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唇抽动了一下:“不,这个世界不止一个L。据我所知,这几个月来,已经出现了很多个L。”
苏语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啊,还有很多个L?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不重要。”男人说,“我想,大概是那个大人物已经察觉到这个世界潜伏的危机,所以召唤出来这么多L。”
“那个大人物是谁啊?!”苏语涵对此十分好奇。
但男人显然不肯透露大人物的真实身份,他又继续刚才的话题,用微弱的声音说:“为了找到突破那个神秘组织的方向,我用尽了办法,才接触到其中的一个组织成员。我的情报就是从他那里获知的。这种病毒叫‘末日病毒’,毒性很强,只要染上,根据摄入量的多少,最短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致人死亡。不过,幸运的是,这种病毒没有传染性。”
“那么,这种病毒有没有解药?”苏语涵着急地问。男人似乎已经很难再抬起眼皮了,他努力转动眼珠:“有。而且我知道,目前全伦敦只有一个人有解药。”
“是谁?!”
“他……来了。”男人像是一直期待着,望向了门口。
门外的楼梯上,零散的脚步声静悄悄地近了。那声音让苏语涵顿时全身结冻,他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僵硬地转过头,望向门口。
“你快逃吧。”男人大限将至,虚弱地说,“逃出去后,你务必要找到解药,帮帮受苦受难的人们。”
“可是……”苏语涵看了看男人,心有不忍。
脚步声越来越近,离门口只有几米的距离了。
苏语涵忍不住问:“来的人是谁?”
男人的头慢慢歪向一边,眼皮几乎重得睁不开了,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出了四个毛骨悚然的字。
“死神祭司。”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声音。
静得可怕的屋子里,苏语涵的心脏不停悸动,他赶紧从窗口跳下,身后两颗子弹的气流擦耳而过。凭着矫健的身躯,他在地上顺势打了个滚,随即钻进了夜色中,再也不见人影。在他逐渐甩远的身后,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二楼的窗边,注视着他逃跑的方向。
你知道死神笔记的来历吗?
轻轻的,耳际传来遥远的声音,如呓语一般。
米卡卡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沉睡。他太累了,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玻璃窗的另一边,带着坏笑的某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睡姿。
那个人将广播器的音量调到最大,清清嗓子,对着话筒,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喂!起床啦!”
恐怖的声波仿佛把床都要掀起来,米卡卡哇哇大叫,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广播器里传出熟悉的大笑,又是黑葵A那个王八蛋!米卡卡的眼中顿时升起怒气,斜眼盯着玻璃窗。
这几天他已经受够了!
这里的情况简直比监狱更苦逼!他一天24小时都得提防被虐,不用言明,施虐方正是卑鄙无耻的黑葵A。米卡卡有点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黑葵A的杀父仇人,不然,那混蛋何至于乐此不疲地虐待他呢?
“混蛋!有本事出来跟我单挑!”米卡卡怒气冲冲地跑到玻璃窗前,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No,no,no。我才不出来呢,我怕你咬我。”
“混蛋!”米卡卡委屈得都快哭了,“你把我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就是好玩,纯粹为了虐你。”
倒……这家伙绝对是虐待狂!
房间里又响起了那种恶作剧得逞的笑声。米卡卡无言地沉默着,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坐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死神笔记的来历吗?”先开口的是广播器里的黑葵A。
“不知道。”米卡卡冷冷地回答,这是他采取的冷暴力抗议方式。
“那你想知道死神笔记的故事吗?”
“不想!”不想知道才怪呢!大名鼎鼎的死神笔记的来历耶!但米卡卡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心,他决定,要将抗议进行到底。
“那你要不要听我说那个故事呢?”
“不要!”
“我跟你玩一个游戏吧。”
“不玩!”
“只要你赢了这个游戏,我就放你出来哦。”
“不出来!”
呃,好像回答得太快了……米卡卡的嘴巴僵在无语的形状。
他一脸尴尬地跳下床,走到玻璃窗前:“行,我跟你玩游戏!赢了就放我出去!不许耍赖!”
“成交。”
死神笔记来自于一个无名无姓的杀手。
几乎没人知晓他所处的年代或者国家,他接近四分之三的人生都是在监牢里度过的。他杀了12个人,干净利落得就像幽灵一样,让警方闻风丧胆。没有一个人能抓得到他,甚至没人知道这个恐怖的杀人凶手的性别、样貌和年龄。
但他觉得自己太孤独了,这个世上似乎没人能识破他的诡计,于是他在第12次犯案后自首了,他打电话通知警方并在现场等待他们。事情发生在他进监狱之后,黑葵A说:“游戏很简单,就是要你解开杀手在监狱犯下的一个杀人案。”
“不会吧?在监狱里还能杀人?”
“当然,”黑葵A笑着说,“案子是这样的:杀手所处的监狱区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杀手很喜欢抽雪茄,每次都能通过不同的渠道弄到,这在监狱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在他待的那个监狱区,有一个年长的监狱长,那个年代,监狱的官儿大多犯有或轻或重的贪污罪,一旦被揭露,基本上都会被开除。有一天,那个监狱长被某个犯人匿名举报了,官运堪忧的监狱长决定找出那个以下犯上的犯人。很快,矛头指向了杀手。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他跟监狱长有矛盾,曾在公开场合嚷嚷着要把监狱长拉下马。”
“监狱长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暗地里对杀手进行严刑拷问,虽然杀手什么也不肯说,但监狱长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惩罚他。受尽折磨的杀手终于压不住怒火,有一天晚饭时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今天晚上就杀掉监狱长。”
“不过没人把他说的话当回事,杀手所在的监狱守卫森严,他根本不可能跑出去,更别说越过重重守卫把监狱长杀掉了。但是,就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那晚,巡守监牢的是一个患气管炎的狱警,因为患病,他对杀手吸的雪茄的烟味退避三舍。但是,就在狱警刚刚走过去不久,杀手牢房外的那盏廊灯突然被什么打破了,狱警刚转头想看清楚状况,却听见杀手在牢房里冷笑,他说:‘现在,我要去杀掉监狱长了’,说完便没有了声息。”
“狱警大吃一惊,赶紧跑到杀手所在的牢房前。由于重刑犯的牢房钥匙都掌握在监狱长的手里,狱警只能站在门口靠电筒来察看里面的情况。不可思议的是,杀手在牢房里消失了,可门窗都没有打开的迹象,牢房里也没有可藏身的死角。狱警大惊失色,打算去跟监狱长报告情况。”
“偏偏就在此时,监狱长的办公室里响起了一声惨叫。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狱警赶紧叫上同伴,撞开了办公室的门。结果,他们看到监狱长被吊在横梁上,已经气绝身亡。现场留有两件可疑的东西:一个是杀手的留言——没人可以阻止我杀人;另一个是监狱长手里紧握的钥匙。那是唯一一把可以打开杀手牢房的钥匙。当狱警拿着钥匙回到监狱区时,他们发现杀手正得意洋洋地在铁窗边抽雪茄,烟味很大,杀手对跑来的他们大声说:‘我说过了,我会杀了监狱长!’。”
“事后,对监狱长的贪污一事的调查便无疾而终了,警方人员也无法起诉杀手,因为整个案件扑朔迷离。首先,杀手是如何逃出牢房进行犯罪的呢?牢房的钥匙只掌握在监狱长一人手里,牢门必须利用钥匙才能打开和关闭,假如杀手一开始就偷到了钥匙,能逃出去自然可以解释。但他逃回去时,牢门是关着的,他怎么能把钥匙留在现场?利用绳子或者鱼线?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监狱长的办公室离牢房还有好几道门。其次,当时杀手的牢房里确实没人。尽管是在门外,但狱警从小窗口也可以看清每个角落。可以确定,那里面当时确实没人。第三,从牢房到办公室只有一条路,为什么狱警一路跑过去却没和杀手相遇呢?第四,警方排除了监狱长自杀的可能性,因为监狱长如果要上吊,就必须站上椅子或者其他的辅助物,但现场没有这种东西。就这样,尽管杀手对外宣称自己杀了人,但办案人员却依然无法将他定罪。这个诡计的答案,就记录在他创作的死神笔记里。”
“现在,案件说完了。米卡卡,你都清楚了吗?”
奋笔疾书的动作结束了,米卡卡浏览了一下记录在纸上的案件梗概,沉默地点了点头。天啊,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犯罪呀!米卡卡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跟他打赌了!熟悉的挫败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要是爱迪生在这里就好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虽然不喜欢这样做,但米卡卡还是以一种认输的姿态,慢慢挤出微弱的声音:“有没有一点提示啊?”
“那我就优待你一下吧,给你一个提示,事件过后的几天,杀手突然跟狱警说了一句话,他说,监狱长办公室里的地毯真美。”
“办公室里的地毯真美?”米卡卡轻轻咀嚼着这句话,无声地陷入了沉思。在他所不知道的外面世界,恐慌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在城市里蔓延。
实施世界新秩序的第二天。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永久的安静,表情怪异的人们拖着幽灵般的阴影在城市中僵硬地游荡。公车每驶过一个路口,就能看到一小群一小群虔诚的人们,对着天空,向神存在的方向做表情凝重的膜拜:“我们是神的臣民,愿神原谅我们过去的贪婪和无知。”
似乎这样做,就能阻止神对这个城市的惩罚。
这不是夏早安所认识的世界。这个世界忽然安静得可怕,每个人似乎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她们照常生活,照常工作,但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大家都拼命做一个完美的人类——连一点小错误都不能出现的人。
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公车上的乘客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目不斜视;繁忙的马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畅通,每辆汽车都规规矩矩地在路上行走;红绿灯再没人乱闯,没有人随地吐痰,没有人乱扔垃圾。我们无数次描绘的完美的文明世界就这样出现了。
“大家变得好奇怪啊。”夏早安小小声地对身边的齐木说。
“大家都害怕被神抛弃吧,都在尝试去做一个好人。”齐木说着微微皱眉。
“好人?可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好假哦。”夏早安转过脸,看着一张张青春年少的脸庞表情僵硬地从身边经过。这才不是什么好人,这是抛弃了所有情感的躯壳。
前面,一个女生不小心跌倒了。很快,她便被别人扶了起来。
“谢谢。”
“不客气。”
简单,直接,对话听起来毫无温度。然后,人群又沉默着向前移动。大家真的都成为善良至完美的人类了吗?
当然不,变化的只是虚伪的外表,恐惧过度地压抑了内心的贪婪、欲望、浮躁,让自己以为忘记了它们的存在以及它们的表现方式。
这就是Joker想要的效果吧,他试图把人类变成比机器还要听话的生物,纵然这样的世界再也没有罪恶和欲望,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难道没人意识到Joker的邪恶用心吗?
上课前,夏早安终于忍不住跑上了讲台,教室里的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夏早安被大家瞅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她把心一横:“我说,同学们,这样子不行啊。”
台下没有回应,那些空旷的眼窝里倾泻过来的目光像一根根锋利的线,将夏早安包围了起来。
“你们醒醒吧!别被Joker吓到了!我们要恢复正常的生活!”她的语气很坚定。
同学们仍是沉默着,有的人低下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难道我们要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那样我们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你们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
有的同学动摇了,扭头看了看别人。
她的话起作用了,夏早安很满足地点了点头:“我们要站起来反抗,绝不能被Joker打败!”多么振奋人心的话,夏早安都要被自己感动了,握紧了拳头。
上课铃响了。
夏早安仍站在讲台上,危险在逼近,但她却全然不觉。台下的同学们,表情一直都阴晴不定,终于有个坐在前排的女生谨慎地看着夏早安:“那么,你会把Joker抓起来吗?你是名侦探L,你真的能将那个可怕的组织一网打尽吗?”
“啊……这个……”短暂的迟疑过后,夏早安大声说,“当然能!我是名侦探L呀!你们要相信我!”
“嗯,我们应该相信L的……”那个女生似乎很相信夏早安有这样的本事,嘴角微微抽动,眼看就要露出难得的笑容。然而那一秒,数学老师站在了门口。
“夏早安,你怎么霸着讲台了?”老师像见过鬼似的,脸色发青。
“啊……”什么情况?夏早安挠挠头,一头雾水。
“你这不是在扰乱课堂纪律吗?”
“这个……”她刚才没有听到上课铃,“老师,对不起,我把讲台还给你。”夏早安嘻嘻哈哈地对男老师装萌道歉。要在平时,这位脾气很好的数学老师一定会摆摆手说没关系,但今天却不同,老师满头大汗的脸上竟浮现着恐惧的表情。他抬起手指,颤抖地指向正要退下讲台的夏早安:“你违反了《神的手册》,不但会被神抛弃,还会连累我们!”手册里有这么一条:凡对违反新秩序者视而不见的,也会被视为同罪。如果不制裁夏早安,他们也会被神抛弃。
“拜托……没这么严重吧……”夏早安哀求。
“是啊,我们会被她连累的,大家都看到了,她刚刚扰乱了课堂纪律……”讲台下,同学们立刻交流起来,黑色的恐惧迅速如墨水般在人群中晕染开。
“哇……你们……”夏早安拖长的尾音在微微颤抖,全班的同学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脸的阴森,那完全就是想杀人的眼神啊。
大事不妙……
这些曾经相知相交的同班同学,令她心里直发毛。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他们只能抛弃同伴。
“夏早安,我们要替神来制裁你!”
“你去死吧!”
“别连累我们!”
额滴神啊……夏早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同时,她的求生本能也被激活了。对于逃跑这种技术,夏早安一向十分自信,她学习不行,逃命倒是能在学校里排上前几名。
“啊!你们看!”先使出一招声东击西,夏早安像见到了什么,往教室后面猛一指,趁所有人被她装腔作势的大喊转移了注意力,立刻没命地朝门口奔去。
首先发现被骗的是站在门口的数学老师。
“别想跑!”他张开双手,试图阻止夏早安。这种生死关头,夏早安可顾不上尊师重道了,她飞一脚,往老师的裤子下档踢去……这招真狠,数学老师捂着下面,脸憋得通红,嘴巴夸张地张成O型。
“死一边去。”夏早安用好孩子绝对不会有的态度把数学老师往边上一推,可怜的数学老师一头撞到了门上,眼冒金星,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而夏早安早就跑到了走廊上。
“别想逃!”同学们都追了出来,五十几号人追杀一个速度可以媲美刘翔的美少女。
跑下楼梯,夏早安回头一看,吓得哇哇大叫。现在何止五十几号人?连别的班级也加入了进来,不跑能行么?后面追杀她的群众中,或是手拿黑板擦、粉笔、圆规这类小儿科的武器,或是拿着扫帚、板凳、马桶刷,最令夏早安胆战心惊的是,有个家伙居然挥舞着菜刀杀了过来……
“怎么了?”正在校园里打扫卫生的值日生齐木,见此情景,愕然地向没命狂奔过来的夏早安问。
“别管了!齐木大人,快跑!”她一把拉起齐木的手,就这样把一个无辜的帅哥拉入了被追杀的行列。
“到底出什么事了?”齐木跑得气喘吁吁,一边回头看汹涌的人群,一边问专心逃命的夏早安。
“我不小心犯了《神的手册》!”更准确说,自己是耽误了一分钟的上课时间……就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怪不得。”齐木恍然说道,步伐也快了起来,“奇怪,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跑?!明明不关我的事呀!”
“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啦!”夏早安大声说道,她看见嘴里刚喷出的唾沫星子,从脸颊边瞬即抛到了身后。速度竟然快到这种程度,夏早安为自己的逃命技术又提高了一个等级而沾沾自喜。但是,当一把没有刀柄的菜刀飞过她的眼角时,她那微不足道的喜悦之情立马全跑光了。
“杀啊!给我杀啊!”在她的身后,那个拿着刀柄的家伙在发出“中国制造的质量不过关”的感叹之后,马上又风风火火地呐喊着追了上来。
就算只剩下刀柄,她也会被捅死吧。“这些人真的疯掉了!”夏早安“呜呜”着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种时候,通常会出现救星的。跑出校门口时,一辆汽车从马路后方迅速驶到了夏早安和齐木身边。
“快上车!”驾驶座上的人说。
车门随即打开,顾不上对方是敌是友,夏早安和齐木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坐在汽车后座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小正太。他回头看着穷追不舍的人群,推推眼镜,冲夏早安嘻嘻笑了笑:“L,你不会是欠了她们的钱吧?!不然能被这么多人追?!”
“哎哎,修Z,别说风凉话!快开车啦!”夏早安懒得跟修Z斗嘴,赶紧对司机说。
汽车马上加大油门冲了出去。追不上的人们,只好将手中的武器通通扔过来,粉笔、三角尺、板凳,扫帚、吃剩的面包、香蕉皮、底裤……
“呼……”夏早安向后望了望,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她感激地拍拍修Z那可爱的脑袋,“修Z兄,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毕生难忘,来生必报!”
来生必报的意思,就是这辈子不用报了……
“哎,别摸俺的头!”修Z最讨厌被人当成小孩子了。
“摸摸头会长得更高哦!”不知道什么歪理,反正夏早安又趁机摸了两下,惹得修Z不乐意地推开她的手,“请你放尊重点!俺可是正经人家!”
“……”夏早安做出微微晕倒状,一脸的无语。
坐在她旁边的齐木这时出声问道:“你们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吗?”
“没错。”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回过了头,“我要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见谁呀?”夏早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司机的身上,“话说,你这个跑腿的大叔是谁啊?”
司机微笑不语。
“谁是跑腿的啦!”反而是修Z马上替司机抱不平,“这是俺的老师,二代大叔,才不是神马跑腿滴啦!”
“哦……是二代大叔啊……小女子失敬失敬!”
二代微微一笑:“失敬的人是我才对,你是鼎鼎大名的L,我望尘莫及啊!”
“那是别人抬举啦!混口饭吃而已嘛!哇哈哈哈!”从夏早安的词典里,还能找到谦虚这个词么?
二代又是一笑,他平稳地开着汽车,同时,通过后视镜的反射将目光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齐木。
这个男生默默地凝视着他,那道犀利的眼神中隐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感。齐木在后视镜里与二代相视数秒,然后转过头,欣赏车窗外飞逝的风景。
齐木看出来了——这个二代,戴着假面具。
汽车放缓了速度,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修Z率先说,并用手指着河岸。犹如花瓣般吹散开的微光中,青葱绿意里摇曳着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你要去见的人就是他。”二代回头对夏早安说,又像暗示什么一般瞥了齐木一眼,“L,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齐木知趣地别过脸,装作是郊外的一道风景。在他的余光中,夏早安的背影正缓缓地朝河边的那个人靠近。
那个人是谁?齐木倚靠着车窗,思绪在暖暖的阳光中一点点纷乱起来。
“你来了,L。”前面传来声音,夏早安在那个人的后面停住了脚。“你是……是谁呢?”夏早安看着这个神秘人物的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似乎在哪儿见过。
“呵呵。”那个人吐露出沧桑的笑声,将头向一边侧过,慢慢转过身,“L,我们见过面了。”
“啊!原来是你!老爷爷!”他是上次她在公车站牌处扶起的那位老人。依旧出众的燕尾服、充满睿智的眼神和笑容,他一点儿没变。
“你还记得我哦。”老者嘴角的皱纹弯成了半月形。
“当然啦,我的记忆力一向超人的嘛!”夏早安似乎忘了,上周背书,全班唯一的零分被她独霸了。
“老爷爷,你到底是谁呀?”
二代和修Z似乎都对他十分尊敬。
“我呀。”老者背对潺潺流动的河水,笑着缓缓说,“别人都称呼我为推理之神。”
空气向呼吸道里倒灌,夏早安难以置信地盯着老者:“你就是一代?”她很早之前便听修Z介绍过推理之神。据说,他是罪恶克星,名侦探中的名侦探,“原来你还活着哦……”
老者笑着点头:“L,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吗?”
“什么话?”夏早安愣了半秒,“你上次好像说什么13号L已经死了……是这句话么?”
“嗯,对的。”一代点头,目光突然变得严峻了几分。
“连5号L也死了。”
“5号?等……等一下。”夏早安拼命地挠头皮,“到底有几个L呀?不是应该只有我一个吗?”
“本来只有你一个L。不过,三个月前,我把其他的L都召唤了出来。”听起来,他像个能召唤精灵的魔法师,接下来不会是神魔大战吧?
夏早安嬉笑的脸部线条稍微变得僵硬起来,找不到话题,她只能沉默地站在那里,像傻瓜一样。
“L,”一代的目光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温度,“现在我要把我召见你的目的告诉你,我要你帮助我对抗Joker。”
“哇,Joker?”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可怕,“可是,Joker好恐怖耶……他把大家都变成那个样子了。如果不顺从他的意思,就会被杀死呢!”颤抖的夏早安如此说道,须知道,刚刚她和齐木才经历了一次追杀,反抗Joker,无异于死路一条,“一代老爷爷,你真的……真的要想清楚啊!”
一代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Joker并不可怕,他只是利用了人类的懦弱和胆怯。如果任由他胡作非为,谁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为了保护我们的世界,我们必须团结一致。L,你愿意帮助我吗?”
短暂的沉默,夏早安呆呆地望着一代瘦小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那身影竟慢慢地变得庞大起来,像巨人。
“嗯!我愿意!”仿佛被来自体内的某种力量驱使着,她这样回答,这样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代似乎要带夏早安去什么地方,与之无关的齐木只能在河边与她分道扬镳了。他目送着夏早安坐着汽车离开,然后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走向河岸的另一边。
能令修Z和二代如此敬重的人,十有八九是一代推理之神。齐木大概猜道,现在世界已快接近崩溃的边缘,可能推理之神要出来干预了。
接下来就是Joker和推理之神的战争吗?仿佛背负着什么重荷,齐木的双脚沉重地向前移动。他隐隐感觉到,事情或许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与齐木背道而驰的汽车上,夏早安惴惴不安地问。
“总部。”坐在她旁边的一代慈祥地说道。
“什么总部?”
“你到了就知道了。”
“真是的……告诉我一下下又不会死人啦!”不知道对这位可爱的老爷爷卖萌是否能起作用。但她什么也没说,在她说出任何话之前,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小心!他戴着假面具!”这声音像是从骨头的裂缝中幽幽渗出来的,体内的血液仿佛凝住了。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夏早安觉得全身像被冻结住了一般,呼吸急促起来,她审视了一下四周。
在车里,只有其他三个人。可以肯定,这个声音不是修Z他们发出来的。汽车里安静得此时只剩下发动机声,慢慢弥散至消失,是幻听吗?
就像有另一个人,生活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多么可怕的想法啊,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夏早安大口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望向车窗外,试图转移注意力,不知不觉,汽车已经行驶在城市的主干道上了。经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十字路口,汽车突然拐出公路,驶入一幢大楼的停车场。
“啊!”从车窗仰视大楼的轮廓,夏早安不禁失声叫道,“这不是我的大楼吗?”
矗立在她面前的,正是那座外表破旧得像废墟一样的大楼——L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