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娘也知道高门大户中的规矩, 是没几个会亲自给孩子喂奶的,倒也答应了。不过嘴里虽是答应了,她多少觉得有些亏欠了二宝,总是会让玉蝉她们把二宝抱来, 偷偷的喂上一次两次的。

二宝和两个奶娘暂时安置在西间, 瑶娘坐在东间听二宝在西间哭得地动山摇,忙就问红绸怎么了, 让把二宝抱过来。

红绸去了回来, 不光二宝抱来了, 奶娘也跟了过来。两个奶娘急得满头大汗,她们也不知二宝为何会哭, 奶是刚吃过的, 尿布也是刚换过, 也检查过没有哪儿不妥帖的, 可他就是哭。

瑶娘心疼地把二宝接过来, 也是怪了, 一到瑶娘怀里,二宝就不哭了。

“这是想娘了。”瑶娘眉眼皆笑地道。

二宝进了瑶娘怀里,就往她胸前拱,蠕动着小嘴。

这是想吃了。

瑶娘一本正经地对红绸等人说:“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二公子先放我这儿,有事我再叫你们。”

红绸几个一看就知道侧妃是想偷偷给二公子喂奶,可主子既然坚持,她们也就全当不知道。一群人鱼贯退了出去。

见人都走了,瑶娘撩开衣襟,二宝往前一凑,小嘴就叼住了,吸得可贪。

若不是瑶娘知道这两个奶娘是个老实的,红翡一直在边上盯着,她还真以为两个奶娘是不是天天饿着二宝过来的。

小宝站在旁边看得有些脸红,侧过脸去,瑶娘来了兴致,调侃道:“小宝害羞了,可当初你也是这样的。”

“才没有,我才不是这样的。”小宝反驳。

自打他来了,就没有吃过娘的奶了,也不是没有吃,就是没有这样吃过。

他瞥了一眼二宝吃得满足的小胖脸,忍不住出主意:“用勺勺喂。”

瑶娘摇摇头:“二宝现在还小,不会用勺子。”

正说着,晋王从外面走进来,红绸几个跟在后面,一脸愧疚地看着瑶娘。

这种情形,瑶娘也不可能□□不让二宝吃,只能微微侧过身,掩耳盗铃当做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晋王在床沿上坐下,小宝看看脸色晦暗的爹,又瞄瞄一脸心虚的娘。心里好想说,既然理直气壮就不要一脸心虚,这不是明摆着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瑶娘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转头看着晋王,若无其事道:“对了,你说昨晚要跟我说什么,你昨晚都没说。”

她这明显是在岔开话题,晋王却不免想到之前在宫里发生的那事。

原本是想给她个惊喜,如今这惊喜显然是给不了了。心中一阵郁气油然而生,若是他坐在那个位置,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如今不过是休妻,竟然还有那么多破事。

不过这话肯定不会对瑶娘明说,他掐头去尾将晋王妃和永王妃的事说了一下。包括晋王妃和永王妃曾是那种关系,以及永王妃这些年在背后做的事,以及这次晋王妃为何会对瑶娘下手。

换成以前,晋王是不会把这些事跟瑶娘说的,凡事他都会帮她布置得周周全全。她这么笨,根本应付不来外面那些事情。可如今,晋王却是换了想法,总有一日她会面临外面的种种。

即使不需要她做什么,但总要让她知道究竟,也免得让别有居心者蒙蔽。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哪能一直这么单纯下去。

瑶娘听完晋王的话,整个吃惊得都合不拢嘴了,连晋王把二宝从她怀里扯出来,让红绸抱走,她都没自觉。

“你是说王妃和永王妃……”

好吧,瑶娘总算明白晋王和晋王妃的关系为何会如此差了,为何晋王从不去思懿院,为何王妃生不出来孩子。她以前还以为莫是王妃身子骨太弱,才没办法生孩子,才会想抢她的孩子,如今看来这里面的原因竟是如此复杂,让人吃惊。

“我跟父皇说了,会送她去外面庄子上养病。明日二宝洗三,我让老七的媳妇过来帮忙。”

瑶娘点头。

她如今依旧处在震惊中,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晋王话里的信息太多,她一直没办法接受。

*

到了洗三这日,晋王府十分热闹。

安王府、永王府、代王府等几府都来人了,往日是各自都在封地,山高水远,如今在京中逢上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上门道贺。

不光如此,魏皇后也赏了东西下来。说是给孩子的,更多的却是给瑶娘,大抵是有安抚与补偿之意。

男人们在前院,女人们则都聚在瑶娘所住的院子里。

李稳婆作为收生姥姥帮忙洗三,瑶娘坐在里头都能听见外面二宝的轰天哭声。

这孩子嗓门大,一哭起来地动天摇的,连小宝这么疼弟弟的,一听见二宝哭,也忍不住要捂耳朵。

红绸用小毯子将二宝包住抱了进来,红蝶几个一拥而上,给他穿衣垫尿布,一直到送到瑶娘手里,二宝才不哭了。

红翡急急走进来,道是安王妃她们来了。

前脚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阵说笑声,紧接着一阵阵环佩声,夹杂着香风迎面扑来。

“这倒是个有福气的,连着给五弟生了两个儿子。我们来就是探探你,别下榻,你这坐着月子呢。”安王妃笑眯眯地道。

“是啊,别下来,我们就是来沾沾你的喜气。还别说,这苏侧妃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不怪她命中多子。”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将瑶娘说得面红耳赤,除了陪着笑也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今天五嫂怎么没出来?我听庆王妃说五嫂好像是病了?”鲁王妃好奇问道。

庆王妃点点头,一脸可惜:“可不是,也是不凑巧,五嫂抱病,大夫说见不得风。几个嫂子应该知道五哥是个清心寡欲的性子,这府里也没什么旁人,就让我帮忙招待几个嫂子。也是知晓我这人脸皮厚,自来熟,没把我当外人。”

她一面说话一面陪着笑,话都说成这样了,自然没人不识趣的戳破。

什么抱病,莫怕是这风头正旺的侧妃又生了一个儿子,心中郁郁撂摊子了罢。

这晋王也真是冷面无情,正房大妇闹情绪了,哄哄就是,偏倒好竟叫弟妹出面帮忙操持。打脸打得忒狠,幸好今日登门的也就只有几个皇子府上的的女眷,不然晋王妃这次的脸可就丢大了。

再去看瑶娘,几位正妃颇有一种看狐狸精的感觉。历来这正房和侧室就是处于敌对的状态,别看晋王妃她们这几个妯娌坐在一起说话机锋不断,没少给对方下绊子,可牵扯到西风压倒了东风,无一例外是瞧不上这西风的。

本就是走个过场,再加上庆王妃怕这些人留久了,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刺激到了瑶娘,就把人都引出去上别处吃茶。这来庆贺洗三的宾客是要吃过宴,方才能走的。

刚出了院子,永王妃就提出说去探探晋王妃。说是不能见风,她们过去探望倒是不妨碍什么。

庆王妃比其他人多知道些内情,虽具体内里不清楚,但知道这是五哥有意晾着五嫂,明显就是五嫂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被五哥给禁足了。

受人之托,自然忠人之事,她自是要帮着挡了一挡。可庆王在一众皇子中排行本就低,这里头除了吴王妃个个都是她嫂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人就往晋王妃的住处去了。

无奈,她忙让人给晋王传话,自己也跟了过去。

到了正院,与以往似乎并无不同。

安王妃等人到后,就有丫鬟迎了出来。

“我家王妃因为患病不能见风,所以今日失了礼数,还请诸位王妃见谅。若是不嫌弃,当备上香茗一杯,请诸位品赏,待日后王妃亲自再去各位府上赔个不是。”

“行了,都说是妯娌了,谁还与她较这个理。茶就不用了,我们还是进去探探她,没道理门都进了不去见人的。”

“这——”这丫头并未迟疑太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诸位娘娘这边请。”

满室阴森,明明正是六月暑天,这屋里窗不开,窗扇上还挂着厚厚的帘子。

高几和柜子上倒是摆着灯,并不显黑暗,只是大白天突然进了这种屋子,多少觉得十分怪异。尤其屋角放着冰釜,徐徐地散发着凉气,更是让人莫名有一种诡异感。

床榻上,卧着一个人。

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面色苍白,眼窝下有着重重的阴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哎呀,五弟妹,你怎么成这样了?”

晋王妃徐徐睁开眼睛,望着众人的眼波澜不惊,她在丫头的搀扶下靠在软枕上,嘴角挂着浅笑:“多年的老毛病了,每年都要犯上几回,倒是让各位嫂嫂弟妹见笑了。”

“我看五嫂这怕莫不是病,是有人妨碍了吧?”年纪最小的吴王妃心直口快道。

没人接她的腔,不过望着晋王妃的眼神都是在表述这个意思。

晋王妃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人浅笑,笑得这些想看笑话的人自己都觉得尴尬。

吴王妃讪笑着打了自己嘴一下,“瞧我这嘴,真是不把门,五嫂可千万莫与我计较。”

安王妃似笑非笑地看了吴王妃一眼,“还别说,老七媳妇,以后管好你的嘴。成天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旁人莫以为你是发了癔症。”

吴王妃笑得更是尴尬,却又带点撒娇的意味:“二嫂,我都说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乱说话,各位嫂子千万莫跟我计较。”

经过这么一打岔,倒也没人再重提之前那茬,问了问晋王妃的身子,又各自关切了几句,这些王妃们便告辞了,还和晋王妃约着改天等她好了请她过府吃茶。

临出门前,永王妃看了晋王妃一眼,可晋王妃并没有看她。

房中终于恢复了寂静,之前立在一旁的丫头们不知何时都下去了,只留下了紫烟一个人。

晋王妃如今身边也就只剩下紫烟,其他人都走了,周妈妈则是被送回了国公府。晋王妃不知晋王是如何与国公府交涉的,也不想知道,打从李德全目睹了那一切,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更不想去想别人会如何想她。

其实这样也好,本来就是这样更适合她。

福成从外面走了进来,悄无声息。他方才也是这般走进来的,转达了晋王的话。事实上晋王妃是个聪明人,知道闹得太难堪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所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殿下说王妃身子欠安,总是闷在这府里于您身子也无益,王府在城外有处庄子,鸟语花香,景色优美,让咱家送娘娘去庄子养病。”

“他不废了我?”直到这时,晋王妃才侧过头去看福成。

福成哂笑了下,默不作声。

晋王妃道:“那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最近都不敢说发红包了,因为有人举报挂墙头说别的作者发红包骗读者留评论啥的,闹得有点大。

其实吧就是回馈正版读者,谢谢大家的支持,顺便讨个喜气而已,反正我这里是这样。

不过我虽然没说,其实还在发。

么么哒,明天见哦。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了正院, 吴王妃见永王妃似在回头看什么,不禁好奇问道:“四嫂在看什么?”

永王妃收回眼神, 看向她, 勾唇一笑:“没什么。”

安王妃在旁边插了一句:“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四嫂和五嫂以前可是手帕交,大抵是心有感触。”

吴王妃的大眼睛扑闪了几下,正欲说什么, 被永王妃的声音打断:“二嫂这话说得我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做心有感触?不过也是,我这人醋性大, 我家殿下也敬重我, 寻常也不弄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给我添堵, 倒确实少找了许多麻烦。不像那有些府上,妾室姬妾一大堆, 做个当家主母, 不是累死, 就是被气死。您说是不是, 二嫂?”

这话说出, 安王妃当即变了脸色。

永王妃这话明显就是指桑骂槐, 指着秃子骂和尚。安王府就是妾室姬妾一大堆,关键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安王妃每日疲于应付,成天被气得总是胸口疼。

“老四媳妇,你这话是说给二嫂听的?”

永王妃不咸不淡的样子, 秾艳的眉眼透着一股锋利,一改平日的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我可不敢,俗话说长嫂如母,今儿大嫂不在,二嫂就是长,我这做弟妹的哪敢拿二嫂来开玩笑。二嫂您可千万别误会,您方才不是说了,我就是心有感触罢了。”

这种言语上的机锋,即能杀人不见血,又能让人抓不住把柄。安王妃若是计较太过,就是小家子,可若是不计较,永王妃明明就是意有所指。

安王妃气得一拂衣袖,扭头就走了。

庆王妃在后面叫了一声二嫂,跟着追了过去。

其他几个王妃则是留下来和永王妃说话,说得大多都是安王妃的一些事情。说她表面大度,实则是个妒妇,在封地的时候怎么闹也就罢,来了京城也是这般如此,前儿才被魏皇后叫进宫训了一顿,连钱贤妃也落了排揎。

既然留下来说这种话,明显就是站在永王妃这边,她也就恰如其分地解释了两句,说自己并不是有意讥讽安王妃,也不知道安王妃才挨了训斥。

不过到底有没有,大家彼此心里都有数,反正也没有人不识趣的戳破。

一路让丫鬟引去了摆宴的花厅,安王妃正坐那儿喝茶,庆王妃陪在旁边。一见几个嫂子都来了,庆王妃忙站起来招呼。

经过大家在中间插科打诨一调和,永王妃低头赔了不是,安王妃一个做嫂子自然不能再拉着脸。两人一番说笑,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大抵也就只有彼此自己心里清楚。

用过了宴,又坐着喝了会儿茶,等前院那边来人通报几位王爷的宴也散了,就各回各府。

回到永王府,满身酒气的永王一面让丫鬟更衣,一面对永王妃道:“听说你方才在后头和二嫂争了嘴?”

这听说自然是听丫头说的,永王从不对永王妃隐瞒他在她身边放了人,而永王妃也知道这事,她也并未对此表示有任何异议,似乎并不在意。

“你倒是知道的挺快。”

“二嫂怎么得罪你了?”

永王妃哼了一声,没说话。

永王笑了下,来到她跟前:“难道真是你那老情人出了什么岔子?”

其实在去晋王府之前,永王妃就心中约莫有些数,那事可能是败露了,她只是没料到晋王会如此狠,竟然禁了晋王妃的足,这种场合都不让她露面。

见永王妃不理自己,永王摸了下鼻子:“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老五好像想休妻。”

一直懒洋洋坐在贵妃榻上的永王妃,猛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似乎也知道自己表现有些过,她又靠了回去,才皱着眉问:“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本王这不是忘了么,那日李德全去晋王府,在那里留了一些时候,第二日父皇就把老五叫进了宫,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老五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昨儿在御前侍候的,刚好有我们的人,传话出来说父皇和老五打了些哑谜。”他把当日弘景帝和晋王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永王妃听后,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才道:“这么说来,晋王真想休妻?可徐国公府——”

永王哂笑一下,在她身边坐下:“老五这小子的脾气从小让人摸不透,你每每以为他会这么干时,他偏偏能出乎人意料。若是换做别人也就罢,若是他,本王并不意外。”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着自己的媳妇跟人搅三搅四的,晋王能忍这么就,已经很出乎永王意料了。

“是因为那姓苏的女人?”

永王的眼神变得饶有兴味起来:“你大抵不知道吧,沈家出情种,你瞧瞧沈家的男人可有纳妾的?那沈家老二多年就只有一人,沈家死了的老大,虽有个庶子,据说是当年醉酒之时留下的,这事在当年在京中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俱因沈大夫人是个妒妇,硬是把孩子的娘给撵出了府。

“当初就应该弄死她!”永王妃突然恨恨地这么说了一句。

“瞧你,这是心疼老情人了?”

永王妃有些听不惯永王的口气,似笑非笑地挑起眉,眼神锋利地睇着他:“且不管我与她之前的关系,当年我可是为了你才利用了她。咱们一码归一码,这些年你借着她,可没少让晋王在你手里吃亏,做人要吃恩图报,总不能上桌吃饭下桌骂娘,那不是我何婉懿的性格!”

这才是何婉懿真正的面孔,想说什么说什么,直接到让人觉得尖锐。可就是这样的她才最迷人,像似一朵带了刺的蔷薇。

永王举手告饶:“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卑鄙无耻。那你想怎么办?把她接到咱府里来,给你做姐妹……”这话音还飘在空气里,就在永王妃眼神中变了腔调:“老五是不可能休了她的。他想,父皇也不会让,那王家的女儿父皇心心念念还想留给赵祚那小子,怎么可能给他留机会。”

永王妃的眼神翻滚了一下,才道:“这事不用你管。”

“不管就不管,反正你别坏事,那王德芳让谁娶了都行,就是不能是本王那几个好兄弟。”永王嘴里说着,就对永王妃动手动脚起来。他就喜欢她这种又毒又辣又呛人的模样,每次见到总有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

永王妃眉心蹙了一下,任永王施为。丫头们早在两人说话时就退下了,偌大的房里只剩了两人,不一会儿的功夫,贵妃榻上便多了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

朝中在经过近两个多月的动荡后,诸王归京之事终于尘埃落定。

明面上自然不会说弘景帝是有意撤藩,只道当今圣上上了年纪,需要诸皇子辅佐帮忙打理朝政,如今特下旨让诸王归京,入六部习政务。

算是兵不血刃地解决了藩王势大这一毒瘤。

像这样的事,每一朝都会经历一次。

藩王就藩,屏藩社稷,乃是太/祖下的祖训。

起初效果十分显著,即加强了统治者的集权,又能避免子孙后辈为了争抢皇位做出兄弟阋墙之事。可惜随着大乾的江山稳固,渐渐也显出一些弊端,那就是藩王势大,威胁正统,于江山社稷不稳。

每一朝皇帝初始登基,必然要拉拢打压一干藩王,老实的自然安享富贵和太平,不老实的大多没有善终。

当年太/祖建藩本是为了亲亲之谊,屏藩社稷,想法是好的,却漏算了人心。在长辈心中,自然希望后辈子嗣能共同守护这偌大的江山。可对于同是龙子凤孙的皇子来说,这一跪下去,就是祖祖辈辈。

先帝与高祖不是没想过要撤藩,可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疾而终。如今兜兜转转,倒在弘景帝手里办成了这事,也算是出人意料。可还是避免不了因为皇位而起纷争,也许生为天家的男人,注定就是这般命运。

安王去了礼部,代王去了兵部,永王去了户部,鲁王去了刑部,吴王在太仆寺,庆王被安排去了光禄寺。值得一提的是,晋王去了工部,最是淡水刻板也是六部之中最不起眼的地方。

倒是惠王世子赵祚去了吏部,着实让许多人都大吃一惊。

但吃惊并不意外,弘景帝的安排很明显的暴露了他的心思,与诸王一般,曾经的皇太孙赵祚也拥有着等同的机会。

可说是这么说,事情的真实情况却并不如人们所想象的那般,几位皇子各带领一部,发挥自己的所长,从诸皇子中脱颖而出,被弘景帝选为下一任继承者。

这些个天潢贵胄的龙子凤孙,都只领了个正六品主事的差事。一个连朝都不能上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

不过诸王并未对此有任何异议,能入朝准许为官,就是代表可光明正大的参与朝政。大乾皇子有非储君不得参政,不得结交朝臣之政令,如此算是对晋王等人解了禁,所以这主事之位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并不道破。

不过弘景帝明显不是这么打算,他在朝堂上特意对六部的几位部堂大人说了,他本是历练这些儿子,让几位大人多加督促,千万不要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