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一步,嗓音发抖:“把秦蛛叫来, 还有太医。”

太医?她穿到了皇宫里。

缇宁如是想着,又见男人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唇角像是要勾起但数次又失败,再一结合她昏迷时总是听到的那道男音, 缇宁可以确定,这就是对她,不,对原主说话最多的人了 。

秦蛛便住在缇宁的隔壁,听到这声音,不过片刻,便走了过来。

她以为缇宁又出了什么事情,匆忙看过去,待发现缇宁睁着双眼,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

“快检查。”裴行越催促

一番把脉问诊后,秦蛛看着缇宁皱眉问:“能说话吗?”她进来后还没见缇宁说过一句话。

在见到缇宁醒来的那一刻,裴行越理智彻底消失,及至此刻,才反应过来缇宁醒后还没说过话。

缇宁动了动唇,吐出的字沙哑难听:“能。”

秦蛛脸色一喜,又道:“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缇宁闻言,试探性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四肢就像是软绵绵的棉花一样,不停使唤。

她脸色骤然变得难堪,她不会穿成一个瘫子了吧。

“阿宁,你躺了一年半了,四肢无力浑身酸软是正常现象,等修养些日子便好了。”裴行越发现缇宁的动作后,连忙说。

这一年他跟着秦蛛,也颇了解了一些岐黄之术。

缇宁陡然紧绷的心弦又松下去,她感激地看了裴行越一眼。

而这个时候,裴行越就算理智完全消失,看着这个样子的缇宁,他也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测,他背在身后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抖动起来。

秦蛛检看了看缇宁,先裴行越一步问道:“缇宁姑娘,你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这个身体的名字倒和她一模一样,缇宁如是想到。

她眼珠子在身前两个人身上转过,尤其是着黑色长袍,眸光紧紧锁着她的男人。

缇宁飞快地挪开了眼神,喑哑着嗓子问道:“你们是谁?”

她穿越了,但可悲的是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

只能失忆了。

秦蛛目光呆滞了下,她抬起头看向裴行越,却见裴行越的脸色比墨都要沉上几分,但下一刻,他的脸上出现了温和平静的笑容。

他坐在缇宁的床边,温柔的问:“我是谁你知道吗?”

秦蛛用她一生的医术担保,她从来没想到裴行越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卸掉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只有发自内心的温和。

缇宁盯着那张温柔至极的脸,她自然是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既然是古代 ,他一个男子能够自由出入她的寝殿,晚上的时候还能抱着她睡觉,对的,抱着她睡觉,缇宁偶尔能够感觉得到,更重要的是,醒来后眼神动作表示都挺到位的。

鉴于此,那么他只有可能是一个身份。

缇宁小小地,试探地冲他叫到:“夫君?”

秦蛛瞪大了眼睛。

裴行越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角。

难不成不是夫君?缇宁后悔地看着他。

下一刻,裴行越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来,那声音里有很多缇宁读不懂的情绪,诸如欢喜、愧疚、遗憾、苦涩等等。

他微凉的手从被褥下伸进去握住了她的手,他应了声,“对,我是你夫君。”

还好没猜错。

缇宁轻吁了口气。

但与此同时,缇宁生出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可是这个身体是他的妻子,灵魂不是他的妻子啊。

缇宁的脑袋飞快地转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穿成另外一个人,但不排除另外一个灵魂过段时间会回来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她还是得好好给原主过下去,万一原主回来了,不至于接手一个烂摊子。

若是原主再也回不来了,那就到时候再说。

“你还记得什么吗?”裴行越又问。

缇宁实诚地想了下,果断摇头,她没有一点原主留下来的记忆。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包括秦蛛一致得出结论,缇宁的确是失忆了。

刚刚醒来的缇宁精神头不太好,这么多人连番看诊她也累了,听了一半便浑浑噩噩,她闭上了眼睛。

才闭上,就听到一句有些紧张的话:“秦蛛,过来看看。”

缇宁闻言,只好撑着睁开眼,见她的“夫君”额上青筋不停跳动,缇宁微微扯了下唇角:“我困了,想,想睡。”

秦蛛也道:“她既然醒了,身体也没什么别的毛病,想必不会陷入昏迷,而且她如今身体弱,能清醒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让她睡吧。”

裴行越紧绷着的身体微微松懈了下,他垂眸见缇宁的两只眼睛一睁一合,轻轻地道:“睡吧。”

缇宁再望了她的夫君一眼,阖上了双眸。

缇宁醒来的时候,寝殿里弥漫着橘红的光晕,她身体依旧偏软,不好动弹,她想偏过头,头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阿宁,你饿了吗?”

她夫君不说,缇宁还真的没有察觉,她一说她才感觉腹中空空。

缇宁还没被人喂过东西,尤其是她恋爱都没谈过,冷不丁被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端着细瓷碗拿勺子一口一口喂她,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脸红,这是这个身体的夫君,可缇宁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热了。

她靠着柔软的迎枕坐着,想抬手接过碗自己喝,可两只手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一碗粥喝完,他又伺候自己洗漱,及至缇宁重新躺下,他也在她的身旁躺下。

温热滚烫的男性气息包裹着缇宁,虽然缇宁昏迷的时候偶尔能感觉到他就躺在她的身边,可那种感觉是隔云观海,并不真切,如今才切实感受到了什么是男女同床。

裴行越扫了眼缇宁红的发烫的耳垂,手支着头笑着问她:“阿宁,你不习惯?”

他的声音也是低磁的,像是仔细调试过的琴弦,尤其是阿宁两个字,带着一股道不明的委婉含蓄。

“我……”她双手绞着被褥不安地看向他,想承认是有些不舒服,让他能不能换个地方睡。

只是在看见那双一眨不眨望着自己的茶色双眸时,缇宁忽然想到昏迷时听到他在床边断断续续的话。

他应该很爱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

何况她们是夫妻,同床共枕理所应当。

思及此,缇宁抿了抿唇,用心保证道:“对不起,我现在是有些不习惯,但是我会快点习惯的。”

裴行越的笑意在这一刻微微消失了点,下一刻笑意又逐渐加深,他望了缇宁许久,伸手给她捏好被子,“睡吧。”

等缇宁睡着了,男人睁开毫无睡意的眼,又摸了摸她的脸,目光凝视着她许久许久以后,他眼底闪过一道势在必得的光芒。

缇宁在床上又躺了三天,终于在人的搀扶下,勉勉强强可以下地走路了。

与此同时,她对自己所处的情况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比如,她的夫君原来是个皇帝。

这也不太奇怪,那日他叫太医她就有感觉,而且,这个皇帝很专情,很喜欢原主但又没忘了他的责任,比如说他每天除了上朝面见大臣那些不得不离开她处理的朝事外,批阅奏折这种事都会来她这儿处理。

这一日,他去前殿批阅奏折,缇宁被香兰扶着在院中散步,缇宁的精神好些了,也有心力去了解原主更多的记忆了。

她问香兰,“我的父母呢?”醒来后还没听人提过原主的父母。

香兰便立刻回答了,她的父亲是大安赫赫有名的赵桉将军,母亲也是名门淑女,只是两人早已去往西天极乐。

缇宁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又好气地问:“那我和陛下是如何认识的?”

香兰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她这几可是听到了自家姑娘都称呼陛下为夫君。

“怎么,你不知道吗?”她们说香兰是跟着自己最久的丫鬟,从宫外带回来的。

缇宁也很喜欢她,因为她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就像培养了好几年的默契一般。

“这……”香兰有些不知该不该讲。

“我猜猜……”见她犹豫,缇宁估计是她和她夫君一开始可能关系不太好,“我们是先皇指婚,他最开始不愿娶我?”先婚后爱的剧本。

香兰脸色一言难尽。

缇宁在石榴树下的摇椅坐下,继续猜测,“我们从小是死对头,见面就撕?”欢喜冤家的剧本。

香兰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还是猜错了?缇宁蹙了蹙眉,正好这时,殿外有脚步声响起,香兰见是裴行越入内,猛松了一口气,缇宁见香兰如此,越发肯定最初他们拿的事虐恋不讨喜的剧本。

一踏进院中,裴行越首先注意到石榴树下身形纤细的缇宁,他几大步走过去,这才见缇宁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

缇宁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 66 章

裴行越侧过头扫了一眼香兰, 香兰低着头完全不敢和裴行越对视, 手心都在冒汗。

裴行越在石榴树对面石凳上坐下,笑了下说:“我等着你自己想起。”

缇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都不是她, 她怎么想起来。

“我们去御花园里走走。”今日天晴风轻, 暑热也消散的差不离, 御花园好几种花都开得不错, 一直闷在殿里这方寸天地不是个好选择。

缇宁也有些好奇古代皇宫的御花园长什么样子, 而且她身体好了些, 也想去往面走一走了。

御花园中,桂花芍药墨菊等各种花交相映衬, 青石板铺就的米宽小道掩在其中, 浓阴上翠鸟啾鸣。

缇宁走了一会儿后,目光开始往四处扫。

“阿宁在看什么?”裴行越见她眼珠子一直转来转去, 眼神盯着她问。

缇宁看了裴行越一眼, 试探地问:“怎么没见姐姐妹妹们出来散步?”这御花园是真大, 她走了两盏茶的时间,一路上除了欠身行礼的宫女太监, 就没见过其他人了。

按理说古代男子成婚都早,眼前这个帝王也二十四五了, 妃嫔和孩子总该有几个吧?

今日的天气又是近来一段日子以来难得的好,来御花园偶遇散步的机会应该蛮大的。

没料到缇宁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裴行越的眼底闪过一道复杂难言的情绪,他握住缇宁有些微凉的小手, 五指紧紧扣住她,摇头道:“没有别人。”

“不,不可能吧。”虽然知道了他对这个身体很用情,但不至于这么专一吧。

尤其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帝王,在古代年龄已经不小了,妃嫔少大臣可以不强迫,但没有子嗣应该会逼他生孩子。

“怎么不可能,我又不喜欢她们。”

他微微低着头,茶色的眸子里倒映出缇宁那张有些惊讶的脸庞。

缇宁看着他那张温雅的脸庞,伸出舌头舔了舔泛干的唇,又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眼前这个痴情专一还有权有势有颜值的人身上挪开。

裴行越见此,深邃的眸子里露出些势在必得的味道。

缇宁深呼吸了几下:“我走够了,我们回吧。”

她转过身往居住的宫殿走,裴行越走在她旁边,眼看走到一片围墙旁边要转弯换个方向,忽然从拐角处猛冲出来一个人撞向缇宁,幸好在她离缇宁还有半个指甲盖的距离时,裴行越动作迅速的揽过缇宁。

缇宁按着胸口惊魂不定,她的身体软绵绵的,这一撞说不准又要摔倒在地,缇宁如今不敢小看摔倒,毕竟原主就是摔倒磕到了后脑勺才导致小两年的昏迷的。

裴行越像是和缇宁想到了一块去,他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宫女在发现差点撞了人之后就呆住了,及至抬起头发现是谁,她双膝猛地跪下,脑袋重重地敲在石板上,不停地恳求:“殿下饶命,陛下饶……”

不等宫婢说完话,两个太监上前利落地伸手捂住宫婢的嘴巴,往一侧过去。

缇宁抚着胸口站稳身体,便见小宫女眼里泛着泪光,目光绝望,眉眼间透露出来的稚嫩显示她大概十五六岁,她下意识问道:“会怎么处罚她?”

裴行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缇宁看向香兰,香兰余光偷偷瞥了眼裴行越,没见他露出不准说的神色,香兰低声道:“冲撞贵人,杖毙。”

缇宁浑身一激灵,不由得打了个摆子。

裴行越伸手扶住她,黑眉微竖。

时代不同,价值观不同,缇宁想不能用她的价值观去要求背景理念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一群人。

好比现代要求保生野生动物,但如果在原始社会,要求他们停止狩猎保护动物,简直就是脑壳有病。

可看着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死缇宁实在是做不到,何况她也没撞上她,缇宁抬起头望向眉眼笼罩着不虞之色的裴行越越:“能不能留她个小命,她年龄还小,惩罚下记住后果便成了。”

裴行越闻言,沉默了片刻,缇宁紧张兮兮地望着他,裴行越扭头看向跟在身边的太监总管,“留她一命。”

话罢,缇宁绷紧的肩膀骤然放松,与此同时,缇宁生出了一股微妙的感觉,他这么喜欢原主,如果知道她不是原主,而是占据了原主身体的孤魂野鬼,会怎么对付自己?

缇宁立刻想起他刚刚看着那个冲撞她,不,是冲撞这个身体的宫婢的眼神,眼中没有一丝活气,就像是看着一个不讨喜的死物一样的眼神。

缇宁牙齿缝里忽然泛起了一阵凉意。

软绵绵而轻飘飘的东西搭在肩头,缇宁低头看去,裴行越将石榴红披帛搭在她肩上。然后他微微抬起头,刚好瞧见缇宁的眼神,缇宁慌忙避开,裴行越笑着问:“阿宁,在想什么?”

“我,我,”缇宁尽可能发散思维,“为什么都叫我殿下?话本里皇帝的妃嫔都叫娘娘。”

在缇宁的记忆中,好像没有什么朝代将皇帝的妃嫔称作殿下,殿下一般都是王爷公主的称呼,可这个朝代历史上没有,缇宁最开始便以为是习俗使然,这两日无聊,让香兰搜罗了些话本看,但这个时代的话本上也是称呼娘娘。

“因为你是我的堂妹,昌乐公主。”

本来准备随便问个问题敷衍过去的缇宁:“…………”

她揉了揉耳朵,再用力地揉了揉耳朵,裴行越怕她揉疼了耳朵,伸手将她的手从耳朵上拉下去。

缇宁咽了咽口水,“我刚刚听到夫君你说我是你堂妹。”

“没听错。”

缇宁:“!!!!!”艹,这么重口味的吗?骨科兄妹?难不成她穿的是不正经世界。

她艰难地、忐忑地发出声音:“有人反对我们这种关系吗?”如果这个朝代就是这样的话,她可以试试入乡随俗。

裴行越倒也不会在这些事上骗她,毕竟她早晚会知道的,“那些大臣知道我要立你为后,骂朕的奏折已经堆了几个房间。”

这话不算夸张,缇宁昏迷前朝廷中就有流言蜚语,虽尚未证实,于是便有很多操心的老臣上书告诉他什么是礼义廉耻,更甚者明里暗里暗示昌乐公主已有婚约,该嫁人了。

这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缇宁昏迷,他的心思也昭告了天下,不过人死活都不知,那些大臣便等着他情淡后选妃,当然还有一些大臣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比如想让自的女儿入后宫之类,诅咒缇宁去死,他就直接让他们死了。

缇宁:“………”原主快回来,兄妹骨科□□的情节二次元她可以,三次元她无能。

但这又不对了,这具身体的父亲不是赵桉大将军吗?怎么又成了皇室的公主了?

“你亲生父亲是赵将军,先皇认了你为义女,封为公主。”裴行越看着缇宁丰富的表情,慢吞吞解释道。

缇宁紧张不安的心闻言立刻安静下来,她彻底松了一口气,“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裴行越听后,抱歉地道,“阿宁,下次我注意。”

缇宁本来有些抱怨他说话不说完,害她白担心,但见这位掌管天下的帝王语气竟然带着抱歉,缇宁又唾弃了自己一番。

她个孤魂野鬼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不知道人家的记忆,还怪这个身体的夫君话没说清楚。

裴行越看着缇宁,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疑惑,他把这抹怀疑压下去,又笑着伸出手对她道:“阿宁,你好好养身体,过几日七夕我带你出宫看灯会。”

七夕灯会?

缇宁头发丝都在兴奋,现代各种节日气氛已经很淡,就算浓郁也是浓郁在各种促销活动上,总而言之,不管什么节日,买买买就对了。七夕节她买过很多打折的东西,但七夕灯会她还没走逛过。

七夕节是好几日以后,因为有出去逛这根大萝卜钓着,缇宁接下来自己康复训练都非常认真。

闲暇时,缇宁也手痒痒,她想画画,她试探了香兰得知原主会画画。

“把我以前的画找出来看看。”先看看原主画的什么画,她可以照着学,然后慢慢学成自己的画。

及至摊开原主留下来的画,缇宁瞳孔骤然一缩,每个人都有自己画画的风格,但这个身体的画风和她如出一辙,而且这个时代的画技也比较成熟,很多技巧她们现代都在用。

于是缇宁就让香兰准备东西她要画画,只是虽然画画的记忆在,但两只胳膊软绵绵的,一副锦鲤图画的乱七八糟。

缇宁无奈的放下笔,这才注意到一道黑影罩着她,缇宁抬起头,裴行越笑着拿起毛笔,“阿宁,你退步了。”

他坐到缇宁原来坐着的位置上,提笔蘸墨。

缇宁一愣,“你也会画画?”

一个时辰后,缇宁盯着眼前这幅活灵活现又温馨自在的双鲤戏水图,再看看裴行越,心里不禁发出了呐喊。

温柔有权势,专一会画画,简直比她的理想型还要榜。

缇宁抹了把遗憾的汗水,就是可惜名草有主。

裴行越察觉到缇宁的眼神,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唇。

一晃眼,七夕这日,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能走能跳,只是相比健康人要无力孱弱些。

两人出宫是黄昏时分,办灯会的城西张灯结彩,铁树银花,玉壶光转,鱼龙飞舞,缇宁跟在裴行越背后,先和他猜灯谜,缇宁才读完灯谜,他就已经说出了灯谜,然后把赢来的奖品递给缇宁。

越是和他相处,缇宁的少女心就砰砰砰为他燃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哪怕原主和他真骨科,她也不意外!

☆、第 67 章

缇宁手里拎着裴行越赢来的所有花灯中最得她喜欢的一盏, 被他牵着手往前走。

缇宁目不暇接地望着周围的风景, 裴行越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缇宁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却见裴行越的目光正对着一个男子。

而那个男子眼神一眨不眨的落在自己身上, 里面有惊喜、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