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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动了动,逐渐松了力气,将她丢到了地上。

“今晚,听到白玉出宫的消息,我便为你解毒。”

他不言语,她便毫不畏惧的凑近,“西连夜,相信我,我绝不会食言的。

因为,苏白玉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她扶住肩膀,转身朝远处走去,身子还有些摇晃。

他望着她的背影,靠在了冰凉的石背上,盯着他雪白的靴子,发了许久的呆。

靴上一束桃花幽幽氤出粉韵,那是昨日她亲手执画笔画在靴上,笑意盈盈将画料点在他的鼻尖上,“你如白靴,我似桃花,以后你的每双靴子都为你画上桃花,要你永生忘不掉我…”

苏忘生,何必招惹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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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妖娆,隐隐泛着幽蓝色光芒。

他看到她来了,除去衣衫,出水芙蓉般的面容,婵娟一般柔软的身子。

她不似平常,而是极尽温柔的抱住他,将脸贴到了他的胸膛上。

一夜迤逦缠绵,湖边流水潺潺,水珠轻溅,润湿了两人的身子。

他迷蒙着双眼紧占有着她,窝在她的怀中,听着她的喘息声,抚摸着她玉一样的容颜。

他第一次拥有一个女人,所以极尽温柔缱绻。

他想,并非世间的女人,都如慰蓉,阿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阿丑,你不该威胁我的”,他吻着她的面,“而又是为了他人…你以为,我没有方法解毒么?你若了解我,便知,我可以强要了你,然后…再杀了你…”

“可是…”

他的话语未完,只感到身下的她脸色惊慌如小兔,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

“朕会不舍…”他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到。

她声如蚊音,回:“不要杀我…救…救命…救我…”

她从不求饶,第一次在她面前呈现懦弱。

一夜承。。欢,鸡鸣破晓。

晨曦初开,曙光拨开云雾撒在湖边相拥两个人的面上。

透过晨光,西连夜眼中迷蒙消失,眼神一变,瞬间冰凝。

怀中的女人,平凡而陌生,待在他的怀中无尽的发抖。

“不要杀…杀我…”她抖动着身躯,“是有人付了银子开我的苞,让我来伺候大爷一夜…”

一夜缠绵,原来是青楼红妓。

他所中的并非幻情散,而是幻香散,将交he之人看作是喜欢之人的幻香散。

从一开始,她便做好了与苏白玉一起逃的打算。

从一开始,她便没想过要留到他的身边。

那么,从接近到与苏白玉双宿双飞,是早就策划好的阴谋。

西连夜整理了衣襟,站立到湖旁,良久良久。

他没有发怒,没有任何言语,踱起步子,向衍宫方向走去。

从他手中逃脱的人,从来没有过。

阿丑,你能逃的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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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别来无恙。”

说话之人站立在昏黄烛火下,雍容华贵的麾衣和靴子上的绒毛却散着如雪光芒,在这样纯净色彩的衬托下,更显得异彩的眸子妖气横生。

被绑着的女人轻铃一般的笑声响起,“恭喜皇上毒解了,春楼名妓开苞日,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她看着他眼神变得耽怒,继续笑的人畜无害,“一夜销魂,不知皇上可还满意?”

他欺近她,执起她的下巴,“朕该杀了你。”

她一如平常一般扯住他的衣角,咬住唇满眼水光,“你不会杀我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不可能”,他缓缓吐出三字。

她咧笑了,笑声带着极大的嘲讽。

“西连夜,你孤独,落寞,从不相信别人,你总是渴望去守护被人,可是想守着的人,到头来总是弃你而去,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的母亲也是,慰蓉也是…”

收敛笑容,她的脸色变得冰冷,带着些绝然。

“苏忘生得不到白玉,西连夜也永远别想得到苏忘生!”

“你以后将拥有的…是生命中再没有西连夜三个字的女人…因为…我会忘了一切…忘了你…西连夜…”

她的神情激动,语气愤然,似乎积攒了许多的恨,“为什么要抓我回来,为什么要将白玉抓进宫里,你可知道他独自在宫中,抚帐长叹,你可知的,白玉没有阿生陪在身旁,是多寂寥…”

“你恨我么?”他轻轻抬起头,打断她的话,语气平淡,“该恨的,是我吧?”

苏忘生抓住他的手,抓的紧紧的,“你恨我?”

笑容狡洁,乖张的扬起了眼角,“西连夜,我知道,你会护着我的…永远…”

“是什么让你如此笃定?”

“就如我永远守着白玉一般…因为我们是如此相象呢!”

她笑了,狂妄的笑声响彻在夜空中。

西连夜望着服侍了忘忧散的苏忘生眼神渐渐涣散,钳住了她的肩头,“你还记得么,我们第一次相见?”

“我抱了白玉,白玉又训斥我不懂事,他总是把我当做孩子一般斥责我,我跑到了安国寺,心里很伤心,因为,苏千辅那老贼又为白玉提了亲事啊,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想着去杀了那王家小姐,否则,白玉那温和的性子,定是要娶她的…”

西连夜听着她娓娓叙述,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她忘了,第一次相见时,正是他带兵回衍京之时。

她那倔强的神情和决绝的眼神,让他忆起了母亲,更加毫不犹豫的入兵进城,血洗衍宫,登上皇位。

如今,她,完全不记得。

苏忘生轻轻渺渺滑落下身子,跌倒到他的脚旁,双手覆住他的靴,喃喃一声,“白玉…”

她失去了意识,他的眼角瞢然浮上冷鹜戾光。

手指厮摩着她的肌肤,静默而冷静。

春日的夜比冬夜寒寂,蒙蒙雾气流动中,西连夜的表情像是冻上了一层霜。

他托着苏忘生毫无意识柔软的身子,朝着门外候着的人吩咐。

“将她送回苏府,颁令,封妃。”

番外:逸永流苏

(一)公子无情,流苏有意

二十年前。自从知道用百度搜索眼快,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追不到最快更新了

今日昏蒙,胧胧细雨的日子,使得暗色,竭尽全力的笼罩住了整个衍京,就如今日,身在衍京桥上某个人的心情…

桥梁上站着一位公子,浅蓝着身,默默而立,几乎与苍穹,融为一体。他手撑油伞,立于桥梁之上,微风拂动江边芦苇,映得他身上的缣纱如同白雾般翩翩飞舞。

似是在等人。

有些焦急,有些灼切。

吱呀,吱呀…

终于,江水中,响起了摇船晃撸的声响。

蓝衣公子猛抬头,露出一张令旁人欣羡却满是媚然的面庞,睁大了眼,瞳孔中,掩不住的全是惊喜之意。

来了!

他来了!

“逸郎…”

声音清澈而爽朗,脸面飞上红霞,他一如往常朝船上人儿毫无芥蒂而欣喜单纯的笑,“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一定会来见我。”

“流苏公子”,被唤作逸郎,一身湛青衣裳的男子,抬目,整身,立于桥头,长睫飞起,深邃瞳仁下,是谁都能看出的婉拒,“其实…白某何德何能!你…必如此!”

“我在这,等了你三日”,扔下油伞,足尖一点,飘忽的蓝色空中飞舞,不偏不倚的落到了水中的船头上,抬起头与白少逸对视,“你还是来了。”

“白某,别无他意”,静静退却一步,垂下眼睑,白少逸转过脸,“还请流苏公子莫要再纠缠我,再者,我已是有家室之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来?”风扬细雨,打在流苏的面颊上,眼角处攒下了一颗,像是晶莹的泪,“你来了,便是心中有我,若然,纵使我等到天塌海枯,你也不会来相见,对么?”

流苏笑,脸面漾起红霞。

白少逸不言语,抬起脸,看到方才流苏丢下的油伞,随着风在瓦穹中飘扬着,最终,竟然落到了他的肩头上。

抬起手,执起伞,油伞下,两人双双而立,他一低头,便望到流苏抬头朝他笑着,多情又温柔,睫毛浓黑扑闪着,像极了振翅的黑蝴蝶。

但是,还是别过了脸面去。

“流苏公子,白某此行来,是来向你告别的,衍京别后,你我只当,未曾相识吧”,话语谦逊,青衣飘炔。

而随着他话落,手心一松,那油伞,便飘飘摇摇,犹如断骨般,丢落到水中,随江而逝。

流苏发愣。

要走了么?

这回,真的是要走了么?

相识的这些日子,无论他多么任性,无论他多么故意,甚至看穿他故意给他那妻子下毒的剂量…

但白少逸,依然谦谦有礼,依然待人温柔的很,总是眼角噙着一股子忧伤,嘴边却有着谦虚淡泊的笑,没有任何逾越之为。

如果,非了解,这天下,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男人,是闻名于江湖的用毒高手。

他记得,白少逸使毒时,眼角总抱一份歉意,有时,即使接了任务,也会于心不忍,给人以不会致使失命的解药。

他记得,白少逸喜欢对她的娘子笑,却也喜欢对着自己笑,只是,对着他娘子时,会说,辛苦了,对着自己时,会言,流苏公子,逾越了…

如今,他却要走了。

真正的走了。

如今,流苏心头浮起这些,最后,只变成了三个字,白少逸,白少逸…

他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见白少逸掀起衣衫一角,望向桥梁之上,目光道别。

“果然是…要走了?”流苏问。

没有回答声。

“真的,没有一点流连么?”流苏又问。

白少逸目光深谙,却仍不答。

倏的,流苏抓住白少逸的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双唇。

白少逸一脸僵硬,满脸怔噩,推开他,双臂一挥,空气中布满清香。

那是毒。

为抗拒他,甚至使毒么?

流苏闭眸,没有反抗,朝着翻涌的江水,便倒了下去,倒下时,眼角不知何时凝了一滴泪…

白少逸,再见。

今日无缘,但愿明日后日,还能再见。

流苏不会,善罢甘休。

噗通一声,澄澈的水面荡漾起涟漪,一圈又一圈,白少逸素净的白靴上,溅上了点点水花印落的花痕。

白少逸拳头一紧,身子微颤,他下意识想跳水去救,却在望见流苏闭上了眼那一刻,咬了咬牙,没有动。

这是不合常理的。

即使,他根本不必与他道别,却还是冒着生死之险,前来一见。

流苏…

流苏啊…这世上,怎有如此美丽名讳,怎有如此通透男儿?

初见惊艳,再见倾心,后来不见,便觉闹心。

这真的是,不合常理的…

禁锢的内心,竭力抗拒,却依然抵不了,想与他一见。

他想,他该离开,才能止此情景!

所以,流苏公子,他日若有缘,能够再遇,少逸,必当倾其所有,不负如来不负卿!

流苏倒入落水中,只觉世间变得一片黑暗,四周也全是冰凉彻骨。

他绝望闭上了眼,只道,白少逸,撒了多少毒,我便缠你多少年,你不留,我也走,等我毒解,马上便至!

白少逸望着水中浪花,终是转身,尽管抗拒,仍会在心中,想着也许下次,他年他日他时,还会下一次有缘相见。

他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伦理抗拒,更放在了那充满希望字眼…下一次。

转身,离去。

濛濛细雨持久不停,那颗飘飞而去的油伞,无力在雨中翻飞,昏暗的远方若隐若现,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点,消失在江水远方…

他不知,这一别,就是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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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经转流年,时光正好。

二十年后。

正值盛夏,花雨蹁跹,山涧烟雾缭绕,阳光斑斓,拨开迷雾,投射在凉山伸出峭壁上,嶙峋峭壁,瀑布飞旋恢弘而下,水声激荡,涛声弦乐,久久回响。

一片竹筏漂游在瀑布上游,仅余几尺便是飞身而下瀑布峭壁位置。

竹筏上,蓝绿相合,蓝衣公子垂头深深凝视,温柔缱绻为躺在他膝上面无血色的俊俏男儿理这鬓丝。

“逸郎,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因为漪儿对你来说,是如此重要”,嘴角噙上温缱的笑,深深凝视着这张容颜,握住他的指尖,“只可惜,这一生,流苏还有许多愿望,没能同你一切实现…”

磅礴瀑布拍打着翠色的石,如涛如洪,汹涌澎湃下,却觉水花飞溅的如此缱绻耐人寻味。

流苏抱住昏迷许久的白少逸,望着将要随流而下的竹筏,抚住他的俊颜,沉目不言。

二十年,他整整等了二十年。

如今,终于换得一个如实的拥抱。

可惜,逸郎不醒,形同不知。

这情形,而当年,与那湖边一别,并无不同,无任何不同。

“逸郎,今日,流苏与你,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亡…”他微笑,慢慢道,“对不起,又未曾征求你的意见,又不知,是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不过…”他抬起头,看山涧烈日,“如不如愿,便也只能如此了,这一生,多少人求我神医流苏,愿以任何相换,可他们不知,我只有一愿不得,永远不得。”

顿了顿,他抚着他的面庞,一字一句,温温纯纯吐在他的面上,“这一生,下一世,我都只求你逸郎,其余,别无他求!”

溪水流动,开始向前倾倾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