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从没见过这样的裴行越,在她面前,裴行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虽然他越笑缇宁越觉得阴森。
但如今他闭目躺在床上,裴行越的长相本来就是得天独厚的精致温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此时他脸色苍白,薄唇紧抿,更是多添了几分病弱美。
缇宁脚步顿在原地,枕玉用眼神示意快上。
缇宁无奈地将铜盆放在洗脸架上,想起昨夜的那个男侍卫,她舔了舔唇,说是否请他来,他力气大更衣擦洗或许更方便。
“你说清石啊,他有事先走了。”枕玉说完见缇宁啰嗦踟蹰着,她脸色也不耐起来,“缇宁姑娘,你又不是没见过主子的裸体,你扭捏什么啊!”
然而缇宁的确没见过裴行越的裸体,她心里长叹一声,硬着头皮走过去去解裴行越的衣襟。心里告诉自己她现代虽然没有男朋友,但也看过小黄片,不就是再看个男人的身体吗?
没什么的,何况他还是个病人!
这般一想,缇宁心里那点扭捏褪去,毫无杂念地解开他上衣。枕玉见这边步入正轨,抬脚走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提醒缇宁:“主子爱洁,你全身上下都记得擦一擦。”
缇宁累的满头大汗,终于把裴行越上衣脱掉,她起身准备去拿帕子擦拭,却猛然注意到裴行越的身上有好几道伤,但不是新伤,而是年岁破久的老伤。
缇宁心里疑惑,裴行越可是个世子,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如何弄出的这些伤?
这么想着,缇宁也有些无可奈何,当初这本书她就看了一小半,后半截还有几十万字的设定都不得而知。她也发现了,原书并不是什么逻辑严密,人设统一的精良之作,但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所以自行更改和弥补了一些设定。
比如裴行越的性格。
她记得原文中他可是很爱女主的,古代版霸道总裁,可她现在怎么看,也想象不出来裴行越爱上一个女人的样子。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缇宁摇摇头,拿起一旁沾水的湿帕给裴行越擦拭身体,好不容易干完这一切,缇宁累的满头是汗,她也没力气给裴行越穿上干净衣裳,索性就不给他穿了,盖上被子一遮。
发现他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缇宁稍做停顿,把被子拉高盖到脖子上。
她端着水盆出门,枕玉正站在门口见缇宁出来,利落地结过铜盆,缇宁以为自己事情结束了。
枕玉又道:“缇宁姑娘,主子的药好了,劳烦你给他喂下去。”
喂完药后是喂粥,这些结束,也不能离开,得观察裴行越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需要,或者他有什么不适要及时注意。缇宁无奈,只好把椅子挪到裴行越的床头,夜深时靠着圈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第二天醒来,她下意识朝床上看去,然后脸色倏地一变,只见床上的被褥被掀开,而床上的人不知所踪。
“四……”话还没说完,窗户前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我还没死。”
缇宁扭头看去,裴行越站在窗边,他亵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胸口大片紧致结实的肌肉,他慢吞吞地扭过头,脸上难得没有挂着笑。
缇宁见他至桌前,拎起茶壶倒了杯水,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额上青筋跳了跳,下一瞬他直接把茶杯扔在地上,水花四溅杯盏破裂,一声巨响缇宁吓了一大跳。
裴行越蹙了蹙眉,仿佛并不满足,他哐哐哐把剩下的几个瓷杯全扔在地上,又抬脚踹掉他身前的矮凳,那个做工结实用料扎实的矮凳顿时尸首分离。
缇宁往后缩了缩,裴行越在交椅坐下,他此时脸色过分苍白,指节被他捏的咯吱咯吱响,垂下的眼睛遮住里面翻涌的情绪。
缇宁觉得他心情很不好特不好,她继续往后缩,妄图变成一朵小蘑菇。
“过来。”裴行越突然说。
没指名道姓,缇宁佯装不知。
“过来!”他加重了语气。
缇宁心中呜呼一声,小步小步挪过去,大概离裴行越还有半米的距离。裴行越抬眼伸手直接把缇宁扯了过来,缇宁腰间吃疼,下一瞬她便坐在了裴行越的大腿上,缇宁浑身僵硬,裴行越把脑袋放在缇宁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
裴行越清淡的呼吸在她耳边萦绕:“阿宁,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都留着你吗?”
事关生命,缇宁其实也很好奇:“可能……是我好看?”
裴行越冷哼一声:“难看死了。”
“我聪明?”
“你蠢。”
缇宁偷偷翻了个白眼:“我可爱?”
裴行越捏捏她的耳朵:“比猪可爱。”
缇宁:“……”那她真不知道,因为她有自知之明,除了稍微好看些,性格一抓一大把。
裴行越伸手扭过她的脸,对上缇宁那双漆黑的眼睛,他冷嗤一声:“没意思,我们换个话题。”
缇宁:“……”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裴行越的心情仿佛突然变好了,他脸上重新涌上笑来,他眼皮薄眼膜深,内眼角大而深,眼尾平略下垂,垂眸带笑时,无辜又温柔。
缇宁默默扭开头,裴行越却掐住她的下巴,声音里流露出几期期待:“阿宁知道是谁想我杀我吗?”
缇宁喉头泛干:“我不想知道。”她掰裴行越横在她腰间的手想离开。
他的手却像一双铁臂,岿然不动,裴行越神色温柔地望着她,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是我二哥。”
缇宁:“……”她不想知道这些事!
她埋下头继续和裴行越禁锢她的手臂奋斗。
裴行越的声音如影随形:“我二哥是我的庶兄,颇得我父王疼爱,若是没了我,他就是世子爷了。”
掰不开裴行越的胳膊,缇宁捂住耳朵,不想听。
裴行越却伸出一只手把缇宁的手拿下来,笑着附在她耳边:“阿宁可知道我为什么来江陵?”
“我不想听,四爷,你放妾身离开吧。”缇宁欲哭无泪。
裴行越轻轻笑道,“是因为我闲的无聊。”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不能知道的秘密,缇宁喘了口气。
“不过来了江陵后我发现宋家很讨厌,让我很不爽。”他声音温柔极了,甚至还带着笑音,“所以可惜了啊。”
他又笑一声:“阿宁应该很奇怪宋力实明明死了但又活着吧?”
缇宁伸长手去捂裴行越的嘴巴:“我不好奇,不好奇!你别说了!”
裴行越抬高脖子,嗓音兴奋:“其实他早就该死了,他身边有我安排观察他的暗卫,他死了,暗卫正好顶上,宋家幼子的身份,能知道很多秘辛。”
缇宁:“……”她完了,她又完了!
“阿宁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留在这儿吗?”
缇宁放弃抵抗:“不知道。”
“我的暗卫里混进了我二哥的人,不把人捉出来,我怎么能回去?”
缇宁万念俱灰辽。
“阿宁猜猜我打算怎么对付背主之人吗?”
缇宁:“我猜不到。”
裴行越扯了扯缇宁颊边的碎发,眼神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我要先剥了他们的皮,再砍断他们的四肢,做成人棍放在陶瓮里,阿宁觉得此法怎么样?”
缇宁硬生生憋出几字:“殿下开心就好。”
他闻言又笑了两声,终于舍得松开缇宁,缇宁得到自由立刻冲出了裴行越的房间,裴行越见状笑了声,手搭在了眼睛上。
裴行越在客栈一待就是三天,缇宁觉得时间是个好东西,从第一天得知那些隐秘之事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了今日,已经神色淡然面色不改了。
反正都……这样了。
她还能怎么办?
第三天上午,那位叫清石的男护卫归来,一个时辰后,枕玉便通知她离开客栈回庄子上,缇宁暗松一口气,这几日裴行越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伺候,甚至夜壶都是她倒的。不得不说,在确定这么可怕变态的男主也要和她一样排泄后,还是极大降低了缇宁对他的害怕感。
想到回去之后这些事情会有别人接受,也不用一天十二个时辰大半都和裴行越待着,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缇宁的焦躁。
回到庄子是未时,庄子里的几位贵公子得知裴行越归来,俱都出门相迎,打头的自然是宋力实,缇宁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任何不对,除了身形外貌,他说话的口气看向美人的眼神都和真正的宋力实一般无二。
裴行越上前一步,挡住缇宁偷摸摸射向宋力实的目光,一揖道:“多谢几位兄长的挂念,裴某永生难忘。”
几个人自然说不敢当不敢当。
一番寒暄之后,他们几人回到院中修整。
缇宁跟在裴行越背后迫不及待想要回房,她还记得那天她准备逃跑,可是收拾好了小包袱,最后富贵打岔她的小包袱又掉在了房间里,那可是她全部的身家她得早些回去看看。
眼瞧裴行越进了他自己的房间,缇宁逃出生天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
那日小包袱是掉在门后的,缇宁瞧了瞧没有,她又在房间里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生病
缇宁问小鱼可有瞧见她的包袱。
“什么包袱?”小鱼皱眉。
“就是那天我离开时掉在房间里的小包袱。”缇宁紧张地说。
“那个包袱被枕玉姑娘拿走了。”小鱼想了想道,“那天你被白虎带走,下午枕玉姐姐归来,奴婢便向她禀告这件事。枕玉姐姐听后进屋查看,便瞧见奴婢放在妆奁前的的包袱,问这是何物,奴婢便说是富贵大人带你走时,从你身上掉落的。然后枕玉姐姐就把它带走了。”
缇宁眼前一花,被枕玉拿走了?枕玉拿走了岂不是等于裴行越拿走了?
缇宁浑身一软,跌坐在床上,她小包袱里装的可是所有值钱的东西,收拾值钱的东西拿在身上做什么,定然是要出门。
而她那种情况可不是出门,准确的说要逃跑。
这么简单的逻辑裴行越都不用推理,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缇宁现在可不敢触裴行越的霉头,他最近心情特别差,从他笑着笑着就面色扭曲都能发现。
缇宁咬牙站了起来,蹲在门口等隔壁门开。一盏茶后,终于见枕玉从隔壁走了出来,缇宁拎着裙子追上去:“枕玉姑娘,等一下。”
枕玉停下脚步。
缇宁小跑追上,见距离裴行越的门口很近,她亲热地挽着枕玉的胳膊到院墙下,这才开口道:“枕玉姑娘,你在我房间里拿的那个小包袱……”
裴行越刚回来,枕玉也没回她自己的房间,想必包袱也还没有交给裴行越,她还有机会!
有求于人缇宁向来不吝啬好话的,何况缇宁本来就是个甜嘴儿姑娘:“枕玉姑娘,我们也算得上是同甘共苦了,你在……”
“包袱我已经交给主子了。”枕玉拉下缇宁挽着她胳膊的手,严肃道,“缇宁姑娘,我是个忠心的下属。”
话落,扬长而去。
缇宁目光呆滞,一阵风刮来,头顶上的槐树掉下几片落叶,他们飘飘洒洒,其中一叶恰好落在了缇宁头顶上。
缇宁伤心地闭上眼。
站在窗前的裴行越从缝隙里瞧见这一幕,扭头看了眼搁在身边装满金灿灿红艳艳的首饰的小包袱,他冷笑了一声。
缇宁万念俱灰的回了房间,她本来想先沐浴再睡觉而后吃东西的,现在她重新排了下先后顺序,告诉小鱼她饿了。
小鱼闻言离开,不一会儿给她带了几份点心回来。
宋家财大气粗,又是幼子请客,虽然只是庄子上的厨子,厨艺也非同一般,送来的点心美味可口。缇宁填饱肚子,没等到裴行越的召唤,上床睡了个午觉,午觉醒来,缇宁用过晚膳沐浴后第二日到来,裴行越还是没找人叫她。
难不成他没多想?可是不对啊?枕玉把包袱都带走了便说明她都觉得她收拾首饰的行为不对,裴行越不可能没感觉。
但裴行越不说,她便也当不知道。
能苟一日是一日!
这个时候,小鱼又进屋道:“缇宁姑娘,玉萍姑娘想见你。”
缇宁愣了下:“在哪儿见?什么时候?”
“玉萍姑娘派人说如果方便的话便巳时在花园中。”
缇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缇宁提前去赴约。
玉萍见到缇宁先细细打量了她一道,确定她无碍,将她带来的那份桂花糖藕递给她:“你以前最喜欢吃这道甜食,尝尝。”
原主的确最喜欢吃这道甜食,可缇宁不是,不过她也不讨厌,当下也没有推辞。只是吃着便见玉萍神色复杂,缇宁放下汤勺问:“玉萍姐姐,怎么了?”
玉萍叹气道:“明日我便要和戴公子离开庄子,听说裴公子也不是江陵人,此别也不知我们姐妹今生能不能再见。”
离别总是伤感,即使感情普通,但加上不知今生还能不能见面这句话总是让人多生几分怅惘的,何况玉萍还是缇宁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头个感受到善意的人。
缇宁想安慰她说能。但现在裴行越说了那么多他的事,根本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开。他不久要离开江陵,如果不弄死她定是会带着她离开的,临西王的封地靠近西北,和江陵千里之远,此去真难说能不能相见。
缇宁没了吃点心的心情,她握住玉萍的手,神色郑重:“不管在哪儿,我都会记着姐姐的。”
玉萍点了下头,苦笑一声:“我也会记得妹妹。”
长叙一番,直到近午时,玉萍得回去伺候戴公子用午膳,两人就此分别。缇宁神色恹恹地进院,却见裴行越正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手里仿佛拿着什么,见她进来了,冲着她轻轻一笑:“回来了。”
来了!缇宁深吸口气走上前去:“四爷。”
话刚落缇宁桃花眼里便浮现了错愕和惊慌。
裴行越的右手把玩着一根红宝石翠鸟金簪,缇宁一下子便认了出来,那是她小包袱中最值钱的首饰之一。
缇宁不安极了。
裴行越目光沾过她身,浓黑纤长的睫毛微颤:“阿宁,我给你变个戏法可好?”
“四爷说好自然就好。”缇宁笑的艰难。
裴行越低笑半声,他垂下眼眸,拿起那根金簪,缇宁觉得那拿起的是她的心。
就在这个时候,裴行越突然露齿一笑,温和宛若春风。缇宁一愣,然后便见裴行越张开右手,他手里的红宝石镂翠鸟金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粉末。
他眼里的笑意变成冷意。
他抬高手,粉末四散飘摇,裴行越低笑一声,起身靠近缇宁:“阿宁,没本事就不要做这种事。”
他神色温柔缱绻,十分温柔。今日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风流蕴藉。只是经过缇宁时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缇宁不由脸色泛白,去想他刚刚做什么了。
裴行越摸了摸她的脸,细白若瓷,缇宁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他他眸色转深,别有深意:“我的容忍也有限。”他加重了有限两字,缇宁心如擂鼓。
裴行越扫了她眼,起身进了门。
缇宁喘了大口气,劫后余生回到卧室,小鱼给她倒了杯热茶。
缇宁喝了口热乎乎的茶水,丧着脸瘫到了躺椅上。
裴行越也决定第二天离开庄子,晚上的时候,枕玉提醒缇宁提前收拾东西,缇宁看着空荡荡的妆奁,她如今值钱的好像就只剩下了几套衣服了。
小鱼把衣裳给缇宁收拾好。
第二天估计时辰快到,小鱼推开门叫缇宁起床,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小鱼挂起百花穿蝶的床幔:“缇宁姑娘,该起床了。”
话罢就见缇宁躺在床上,脸色通红,额头冒汗。她拿手一摸,更是不得了,温度高的像是一块烧红的炭。
缇宁生病了。
这也不奇怪,这具身体虽不能说是弱柳扶风,可也不是钢筋铁骨。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夜宿荒山之后便紧紧绷着一根弦,先是裴行越说的那些不该她一个外人知道的秘事,她都恨不能耳朵聋了。后来是包袱的事,如今俱都尘埃落定,她绷紧的那根弦一松,可不就病来一场吗?
缇宁烧的迷迷糊糊,隐约间仿佛闻到了苦涩的药味。她闭着唇不愿意张口,而后唇便被人用力掰开,将药灌了下去,又死死捏着她的下颌,不许她吐出来。
缇宁只好咽下去,她苦的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高热中,她感觉一道眼神直直落在她身上,她闭着眼不知道目光是怎么样的。照她的感觉看,这道目光变化多端,一会儿像是林间凶狠的猛兽,一会儿又像是暗夜里捕食的毒物,可有时却又觉得这道目光并没有恶意。
缇宁脑子里浑浑噩噩闪过很多念头,她想睁开眼看一看,奈何精力告罄四肢疲倦,缇宁只得放下了这个想法。
睁开眼的时候缇宁看见熟悉的房间,布置精美,不是庄子上的卧室,而是她在江陵城的中的屋子。
她这是烧了几天了?缇宁转了转眼珠子,看到一抹浅绿色的衣角,香兰回过头来见缇宁睁开了眼睛,神色微喜:“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她说着摸了摸缇宁的额头,欢喜道:“你烧了整整三天,再烧下去大夫说有可能变成傻子。”
香兰那张唇一动一动,噼里啪啦说了长串话,说完她赶紧站起来:“姑娘你可还有哪儿不舒服?或者饿了吗?奴婢给你端些汤粥来。”
她见缇宁没有应声,只两只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她又说:“或者姑娘现在还是想休息?那奴婢就不打扰你了。”
缇宁眉峰微聚,及至她的唇不再动后,她才顶着干涩的嗓子道:“香兰,你说话的声音好小,我听不到。”
说完,缇宁便愣了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发音,可好像并没有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香兰,香兰。”她试探着再发出声音来,小脸十分白。
☆、真假?
香兰的脸色亦是十分难看,她加大音量问缇宁:“姑娘,姑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缇宁脸色灰败:“香兰,怎么……没有……声音?”
香兰竭力冷静道:“姑娘不要着急,奴婢立刻就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来了,他是一名老大夫,经验丰富,在江陵城中颇为医术高明,一番仔细看诊后。李大夫得出结论缇宁并不是听不到,而是听力受损,比如正常人的说话声缇宁听不道,可若是敲锣打鼓,她的耳朵还能能听到的,只是声音特别小。
“姑娘这种情况老夫也见过,高烧的确会致人耳聋,但是否能恢复,老夫却不敢保证了。”李大夫观察了缇宁的耳朵,里面有些发炎,但不确认听力受损是不是炎症引起。
毕竟发烧这种病,脑袋在高温情况下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
“老夫先开几方药消掉炎症,或许炎症康复,姑娘的失聪症也就好转了。”
缇宁一脸糊涂地盯着老大夫,见老大夫起身走,她立刻盯紧了香兰:“大夫说什么?”
香兰手舞足蹈半天,也没给缇宁比划出意思来,后来她用尽肺活量在缇宁后边大声吼,缇宁耳朵远离了她半寸,明白她的意思。
她魂不守舍:“大夫不能保证能治好我吗?”
香兰她斟酌了下用词:“姑娘别慌,这个大夫不行还有许多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