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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决定什么也不说。或许,卫老师和胡夕之间只是一场误会吧。每个深夜,校园的舞台便拉开序幕。没有观众,亦没有喝彩声。孤独的教学楼里,那个红色的身影在寂寞地徘徊。它等待着。在黑暗中露出阴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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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夕走在幽暗的校园里,周围是一片厚实的夜色,穿也穿不透。她朝教学楼走去。今天晚上是卫老师值班,所以她想偷偷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她心情激动,怀揣着一份小礼物。过几天就是卫老师的生日了,这是她第一次给卫老师过生日。虽然不是在生日当天,但是,卫老师答应过她,明年会跟她一起过生日的。他会爱上她的。即使现在不爱,将来不爱,他也得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因为他必须这么做。她不会让其他女人靠近他!胡夕走得很快,她畏惧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仿佛粘在了她的身上,甩也甩不掉,令人倍感丧气。走过一段路后,教学楼出现在眼前,她疾步跑上台阶,从门口走了进去。教学楼里依然一团幽暗。按照惯例,没有开灯,只有通往教员室的走廊还亮着微光。胡夕朝教员室的方向迈出脚步。突然,她回过头望了一下二楼。二楼什么也没有。但她刚才明明觉得有人从上面看过来。她加快了脚步。教员室很快便到了。可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幽白的光管像漫延的冰凉的湖水,静静地浸泡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她走去,发现卫老师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一杯热茶,这就明对方应该还在,只是刚好出去了。胡夕决定在教员室里等。四周很静,悄然无声。这种死寂找寻着每一个罅隙,潜伏进人的身体。只有轻轻的心跳声,从身体的中心一点一点沉闷地扩散出来。胡夕有点坐立不安。她又回头――她又觉得好像有人在窥视着她。卫老师还没回来。胡夕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她不愿再在这间房间继续等下去,她决定回去。
至于送给卫老师的生日礼物,也可以在明天偷偷放在他的讲台上。她走出教员室――又来了!好像被谁监视着的感觉!走廊里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她决定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刚走出走廊,一件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教学楼里的喇叭响了起来。这个喇叭就挂在大厅上方,经常用来通知开会或者XXX到校长室什么的。可是,现在,它却响了起来――在这样无人夜晚。不是很奇怪吗?喇叭里播放出一个诡异的声音。“胡夕,你违反校规!请接受惩罚!”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就像女人凄怨的哭诉。胡夕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脸色灰白,非常惊愕。“是……是谁?!是谁在搞恶作剧?!”她知道那可能是什么,她只是不敢往那方面想。喇叭里的声音在回答:“胡夕,你违反校规!校内不准
打扮,校裙不准高过膝盖,不准师生恋!你要接受惩罚!”“你……你……是谁……”喉咙发干,连话也几乎说不完整,胡夕喘着气,听到喇叭里的声音慢慢
地扭曲起来,夹杂着沙沙的噪音。“我要你死……卫老师是我的……谁也不准靠近他!”是庄嘉惠!胡夕两脚一软,几乎站不稳。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下巴仿佛已经不属于她了。见鬼了!一种猛烈的、摧枯拉朽的恐怖卷走了身体里所有的勇气。她甚至怀疑自己还没有没有力气逃跑。不过,人在绝境时能迸发意想不到的能量。纵使多么恐怖,人有求生意志的。胡夕惊异失措地逃出教学楼。响在耳边的喇叭声在这瞬间突然消失了。胡夕听到楼顶似乎有谁在说话。那声音好像属于卫老师。冥冥之中,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慢慢地寻声朝那边走过去。夜色苍茫,黑林深处透出阴风阵阵。天上地下,透着恐怖的气氛。随着视觉角度的转换,胡夕慢慢看到楼顶上有一个鲜红的人影。那些声音就是从上面传来的。像是案件的重演――庄嘉惠自杀之前,和米小贞、林若英、卫老师等人在楼顶上僵持。卫老师大声地说:“不!我不喜欢你!因为你是个心肠恶毒的女生!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
庄嘉惠在阴笑:“……你们知道吗?自杀的人如果穿着红衣,就会化成最厉害的冤鬼!嘿嘿嘿……我要做最凄厉的冤鬼!老师,我做鬼也不会让别的女人靠近你的!”楼下的胡夕惊异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她看到的是以前发生的事情吗?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过了时光隧道,回到了庄嘉惠自杀的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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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发愣之际,楼顶的声音忽然停止了。随后,一个鲜红的身影直直坠落下来。砰的一声。那具的尸体就倒在离她不远的空地上。胡夕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但随后却大着胆子向前走去。她看到那具穿着红衣的尸体伏在地上,鲜血像黑色的液体汩汩流淌。就像在默认里凋谢的红花,开始腐烂,死亡的芳香沿着空气一路缠绵。突然――开始胡夕原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十分细微的、咯咯的数裂声。但是越听越清楚,而且,她看到了!她几乎不能相信她的眼睛…..她不愿意相信她的眼睛。那具尸体开始一点点地站起来。扭曲变形的肢体活动着,骨头发出疯狂的碎裂声。咯――咯――咯――“妈……妈呀!”胡夕好像挨了一记重拳,她就在无法控制的颤抖和寒冷中发出了沉闷的惊叫。在微暗的星光下,那具尸体完全站了起来。它十分恐怖,手脚都夸张地扭曲着,鲜血浸满全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它咧开满是血污的嘴巴,牙齿龀着。声音是从它那摔烂的嘴里传出来的,低沉有力,异常可怕。胡夕吓得透不过气来,好像脖子一下子被扼紧了。她面如死灰,踉跄着后退,却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别……别过来!”她哭泣,挣扎,恐惧。她看见漆黑的夜空,像一副巨大的棺木正逐渐盖上她的头顶。“啊啊啊……啊啊啊……”女鬼的喉咙里持续发出一种怨艾的声音,比夜风理凛冽,生生刺痛了她的皮肤。“卫老师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他……”红衣女鬼吊着翻白的眼,俯视着地上战栗的少女。它挪动着扭曲的躯体,每动一下,身上的血便不断地往下流,把它走过的地方洒满鲜血。它的面容被散乱的、湿漉漉的长发半遮半掩,隐约散发出毛骨悚然的凶光。“不要过来啊!我……我不要卫老师了!我不跟你抢了!你放过我吧!”胡夕瘦弱的身体抖作一团。她向它求饶。她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属于自己。只不过,迟了。她惊恐地看见,红衣女鬼朝自己伸出可怕的双手……
有一个早上值日的女生,提着水桶来到水龙头边打水。那时正值大清早,晨光稀疏,校园里一片静谧。女生打了水,转过身,水桶马上掉到地上。冰凉的水漫过女生的鞋子,浸湿她的脚。女生感觉到筋骨的阴寒传遍全身。她跌在地上,一脸死灰地注视着那边――那边有棵大树。大树上吊着一具穿着红衣的女尸。胡夕的尸体吊在树上。她死的时候穿着红衣。显然,她生前不是穿那件可怕的衣服的,而是在死后,被套上了那件红衣。那可能是种暗示,暗示与红衣有关的信息。学生们于是想起了另一个女生自杀前的遗言。庄嘉惠说会化成最凄厉的红衣女鬼,找人报仇!这不是谣言。它真的回来了!或许,就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然后,这座校园又陷入了沉重的恐怖气氛中。朱珠静手拿着饮料,走向教学楼。快要走到正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变了方向。天气有些凉。有乌云的天空,被抹出暗冷而虚幻的灰。空气里只有寥寥稀疏的白光,像盖着死人的白布。风来自荒芜的方向,树叶与树叶撞出声音。她站在树下,仰起头。落在视线里的是几根算不上灰冷的枝丫。在其中一根上,她仿佛看见一具尸体在晃来晃去。那具尸体穿着很红很红的衣服。朱珠静冷笑一下,又吸了一口饮料。这里就是吊着胡夕尸体的现场,因为死过人,所以几乎没有人敢到这边来。朱珠静则不同,她甚至能平静地喝完饮料,把易拉罐扔在地上,狠狠地踩扁。她幻想自己正在践踏胡夕的尸体。这个胡夕死不足惜!朱珠静想起那天在楼顶上是如何被胡夕冷嘲热讽的。哼,她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女皇的高傲姿态,她以为能占有卫老师。可是呢?她却落得了惨死的下场!朱珠静记得当时在围观人群中的自己,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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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悲惨,她朱在其中。朱珠静回到教学楼,仍沉浸在刚才的快感中。她经过资料室,听到房间里有两个学生会的女生在抱怨着什么。“主席死了倒一了百了,可怜我们要帮她收拾遗物呢。哇!她的东西也太多了吧?”“别诸多怨言,不上心主席晚上托梦给你哦!”“我呸!我呸!大吉利是!主席呀,你有怪莫怪,千万别来找我!最多明年清明我多烧些纸钱给你就是了。”两个女生再也不敢说什么,赶紧收拾东西。朱珠静正想离开,突然听到其中一个女生好奇地叫起来:“咦,好奇怪哦!主席的遗物里怎么会有别人的东西?”另一个女生凑过来:“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本日记……名字嘛……庄嘉惠?!哇啊!”女生吓得手一松,日记本掉在地上,“这不就是那个红衣女鬼的日记吗?主席怎么有这种东西呀?!”“诅……诅咒!一定是……死……死亡日记!谁拿到这本日记都会死!谁拿到这本日记都会死!所以,会长才会……”女生们的想像力足够丰富,两个人死死盯着地上的日记本,谁也不敢去捡,生怕会被诅咒似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朱珠静想了想,迈步走进去,弯下腰,把日记本捡起来。那两个女生见状,惊呼:“不……不要拿,你会被诅咒的哦!”朱珠静笑了笑。“放心,我把它拿给一个道士作法,烧掉就没事了。”两个女生显然相信了她随便编造的谎话,所以朱珠静很顺利地拿到了那本日记
。这是庄嘉惠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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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嘉惠也许在里面记录了诅咒别人的方法,又或许是给别人下降头的方法……反正,应该会有令一个人死心塌地跟自己在一起的方法。所以,胡夕得到这本日记之后,也同时得到了卫老师。朱珠静回到教室,便迫不及待地翻起那本日记。当然,为了不让旁边的林若英发现,她在上面铺了一本杂志做掩饰。上课铃响之后,任课老师走了进来。这节课开始了。而朱珠静仍专注在那本日记上。没有人注意到,她突然一怔,惊讶的表情定格在某一寸阳光里。卫老师和学生会的干部道别后,回到教员室。其他老师有关补课的谈话,他并没有参与。他表情失落地坐在办公桌边,手握着笔,却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刚才和学生会干部交谈的时候,他看到了胡夕的遗物。他又想起了那个惨死的女生,于是,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向窗外。窗外交错着大树的枝丫,那个女生就是吊死在那样的大树上的。可惜啊……为什么呢?他明明警告过她的,不要接近自己……可是,她却不肯听劝告……所以,她死了,被红衣女鬼杀死了。这些都是他的错!深深的愧疚感此刻从各个方向袭击了他,卫老师抱着脑袋,痛苦地埋下头去。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看见红衣女鬼、聂素兰、胡夕……这些景象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蹂躏着他的意志,他只想尽快脱离这样痛苦的恶梦。希望事情就这样结束吧。
Miss李打电话给他,说是头又痛了。所以,卫老师回家的时候又顺便到药店买了一些治头痛的药。那种治头痛的很有效,但同时也有副作用,能致人产生幻觉。也因为如此,他才能顺利地用幻觉这个理由去欺骗Miss李,说她看到的红衣女鬼其实不存在。实际上,红衣女鬼真的曾经出同在她的面前。卫老师怀着这一丝侥幸的心理,走在夜晚的大街上。路过天桥的时候,他有短短几秒的迟疑,然后,他不安地走了上去。幸亏这个时候街上行人还蛮多,天桥上的行人来去匆匆,他快步沿着台阶走了上去。行人们从对面走过来,一张张脸孔如鬼魅的面具快速地飘过。街灯晦暗的光线在天桥周围淡化开。他走到一半,宛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卫老师。”回头一看,他班上的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女生名叫朱珠静。Miss李坐在客厅里,电视没日没夜地上演无聊的偶像剧。男的帅气,女的美丽,只是不合现实的浪漫剧情令人反胃作呕。她的目光空洞,并非注视着电视机。她蜷缩在沙发上,那种姿势使她感觉安全。她患上了忧郁症。她砍如此。放在茶几上的药瓶里装满白色的药片。她倒出几颗,放进装着滚烫开水的杯子里。药片在热水里化得很快,而且无色、无味。她看着水里的气泡慢慢消失,像群调皮的鱼,逃逸了。未婚夫还没回来.
Miss李站起身,走到窗边。她向远处眺望,看到城市被黑夜攻陷后的模糊轮廓。近点,是楼房的影子。再近点,是路灯照亮的街道。在街道一角的一根电灯柱下,有两个依稀分辨得出的身影。男人和女孩。Miss李眯着眼睛。隔得太远,听不到那两个人在谈些什么。但是,看得到那个男人轻轻地俯下身,像匆匆吻了一下那个女生。然后,男人急匆匆地转过身,朝这边走近,走进了这栋大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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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的男女主角生离死别完了,片尾曲回荡在客厅里。听见钥匙扭动门的声音,Miss李捧起茶几上的水杯。看着刚才路灯下的男人开门走进来,她笔着走过去。“你口渴了吧?我帮你冲了杯水。”事情很奇怪,先是胡夕,接着是朱珠静。经过走廊的林若英看到朱珠静毫不避忌地挽起卫老师的手臂时,她对此迷惑不解。旧的谣言犹在耳边,新的谣言又在校园里泛滥。同学们都说,朱珠静搭上卫老师了,用词有些粗鄙,请原谅那些嫉妒心极重的女生。不可否认,当看到朱珠静和卫老师走在一起时,多少女生在背后咬牙切齿。林若英倒是去问过朱珠静。问她最近怎么了,经常粘着卫老师,会被别人误会的。可对方丝毫不在意,大方地承认和卫老师走在一起了。别人的嫉妒,毒舌冷语,皆无意义。“可是,卫老师有未婚妻了呀!”那一刻,她的笑有点坏。林若英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朱珠静了。人与人交往,通常只看到对方的表面。林若英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位好友,因为她不知道卫老师为什么会选择朱珠静。她只是替朱珠静担心。她听到教室里的其他人正在讨论――红衣女鬼即将出现。“因为它不会让任何女人接近卫老师。”卫老师只能属于它。这是为爱而亡的女鬼颠沛流离千世的怨念。“你要知道,和我在一起有很大的危险。”卫老师忧愁地对她说。她坚决地摇了摇了头:“我不怕,就算死,我也要和老师在一起。”卫老师难过地看着她,没再说什么。朱珠静拿起手机。“老师,我们一起拍张照吧。”她有个小小的阴谋。当快门按下的那一刻,这个阴谋成功了一半。
她打算把这张合照拿给Miss李看,虽然卫老师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她知道卫老师还在依恋Miss李。所以,只要Miss李看到这张合照,Miss李就会彻底退出这个复杂的三角恋。朱珠静已经来到了Miss李家的楼下。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她打开了手机相册再次确定那张合照。那张合照还在,有她和卫老师,还有……还有……“哇啊――”那一刻的尖叫仿佛冻结在她的身体里,有一刻世界似乎在她的眼前飞快地团团打转,她有点头晕目眩。她的眼睛仍旧死死凝视着手机,她数着,一个,两个,三……三个!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合照却多出了第三个人!那个黑色的流血的人头就在自己的笑脸背后,漆黑的长发间只露出一点苍白的脸,那只沉陷进去的独眼翻着可怕的眼白,牙齿透过嘴巴的黑色裂口发射出白光。它悄悄躲在自己身后,凄怆地惨笑着,它那两条灰白又枯瘦的手臂正扭曲着环抱在自己身上。朱珠静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合照的时候身后有人,不,不可能有其他人!那么,这个东西是……朱珠静停止了呼吸,身子在抖,脸色苍白得吓人。当天楼里的人走出来看到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发烧了。她仿佛站在冬天刺骨的寒风中,虽然现在已经是炎炎夏日。聒噪的蝉鸣声一波接一波地袭进她的耳膜,搅昏了她的头脑。“鬼……鬼……鬼……!”她喃喃地重复同一个恐怖的字。
手中的手机好像开始迅速地变热,成一块火炭,烫得她猛地甩开手机。看着手机掉在地上,她惊恐万状地掉头就跑。那些照片出现了。虽然朱珠静不知道是谁偷拍的,今天一大早回到教室,她便在抽屉里发现了照片。由于她最近和卫老师之间的暧昧关系,引起了其他女生的妒忌是可以理解的。大概是哪个心怀不轨的女生偷拍了这些照片。但是偷拍者又把照片送回给被偷拍的人,可能是警告,可能是恶作剧,也可能是害怕,害怕自己与照片里的东西扯上任何关系。这些照片清清楚楚地拍到朱珠静在校园里,而……而她的身后,悄然跟着一个穿着红衣、低头走路的女生。那女生紧跟着她,垂下一头乌黑的长发。那女生的脸庞被遮住了,好像一个幽灵般的影子,那女生的周围散发着一圈
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是它!朱珠静听到皮肤在恐惧中扭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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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绝望地意识到,为何自己当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为何其他同学又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它根本就是鬼。鬼是透明的,凡人的肉眼看不到。所以,它已经偷偷地跟在她的身后了!
她会杀死她!就像杀死胡夕那样!因为她抢走了卫老师!
老师讲课的内容,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的眼前仿佛晃荡着一个红衣女鬼的身影。因为害怕,她双手紧紧抓住课桌,就像抓着大海中的一块浮木。她大口呼吸着,灵魂飘浮在一片虚空里,怎么也着不了地。今夜的林若英小声地问:“朱珠静,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可是朱珠静听不见,世界的声音和光线都在她的意识里全部消退了。她在打哆嗦。在惊恐和不安中,一节课过去了。下课铃响,朱珠静便一阵风似的跑出教室。她原本要到厕所洗一把脸,可是她的看到卫老师正迎面走过来。他依然那么帅气,明媚的阳光软化着轮廓分明的每一个棱角。“怎么了?你没事吧?”卫老老师轻轻俯下身,关切地问道,用那么温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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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朱珠静听来,这些声音浸满了酸涩的毒液,正在毒烂她的五脏六腑。她脸色苍白,退后几步,当卫老师关心的手要伸过来时,她尖叫着把它挡开。“别……别靠近我!”她心房狂跳地从他身边跑过去,冲进厕所。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滑过她满是汗渍的手心。这个男人,卫老师,她再也不爱了!不敢爱了!朱珠静拼命用水洗脸,企图以此洗去心中的恐惧。不过,当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时,她还是吓得几乎尿湿裤子。她战战兢兢地回头,看见林若英在问:“朱珠静,你生病了吗?”“没有……没有……”“真的?”林若英将信将疑,因为朱珠静的脸色实在很难看。“我们放学后去探望一下米小贞吧?”从厕所出来,林若项这样跟朱珠静说。朱珠静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米小贞昏迷之后,林若英经常去探望她。她的病情没有好转,幸亏也没有恶化。医生说,米小贞现在的情况就像人在睡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不过,过去一个月了,米小贞还在睡。林若英每次去探望她,都跟她提起学校里的事情。有关红衣女鬼,有关胡夕惨死。学校重新陷入了恐怖的泥沼里,米小贞却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林若英多么希望她能快点醒过来啊。说好一起去医院的。可是,朱珠静却爽约了。林若英等不到人,只好一个人搭上了去医院的公车。校园里的人几乎走光了。卫老师打算改好最后几本作业就离开,这时教员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落日己渐渐坠往地平线。晚霞变得柔和,像女人纤细的手在轻轻地触摸大地。细碎的脚步声突然飘至眼前,卫老师抬头一看,只见朱珠静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他放下手头的笔,亲切地笑了笑,说道
:“你来了?”朱珠静难看的脸色尚未恢复过来,仍有一丝苍白。“怎么了?”卫老师站起来,刚要走过去,朱珠静却畏惧地退后了几步。卫老师面露疑惑。“小静,你没事吧?今天你一直都在躲着我呢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将来要在一起的哦。”“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为什么?”卫老师很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感到意外,当初明明是这个女生对自己死缠烂打的,现在她却……对了,也许是……红衣女鬼的缘故吧。卫老师脸色变得严肃,盯紧朱珠静,像在看她,更像是在看她身后的什么东西。他问道:“你看到它了?”朱珠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它?你指的是红衣女鬼?你……你在看什么?!我后面有什么?!”她惊恐地回过头,自然看到身后只有一团空气罢了。但是,卫老师的眼神显然在告诉她,有什么正在她的身后!朱珠静面如死灰,挥舞双手去拨后面的空气,打算就这样反那东西赶走。“没有的。”卫老师带着绝望的语气说道,“它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死掉!”“不!”朱珠静扯开喉咙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不要死!”她转身,对着透明的空气中的某个东西,敬畏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我不会再接近卫老师了!我发誓!我发誓!”那团空气无声。“没有的。”卫老师叹了一口气,“你已经触犯了它的禁忌。从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看到它跟在你的后面。那个红衣女鬼,也曾经那样跟着胡夕。可是,你们都没有看到……”“不!不要!”可怜的朱珠静绝望地尖叫着,脸上的肌肉痛苦地绞在一起。她看着卫老师,无助地后退,终于掉头跑出教员室。她疯狂地奔跑,脑子里一片空白。经过教室窗户的时候,她好像看到窗户玻璃反射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正跟着她一起奔跑。“呜哇!呜哇啊!呜哇啊!”朱珠静就像在逃离阴曹地府,她冲出教学楼,在一棵大树下跌倒。她仰头头,脖子哮喘病人发病时胀起来,可是喉中的气息却一点也喘不出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大树――大树上吊着一具红衣女尸。那是死去的胡夕,它微笑着。一种吓人的恐怖的笑。它幽幽地说:“嘿嘿嘿…….朱珠静,你逃不了的。凡是接近卫老师的女人都得死。嘿嘿嘿……你会死得好惨。”“不要啊――”朱珠静大声惨叫,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她抱着脑袋在地上不停地战栗。而在她的上方,大树的枝丫下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那句话在她大脑中响荡许久。“你会死得好惨……”今天朱珠静没来上课,好像也没有请假,老师为些勃然大怒。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于是放学后,林若英特地去了她家一趟,顺便带上了今天的笔记和作业。朱珠静的家不是很难找,林若英之前也来玩过一两次。她顺利地找到了那个房号,站在门前按响了门铃。
很快,朱珠静的妈妈打开了门。朱妈妈是认得林若英的。一见到她,朱妈妈有如见到救世主似的急切地抓住林若英的手。“同学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小静吧。她不知怎么了,把自己锁在房里,搞得我好担心。”“出什么事了?”“不知道啊。总之你过来看看吧。”朱妈妈牵着林若英的手,来到朱珠静的卧室前。好诡异啊!林若英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她本能地身后退了小半步。只见卧室的房门上贴了一道一道
黄色的符咒。这些符咒仿佛是为了阻挡什么东西侵入,保护里面的人不受伤害。这么多的黄符,使人不禁心里发毛。朱妈妈说这些符咒是朱珠静昨天贴上去的,从那里起她就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到了吃饭的时间,就会有一只手从门缝里拿走放在门口的饭菜,然后迅速地关上门。“我真担心她啊。是不是受不了学习压力……”朱妈妈哽咽几声,低头擦去眼角的泪。看到女儿这副模样,作为母亲的她怎能不担心呢?“让我进去看看她吧。”林若英很体谅朱妈妈的心情,同时,她也想看看朱珠静的情况。如果她没有猜错,朱珠静贴上符咒是为了防止那个……红衣女鬼。应该是这样吧,红衣女鬼就是庄嘉惠死后的冤魂,它阴魂不散地继续缠着卫老师,如果哪个女生胆敢接近卫都,它便会向她索命。胡2就是这样丧命的。现在,轮到朱珠静了。朱妈妈敲了几下门。“小静,你开开门呀,你的同学来看你了。”没有人回应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林若英冲里面的人喊道:“朱珠静,是我,林若英。我来看你了。”房间里响起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下了床,直到门边来,但依旧没有开门,看来里面的人警戒心很重,对说话人的身份充满猜疑。对的,如果这是红衣女鬼的圈套呢?它会化成任何人形,装出任何人的声音骗你打开门。黑暗中,那个躲在门边的人战战兢兢地聆听门外的动静。“是我呀,林若英。”门外的人又叫了起来,确实是好友的声音,不过,仍然不能轻易相信。林若英有点束手无策了,她知道朱珠静就在门的另一边,可对方疑心甚重,恐怕把她当成红衣女鬼了,所以不肯开门。“真的是我啦。”林若英无奈地说,忽然想到一个人,她于是脱口而出:“米小贞也来了,她是来帮你的。”卧室的门马上打开了,朱珠静从门缝里迫切地望出来,那张苍白的脸孔就像悬挂在幽暗中。“米小贞呢?米小贞呢?”只要米小贞来了,就能帮她阻止那个恶鬼。可是,朱珠静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了。她看到门外的人是林若英和妈妈,根本没有米小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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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这个谎言,林若英实在没有办法走进房间里。她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么压抑的房间。厚重的窗帘把外界的光线全部挡住了,甚至窗户上也贴满了报纸,外面的人无法看清房间里的动静。生活在这个房间里的人简直就像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阴森洞穴里。空气无法流动,陈腐的气味积压在这片狭窄的空间里。还有一种干热的气味,凶暴而野蛮,蹂躏着敏感的嗅觉,林若英初入这房间便感觉难受,而朱珠静居然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了几天,可见她真的是吓坏了。很可能,她看见了红衣女鬼。林若英发现房间里到处都贴满了驱鬼的符咒。“朱珠静,你……见鬼了?”瑟瑟蹲在床边的朱珠静迟钝地点了点头。“是那个红衣女鬼?”“红衣女鬼”四个字明显让朱珠静打了个寒噤。她抱紧双肩,强忍着颤抖。她再次点点头。林若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如果朱珠静真被红衣女鬼缠上了,恐怕只有等米小贞醒来,才能解决问题。可是,谁又知道米小贞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而且,朱珠静能等到那时候吗?一点忙也帮不上,林若英不禁有些愧疚。林若英看着躲在角落里畏惧颤抖的朱珠静,内心发出深深的叹息。正当林若英想要离开的时候,朱珠静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都是那本日记害的……”“什么日记?”“庄嘉惠的日记……”“庄嘉惠的日记?”林若英好生奇怪,“你怎么会有庄嘉惠的日记?”“是胡夕……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不过,她肯定是因为这本日记死掉的,没错……我也是因为这本日记被红衣女鬼缠上了……”“日记在哪里?”朱珠静指了指书桌,又马上缩回头,沉浸在阴冷的恐惧中。“是这本吗?”林若英走过去,看到一本红色封面的日记显眼地放在桌面上。幽暗中,它的存在有如鬼魅。林若英畏惧地盯着它,背脊蹿起一阵凉意。这本日记,是红衣女鬼的遗物。“别碰它!”林若英的手指刚触到日记封面,便听到朱珠静猛喝一声。“别碰它!不然你会遭到诅咒的!”“嗯,我不会碰的。”只是想看看而已。她心里嘀咕着。可是,当她离开朱珠静家的时候,她的书包里已经塞着那本日记了。林若英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做贼心虚,但是她偷走这本日记是有理由的。林若英只是想试着解决一切问题。她想帮助好友。来不及等到米小贞醒来了。所以,她把日记偷走,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但是,她的勇气只持续了很短的时候,当天晚上,她便有些后悔了。后悔把日记本偷走了。她害怕红衣女鬼会缠上自己。幸亏,她还没有打开日记本。这样应该不会有事吧?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屋里阴暗的灰色被轻轻地驱散,然后又会聚成一团。窗帘飘动,书桌上的日记本被风吹开了某一页。稀薄的月光照耀着密密麻麻的纸面,每个字,每句话,都像冤鬼在哭诉。三个月前,我在天桥上遇到了聂素兰……她摔下了台阶,全身是血,死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又一阵风吹来。那一页被合上了。放在书桌上的日记不见了。朱珠静知道是林若英偷走的。她本想找对方要回来,但是,她不敢。一个梦中在脑海中暖意破灭了。卫老师醒过来。原来批改作业太晚,他伏在书桌上睡着了。此时窗外的默认仍很浓郁,星辰就像被夜幕斩断头颅,光线暗淡。他抬头看了看时钟,发现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开了几个小时的40瓦台灯灯泡表面已经烫得厉害。手臂被脑袋忱得发麻,卫老师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然后他开始收拾书桌上的作业和教案――就在这时,他听到房间里响起很轻很细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曼妙的舞蹈,在黑暗中仿佛轻薄得一触就散。卫老师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细小的门缝。那声音是从客厅传过来的。他看过去,心脏跳动的频率一直不断地加速。是小偷吗,还是老鼠?他的视界里却出现一团火,不是让你急得大喊救命的那种火,而是一种鲜艳的色彩,就像在幽暗中燃烧起来。那是一袭红衣,红似火。卫老师飞禽呼吸,他双眼的焦距穿透黑暗的距离,投射到客厅里的那个身影上。它站在镜子前,只是站着,灵魂好像被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只剩下一具木然的躯壳。那个身影如此熟悉,但它转过身来,便呈现出清晰的额头、黑发、眉毛以及眼睛。它慢慢地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画面上一片雪花,它的眼睛空洞地注视前方。心底的诧异从卫老师的喉咙里缓慢上浮,化作几个章节,却在喉咙口转了几圈也摸不到出处,乱成一团。他看着那张被荧屏光映得苍白的脸,胸腔不安的情绪胀满了,堵得发慌。那个红衣女人并不使他害怕,他充满了担忧。为什么Miss李会穿着红衣?清早来临,晨光款款洗去黑夜的尘埃。“嗨,早上好。”正在卫生间刷牙的卫老师回头看见睡眼惺忪的Miss李。她的样子像做了个好梦,安然睡过一夜。现在穿在她身上的,不是红衣,而是普通的睡衣。趁Miss李在卫生间洗脸,卫老师悄悄走进了房间,他打开衣柜,只见挂着的衣服里,有一件红衣赫然闯入他的眼帘。他慢慢关上衣柜门,像什么事也没有,他平静地走出房间。正好碰见Miss李从卫生间
走出来,他微笑着,走过去轻轻吻了她。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啊。她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两个星期。一整个房间的氧气都被消耗殆尽。只剩下呼吸系统排放出的大量的二氧化碳,充斥着每一米多余的空间,混合着衣服的汗味、灰尘、时光、停滞的味道,埋葬在一起慢慢腐烂掉。可是,不管环境多么恶劣,她依然生存着。这便是天赐的大赦。
两周内都没有见过什么红衣女鬼,或者发生诡异的事情。朱珠静开始想,是不是灾难已经过去了呢?嗯,或许真是这样,因为她贴满了符咒,所以任何凄厉的恶鬼都拿她束手无策。符咒是有用的,可以保护她。朱珠静终于回到学校了。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插进口袋里。如果……如果……那个女鬼胆敢害她,她就掏出口袋里的符咒对付它!她这样神经兮兮,以致过来打招乎的朋友都被她的突然瞪眼吓得噤若寒蝉。朱珠静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难看。十几天没接受过阳光照射的脸庞显得十分苍白,仅有嘴唇和眼睛残留着些许血色,而眼圈周围已经挂着眼袋,眼窝像个坑,埋着两颗了无生气的黑眼珠。她的灵魂好像已经走失了,正在很远的地方游荡着,回不来了。上其他老师的课,朱珠静都只是在座位上发呆。只有卫老师出现在讲台上,朱珠静才极度紧张地盯着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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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这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在轻轻地拨动抽搐,所有神经都绷成了脆弱的细线。汹涌而来的恐惧攻破了她体内的防御系统,她在座位上挣扎着,下巴上的颤动着。为什么呢?她真想冲全班的同学大声问,为什么只有我看到那个红衣女鬼呀?!它就在卫老师身后啊!难道你们都看不见吗?她环顾着教室,因看到
那一张张平常的脸孔而绝望。大家都在听课或者开小差,没有人吓得脸青唇白,因为其他人根本看不见它――站在卫老师身后,浸透鲜血的红衣女鬼。即使它身上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从变形的肢体上流下来。
这完全是个圈套!它在她面前消失多日。就是令她放松警惕。她安心地离开了那个房间,回到学校来,然后,它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那双被眼白覆盖的眼睛鼓暴出来,凄惨的目光扫过来,咬住了她的视线。朱珠静吓得满头大汗,拼命攥紧口袋里的符咒。过来呀!你敢过来我就把你打得魂飞魄散!可是它没有行动。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悄悄躲进卫老师的肩膀下面,不见了。卫老师转过身去板书,她看见他白色的衬衫背面被汗水濡湿了,除此之外,没有女鬼。这又是它的把戏。它会让你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你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没有分辨真伪的能力,大脑所产生的幻觉,会真实地反映在视网膜上。于是,你宁愿相信所有一切都是真的。尽管卫老师身后什么也没有。他正在写一道反函数房产方程式。突然,教室里有人疯叫起来。“走开走开!”他转过身。全班同学和他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个行为疯狂的女生身上。林若英快要吓哭了。“朱珠静,!你怎么了?”朱珠静在空气中挥舞着双手,那种动作像推、打、拉、甩,总之,就像要把什么东西赶走。她的目光慌乱不定,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她扯开喉咙大喊:“走开!别过来!”朱珠静的两眼死死瞪着面前一个无形的人――在别人眼里,那儿只有空气。她就是对着空气咆哮,脸部扭曲拉长成畸形,可怕极了。“我要把你打得魂飞魄散!哈哈哈!我要你永不超生!”她奸笑着,像个恶毒的巫婆。她掏出口袋的符咒,朝面前的空气扔过去,扔过去。她要置它于死地。同学们都吓坏了。有人在想,这家伙是不是疯了呀?黄符撒满周围,不少课桌上都落了几张,就连某个女生的头顶也粘了一两张。吓破胆的女生尖叫着乱蹦乱跳。而朱珠静稍后也昏过去了。年后,茶色的光线像海浪边缘的透明泡沫,泛滥在校园四处。凉意清爽的树荫把大大小小的荫翳发落到路过的男生的脸上,许家年摸了一下受伤的腹部,然后走进教学楼。伤好了,只是摸起来仍有点隐隐作痛。在医院住了几个星期,他终于可以回到校园来。那天晚上在天桥被庄嘉惠刺伤之后的事情,他在和林若英通话的过程中略知一二。他还知道,胡夕死了,谣传是庄嘉惠化作的厉鬼在作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走向教室的途中,许家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校医室门外徘徊。他走过去,对那熟悉的人笑了笑。“林若英,怎么了?”林若英转过身。“哎,许家年,你回来了?”“嗯。”“哎,许家年,你回来了?”“嗯。”“今天早上出院的,还来得及上下午的课。对了,你在这时干什么?生病了吗?”“不是我。朱珠静……”今天早上就晕倒的女生,至今仍躺在校医室里的床上。经过校医的初步诊断,朱珠静出现这种情况,可以归咎为精神的过度紧张,而且缺少睡眠,生活作息不正常。“她说看见……看见红衣女鬼了。”林若英迟疑着说。许家年有点吃惊。“是庄嘉惠的冤魂吗?我听你说过,它可能杀了胡夕。”林若英点点头。许家年感叹道:“多可怕的家伙啊,死了还要回来报仇。那么,中午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守候着朱珠静?”对方点头后,他又问道:“吃饭了吗?”“没有呢。”“那一起去小卖部喝点什么吧。反正朱珠静还在里面睡着。”林若英轻轻推开门,看到屋里的女生仍在安然地昏睡。于是她和许家年一起离开教学楼。在小卖部外,他们喝了点果汁,饿了一早上的林若英还吃了个面包。然后,她跟对方无意中聊到那本日记的事情。“什么日记?”许家年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就是庄嘉惠留下的日记。”“哦!”“先前的胡夕那里,后来不知道怎么让朱珠静得到了。”“她们要庄嘉惠的日记干什么?那是死人的东西呢,很不吉利的。”“我也不知道呀。可是奇怪的是,大概是得到日记之后,胡夕和朱珠静都有点变了。”“哦。变成怎么样了?”“她们居然和卫老师在一起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卫老师明明就有Miss李了,可是她们还跑去缠着他,更奇怪的是,卫老师并没有拒绝她们呢。”“是很奇怪。”许家年微皱眉头。他喝了一口冰镇可乐,说:“难道说那本日记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嗯?”“既然是庄嘉惠的日记,我想里面一定记了些什么。哎,有点像死亡日记呢,收到的人都会遭到厄运!”“朱珠静也是这么说,还叫我千万不能看日记里的内容。我真有点后悔把那本日记偷过来了。”“啊?”许家年大吃一惊,转过头,有些激动,“那本日记现在在你手里?”“嗯。”林若英尴尬点头,有点做贼心虚的窘促。“我是一时好奇才偷的。”她努力为自己怕卑劣行为辩解,可许家年显然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