本就还未好全,这时她只能脑袋晕晕的跟着对方一路往华安殿走,一路上碰到了些其他命妇,国公夫人都会郑重的介绍她,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好,不过陶兮知道肯定是她们王爷许诺了国公府好处,对方才会这么不留余力的帮自己。
一路来到宴会所在的大殿,里面笙歌乐舞好不热闹,皇上与太后还未来,但底下那些官员们却基本都已经到齐,陶兮跟着国公夫人落座后并未发现萧臻,只依稀看到那边坐了几个年幼的皇子。
“早就听闻六小姐标志过人,如今一见倒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若是能有个六小姐这样的儿媳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一个命妇忽然凑过来意有所指的笑着,然而国公夫人脸色却不太好,而是不咸不淡的道:“兮儿还小,老爷还想留她在府中两年,说起来,贵公子此番科举不知可有进入殿试?”
话落,那个命妇只是一顿,跟着立马绕到了别的话题上,其他人也跟着聊了起来,陶兮坐在一旁并未乱看或者多言,经过外面那么多传言,这种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关注着。
倒是小绫一脸愤愤不平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你不知道,那宋夫人的儿子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不仅时常出入烟花之地,府中更是姬妾无数,然而肚子里却是半点墨水也没有,考了数年连个秀才的头衔也未捞到。”
闻言,陶兮心中了然,想必那宋夫人是觉得自己乃青楼女子所生,终究不如正经嫡出的那般宝贵,可能也觉得国公夫人对她不会有多好,才会有所一提,就算只是个普通庶女,对方此言也是未曾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也亏的国公夫人涵养好没有发作。
应该觉得她是青楼女子所生,周围那些贵女也未曾过来与她搭话,陶兮还乐的轻松,本就脑袋有些晕,这时也只能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喝水。
直到身边忽然坐下一个人,她余光一扫,发现居然还是个熟人,当下脑袋就更晕了。
赵雪音一眼便注意到了她,惊诧之余又很不敢置信,不曾想京中议论纷纷的国公府六小姐居然是王爷身边的那个丫鬟,一时间心头又有些不是滋味,她看得出王爷待着丫鬟的不同,可纵然以对方的身份当不了王妃,但一个侧妃还是可以的。
两人也未曾搭话,直到殿前突然传来一道“皇上驾到”的声音,众人才纷纷跪地行礼。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响彻大殿,一袭明黄的老人任由太监扶着坐在龙椅之上,跟着微微抬手,“众卿不必多礼。”
“谢皇上!”
陶兮跟着起身坐回自己位置,只是瞟了一眼便心头大骇,一段时间不见,她发现这个皇上气色更不好了,好像随时都会驾鹤归西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不是宅斗,而是直接升级宫斗了。
“今日团圆佳日,众卿不必拘礼,更要君臣同乐才行。”老皇帝轻咳着道。
“皇上所言极是!”众人又纷纷附和起来,像是习惯了自家皇上这副虚弱的模样。
霎那间,殿内又进来一批舞姬,丝竹管弦声悠然响起,陶兮看到了萧臻,他正坐在一众皇子中,还有高王也在,不知何时从山西剿匪回来了,人好像都黑了一圈,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一点都没有变。
“皇上,听闻大皇子王妃前两日诞下了皇孙,今日佳节,您可要赐名?”那旁的林贵妃忽然笑着道。
闻言,老人也露出一丝淡笑,沉吟片刻后才道:“柏,亦如柏树般坚毅挺拔,成为一个栋梁之材。”
话落,底下的官员们纷纷夸赞道:“还是皇上高瞻远瞩。”
大皇子软弱无能,也难怪皇子会对孙子有此期盼。
“这启王子嗣都有好几个了,殊王也有了王妃,臻王却还未有正妃,长久拖下去可不是个办法。”一直未曾言语的太后忽然淡淡道。
霎那间,底下人又心思各异了起来,这几日在上朝时就已经争辩过几番,奈何皇上也没个确切想法,那臻王更是一言不发,也不知是何意思。
惠妃忽然一笑,目光柔和的看向龙椅上的人,“赵尚书女儿与长瑶郡主都是个知书达礼的孩子,臣妾哪个都喜欢。”
她如今已经不奢求能让赵家嫡女成为王妃,无论是谁,只要不是那个贱婢就行。
底下议论纷纷,老人坐在那也未曾吭声,倒是一旁的皇后忽然柔声道:“皇上不必如此为难,满朝上下这么多懂事贤淑的好姑娘只要皇儿喜欢就好,不若让钦天监测一下那些女子的生辰八字,看哪个与皇儿的最为匹配,毕竟姻缘天注定。”
闻言,老人忽然扭过头拍了拍她手背,“朕怎么没有想到,还是你懂朕心思。”
霎那间,底下人又是心思各异起来,自从皇上龙体不适后,这些年更是痴迷天机星相一脉,对钦天监也是毫无理由的宠信,偏偏那老道油盐不进,平日更是神秘的很,谁知道那老道会如何胡诌。
“皇上……此等大事……怕是不妥吧?”惠妃似有些为难。
老人目光一扫,“有何不妥?”
霎那间,惠妃只好低下头不再多言,心中莫名多了股不好的预感,这个皇后就是喜欢与她作对,分明就是看不惯臻儿娶个有助力的王妃,所以才来这搅局。
“哀家也觉得不妥。”太后老眼一眯,一边慢悠悠的转动着手中佛珠,“若是钦天监择了个歪瓜裂枣出来,难道哀家的孙儿也要娶吗?”
轻咳了几声,老皇帝又赶紧抿了口热茶,沉吟片刻,目光忽然落在底下的萧臻身上,“这是皇儿你自己的亲事,你怎么看?”
☆、寓意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臻王身上, 可谁不知道这臻王有怪癖,听说就最近宠幸了个小丫鬟还活着, 其他侍妾那都是死于非命, 也不知道娶了王妃后会不会有所好转, 但对方明显就不想娶妻呀。
萧臻神情未变, 看着上首不急不缓的道:“儿臣本意自是不急着成家, 但既是父皇母后的意思,那自然都是好的。”
闻言,老人立马笑着拍板决定道:“那便交给钦天监决定了,朕相信上天注定的姻缘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皇上都这样说了,底下人当然也都纷纷附和起来, “皇上英明。”
唯有安南王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似乎心绪并不平静,他长年不在京城, 与钦天监素来无交情, 此时去联络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陶兮坐在那也不敢吃宫里的东西,只能脑袋晕晕的看着殿前的舞姬,对于这些事也没有多大触动, 反正王妃这个位置和她是没有关系的。
“小姐,这是刚刚有个宫人塞给奴婢的。”小绫忽然凑过身悄悄递上一张纸条。
陶兮左右环视一圈,立马接过那张纸条瞄了一眼,跟着很快就收进了衣袖里,随即若无其事的看歌舞。
里面写着让她去御花园凉亭那里一叙,看似有点像她们王爷的吩咐, 但那字迹却一点也不像她们王爷的,至于是不是易木写的就不知道了,最重要的是她们王爷绝对不会用这种口吻和她说话,对方永远都是不容置喙的语气,哪会这么温和,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所以陶兮绝对不会傻乎乎的到处乱跑,这可是皇宫,凡事走错一步就得小命呜呼,况且那么多人都想要她的命,当然还是谨慎些为好。
戌时快结束时宴会才散,跟着皇后又带领各宫嫔妃与命妇们去莲心湖放灯祈福,这是每年宫中的习俗,陶兮自然也跟在后面,与此同时她还看到了长瑶郡主,对方一直粘在惠妃身边,各种撒娇卖乖,似乎觉得这样就能成为臻王妃了,奈何她不知惠妃与这个儿子关系不太融洽。
莲心湖上星光点点,正值荷花凋落的时节,然而湖面上飘着许多莲花灯,格外璀璨夺目。
皇后放的是孔明灯,其他妃嫔也都在写着许愿条放入灯中,陶兮等宫外人自然没有这个待遇,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皇后娘娘心怀天下百姓,上天必会看到娘娘的一番诚心,早日福泽万民。”一个命妇不着痕迹的排着马屁。
一时间其他人都不甘落后的附和起来,“是啊,娘娘亦如今夜的皓月一般光芒璀璨,有娘娘在身边,想必皇上的龙体定能早日康健。”
陶兮站在人群中听的内心毫无波动,其实她觉得人生有些事真的是说不出来好坏,像他们皇上好色成性,年轻时后宫可不止三千佳丽,光是被宠幸过的宫女就数不胜数了,活下来的皇子就有十八个,那些夭折的更是不计其数,然而她们皇后娘娘勤勤恳恳一直任劳任怨打理后宫,按理说这皇后应该做的很辛苦才对。
然而却不是这样,纵然宫中皇子无数,佳丽成群,他们皇上对皇后还是格外喜爱,也不许有人对皇后任何不敬,几乎只要是皇后说的话,对方都会听取,所以纵然皇后只有一个公主,也无人能动其地位。
所以说人都是复杂的,说皇后过的不好吧,但人家就算没皇子也地位稳固,说她们皇上渣吧,可对皇后却是百依百顺,但作为后宫之主永远都不能与妃嫔争风吃醋,这也是当皇后的悲哀。
“咦,皇后娘娘那盏孔明灯怎么掉下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夜空,只见那盏明黄色的孔明灯正垂直从半空中落下,所有人都惊呼不已,片刻间便掉落在前方的御花园中不见了影子。
宫人们纷纷去寻,皇后神情也并无太多变化,倒是一旁的林贵妃突然笑了声,“皇后娘娘切莫在意,定是那做孔明灯的奴才偷工减料,可绝对没有任何寓意,您别多想。”
她不说倒还好,一说众人难免思绪多了起来,孔明灯怎么会突然掉落,难道是指皇上撑不了多久,故而上天不接受皇后的祈愿?
“天呐,其他孔明灯都掉下来了!”
听到那声叫喊,众人一抬头只见空中的孔明灯都纷纷掉落,若说皇后的掉落是巧合,可这么多人的都掉落绝对代表着什么寓意,她们见皇上龙体的确越来越不行,可如今还未立太子,到时候若是皇上没挺过去,京中岂不是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众人脸色大变的低声议论了起来,惠妃却是皱着眉道:“此事怕是不详。”
“住口。”皇后冷眼一瞥,厉声喝道:“只是宫人们偷工减料,谁若再以讹传讹本宫必定严惩不贷!”
霎那间,所有人又停下了议论声,但心中却难掩担忧,此事明明就是上天的寓意,大家都是在为国运或者皇上龙体祈福,如今孔明灯全都落下,可见皇上……怕真是时日无多了。
“娘娘!”
一个宫女突然找来不远处掉落的孔明灯,但皇后与贵妃她们看了几眼也未有何不妥,倒是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神色间满是慌乱。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先前正要回乾清宫时突然口吐鲜血,跟着就晕了过去,如今太医们已经全都赶过去了!”
犹如一颗惊雷般,炸的众人惊骇不已,再加上刚刚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人难以不多想,霎那间,皇后顿时就率先往乾清宫走去,其他人自然也是连忙跟上。
陶兮本来脑袋晕,还等着早点回家休息,如今也只能跟着人群中,看她们皇上那个样子,就算现在驾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反正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也帮不了她们王爷什么,别添乱就是好事了。
一路来到乾清宫,那里火光亮眼,外面都是焦急等候的大臣,等皇后过去后更是直接推门而入,惠妃等人也跟着一同进去,陶兮在那边看到了易木,不由悄悄挪到角落里冲他使了个眼色。
后者顿了下,还是跟着来到侧殿盘的角落里,察觉到周围无人时,才不咸不淡的瞥了她眼,“这些日子莫乱走。”
陶兮大眼一瞪,又惊讶的看了下主殿哪头,这意思是她们皇上真的不行了吗?
“皇上龙体的确有碍,此次怕也只能用银针吊气,但太医说此法子撑不了多久,你安心带在国公府即可。”
易木显得十分淡定,像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一般,但陶兮却淡定不了,这多凶险呀,她还等着找时机逃跑呢。
“你这个多久……是指多久?”她试探性问道。
主殿外头还人仰马翻的拉着太医问具体情况,易木神情未变,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头。
陶兮呼吸一顿,一个月!!!
顿了下,她还是把刚刚孔明灯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她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什么上天的寓意,绝对不可能。
闻言,易木神色倒凝重了起来,半响才幽幽的道:“此事与你无关,好好待在国公府就是。”
说完,人又去了主殿那边,而陶兮则慢慢混入人群中,国公夫人正在吴几个命妇低声议论着什么,神情也不太好,似乎都在担心里面的皇上,奈何真正担心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月色皎洁,热闹了一夜的皇宫反而陷入一阵压抑肃穆的氛围中,只余那大片火光闪烁不灭。
☆、侧妃
屋外火光闪烁, 屋内烛光摇曳身姿,浓郁的药味弥漫至四处, 寂静的空间只剩下老人喘气不停的咳嗽声, 压抑沉闷。
许是看到来人, 几个太医都识趣的纷纷行礼告退,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皇后坐在龙床边喂着药, 一个老太监手中还拿着卷明黄的圣旨站在一旁,随着脚步停下,萧臻的目光也定定的落在龙床之上,眉间紧蹙。
“父皇不必忧心,儿臣已经在遍寻天下名医, 定能医好您的病。”他眼帘一垂。
“咳咳——”
龙床上的老人摆摆手, 像是所有精气神都被抽走一般,那张布满细纹的老脸上毫无生气, 挥退皇后的喂药后, 这才抬起手让人扶着半靠在床围上,“朕身子如何,朕心中有数, 你们也不必在欺瞒朕了。”
“皇上……”皇后眼眶一热。
握住她手,老人忽然把视线投向一旁的太监身上,后者立马上前一步摊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赵尚书嫡女赵雪音、安南王嫡女吴长瑶品貌双全,温良大方, 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特赐予臻王为侧妃,另礼部择日行礼,钦此!”
萧臻眉间一皱,“父皇……”
“安南王一生为国拼死奋战,也曾救过朕,长瑶的心思朕也知晓,就当抚慰她父亲的一片忠心,虽然长瑶刁蛮了些,但赵尚书的女儿朕也见过,的确是个知书达礼的姑娘,也足以堪当你的王妃,日后把谁扶正也全看你自己的意思。”老人有气无力的道。
“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只是父皇如今身子不适,这些事不如先搁浅以后再议。”萧臻神情严谨。
“这是朕深思熟虑的决定,如今朕已经咳咳咳——”
“皇上!”太监连忙冲外面喊道:“太医!”
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剧烈咳嗽过后老人还是晕了过去,手帕上全是咳出的鲜血,皇后红着眼让出位置给太医施针。
一时间整个内殿又是兵荒马乱起来,萧臻剑眉微蹙,冷硬的轮廓不带任何波动,一步一步就出了内殿,而后面的皇后也跟了上去。
“你父皇这样做想必也有自己的考量,他如今这幅身子你也看到了,经不得气,何不先顺着你父皇再说,反正到时候将谁扶正都是你自己的事,就算你要那个国公府的丫头,你父皇……也看不到了。”皇后说着又眼眶一热。
萧臻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出了乾清宫,外面火光闪烁,放眼望去都是一张张着急慌张的面孔,虚假做作,其中更是包括他的亲母妃。
——
陶兮跟着国公夫人待到大半夜就回府了,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着凉的缘由,烧又越来越严重,大半夜喝了一碗药才睡着。
等到次日行来时脑袋依旧有些晕,让太医把脉后,又得喝药,倒是院子里那些丫鬟都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小姐,你不知道,今日钦天监已经替臻王殿下择好了王妃人选,不过那长瑶郡主与赵尚书嫡女的生辰八字都极其契合王爷,故而皇上将两人都赐给了王爷做侧妃,想必应该是日后谁先有子嗣就先将谁扶正。”小绫收拾着药碗嘀嘀咕咕的道。
靠在软榻上看书的脖子不由呼吸一顿,指腹紧掐着那抹书页,半响才缓缓松开,本就气色不好的小脸逐渐褪去了不少血色。
扯了扯嘴角,她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道:“我想喝酸梅汁。”
闻言,小绫不由皱皱眉,“可是大夫说您得吃些清淡之物,那些酸的辣的都碰不得。”
“那就不喝了。”她低下头继续看着书。
见此,后者才收拾好东西退下,一时间整个屋内又只剩下她一人。
侧妃只有两个,长瑶郡主那样的家世都没能当上王妃,可想而知自己以后还是只能做侍妾,陶兮一直都知道在皇家永远都是利益至上,她一点也不气,男人的话本就不可相信,做不做侧妃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眼前的书页,上面的字好像越来越模糊,直到一滴湿润落在纸上,陶兮忍不住趴在桌上侧头去看外面随风摇动的竹林,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可为什么她心里还会这么闷。
可现在原主父母还在对方手里,她根本就逃不了。
之后几日陶兮都没有出门,不管外面如何风声鹤唳,只听说再过五日,长瑶郡主和赵雪音就要一同迎入王府了。
国公夫人说要带她出府走走,陶兮拒绝了,她喜欢出府只是自由,但现在在外面和府里都没有自由可言,也没什么好出去的。
这两日又下起了雨,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阴霾天下,压抑沉闷。
“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小绫忽然走了进来。
陶兮皱皱眉,无论在哪个府里,书房这种地方都是禁地,对方怎么会突然让她去这种地方。
像是猜到了什么,陶兮犹豫了很久,一想到如今还寄人篱下,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便只好跟着往府中另一头走去。
来到院外,侍卫并未拦她,陶兮敲了下门,直到里面传来穆国公的声音,她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只见屋里坐着两个人,几日未见,身形挺拔的男子整个人显得更加锐利迫人。
她上前几步微微福身,“见过王爷。”
穆国公轻咳了一声,突然起身道:“老夫去库房看看那幅白玉棋盘还在不在。”
说着,便径直出了自己书房,还顺带关上门,纵横朝野几十年,他怎么会看不出,如今这个空悬的王妃之位怕是另有其人,本来他也以为最多给这个陶兮侧妃而已,但直到对方要求是嫡女之位时,他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侧妃可不需要他国公府的嫡女身份。
整个书房忽然静瑟了下来,陶兮低着头并未言语,她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平静了几日的思绪忽然又乱了起来,以至于不知如何装作若无其事。
“过来。”
唇角一抿,她听话的上前几步,忽然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里,她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所有表情。
听闻她这几日高烧未退,男人两指托起她下颌,但却对上了一双疏离的眸子,看着这张气色不好的小脸,他微微蹙眉,面上也染上一抹冷意。
“本王何时亏待过你?”
她从未相信过自己,表面顺从,可眼里心里就只有出府,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一个人。
陶兮低着头轻声道:“奴婢不懂王爷何意。”
他娶多少也与她无关,又何必与自己说这个。
看着这张波澜不惊的小脸,他莫名生出一股恼怒,“你的忠心便是给本王甩脸子?”
屋内氛围有些凝结,陶兮手心一紧,忽然抬起头,“王爷说过,我从不是谁的下人。”
既不是下人,又何必要她的忠心。
四目相对,不同于以往的胆怯顺从,女子眼中清澈的只有他的倒影,再无其他。
“你不是下人,但你是本王的人!”他紧紧掐住女子下颌,面上带着薄怒。
话落,突然低头覆上女子嫣红的小嘴,几近粗暴的掠夺一切温甜,陶兮并未挣扎,她也反抗不了,只是眼角泛起一抹湿润。
陶兮不知道在说什么,在这里,哪有什么人权可言,或许长瑶郡主说得对,就算萧臻给她换了身份,可打心里也只是把她当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丫鬟而已。
看着女子眼角滑落的泪珠,萧臻缓缓闭上眼,忽然抬手将人拥在怀里,眉间紧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本王真想把你给斩了。”
扭过头没有说话,女子面上褪去了不少血色,陶兮觉得他永远都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就对自己百般纵容,好让自己不想离开,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自己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罢了。
“王府那么多侍妾都是一样放着,如今多两个而已,你这野心倒是比本王还大。”他声音低沉。
脑袋被迫靠在男人肩头,陶兮闭着眼没有出声,她不想再自欺欺人,如果再不离开,自己真的会陷进去,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她慢慢抬头,声音轻细,“奴婢一直都想告诉王爷,我不想要什么名分,只要王爷哪一日厌弃了奴婢,能放我离开就好,到时奴婢必定会感谢王爷大恩。”
相视一眼,男人剑眉一皱,黑眸中忽然弥漫起一抹无人的风暴,两指忽然掐住她腮帮子,眼神锐利,“你再说一遍!”
☆、半夜突袭
颌骨两边被掐的几近碎裂, 像是死亡来临前的预兆,男人身上浓浓的不悦压的人要喘不过气, 可陶兮还是对上那双黑眸微微启唇, “曾经奴婢替王爷挡剑时, 王爷问奴婢要什么赏赐, 自始至终奴婢都只想要出府, 仅此而已。”
陶兮从不知自己胆子会这么大,但早死晚死都得死,为何不能把真心话说出来!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