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太阳落了山,小宝还是没见回来,瑶娘有些急了,让人去问晋王回来没,哪知晋王也还没回来。事后才知道晋王被人绊住了,也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几个皇子竟结伴找了处酒楼喝酒。

一直到天擦黑,小宝才回来,问了福成才知道,今儿小宝在宁国公府玩得特别开心。正确应该是说在宁国公所住的虎踞堂,小宝似乎特别喜欢那个地方,满院子撒欢,可把宁国公高兴的,晚饭都多用了一碗。

也不知这一老一少是怎么商量的,总而言之小宝明日还要去。

听完后,瑶娘心中颇不是滋味,自己这是被儿子抛弃了?有一种雏鸟即将离巢,和母鸟分开的错觉。

小宝似乎能看出瑶娘心里的不妥帖,又是撒娇又是卖憨,总算让瑶娘暂时不去想这事了。

其实这也是小宝考虑后的不得已而为之,他娘有这么多人看着,暂时出不了什么事。可宁国公府那边不同,那里算是灯下黑。

冥冥之中,小宝总有一种那个沈泰要坏事的感觉。

*

太虚楼,一如既往的宾客盈满。

不过今日二楼却是整整一楼都被人包下了。

不管是提前订下的,还是有人来问,俱都是没有空余的雅间。

二楼最大的那间雅间里,坐着几个男人,看似推杯交盏,笑容满面,实则暗中厮杀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

也是今儿凑巧了,晋王进宫,在乾清宫碰见了安王几人。

这才知道,弘景帝并不只是宣了他,而是这趟入京的几个皇子都来了。一如早年训教几个儿子那般,弘景帝问了问各自封地的事宜,有褒扬的,有贬斥的。训斥的自然是鲁王,这个声名狼藉的六子。

鲁王顶着一张大臭脸,站在下面不敢怒也不敢言。

弘景帝训完之后,又聊了聊想当年。似乎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这样,总是喜欢说些往事。这往事中有自己的回忆和儿子们的共同回忆,有各自小时候的事,似乎谁也没漏下,却也惊不起任何波澜,因为实在太乏善可陈。

幼年之时的缺失,见身边的太监宫女,永远比亲爹见得更多。等懂了事开始念书,这些个皇子们因为各自出身的不同,不可避免的分了许多派系。生在皇家首要第一件事,从来不是兄友弟恭,而是你不能让人越过去。

有年长一些的皇子,例如太子例如安王例如代王,比下面几个弟弟大许多,早就争得你死我活。可还没争出个结果,下面比自己出息的皇弟们就一个一个都冒了出来。

当然也不是没兄友弟恭,可那不过是表面上的,就好比现在谁都知道在演戏,就弘景帝站在上头恍然不自知。

也许不是不知,只是不愿知。

天家无父子,明明纵观史书与各朝各代,都在讲诉着同样的故事。可总是有人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自己也许是那个例外。

既然要演,自然要演全套,离开之前安王提出要请几个弟弟去喝酒。即是有那不想去的,也不得不去了,也因此才有太虚楼一聚。

安王仗着这里自己年纪最长,接二连三的劝酒,看似与几个弟弟亲近,实则没少说些看似平淡无奇,其实都是些挑唆之言。

明明是在喝酒,可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冷,有的禁不住拱火的,早就是一肚子气。

鲁王扔了酒盏,站起来:“合则二哥今儿喊我们来喝酒是来挑事的?没意思,不喝了!”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了。

安王想拉他都没拉住,也没料到鲁王会如此明言,格外显得尴尬,解释道:“这老六如今脾气越来越大,连点长幼尊卑都没有,合则我找你们来喝酒,还是我的错不成?”

永王笑着道:“当然不是二哥的错,老六年纪越大,脾气越拧,别说我们几个做哥哥的,连父皇的话大抵也听不了几句。”

代王站了起来,“既然老六都走了,这席也就散了吧,时候也不早了,弟弟先回府了。”

晋王也站了起来,言简意明:“谢二哥这酒,我也不多留了。”

晋王即要走,庆王自然不会再留:“那弟弟我也告辞了。”

这人忽地一下走了七七八八,安王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有些恼了。他看着永王,眼神恶狠狠:“老四,你别说你也要走。”

永王笑得一派斯文,安抚地拍了拍安王,“行了二哥,您的心意尽到了,兄弟们也都知道。就剩我们这酒还怎么喝?留待后日,哪天我做东请了你上我府里。”

你想请,关键人敢去才成,谁不怕谁背地害人。这场若不是在弘景帝面前,又是都来了,恐怕安王这个做二哥的面子都不好使。

永王施施然走了,只剩下安王和年轻的吴王。吴王是在场中年纪最小的,他娘不过是个宫女出身,还是生了吴王之后,才晋封的嫔。所以他打小就是个没主见的,从不轻易得罪人。

没主见归没主见,也知道这种场合不易再留,忙站起身作了个揖,又赔了礼,匆匆忙忙离开。

只留下安王一个人,先是冷笑不止,而后意味深长。

他的一个手下从外面走进来,“殿下,这么好的机会……”

安王瞪他一眼,“你这是在害老子,还是给老子出主意?前面从我这儿走,后面出了事,没死的会把本王给活吞了。”甭管是不是他下手,别人都会给他扣个残害手足的大帽子。

“那现在……”

“让人跟在他们后面,一直把人送回府。”

所以说别看喝顿酒,其实安王是吃力不讨好。没出事则已,出了事就是他的锅。不过他也料想没人那么蠢,会在这种情况下动手。他所谓的派人护送,不过是做个样子,撇清自身罢了。

而他这趟目的不过是想打探彼此的虚实,顺道在弘景帝面前表现一下做兄长的风范罢了。可惜他这几个弟弟个个都不是吃素的,根本没让他打探出什么来,甚至连脾气暴躁的鲁王,也是不显山不露水。

*

自打那日起,小宝就日日不缀往宁国公府去。

一日不让去就闹,关键宁国公喜欢这小子,一个闹着去,一个留着不让走,最后小宝竟是在虎踞堂住了下来。

为此,瑶娘还伤心了一会儿,觉得儿大不由娘,小宝不喜欢自己了。

幸好几个丫鬟懂事知事,围着一通哄,红翡甚至教瑶娘打起叶子牌。沉迷于叶子牌的瑶娘顿时把儿子给忘到脑勺后了,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另加两顿点心,以及必要的活动身子骨,竟是天天拿着金瓜子和几个小丫头打牌。

输多赢少,而她玩得很开心。

见此,晋王总算松了口气,扭头赏了小顺子一枚玉扳指。

这主意是小顺子给晋王出的,福成最近跟在小宝身边,小顺子这个历来打下手的总算是熬出了头,也能跟在晋王身边人五人六地被人叫着顺爷,双手抄在袖子里指挥下面办事了。

深深领会到福成做奴才之精髓道理的小顺子,自然以主子的一切为行为标准。不光得懂眼色知眼色,还要会办事,瞧瞧不过是个小小的叶子牌,哄了苏夫人开心,殿下自然高兴。

主子们高兴了,下人的差事就好办了。

这当头上面的圣旨下来了,册封苏瑶娘为晋王侧妃,从一品,食俸八百。与此同时,为晋王长子赐名的圣旨也同时而至,小宝被赐名为‘琛’。

琛,宝也。

大抵也是小宝那日‘宝儿,娘的宝儿’之言,让弘景帝赐下此名。

自此,小宝总算是有名儿了,赵琛。

作者有话要说:小宝的名儿出自微博上两位小仙女,哈哈,比我取的好多了,快来私我id,我发红包你们。

算了,还是我私信你们吧,好多人不看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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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照旧,群么一下。

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让你们破费啦。

☆、第109章 (捉个虫)

第一百零九章

此时大名赵琛, 乳名还叫小宝的奶娃, 正在虎踞堂里四处游荡。

宁国公乃是武将出身, 这虎踞堂占地最为宽阔的不是正房那一排房子,而是位于正房之后的演武场。

其实宁国公府还有比之更大的演武场, 这个只是作为宁国公私人之用。里面沙袋、梅花桩等各式械物齐备,更有十八般兵器, 样样俱全。

宁国公最擅长的兵器是弓和戟, 据他自称最盛时可拉动两石三斗的硬弓。即使现在已是老迈之年,也能拉动军中制式长弓,百步穿杨,例不虚发。

甚至给小宝演练过,小宝眼睛都看直了。

初见小宝之时, 宁国公便说了,小宝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之后见奶娃子亲近自己, 宁国公也是欣喜不已。他一生中只有两子,长子根骨好,启蒙早, 是他手把手打熬的基础。幼子被老婆子护着不让教,不过沈二爷也确实是天生的根骨不佳。

如今见到个好苗子,宁国公真是如获至宝,恨不得小宝现在就能长到五岁,自己亲自教他。

上辈子小宝擅于揣测人心,自然懂得什么叫做投其所好。他佯装对这些刀枪棍棒很感兴趣,宁国公就对他另眼相看。可相处几日, 宁国公于武艺之上的热忱,已经深深感染了他。拿着宁国公童心大发为他专门做的小木刀,小宝突然有种感觉,上辈子他碍于身体只能习文。既然上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这辈子不如习武。

“你大舅爷爷和二舅爷,小时候玩的刀枪棍棒都是曾外祖做给他们的。明儿我再给你做一把小弓,曾外祖的弓箭做得可是一等一的好,当年你高祖说,即想习弓,当得了解弓性,从一块弹木到弓弦,都影响这把弓的射程。威力最大当属牛角弓,这种弓制作复杂……”

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听,一老一小的感情也就处得越好。而与之相比,沈泰却是宛如置身无底炼狱之中。

他从小生于京中,虽是知道沈家的光耀历史与家族传承,却从没有切身体会。他与沈大夫人在京城,沈大爷倒也时时来信督促他练习武艺,甚至找了不少武艺师傅给他。可先有沈大夫人心疼儿子,后有沈泰贪玩吃不了苦,又没有人盯着,这所谓的武艺自然就是个花架子,蒙不知事的外行人还行,面对内行却是怎么也蒙混不过关的。

之前,晋王就藩后,沈家人回到京城。宁国公和沈二爷忙于府外之事,根本顾不上他,也是心疼他失父,弘景帝又将世子位给了沈二爷,不忍心严加管教。

他素是吃喝玩乐游手好闲惯了,突然被宁国公这般训练,每日清晨天不亮就起,不练够没饭吃,可不是叫苦连天。沈大夫人虽是疼儿子,但怕公公,去静心居闹了两场,被宁国公亲自出面训斥了一顿,就再也不敢冒头了。

小宝走着逛着,就来到了演武场。

空旷的大厅,地面铺着平整的黑砖,临着四周墙角摆着许多兵器架子,上面插着各式兵器。

小宝人小个头矮,只能摸摸架子的基座,即是如此也让他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福成,而这演武场中还有一人,正是沈泰。

沈泰正在不远处被几个仆役看着扎马步。

沈泰脚步虚晃,冷汗直流,浑身上下无一不疼,偏偏不远处还有个碍眼的小东西,心中更是烦躁。

这几日沈泰没少见宁国公抱着小宝亲热的说话,搁他眼里自是成了明明自己才是亲孙子,为什么反倒还没别人家的孩子亲。他甚至怀疑起自己爹是不是老头子亲生的,不然为何他爹死了,二叔却活着,明明该是他的世子位,却偏偏给了二叔。

脑海一片空白之际,他突然想起那日那人说的话。

沈泰虽不知那人是谁,但知晓定是个了不得的贵人,不然怎么可能许诺将宁国公的位置给他,可——

他脚步一个虚晃,往后踉跄了下,还没站稳,就被从后面来的竹板敲站直了。扭头看去,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仆役,手持着一根两尺来长的细长竹片,冷冷地盯着他。

“孙少爷,站直了,欲先攻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练武也是一样。想要拥有一身好武艺,首先要下苦功的就是这马步。”

这几日,沈泰不知道挨了多少回这竹板,也是此人鸡贼,即让他感觉到疼,却偏偏能不留任何痕迹,他想找由头装病都不能。

沈泰疼得浑身汗毛战栗,感觉像似骨头裂了开。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人又打了一下。他惨嚎一声,手脚上的皮肉直抖索,刚巧看见小宝正在往这里看,便骂道:“看你娘xx,个小毛崽子,轮得到你看爷的笑话。”

要不是自己还小,小宝真想上去给他洗洗嘴。

福成正打算说什么,一个炸雷似的声音蓦地响起:“你个小王八蛋,满口污言秽语,自己不中用,竟跟个小孩子撒气……是你爹没教好你,你爹如今不在了,我替他教!”

却是宁国公,

他须发怒张地瞪着沈泰,看似几欲噬人,眼中却写满了恨铁不成钢与一种伤怀。

“每日再加一个时辰,不练完不准回去!”宁国公喝道。

“祖父!”

可惜宁国公理都没理他,走过来抱起小宝就走了。

宁国公将小宝抱回正房,在临窗的炕上坐下。

他面色怔忪,老脸上写满了疲惫。

小宝坐在一旁,想出言劝点什么,可惜他即不能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会儿,宁国公回过神来,看着小宝,叹笑着:“小宝担心曾外祖了?曾外祖没事,你沈泰表叔其实本性不坏,就是被人给宠坏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像对大人说话那般,对小宝道:“他心中不平,曾外祖知道。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受也得受着……圣上好手段啊,一个世子的破位置就把我沈家搅合的祖孙离心,叔侄不和,就剩这两房人了,还宛如仇人一般……”

说着,他笑了起来,可让小宝来看,说是笑其实更像似哭。

小宝伸手拍了拍宁国公的手背,见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宁国公被他给逗笑了,伸手磨蹭了下他的小脑袋:“曾外祖说你聪明,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小宝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小胖手揉了揉鼻子和脸,更是把宁国公逗得哈哈大笑,什么忧愁烦恼都没了。

“走,曾外祖带你去看看我藏的兵书去!”

*

翌日,沈泰来求见宁国公。

他进了屋里,就扑通一声跪在宁国公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向宁国公认错。

宁国公面色复杂,良久才道:“罢罢罢,你即知错,祖父也不是不能原谅。只是你需得知,身为我沈家儿郎,注定比旁人承担得更多。你是我沈家长孙,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当得做好当兄长的表率,让他们以你为荣。”

沈泰伏在地上,哭道:“祖父,孙儿知道错了,孙儿以后再不敢犯,定好好习武,不让祖父失望。”

“起来吧。”

沈泰不敢起,旁边一个老仆在宁国公示意后,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之后宁国公又与他讲诉了一番为人处事的道理,才让沈泰离开。等他走之后,便吩咐人将他每日练武的时间缩短了。

其实宁国公真没指望沈泰能练成什么样,他现在练武也晚了,可练武能磨人性子,他希望孙子的性子能更沉稳一些。

毕竟是长孙。

而经过这一场祖孙交心,沈泰似乎真的变了。

以前每日都得人在后面催着撵着,嘴里诸多抱怨,这两日抱怨声没了,人也勤勉起来。明明每天累得半死,得让仆役抬着回去,却再也没见他脸上写满了嫌恶和憎恨。也和宁国公亲近许多,每日都会前来请宁国公指点习武之上的问题,以及兵法上的不解。

宁国公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小宝甚至不免怀疑,难道上辈子曾外祖的死,与沈泰并无关系,而是他想岔了?

这日,沈泰又如同之前那样向宁国公请教,祖孙二人在书房里,相谈甚欢。

虽然沈泰有些朽木不可雕,宁国公却依旧教得高兴,学不学的好,与愿不愿意学是两码事。

小宝也在,他坐在临窗下的罗汉床上,旁边槛窗上卧了只狸花猫。这只狸花猫是宁国公夫人的爱宠,整个国公府撒欢子四处跑,时不时总来虎踞堂,小宝总能见着它。

沈泰看了眼沐浴在阳光下的奶娃和猫,忍不住对宁国公道:“祖父,小宝也不懂这些,会不会闷得慌,若不让下人抱他出去玩吧?”

宁国公看了小宝一眼,“一个奶娃子也能分你心?小宝很乖,又不吵不闹,你来跟祖父说说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沈泰似是被人了洞悉心事,不好意思搔搔脑袋,垂首去看书案上的兵书,磕磕绊绊将宁国公指的那段话的含义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有些忐忑地看着宁国公。

宁国公看着孙儿的脸,心中叹了口气,“比以往长进了不少。你先看着,祖父去趟恭房。”他拍了拍沈泰的肩膀,便起身走了出去。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一只猫。

其中还有一个人是个奶娃,猫也是不知事的。

一直垂着头看书的沈泰突然动了一下,小宝眼角余光看了过来,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包什么东西。

狸花猫也看了过来,喵了一声。

这声猫叫将沈泰吓得就是一抖,他手忙脚乱将纸包中的东西倒进旁边的茶盏里,同时瞪着小宝和狸花猫,压低着嗓门道:“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们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事,昨天有一章红包没发,晚上回来发。

红包照旧,么么哒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沈泰眼中血丝毕现, 写满了亢奋。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宝和狸花猫, 一种嗜血的冲动上了心头, 恨不得上前捏死这两个不让他放在眼里的东西。

狸花猫似乎感觉到了威胁,浑身的毛炸起, 柔软的脊背紧绷呈弓状,嗓子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死猫!”沈泰骂道。

他低下头去看茶盏中的茶, 见有粉末漂浮在水面上, 情急之下伸出手指进去搅了搅,并神经质地对一直看着他的小宝笑着道:“你个小鬼看得懂我在做什么?想不想喝一口试试?这茶很好喝的。”

小宝忍不住眨了眨眼,觉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他懂得不要随意去招惹一个疯子的道理,尤其现在就他一个人在这儿,于是他佯装听不懂地对沈泰露出一个四颗牙齿的微笑, 然后便转身在小几上抠抠摸摸。

沈泰哼了一声,得意地坐了下来。

他似乎太过兴奋, 在椅子上不停地挪来动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亢奋的情绪,如同之前那般静静地垂首看着书。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格照射进来, 晕得室中一片光亮。

临窗下的罗汉床上坐着个顽皮的奶娃,槛窗的沿上卧着一只猫,还有个容貌英俊的少年正垂头看书。

画面和谐得让人忍不住恍惚,宁国公刚毅的老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方才那段话可再有心得?”

沈泰支支吾吾,宁国公笑着道:“不懂无妨, 祖父解释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