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甩袍袖大步离开,秦兮皱眉,思索溪铭刚刚话里的意思,自己只是稍离一会儿,难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眼神瞄向一旁的宫女,宫女低着头,噤若寒蝉,秦兮联想刚刚自己将薛暮媛魂魄困住,惹的她大骂的事,心里多少有些了然,薛暮媛已经不是以前的薛暮媛了,难道她做了什么?
不管她做了什么,现在她都没有时间耽搁,自己那微薄的仙力根本无法像以前一般,长时间的控制锁仙绳,用不了片刻,锁仙绳就会脱落,薛暮媛就会回归,以自己现在这样残破的仙力,根本无法跟薛暮媛抢这具躯体,时间不等人,秦兮想也不想,挣扎着站直身体。
“带本宫去静怡宫。”
扶着秦兮的宫女一听说王妃还要去静怡宫,当即吓的傻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去她的扶持,秦兮的身子晃了晃,勉强保持住平衡,才不至于摔倒,不解的看着磕头的宫女。
“怎么了?”
宫女吓的面无人色,不住的磕头:“王妃,王妃饶命。”
“说,到底怎么了?”
秦兮的声音不自觉的拨高,吓的小宫女哭出声来:“王妃,您,您刚刚对皇上那么做,已经惹怒了白大人,白大人说如果,如果奴婢看不住王妃,就将奴婢手筋脚筋挑了,诛灭奴才九族,奴才虽不是大户人家,没有九族可诛,可是还有家人,求王妃怜悯,奴婢感激不尽,愿为王妃做牛做马报答王妃。”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91章 误解
秦兮深深呼吸一口气,才让自己保持清醒,头一蹦一蹦的疼,抬手按住太阳穴,轻轻的一笑。
“哦,刚刚本宫都做了什么,让你这般害怕?”
小宫女身子一抖,不敢再说,只趴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秦兮看的眼晕,故意调侃的轻笑,想要缓和气氛。
“难道本宫还能刺王杀驾不成?”
不料那小宫女听完秦兮的话后,非但没有排除紧张,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像风雨中凌乱的树叶,头也磕破了,血沿着白皙的额头蔓延到脸上,看起来有些恐怖,可更恐怖的是秦兮此时的心情。
小宫女的表现已经足够让她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反常了,暗咬牙关,没想到薛暮媛为了夜风云竟然变的如此可怖,她一定是算准了自己不会不顾风霁,这样一去不返,所以趁着自己离开这段时间,想对风霁不利。
闭了闭眼,秦兮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仿佛心要跳出来了一般,一把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
“本宫刚刚只是一时糊涂,刚你也听到白大人说了,乔医令会有办法的,皇上不会有事,是本宫关心则乱,太过担忧了,本宫现在只是想去看看皇上,你也看到本宫现在身体很虚弱,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到皇上的行动了。”
小宫女仍旧磕头,身子抖如筛糠,秦兮咬牙,一把扫掉一旁桌案上的茶杯,弯腰捡拾起地上的碎片,拿在手中,碎片抵住自己的咽喉处。
“带本宫去见皇上。”
小宫女吓的傻住,尖叫一声,想上来抢又不敢,跪在那里发呆,秦兮心跳加速,头有些晕,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迈步往殿外走去,小宫女果然没敢拦,在后面爬起来绕过秦兮率先冲了出去。
也好,就让她去报信吧,秦兮苦笑,没想到薛暮媛竟作出如此举动,她刚刚真的想要刺杀风霁吗?
如果是那样,那自己离开,将薛暮媛留在风霁身边,将是多么不智,可是她还有办法,有心力去管那些事吗?想到自己即将烟消云散,想到以后再见不到夜风霁,秦兮脸上的笑就那么僵硬住,一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
跌跌撞撞刚赶到静怡宫,那些御林军见到王妃来,不但没有让开,反倒将手中的长剑出鞘,各个紧张的注视着王妃的举动。
得到消息的白溪铭跟乔颇俩个人齐齐冲了出来,看到秦兮此举,俩个人眼中皆闪过一丝诧异,愤怒,白溪铭的眼中还有着那样一抹浓浓的,如何都化不开的伤痛之情,跨出一步,拦住秦兮,后面的御林军看到白溪铭,皆长出口气,长剑归鞘,站立不动。
秦兮望向乔颇,故意忽略他脸上那丝掩不住的厌恶,“乔颇,带我进去,我有办法救风霁。”
乔颇闻听此言眯了眯眼,如果这话是今天之前说,他一定兴奋的跳起来,可是经过了刚刚的事件后,这个世上他最不信的就是这个女人。
“哦?不劳王妃费心,本医令有办法医治皇上的病,王妃还是先回宫休养吧。”
看着乔颇冷冷的脸,听着他比脸色更冷的话,秦兮一抹苦笑在嘴角漾开,眼神看向白溪铭,白溪铭被她这样一看,本来跨出的脚步生生的退了回去,长叹口气。
“你,这是何意?”
秦兮望着白溪铭的眼,“溪铭,不管我刚刚做了什么,请你相信,那绝不是我的本意,我怎么会伤害风霁?”
白溪铭顿了下,看向秦兮的眼有些松动,乔颇哼了声,上前一步挡在秦兮跟白溪铭之间,“那你怎么解释你刚刚的行为?如果不是我跟溪铭听到声音,皇上就被你杀害了,若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风霁,风霁醒了?”
秦兮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惊喜,那惊喜看的白溪铭心里一痛,忍不住摇头,也许刚刚真的有什么误会?夕媛怎么会想杀害风霁呢?
乔颇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溪铭此时的表情,发恨道:“溪铭,你不用听她狡辩,看她演戏了,风霁的伤还摆在那,我们再晚那么一会,那剑就刺穿风霁的心了,这是事实,是你我亲眼所见,错不了。”
“也许,乔颇,她是有不得己…”
“住口,溪铭,为了情,你连这样的借口都信?我已经为她检查了,她根本就没有中什么迷惑的药物,一切都是本能行为,是她自己的心想那么做,你还帮她解释?”
秦兮看着前面两个人为自己争执,眼前一花,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解释薛暮媛的行为了,手里抓着的茶杯碎片刺入脖子,疼痛让她意识清醒了许多,血沿着手,沿着脖子往下蜿蜒,触目惊心。
白溪铭深吸一口气,“你,想做什么?”
“我要见风霁一面,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在一旁看着。”
“不行。”乔颇横亘中间,抵死不让,他清楚溪铭对薛暮媛的情,一百个不放心。
秦兮看向乔颇,“你也可以在场。”
乔颇瞪住秦兮,愤恨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秦兮诚挚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想起被静国围困的那些日子,闭上眼,心里一痛,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相信,曾经愿意为风霁死的女子竟然亲手想要杀死风霁。
尽管不信,尽管有怀疑,可是风霁胸口的伤那么真实的存在,毒未解,又添新伤,他…
不等他回答,秦兮手里的碎片递进,顿时血流的更欢,秦兮迈步往里走,白溪铭忍不住往后退,乔颇也无意识的往后退,退了两步清醒过来,刚想上去阻拦,被白溪铭一把抓住,乔颇愤恨回头。
“乔颇,我真的不信夕媛会做伤害风霁的事,也许她真的是有自己的想法。”
望着溪铭坚定的目光,乔颇也忍不住怀疑,可是…
被溪铭拉着后退,秦兮已经迈步进了大殿,直直朝夜风霁所在的内室奔去,乔颇一甩袖子,抖开溪铭的抓握,不放心的跟着往里跑,白溪铭也跟了进去。
秦兮来到内室,看到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儿,眼泪一下子模朝双眼,看不清前方,恨恨的抹掉眼泪,待看清床上的人胸口缠着的白纱被鲜血浸染时,手一抖,碎片掉落在地,朝床上的人扑去。
黑影一闪,魍抬住秦兮去路,长剑直指秦兮胸口位置,眼神阴狠,一言不发。
白溪铭惊呼一声:“夕媛,小心。”
秦兮看都不看魍,眼神依旧温柔的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一步,一步往前走,魍的剑没有往后撤,于是那剑尖刺入她的胸口,一点一点,魍依旧没有后撤的意思,他可不在乎王妃死活,他的眼里只有主人。
白溪铭眼见秦兮不要命的往前走,再控制不住,飞身上前,一掌拍向魍,魍无奈抽剑回防,俩个人斗在一处。
没有了魍的阻拦,秦兮通往床边的路却依旧是不顺畅,乔颇伸臂挡在前面,护住床上的人儿。
“你到底想怎样?”
秦兮的目光缓缓移动到乔颇的脸上,“乔颇,信我,我来救风霁。不管你信不信,刚刚的不是我。”
乔颇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一般,他的笑声让那边打斗的俩个人纷纷停了下来,看着这方,魍见秦兮离龙床已经很近,一剑朝秦兮刺去,白溪铭一掌将剑击飞,俩个人又斗到一处。
秦兮望着大笑的乔颇,伸手入怀,将那朵扶摇花托在手中,乔颇如迷雷击,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那朵只在祖师爷的医书中看过的传说中的扶摇仙花。
“扶摇花?”
秦兮见乔颇竟然知道扶摇花,先是一愣,继而微笑。
“好,既然你知道扶摇花,乔颇,那风霁,交,交给你了。”
身子晃了晃,向一旁歪倒,乔颇惊呼一声,上前一步扶住秦兮,见秦兮脸色苍白,双眼微阖…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92章 生死
乔颇惊呼一声,上前一步扶住秦兮,见秦兮脸色苍白,双眼微阖,急急唤道:
“暮媛,薛暮媛,你别死。说说这花你怎么得来的?祖师爷说这是仙花啊,这世间没人看到过的,你哪里得来?难道你前些日子投湖为的就是那个传说?而你真的得到了仙花?那你前些日子为什么不拿出来?”
秦兮唇瓣含笑,忽略乔颇一大串的问题,“那你又认识?难道你不是,不是人?”
秦兮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刻竟然还能调侃乔颇,乔颇第一次对秦兮的调侃混不在意,其实不是不在意,而是太震惊,忘记了去在意,全部身心都在那花上,传说中的仙花,传说中的起死回生的花,竟然能在暮媛这里,风霁有救了,别说只是中毒,就是死了,这花也能让你重新复生。
“暮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兮的眼不舍的望着床上的人儿,瘦削的脸上,紧闭的双目,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般遮挡了那原本俊美眸子里的一切光彩,那双眸子若是睁开,会令天地都为之失去颜色的,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那双眸子争辉,那双眸子曾舍着笑意说:
“你若喜欢,我为你建造一个那样的小镇。”
那个小镇是个美好的梦,她不可能实现它了,那梦想中的天堂,其实并不是她的向往,她没告诉他,其实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
笑容在唇边扩散,她从来没有告诉他,她爱他,爱了十世,甚至比十世还久,那次的不小心打破泥人,扯断红线,就真的只是不小心吗?是吗?
她笑,风霁我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我,我们终究抵不过宿命,我们终究也只是过客,来来往往中,你做你的人间帝王,而我,烟消云散后,是否就能给这份情画上句点?
结束了,属于夜风霁跟秦兮之间的感情落幕了,薛暮媛,我将风霁还给你,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份属于你的缘分,好好珍惜他,给他幸福,请你,请你一定要给他幸福。
缓缓的阖上眼,秦兮用尽最后的气力,却也只是蠕动了下嘴唇,缓缓说出一句叮嘱的话:
“乔,乔颇,风霁交,交给你了,跟,跟他说,对、不、起。”
双眸阖上的瞬间,秦兮只觉身体一震,灵魂已经漂浮在空中,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看到薛暮媛满脸的狰狞,惮恨之色,眨眼即逝。
秦兮望着下面白溪铭听到乔颇的喊叫,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第一时间将薛暮媛的身体抢了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呆呆的望着她的脸,喃喃的说着什么。
她看到魍提着剑,第一时间冲到床边,紧紧注视着夜风霁的动向,横眉冷对周遭的一切,有他,她想薛暮媛不会有机会伤害到风霁的。
乔颇手里拿着那朵扶摇花,神情呆滞,跌坐到地上,久久不语。
秦兮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撕扯,疼痛让她意识涣散,最后入耳的一句低唤好像是金童的,期间好像还夹杂着师傅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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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国,丞相府里一阵骚乱,丫鬟跌跌撞撞的推开丞相府书房的门,颤抖着声音叫:
“老,老爷,不,不好了,小姐,小姐她…”
慈眉善目的老丞相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带翻了一旁的桌案,成拳的双手抑制不住的抖动,声音里含着万分的惊惧和担忧:
“熙儿,熙儿怎样?”
小丫鬟凌儿见老爷如此模样,知道是自己吓坏了老爷,慌忙摇头,仿佛觉得摇头还不够,两只手在胸前乱摆:
“不,不是那样的,老爷,小姐没,没事,只是…”
听到丫鬟说女儿无事的时候,老丞相一屁股瘫到椅子上,方觉出额头被冷汗覆盖,胡须抖动,手指也抖着。
“混账奴才,早晚被你们吓死。”
凌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委屈的眼眶里噙着泪水,她知道自从上次小姐在房间里自缢事件发生后,老爷时刻提防着小姐再寻短见,可是以她看,小姐根本就不会再寻短见,虽然退亲事件刚发生不久,可是她看的出小姐自从死一次后,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压根就没把太子殿下退亲的事放在心上,反倒心心念念的想要出府,想要去芷离国。
撇撇嘴,凌儿磕头,“老爷,奴婢来是想禀告老爷,小姐她收拾了一个包袱说要离家出走。”
“什么?”
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丞相苏穆远勉强站起身子。
“可有通知夫人?”
“有,夫人已经去了,可是拦不住小姐,是夫人让奴婢来寻老爷的。”
苏穆远长叹一声,花白的头发胡须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上二十岁,想想自己为国尽忠,为皇上分忧,可到头来却落的被太子殿下退亲的下场,也难怪他那一向知书达礼的女儿想不开,寻短见,他又哪里想的开?
可是静国上下,有谁敢忤逆太子殿下的?有人私下底传宁得罪皇上,勿得罪太子殿下,可见太子的淫威,咳咳,不是,是太子的威武有多么的深入人心。
苏穆远为自己刚刚在心底侮辱了太子而羞愧,他这一头白发,白须都是前几日女儿寻死一夜之间想的,尽管女儿的命大被救了回来,可是有些事还是无法改变。
长长的叹息一声,却无法将那腔郁闷放逐,苏穆远双手负在身后,无奈的摇头。
“前面带路。”
小丫鬟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在前面引路,苏穆远在后面紧紧跟随,一路上不停追问他那苦命女儿近两天的情况,小丫鬟一一回答。
位于丞相府最后的一处女子闺阁里,二层小楼在竹林掩映下忽隐忽现,风吹过,竹叶飘摇,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此时丞相夫人柳雯正坐在床边垂泪,虽然贵为静国公主,可是自从她嫁给当朝丞相苏穆远后,她一心一意辅佐夫君,并没有公主的娇奢任性,反倒是出了名的贤惠,体贴。
这一次她也不明白一向喜欢熙儿的殿下银琪为何无故退亲,她是看着银琪长大的,那孩子虽然任性,为所欲为,可是却不是像外人传的那样冷酷无情,她是银琪的姑姑,有些事她看的比旁人更清,听静柔说银琪是有了心上人,可是她都能退而求其次的去求银琪,哪怕让熙儿做侧妃也未尝不可,当娘的岂会不知女儿心意,从女儿懂事起,就已经将银琪放在心上,如今太子退婚,这世间有几个女儿能受的了这般羞辱的。
可是她又无法去怪银琪,叹了口气,将手覆上躺在床上的女儿的脸上,女儿瘦削的脸上犹自挂着两行泪痕。
“熙儿,娘知道你的心,可是你若走了,你让娘跟你爹怎么活?”
再说不下去,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背对着她,外面传来脚步声,片刻后苏穆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挑帘子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发妻垂泪,苏穆远心头大恸,缓步走到床边,将妻子的头纳入怀中,看着床上背朝着外面躺着的女儿。
“熙儿,你,怎能让你母亲如此伤心,她的身体不好。”
床上的人仍旧不动,柳雯听闻丈夫所言,摇头,“不是的,跟熙儿无关,老爷,您…”
话没说完,就听外面有人大叫:
“妹妹,妹妹,你起来,哥这就带你进宫去找银琪那厮算个清楚,他凭什么退婚?他是看不上丞相府还是看不上你,今日定要让他说个清楚,给个答案。”
话到人到,一阵风般,从外面旋进来一个男子,男子眉目英挺,是个阳光帅气的男儿,一看就是个虎将,身上散发着怒气,让他看上去犹如地狱来索命的无常。
苏穆远怒斥一声:“孽障,胡说什么,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
苏麓进到屋子里才看到父母都在,当即火气消了一半,赶紧躬身施礼,柳雯望着儿子心头悲戚,儿子是想给女儿出头,可是这事涉及皇家,不是他能够出的头的…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93章 因缘际会
柳雯望着儿子心头悲戚,儿子是想给女儿出头,可是这事涉及皇家,不是他能够出的头的,自己又何尝不想为女儿出头,可是她更清楚,作为一个女人,如果银琪那孩子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为了心上人可以拒绝所有女子,那样深,那样重的爱,即使女儿嫁过去,难道就会幸福吗?
手抚摸着女儿的后背:“熙儿,你听娘的话,太子退婚是为你好,这世上好男儿多了去了,娘再给你…”
苏麓一听不干了。
“娘,您怎么向着银琪说话?他退婚还有理了,还为妹妹好?这世间好男儿再多,被太子退婚的人,试问有谁敢要?这是名节问题,娘,您不能这么偏袒银琪。”
一句话戮中苏穆远的心,也戮上了柳雯的心,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悲伤,苏穆远怒瞪儿子一眼,苏麓虎目里闪过一丝悔意,他不该当着妹妹的面说这些,妹妹已经够伤心的了,这才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他这样大呼小叫,不留余地,让妹妹情何以堪,他是直爽,但不是傻瓜。
当即垂头不语,床上的人儿轻叹一声,幽幽的话语仿若从天边传回,飘渺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们都别说了,我真的不是为太子退婚的事难过,过去的都过去了,娘,您说的对,一个不爱我的人,我要来何用?女儿想出去走走,只是想出去走走,并没有别的想法,你们这样,倒真像我在想不开,在怄气一般,银琪退婚也就退了,女儿已经无悲无喜,全然不放心上,你们又何必耿耿于怀?至于嫁不出去,那也未尝不是好事,女儿能够在父母膝下尽孝,于愿足矣。”
柳雯听闻女儿如此说话,心头悲凄更盛,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低头拿帕子接拭眼角的泪水,苏穆远长叹一声:
“熙儿,你既已想开,何故还要离家出走?”
“爹,女儿没有想出走,只是想出去转转,个把月后就回来,您也知道,如今这风口浪尖,女儿出去转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待一切风平浪静,女儿再回来,何乐而不为?”
苏穆远被女儿说的哑口无言,苏麓不干了。
“凭什么我们就这么忍了?太子怎么了?他凭什么说退婚就退婚?我妹妹论容貌天下无双,论才艺也是冠绝静国,哪里配不上他皇家?爹,咱不能就这么咽了,皇上一定要给个交代。不能这么委屈我妹妹。”
苏麓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苏穆远看着床上的女儿,“熙儿,爹只问你一句,如果你当真想嫁入太子府,爹就是拼了丢官罢职也为你讨个公道。”
苏麓一愣,自己虽然那么说,可是他知道自己爹的为人,一向为国鞠躬尽瘁,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也是疼女儿心切,气的急了。
柳雯一把抓住丈夫的手,眼神惶恐的望着自己的夫君,苏穆远只把眼睛放在女儿身上,床上的人儿听闻此话,缓缓的转身,然后慢慢的坐直身体,一张美丽冷清的面孔展露出来,苏穆远看着容貌无双的女儿,心头难过,为何女儿如此优秀,那人却那般无情?
苏琦熙望着自己的父母,哥哥,半晌,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暖暖的,缓和了她冰冷的气息,苏麓摸摸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妹妹自杀未果被救醒后,就是这样一副淡淡的,冷冷的,拒人与千里的样子,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妹妹笑。
“爹,娘,哥哥,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即便银琪他要我,我也不嫁,女儿能有你们这样的亲人,足矣。”
柳雯抓住女儿的手,望着女儿清霜般的眼眸,那里面隐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女儿受此打击后,竟然转了性子,虽然仍旧体贴,仍旧温温柔柔,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不一样。
想想也释然了,这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能受如此大辱后还能坦然处之的,摸着女儿的脸颊。
“熙儿,别说了,你若真想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可,待娘将府里的事交代交代后,娘陪着你去转转,你想去哪,娘都陪着你去。”
苏琦熙摇头,一双美目顾盼生辉。
“不用,娘,您身体不好,熙儿想,一个人静静。”
苏麓一拳砸到一旁的桌上,桌子稀里哗啦瘫倒地上,苏穆远也深锁眉头,久久不语,柳雯更是强压着哽咽,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苏琦熙轻叹,她不想这么说的,可是不这么说,她真的怕这个温柔的女人真的跟自己一起去,芷离,如果她说自己想去的地方是敌国,他们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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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公主的慧棉宫里,柳静柔安静的看着自己的皇兄,“我没有管你的事,所以我的事也不用你来管。”
整张脸隐在暗处的银琪,听闻此话,勾唇一笑,邪魅的样子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我的好妹妹,你当真以为凭你,他会接受?”
这话戳到柳静柔的心口,柳静柔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急急的喘气,银琪从暗处走出来,整个人沐浴在明亮的烛光中,俊美的如同天神下凡,只是俊美的眸子里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这事,我管定了。”
说罢扬长而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柳静柔凄凉一笑。
“哥,你管我,谁来管你呢?苏琦熙那么好的人你不要,却为了那个人执著着,你说我傻,你又何尝不是?我们柳家是不是专出情圣?我是,你亦是。”
话语飘散半空,已经走出宫的银琪双手负在身后,停在宫门口,仰头望着满满的月,洁白的月光铺洒一地,空气中传来夜来香的丝丝香气,氲氲中有什么拨动了心弦,是妹妹刚刚那番话语,还是一直被自己隐藏的极深极深的那个人?
那个人朝自己怒目而视,挥舞着小拳头,明明愤恨的恨不得扑上来咬自己一口,可是当自己逼近,她察觉出危险时,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谄媚的笑,她将识时务者为俊杰发挥到了极致,那个夜晚,他搂着她睡,她别扭的挣扎,他伏在她耳边低语‘再动,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什么,还是说你一直很期待发生点什么?’她顿时僵硬如石,咬牙切齿‘银琪,如果老天有眼,第一个应收了你去,免得留你在世间为祸良家女子。’当时他笑着纠正她‘不,本太子从来不为祸良家女子,只喜欢为祸夜家妇者。'
想起她当时愤恨却又无奈的模样,银琪的脸上不觉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那笑容深深浅浅,满满的都被她的影子填满。
待发觉时,一只手覆上自己的脸,痴痴的望着那轮月,满目霜洁,冰凉如心。
第二日早朝,丞相没有来,静国的皇上柳天义皱着眉头望了望丞相的位置,又忍不住偏头看了看自己儿子,心道一声冤孽啊,可是他又当真拿这个冤孽没有办法,待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儿子那道退婚的指令已经发出,遍布天下,君无戏言,他既不敢向全天下坦诚那圣旨不是自己发出,又不能将圣旨追回。
不是不气,可是气有何用?谁让自己就这么一个能够继承衣钵的孽子?如果公布天下说他假传圣旨,那天下民心,臣心他尚未登基便一并失了,与自己,与这个国家都不是好事。
唉,忍不住长叹一声,说来说去,都怪自己平日来太宠溺他了,才至于他今日的无法无天,不过说来说去,他的圣旨早就被银琪偷着传上无数次了,只是他一直睁一眼闭一眼,是他的纵容造就了今天不可挽回的局面,该赖谁?
皇上的一声长叹,下面的群臣面面相觑,不解皇上这是为何?
太子银琪眼珠转转,岂会不解父皇何意,笑着朝正向他看来的群臣们摆手,然后出声:
“诸位,今天早朝是有一事。”
群臣又是一番面面相觑,仍不解何意。纷纷看向太子,等待太子解密。
银琪悠然往前迈出一步,看着下面群臣,然后回头看了眼龙椅上的父皇,不给老皇上开口的机会,倏然回头…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94章 要跟芷离和好
银琪悠然往前迈出一步,看着下面群臣,然后回头看了眼龙椅上的父皇,不给老皇上开口的机会,倏然回头,大声道:
“前阵我们与芷离开战,虽未伤及元气,可是毕竟损了两国百年情谊,父皇为此深感愧疚,本太子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百善孝为先,让父皇难过,本太子心里更难过,所以经过一番自我争战后,本太子决定听从父皇意见,与芷离和好。”
一番话说的下面群臣目瞪口呆,太子会因为皇上难过而难过?奇谈吧?静国上下谁不知道这个国家面上是皇上做主,其实老皇上心不在国家,一心扑在书画上,这个国家一向是太子为所欲为的,可太子确实有那个本事,将这个国家治理的越来越强盛,所以群臣对这个行事乖张的太子既服又怕。
没有人能摸透太子的脾气,没有人知道太子在想什么,就像不久前的对芷离开战,更像几天前的退婚事件。老皇上自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群臣们何尝不知那背后黑手乃是太子殿下,只是这层窗户纸皇上都不捅开,谁敢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