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要如法炮制,将那项链也包起来,贵妃却是冷了脸,在鼻间轻哼了一声道:“倒地你是皇后娘家的侄儿,本宫便是有心如皇后般疼爱你们,也还是生分了些,这东西,要是换成皇后娘娘所赐,世子夫人定然是立刻便会戴上吧。”

叶成绍听得手一顿,迟疑片刻,立即又笑嘻嘻的将项链拿起来给素颜戴上,贵妃这才转了颜,笑着夸赞了几句,素颜和叶成绍也跟着夸了那项链好几声。

东西赏赐完了,人便该走了,叶成绍却是扶着素颜站起来后,也不等贵妃赐座,惫懒地往殿中的红木椅子上一歪,没正形的歪支着头,嬉皮笑脸的说道:“难得娘娘今天心情好,又对我家娘子有眼缘,那臣便再厚着脸皮再想娘娘讨些恩典吧。”

贵妃听得诧异,以前叶成绍可是从不肯道她宫里来,即便来了,也是公事公办,说完话就走,从没如今天这般,耍着赖找她讨东西的,不过,也许,是看自己对蓝氏好,便对自己少了些戒备吧,多了几分亲近吧,她也知道,叶成绍只在太后和皇后宫里,才会如此没正形,如此一想,贵妃不怒反笑道:

“好啊,今天本宫着实心情好,你说吧,想求什么恩典,只要不过分,本宫便应了你就是。”

“啊哈,娘娘今天可真是亲切慈爱,臣感觉你就像臣的亲生母亲一样慈祥,呀呀呀,以后臣可得多到娘娘这里来几趟才行,多讨些娘娘的欢心,也多份疼爱不是?”叶成绍哇哇乱叫,在椅子上手舞足蹈的,像只捣乱的大猴子。

贵妃似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也很随意地坐在正位上,给素颜也赐了座。

“你还没说,想要讨些什么恩典呢,本宫这里东西虽多,哪知你这猴儿又看中了什么?”贵妃的话语也透着几分亲切来。

“倒没啥,臣只是听说娘娘这里还有些上等的冻顶乌龙,臣想讨两杯喝喝,还望娘娘不要舍不得才好。”叶成绍笑得阳光灿烂,黑峻的眸子里,两眼亮晶晶的,似是很馋那好茶似的。

贵妃听了果然脸上显出一丝得意来,笑道:“你这猴儿倒是会讨东西,这冻顶乌龙还是皇上看本宫特喜此茶才略微多赏了些,如今正是春茶还未抽芽,青黄不接之际,这宫里头也就本宫宫里还有那么一二两冻顶乌龙了,本宫自己都舍不得多喝呢,不过呢,既是你这孩子难得开口向本宫讨回恩典,那便赏你们夫妻喝两杯吧。”说完,扬声道:“将那冻顶乌龙沏上三杯来,本宫陪着这两个孩子品品茶。”

素颜听了自眼睫出看叶成绍,只见他仍是一副惫懒的样子,半坐半靠在椅子上,两条腿也伸得老长,很不正形,难得的是,贵妃那样中规中矩之人也能忍受他的惫懒,不与他计较。

一时,茶沏上来了,果然清午馥郁,往闻之心旷神怡,叶成绍一下便坐直了身子,茶还没送到他身边,他两眼便直直地看着那茶托盘,像是生怕那茶会飞了似的。

贵妃被他这猴急的样子弄得好笑,不由嗔道:“既是如此喜欢,明年便让皇上也赏你些喝喝,皇上可是最宠爱于你的,什么好东西也是尽想着你来的,还怕讨不到这茶喝?”

叶成绍也不理会贵妃话语里的刺,宫人将茶一送到他身边,不等放到茶几上,他便伸了手去端,茶还没端起,便突然又扔了那杯子,杯中之茶泼出一些,正好烫了他的手,他不由猛然跳起来在殿里打转转,两手捧在一起直呵气,大呼:“烫,好烫。”

贵妃无奈地笑道:“你慢些个,又没有人抢你的,怎么急得真跟猴儿似的。”

素颜优雅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后,见叶成绍如此,不由安慰贵妃道:“娘娘别管他,他就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着调得很呢。”

“哎哎,娘子,你怎么能如此贬低为夫,为夫好歹也是个堂堂世子呢,怎么不着调了。”叶成绍边站着团团转,边不服气地说道。

“你还别说,你这娘子还真说对你了,你呀,可得学着沉稳些,如今也是成了亲的人了,再不能如从前那般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才是。”贵妃端着长辈的架子,趁机教训了叶成绍几句:“你看大皇子,他比你还小上一个月呢,皇上可是常夸他稳重得体,贤明宽仁,你好歹也学学他吧。”

一找机会就要夸自个儿的儿子,叶成绍在暗暗撇嘴,却道:“臣怎么能和大皇子比,大皇子可是龙子龙孙,将来可是要掌管天下之人,臣不过是一介浪荡,混世魔王一个,又不用臣来操心这天下之事,臣何不过得恣意快活些?”

贵妃听了这话,眼里露出一丝满意和鄙夷来,心中冷哼道,便那人再如何努力又如何,不过是个废物,扶不起的阿斗,又是个没名没分的,再怎么争,也争不过的。

叶成绍转了好一阵圈才消停了,老实地坐了下来,终是舍不得那上等的冻顶乌龙,端起来小啜了一口,闭上了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再睁开来,又喝了一口,大声夸赞。

贵妃见了也来了兴致,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素颜和叶成绍两人便坐在贵妃宫里慢慢地品着茶吗,就着茶点,闲聊了近半个时辰,难得的与贵妃相处融洽。

茶过三巡后,贵妃脸露倦意,叶成绍和素颜便起身告退,贵妃娘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叶成绍精神抖擞的与素颜一齐向殿外走去,两人出得殿来,叶成绍带着素颜却并不出宫,而是又往太后宫里回逛。

素颜歪了头,两眼发亮的盯着叶成绍看,眼中满含期待,那样子,像是正在等着大人分下糖果的孩子,叶成绍唇边勾起一抹戏笑,随手自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来,塞在素颜手里:

“你不是喜欢吃杏仁酪么?今儿我特意道喜仁堂买的,娘子一会子回家吃。”

素颜呐呐地接过,撇了撇嘴,抱着那包东西,心情好不郁闷,这家伙拿她当孩子打发呢,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叶成绍,仍是两眼黑亮亮的。

叶成绍眼中笑意更深了,嬉皮笑脸的将脸凑近素颜道:“娘子是不是发现,为夫我实是俊美无俦,丰神如玉啊?多看看,多看看,越看你会越觉得俊呢。”

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素颜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她。

叶成绍却是突然长臂一勾,也不顾来往的宫人,抱紧素颜便偷偷地香了一个,素颜大窘,脸色顿时通红起来,眼里却没有了怨责,而是浓浓的、充满期待的笑意。

到了慈宁宫,宫人见宁伯侯世子及夫人去而复返,很是诧异,却没多说,进去禀报了。

太后倒是很高兴,宣了小两口进去,行礼完后,太后高兴地拍了拍身边的小榻对素颜道:“过来陪哀家坐坐。”一抬眼,看到素颜脖子上的那串项链,眼神微怔,随即笑道:“看吧,你们两个去赔了礼还是不亏的嘛,今儿个贵妃可是大方了,这东西可是很值钱呢。”

叶成绍撇撇嘴道:“再值钱又如何,又不能拿出去卖了,还不是个死物。”

太后听了嗔了他一眼道:“你这孩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怎么话被你一说都难听了。”

叶成绍嘟囔道:“狗嘴里要是能吐出象牙来,绍儿不是要发财了么?”

太后被他这一句逗得哈哈大笑,指着叶成绍直往后仰,对素颜道:“你看看,你看看,他就这副没正形的样,堂堂宁伯侯世子,侯爷还短了你的用度不成?成日里就想着发财,没出息。”

“不想着发财绍儿能想什么,想这万里江山?也得有那福分和自知之明不是?绍儿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啊,就是赚一座金山,有了钱,就能使着劲儿的孝敬老祖宗您,再呢,便是要带了我家娘子游遍千山万水,过自在逍遥的日子。”叶成绍很随意地说道。

太后听了他的话,不由微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和无奈,也有些许的欣慰,拍了拍另一边的小榻道:“过来,陪哀家坐着,傻孩子,你便不赚那金山,这个愿望皇上也会如了你的,不就是想当个富家翁么?便是赐你几座金山哀家也是愿意的。”

叶成绍听得眼眶往微湿,脸上却是带着痞赖的笑:“才不要赐的呢,绍儿要自己凭本事赚的,用着才舒心呢。”

太后眼中有泪光闪烁,拍了拍他的手道:“嗯,我的绍儿有志气,是个乖孩子。”

一时又转向素颜,眼睛却是盯着那条项链,似是随意,又似是关切地说道:“这东西,好看是好看,晚上就别戴着睡了,可别缠着脖子了就不好。”

素颜听了心中微动,乖巧地点了头应是。

两人又陪着太后说了好一会子话,叶成绍腆着脸求太后赐饭,太后笑着应了。

突然,素颜感觉身子好生发热,额头开始冒起汗来,身上却是除了发热并无其他症状,并没难受,只是热得双颊通红,身上虚汗滚滚,人也有些乏力起来。

太后大惊,忙扶住她道:“你…你这是怎么了?呀,好烫,是着凉了么?”

“好热,太后,民妇觉得好难受。”素颜苦皱着一张小脸,如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一般,可怜又无助地看着太后,太后心一软,忙大声道:“传太医,快,快传太医来。”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哎哟,老祖宗,绍儿也肚子痛,绍儿先出去出恭了啊。”说着,叶成绍竟是一溜烟儿就跑了。

太后心急地看着素颜,只觉得她身子越发的烫了,那豆大的汗珠如雨一样滴落,人也瘫软在小榻上,眼神无力的微睁着,紧咬着牙关,似是极力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来。

太后越看越心痛,越看越心怜,这孩子,可是个坚强的,明明就很难受,也不肯叫一声,叫出来,能松活一些的,她是怕吵着自己吧。

一时,太医急急地赶来了,太后忙让太医给素颜诊脉,太医三指搭在素颜的腕上,不过片刻便立起身来,垂首对太后道:“禀太后娘娘,世子夫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是中毒的症状。”

“中毒!什么毒?”太后的声音有些发沉,脸色也很不好看。

“此毒凶险,且是慢性,世子夫人应该中了有一个时辰左右了,不发作则已,一发作便会浑身发热,汗湿如雨,如若救治不力怕是会脱水过多,虚脱而…死。”

太后听得大惊,忙对太医道:“那快快给她解毒。”

那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道:“也是世子夫人命大,微臣这里还备有一粒清毒丹,乃是先父留下的遗物,此毒太过怪异霸道,若今天换了其他太医,怕是会束手无策,再延误三刻,世子夫人便会香消玉殒。”

太后听了也直觉侥幸,忙对太医道:“你父陈医,乃是先皇时太医院院首,医术冠绝天下,你虽也是医学奇才,但比起你父亲来,还是差了些经验和历练,你今天救了这孩子,哀家会心中有数的,快快喂药给她吧。”

太后知道,陈太医之父死了多年,他留下的药物定然珍之又珍,这陈太医能及时拿出来,也是一份心意,自是该赏的。

陈太医大喜,忙拿了药出来用水化开,让宫女喂了素颜喝下,素颜果然身上的燥热减轻,身上也回复了几分力气,太后忙让人扶了她道后殿去歇息。

叶成绍这时才钻了出来,一脸的苦相,一见素颜不在,大声嚷嚷起来:“老祖宗,我那娘子呢,我娘子去哪里了?您可不要吓我啊,绍儿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称心如意的娘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绍儿也不活了,绍儿去投了京河算了。”

“你胡说什么?她中毒了,如今被陈太医解了毒,在后殿歇息呢,你别去吵她。”太后无奈的喝斥叶成绍道。

“好好儿的在您宫里出去的人,怎么在贵妃娘娘宫里打个转,回来就说中毒了,老祖宗,今儿这事,不给绍儿一个说法,绍儿可决不罢休,绍儿可是听了您的话,带了娘子去给她赔礼认错的,我说呢,怎么突然就那么大方,赏给娘子那许多的贵重物件儿,原来是打算着要了娘子的命啊,幸亏绍儿心血来潮,想在您这蹭顿饭吃,要是回到家里毒法,救治不及时,我那苦命的娘子不是会…”叶成绍一跳三尺高,额头青筋突起,双目赤红,瞠目欲裂,气得便要冲出去找贵妃拼命。

太后忙叫了宫人拦住他,好生劝道:“你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言乱语,素颜那孩子在贵妃宫里用了些什么?”

“就喝了茶,吃了些茶点啊。”叶成绍回道,眼睛一瞪,又大嚷了起来:“不行,老祖宗,您得立即派人到贵妃宫里去,查查那茶点盘子,一定能找出证据来。”

太后实在不想将这事闹大,可是心里也有些后怕,若是别人还好说一些,素颜那孩子一是很得她的眼缘,看着既亲切,又喜欢,好不容易有个能说得上话的孩子,差一点死了,可不太可惜了么?且绍儿这孩子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素颜就是他的逆鳞,若只是轻惩几下,贵妃位高他还拿她没法子,但若是想要素颜的命,他岂会善罢甘休,怕是会闹个不死不休,皇上…对这孩子心怀有愧,又是极宠这孩子,这…到时只怕会头痛啊。

“来人,带人去贵妃宫里搜查,将今天用过的茶和茶点全都送去仔细查验一番。”太后思虑再三还是下了命令。

叶成绍一听,也不闹了,跟着那掌宫太监就往前走,太后见了心中大急,她让人去查,肯定是不想查出贵妃的证据来,真要查出事贵妃干的,那皇后回来了,还不抓了这把柄大做文章,太后可不想看到宫里皇后一家独大的情形出现,一时又在心里痛骂贵妃,陈氏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怎么帮扶都是无用,这点子伎俩也敢在叶成绍这孩子面前施展,这些年,她吃的亏还不少么?怎么就不能吸取些教训呢?

比起她那个儿子来,可真是差得太远了,这样的人,幸亏没掌中宫,不然,这大周的皇家内宫也会被她弄得一团糟。

可如今叶成绍也要亲自去查探,什么事情能瞒过这孩子的眼睛啊,可这会子想要拦,怕是会惹得他生疑,不由头上都急出汗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跺脚,在心里大骂贵妃愚蠢。

叶成绍带着慈宁宫的掌宫太监气势汹汹地冲到长春宫,贵妃正与那老嬷嬷在说着什么,见叶成绍突然带了人不经通报便冲进来,不由大怒,手掌往桌上一拍道:“大胆,谁让你们擅闯长春宫的?活得不耐烦了?来人…”

“娘娘,请您稍安勿躁,奴才可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而来的,宁伯侯世子夫人突然中毒,命在旦夕,她今日可是只在娘娘宫里用过点心,太后命奴才来严查,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那掌宫太监板着脸,话说的客气,语气却是严厉。

叶成绍见他还与贵妃磨叽,便懒得理他,扯了两个太监便动手翻查了起来,前殿什么也没查到,到了后殿,查到茶水房,素颜先前喝过的东西早就处理了,连杯盘都洗净了,没查出半点东西来,叶成绍也不气馁,直接就领着人闯进贵妃寝宫,两名宫女又拦,他大手一挥,便将人拍飞,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在贵妃寝宫里翻查起来,几名太监原来小心翼翼,怕碰坏了贵妃的东西,叶成绍可是毫无顾忌,下手粗重,不是打碎一个珍贵的花瓶,就是将贵妃装饰柜架上的物件碰翻,一阵砰砰作响,看得那几个太监直咂舌,打烂的那些个,可都是银子啊。

贵妃在外头气得两眼发直,起了身就要往寝宫里冲,想拦住叶成绍,那掌宫太监无奈地叹口气道:“娘娘,但愿世子爷不要翻出什么东西来才好,您还是不要再去惹他了,他可是浑名在外的啊。”

两刻钟后,一名执事太监大喊:“这事什么?”

叶成绍抬眸看去,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眼里便有了笑意,大声道:“走,拿到太后宫里去。”

第九十四章 惩贵妃2

叶成绍带着那几名太监往外殿走,掌宫太监一看叶成绍的脸色便明白,怕是在寝宫里搜出了些什么,不由眉头微蹙,沉着脸对贵妃道:

“娘娘请休息,奴才告退。”说着,转身便走,贵妃一看叶成绍趾高气扬的自她寝宫里出来,气得脸黑如锅底,怒斥道:

“大胆小贼,你可知男女有别,你一个小小世子,竟敢乱闯本宫寝宫,破坏人伦,有违宫制,本宫今天若不将你这胆大妄为的贼人处置,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娘娘起什么?臣自小儿便在各位娘娘寝宫里玩惯了的,怎么别的娘娘从没指责过臣有违人伦,倒是贵妃您说出这话来,难不成,臣对您做下了什么违制的事不成?所谓奸人心里想奸事,娘娘您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个那模样,比老祖宗还老上三分,便是您想要与人违反人伦,也要人家忍得住恶心才行吧。”叶成绍一听这话倒是笑了,贵妃好大一顶帽子压下来,他不由一阵恶寒,斜了眼鄙夷地看着贵妃,将痞赖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十,临了,还对着贵妃呸了一声。

这话简直比挖了贵妃家的祖坟还让她生气,任是哪个女人被年轻俊俏的男子鄙薄成这样,也受不住啊,何况贵妃在宫里位高权重,颐指气使多年,就是皇后见了她也是要礼让三分,却被叶成绍像个流氓一样骂了个狗血淋头,将她辱得半文不值,她一时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一口气没压得住,竟是卟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一旁的老嬷嬷见了大惊,忙扶住贵妃道:“娘娘,您何必与他一个痞子见气,他可是出了名的浑人,不过一个废人,您犯不着为他伤了身子的。”

叶成绍听了那老嬷嬷的话,眼睛一横,身影突然一闪,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老嬷嬷身边,扬手便是一巴掌,将那老嬷嬷顿时煽出去好几米远,那老嬷嬷年约五十,是贵妃奶奶,自小便服侍贵妃,在长春宫里,有着超然的地位,便是太后宫里的嬷嬷见着她也要以礼相待,今天却是被个二十郎当的小子给打得满嘴都翻起来了,却是半点也做声不得,只怪自己不识时务,不该在叶成绍愤怒时出言不逊,得罪了这魔星。

“刘嬷嬷,被废物打的感觉如何?很爽吧,小爷告诉你,这世上,能叫小爷是废物的可没几个人,你还不够格。”叶成绍轻蔑地看了一眼被打得嘴角流血的刘嬷嬷,冷笑一声,便瞪了眼太后宫里的掌宫太监,扬长而去。

掌宫太监忙小心地跟在叶成绍后面,半点也不敢耽搁了,生怕这小魔星又把邪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今儿他便是将这里的宫人打死了,怕是太后和皇上也不会说他半句呢,谁让贵妃忤了他的逆鳞,惹怒了他呢,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小心为上。

贵妃一见自己奶奶被叶成绍打成重伤,不由悲怒万分,对着叶成绍便骂道:“你个见不得光的下贱东西,你竟然敢打本宫奶娘,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别以为仗着有皇上的宠爱,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也不想想,真宠溺,又如何只是个侯府世子,不过是只阴沟里的老鼠罢了,以为你真是…”

“放肆!贵妃,你不是也魔症了吧。”太后突然在殿外出现,正好听到贵妃辱骂叶成绍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她就是怕叶成绍与贵妃闹得太厉害,贵妃这笨女人会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结果,以来便听到了这么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来,心里恨不得那针将贵妃的嘴给绞起来才好。

陈阁老如此精明睿智的一个,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蠢笨如猪女儿呢?这事,只怕会越闹越大了去,该快些安抚成绍才行啊,这孩子一旦发了狂,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老祖宗,您可是亲耳听到了,绍儿何时是见不得光的下贱东西了?绍儿怎么就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了?今天,不给我说个明白,我便一把火将这长春宫给烧了。”叶成绍一见太后来了,更是来了劲,硬着脖子对太后说道,双目气得快要喷出火来了。

“孩子,你莫听贵妃胡说,贵妃魔症了,来人啊,送贵妃进寝宫,任何人不许来看她,也不许她踏出寝宫一步,等黄航回来定夺。”太后忙柔声安慰叶成绍,贵妃这张大嘴巴,今天这是,若是叶成绍肯善了便好,若他非要闹大,只怕皇上就是再顾及陈阁老和靖北侯的面子,也会不得不严惩了她。

可是,成绍这孩子一闹起来,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收场,今天这事,定是与蓝家那孩子被贵妃欺辱了有关,贵妃这蠢女人,不知收敛,竟然还火上添油,真以为她娘家势大便能猖狂肆意了么?让成绍这孩子磨磨她也好,给她个教训。

贵妃一听太后这是要禁她的足,更是气,嘴角又沁出一滴血来,染红了她那件烟蓝的宫制华服,瞧着也是触目惊心。

太后见了便斥责两旁的宫女道:“还不扶了娘娘进去,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一个主子也服侍不好么?任由主子发魔症也不知制止?看来,都是过得太清闲了的缘故。”

两边的宫女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忙上前去扶住贵妃便往寝宫里走。

叶成绍铁青着脸,也不再闹,只是默默地跟在太后身后往慈宁宫而去,他要大吵大闹还好一点,至少太后知道他的心里有些什么想法,以往这孩子一般都会趁机讨些好处去,可是,今天,他受了这么大的气,竟然沉默了下来,倒是让太后心中更是担忧了起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孩子压抑了那么多年,怕是会爆发了。

走到慈宁宫里,叶成绍对太后道:“在贵妃寝宫里找到一个药包。”

太后一见,自己宫里太监手里果然拿着一个药包,那偏袒贵妃的心思这会子也收了起来了,忙让人拿去查验,正好那陈太医还在慈宁宫里观察素颜的病情,还没走呢,给他查验正合适。

没多久,陈太医来报,说那药包里的药粉正是宁伯侯世子夫人所中之毒,太后一听,只觉得头更大了。

正想着要如何安抚叶成绍,叶成绍听了陈太医的话却是平静得很,突然大步走到太后跟前来,袍子一撩,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今天之事,臣也不多说了,您贤明睿智,定然知道如何做,臣现在便带了娘子回府去,明日皇上回来,臣便辞去世子之位,一身布衣,带了娘子浪迹天涯去,被人说成阴沟里的老鼠,说成是见不得光之人,臣今受此大辱没关系,连累了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让您几位高贵的身份蒙羞,是臣的不是,臣,从此不再踏足这宫殿之中了。”

他原是叫太后为老祖宗,自称为绍儿,亲切而自然,可这会子口口声声都是太后、臣,全身笼罩着一股悲怆又绝然的气息,太后心中一阵心酸,这孩子受的苦,她何尝不知,可是…“绍儿…”太后伤心地唤道。

“太后,您多珍重,您的老寒腿一定要注意保暖,春上风寒潮湿,可要多注意保养,臣…去接娘子了。”叶成绍眼睛微湿,垂着头不肯看太后的脸。

“孩子,你别这样,老祖宗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你先让素颜那孩子在宫里养着,这会子她才解了毒,也不宜搬动,可别加重了病情就麻烦了。”太后只能留住素颜了,虽只是一天,太后也看出来了,成绍对素颜时真心的,如今,怕也只有素颜能影响得了他了。

“老祖宗…”叶成绍的声音有点哽咽,却是对太后磕了个响头,起了身便朝后殿走去。

太后无奈又伤感地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来,大声对身边的掌宫太监道:“传哀家懿旨,请皇上速速回宫。”

一旁的太监不敢迟疑,忙快速退了下去。

叶成绍走到后殿,素颜正躺在床上昏睡,一旁站着青竹和一名宫女。

叶成绍一进来便对那宫女道:“退下去,本世子亲自来照看夫人。”

那宫女悉知叶成绍的脾气,忙垂首退下,青竹便很见机的站在站在殿门口,把守着殿门。

“娘子,你好些没?咱们回府去。”叶成绍的生有些生硬,贵妃的话像把刀一样刺伤了他,他隐忍多年,活得比谁都艰辛,却被人骂做阴沟里的老鼠…一时,又想起自己那对无良的父母,想自己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侯府,也不是他的安乐窝,便是个世子之位,也有人拼着命在抢夺,权势与利益的倾扎让他满心创伤,他有些厌倦了,真的想就此带了素颜一走了之,从此天涯漫步,恣意逍遥。

“呃…怎么就回去?”素颜还没看到贵妃受罚呢,她出了一身大汗,身上粘粘的,好不舒服,要就此走了,看不到贵妃出丑、被惩,心里怎么也觉得不甘啊,只是,叶成绍的脸色…看惯了他平素那要么小意,要么惫懒,要么嬉皮的样子,很少看到他脸色如此严肃过。

而且,他的眼底竟是蕴着浓浓的悲怆和不甘,更有屈辱和愤恨,他是那种内心便是再苦也不会表露出来的男人,他心里埋藏着太多的秘密,却不肯对自己倾露,她知道,并非他不信她,只是怕增加了她的心理负担,更不想她被卷进更复杂的环境中去,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便是铁石心肠也明白了他对她的那份心意有多真,便是他用尽了卑劣手段骗得自己嫁他,方法虽是令人恼火,也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有一个的泥潭,但那份情,却是越发的炽热,有时,都快将她灼烧了。

这样的男子,要么便是游戏人生,难动真情,一旦动情,却是一生一世,翻江倒海,能将对方淹没了去。

看着这样的叶成绍,素颜心里隐隐有些不忍,清澈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他,眼神宁静安详,像一片温和宁静的港湾,温柔包容着叶成绍。

“娘子,若是我一无所有,布衣粗茶,带你远离这尘嚣,你可愿意?”叶成绍哑着嗓子,眼睛专注地看着素颜道。

“你那 后园子的女人会跟着一起么?”素颜调皮地笑道。

“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那些人,与我无关。”叶成绍的眼睛充满期待,也有些害怕,他感觉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贵妃的话将他以前刻意掩藏着的,自欺欺人的那层面纱给无情的割开了,让他的心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面对那些人的鄙夷与轻视,他…一个就是活得无比尴尬的人,明明身份与人不同,便是一心只想做个普通的世子也不能如愿,那些人总是不肯放过他,总是想着法儿的折磨他的心。

他真的累了,前面的二十几年,他一直为了别人而活,以后,他想为自己而活、但是,他没有勇气,因为,他最在乎的那个人还没有真正属于他,现在走了,他真的一无所有。

“那咱们走吧,以后,你再如何,也不会一无所有,有我陪着你呢,粗茶淡饭又如何,只要心灵满足,那便是富足和幸福。”素颜笑着第一次主动握住叶成绍的手,眼里闪着暖暖的柔情,声音很是轻快,没有半点的迟疑。

叶成绍立即感觉到一阵狂喜,一把将素颜揽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肩上:“是的,娘子,我有了你,就是天下最富足之人,咱们现在就走,离开这个喧闹又恶臭的地方。”

素颜真的起了身,也不管自己一身粘糊糊的难受,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站在外面的青竹看得诧异,大少奶奶这会子就起身?病不装下去了么?才不过小半个时辰呢,既是装了,怎么也得装得像些啊,现在走了不是会被人看出来么?

“爷,你们这是…”青竹忍不住问道。

“我们要离开了,青竹,你回宁园吧,以后,不由再跟着我了。”叶成绍冷静的对青竹说道。

青竹大惊失色,立即就跪下来道:“爷,可是青竹做错什么了?请爷明示,责罚也可,不能突然赶走青竹啊。”

“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不再需要你了,你回宁园吧,我不会让人责罚你的。”叶成绍拉着素颜的手继续往外走,声音清冷冷的,不含半分感情。

青竹被他的神情弄得莫名,心里一阵着慌,方才,她便发现世子爷的脸色不太对劲,所以不敢靠近殿内,更不敢偷听世子爷和大少奶奶的谈话,只怕先前世子爷在贵妃处受了什么气,她不由火大,司安堂的少主,竟然被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给欺负了,这太不合少爷的个性了啊。怎么着,也得给那老女人一点惩罚吧,怎么那口气竟然是要退了似的?

“大少奶奶,您不能让世子爷走,爷…也不可能走得了的。”青竹很机灵的把方向对准了素颜,世子爷做事不着调,但大少奶奶可是沉稳而又理智的人,此刻怕也只有大少奶奶能够劝得了世子爷了。

“只要他肯,又怎么会走不掉呢?他都肯一无所有了,那些人还要为难他么?”素颜巴不得过平安简单的生活,叶成绍如果真能放弃一切带她走,她又有何舍不得的,这个世界对单身女子很苛刻,但对一对小夫妻可要优容得多了,身份地位、钱财便是浮云,只要真能走得脱,凭她和叶成绍的本事,赚点过日子的小钱那还不容易么?

“大少奶奶,爷的身份可不简单,他是…”青竹一急,便拦住了素颜,话说到一半又不敢继续了,呐呐地回头看着叶成绍,少主的身份,能告诉给大少奶奶么?

“司安堂的少主对吧?”叶成绍没有回答,素颜却是笑着抢先说了,她挑了眉,看着叶成绍,戏谑地说道:“你瞒我瞒得严实,可是,知道你这个身份的人似乎不少呢,上回王大太太便是发了疯一般的要向我求情,希望你能救救王家呢,她一个深宅夫人,如何知晓那许多事?”

“王家已经完了,娘子你可能还不知道,王大太太已经病入膏肓,连话耶说不出来了,也许,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能说话了。”叶成绍眼神微暗,有些不自在的看着素颜,嘴里却说出令素颜很是震惊的消息,不过几天时间,偌大个王家就要灭了么?而王大太太,真的只是生病?司安堂,果然很可怕。

“她们家的死活与我无关,相公,你告诉我这些,不怕坏了规矩?”素颜淡笑着对叶成绍说道。

“我说过,会让你慢慢了解我的,有些事瞒着你,是不想你太过忧心,娘子,我从不后悔娶了你,但,我的身份却是真的连累了你,或许,你嫁给上官明昊会真的幸福一些。”叶成绍心中感觉愧疚,自己这身份,连自己都过得不痛快,更是把素颜也拉进了泥潭里,让她受了很多的苦。第一次不得不承认,也许,上官明昊比自己更能给素颜幸福。

“我看重的是心,与表面的纤尘不染而内心浮华污浊相比,外表痞赖无状,内心简单执着着更让人喜欢。”素颜说出此言时,自己都微微有些震惊,原来,说出来是这般的容易,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不太明了的感觉,竟是如此一语便道破,一直以来的迷茫与困惑都被这轻轻一句话给冲散了,怪不得,会明知他惫懒而无端的信任、依赖,原来是心里早就认可了他…喜欢了…“娘子,有你这一句话,我终于不再是一无所有了。”叶成绍将素颜抱得更紧了,原有的忐忑和担忧消失不见,心中一片踏实安宁,更多的是慰贴,总算,他所付出的那份真心未付诸东流,总算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他没有看错她,她兰质蕙心,灵慧剔透,明白他的苦楚和无奈,更看出了他的本心,他们,其实是何其的相似,想要过的,都是那种平淡却简单安详的生活,所以,他会跟她开口:如果我一无所有,你会不会跟我走。

如果这句话换做是问别的女人,他脑子里突然便闪出司徒兰的身影,如果问她,她会如何?会无比鄙夷和轻蔑自己吧,她是如此的看重身份,如此的心高气傲、目空一切,那样的女子,只能高高供起,最喜欢的便是被人仰望。追捧,表面清高,实则极是虚荣,所以,那时的他,才想要撕去她孤傲的外表,将她从云端打下凡尘,最后,让她显出虚荣的原形。

“那走吧,咱们这就走天涯去!”素颜笑颜如花,眼里没有半点悲伤和难过,这一刻,她甚至真的以为,就此可以抛却一切一走了之。

“大少奶奶,世子爷这会子是在气头上,您怎么也跟着胡闹啊。”青竹急得不行了,世子爷一执拗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除非皇上来了,才能镇得住他。

“怎么回事胡闹,我们这么做,不是正合了很多人的心意么,他们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在我们眼里一文不值,我们想要的,只是平淡和简单而已。”素颜笑得平静,语气里没有半点不豫,更不是赌气的话。

“胡闹,不说劝慰绍儿,你也跟着胡闹,孩子啊,哀家可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可要清醒一些,绍儿这孩子糊涂,你可不能跟他一样。”太后突然走到后殿来,正好听到了素颜的话,心中一震,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也是个视荣华于粪土,并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以前便知她是被绍儿花了心思才娶到的女子,咋看之下,除了相貌还过得去,并未见得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倒是听了她方才与成绍的一席话,才信了成绍的眼光,一个品性高洁又行事谨慎、稳重的人,最是适合绍儿,绍儿身边最怕的就是有野心的女人,拾掇着她去做那不切实际的事,那样,才是大周朝的心腹大患,会兄弟睨墙,血肉相残,这是太后最不想看到的,这么些年来,尽力平衡着,压制着两方的势力,为的就是保持大周朝的泰平。

心中虽喜,但嘴里当然是要斥责的,今天若是真任两个孩子走了,皇上、皇后回来必定都会怨怪自己的,尤其是皇后,原就对自己怨气深重,认为自己压制了她,如若成绍再出点子事,怕是更加恨自己了。

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说句不好听的,黄土都埋了半截的人,求的,不过是个儿孙平安、国泰民强罢了,可惜,她的心思,不是谁都能懂啊。

“老祖宗,绍儿只是带娘子回侯府去,您这是说什么呢?”叶成绍也不想太伤太后的心,按说,他应该恨太后的,可是,这么些年来,太后明着暗着也没少维护他,虽然,那最重要的东西,太后一直不肯给他,但那原本就不是他所欲,也就不恨,谁对他好,他明白,这深宫大内里,谁也过得不容易。

“胡闹,素颜才中剧毒,虽是解了,但身子还弱得很呢,你没看她气色很差吗?快快回到床上躺下,别再又受了寒了。”太后瞪了叶成绍一眼,上前拉住素颜的手,将她往床榻边推。

素颜倒是不好拒绝,太后像个疼爱子孙的长辈一般,平易而慈祥,语气里没有半分的威压之势。

叶成绍正待还要说什么,这时,有宫女来报:“太后娘娘,贵妃宫里来人禀报,说贵妃娘娘浑身痛痒难耐,突然重病。求太后允其请太医。”

太后听得一震,不由斜了眼睛看叶成绍,叶成绍心中了然,嘴角带了一丝调皮又得意的笑,眼神却是无辜得很,轻哼了一声道:“原来做多了恶事的人,天都会报应的啊。”

太后听了直摇头,慢悠悠地对那报信的宫女道:“可知是何原因?怎么好好的突然会发重病?也许只是一时偶感风寒吧,且请个太医开点散寒的药试试吧。”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并不太在意似的。

那宫女听得怔忡,半晌才应声是,退了下去。

“老祖宗,您也不去看看么?说不定,真是得了什么大病呢,可别延误了,出了什么大事,一会又把脏水往绍儿身上泼,绍儿还是快些带了娘子回府去吧,别没事又惹一身脏。”叶成绍扬着眉对太后笑道。

贵妃为何发病,他是最清楚的,他下的药,他如何不知道那药性有多烈,中毒之人有多痛苦,太后是何等精明睿智之人,她定然也是明白自己的那点子伎俩的,只是她老人家竟然故作不知,还说得轻描淡写,分明也是故意借机惩罚贵妃,让她多难受些时间。

素颜躺在床上,也是偷偷地笑着,心里像有只小猫儿在挠,好想起来去看看贵妃的样子啊,以叶成绍这厮的恶劣,下的那药肯定是特邪恶、特难受的。

太后挑了眉,看着两个极力忍笑,像两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一样偷偷乐着,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素颜的头,柔声道:“出了那么一身汗,很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