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容我拒绝。
满园的春色,水妃兴致很是不错,让宫人采了很多的新鲜花瓣,看样子是准备去做香精。
“昨夜还好吗?”正赏着花的皇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想了想,平静的说:“谢皇后娘娘的关心,一切都好。”
第十六章 母子相认
“本宫从你那回来后就在想,你的拒寝会坚持多少日子,却没想到,才不过几日而已。”皇后望着我,眼底有了一丝的警告:“想必你已然决定安份的留在宫里,那便做好你该做的,若是端出是非来,本宫不会饶你。”
此时,水妃看了我一眼,又吩咐宫人去采摘另一处的鲜花。
“青华会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皇后深望了我半响:“回去吧。”
“青华告退。”我退下,出圆门时,回身望着相互在欢笑的二人,所谓血浓于水,可在这个宫里,再怎么浓的亲情,最终也会淡去,只希望这二人能记下此刻毫无芥蒂的欢笑与姐妹之间从小到大的快乐。
回到崇政殿,刘荣已经下朝,正坐在御案上批折子。
愣愣的望着他此时的模样,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个男人的轮廓,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挺直端坐,一手拿着朱笔,一手放在折子上,眉习惯性的轻拧着,生气时,唇会紧抿成一条线,高兴时则什么也没有,但眼神会变柔。
真是奇怪,那时的自己几乎没正正经经的看过他批折子的样子,每一次都是低头站在远处恭候差遣,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批折子时的一举一动?
此时,刘荣抬起了头,与他相像的眸子深深的与我缠在一起。
下意识的,我轻喊了声:“皇上?”
“这句皇上,叫的是朕,还是他?”他问。
回过神,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道:“王爷上了一上午的朝,必是累了,我准备了黑木汤,这就去给皇上端来。”
“不用了,皇后已为朕备好了点心。”他眼底盛满怒气,起身离去。
侍候在门外的张进走了进来:“姑姑惹皇上生气了?”
“没有。对了,以后告诉茶司房的人,给皇上的花茶里放点黄芪,可以补身子。”想到谷白所说,我苦笑。
夜晚的到来,是我最为害怕的时候,犹其是接到公公来说今晚由我伺寝时。
刘荣依旧喝完了那汤露,而我也旧以沐浴为借口先行离开。
回来时,又是那翻景像,沉睡中的刘荣面泛痛苦,似是在汪洋里不断的挣扎挣扎,明明是欢爱享受的药,可从他满是汗水的额头就能知道,这药对他而言是种折磨,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什么反是这样的痛苦?
当一切静下来时,他的薄杉连同被褥已被汗水浸湿。
拿来汗巾为他擦试,换下内杉与被褥,我坐进内侧躺下。
天微微亮时醒来,竟发觉自己睡在他怀里,多年的习惯早已养成自已熟睡时都不动一分,那么是刘荣抱住了我吗?
“醒了?天还没亮呢。”他的声音疲惫万分。
身子微僵,原来他早醒了?那现在…想到昨天早上他的举止,心里一陈陈不安。
但他却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搂着我,静静的说:“再睡一会吧,多睡对身子有好处。”
我一怔。
他将我搂得更紧,用下巴轻抚着我的额头,“朕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你呢?朕为什么要爱上你呢?还爱得那么累。”
“王爷的身边不止青华一人,水妃娘娘,皇后娘娘都是极好的人,对皇上也全心全意。”我小心翼翼的说着。
“可她们不是你,不是从小陪我长大的你,朕做错事时,她们不会用眼神表达不满,更不会温言的来告诉朕哪错了,朕吃饭时,她们也不会告诉朕不可以挑食,朕调皮时,她们不会包容的笑,更不会和朕一起玩闹。”
“王爷,你已经长大了,现在还是一国之君,她们敬你是君,爱是你夫,自然与青华待你是不一样的。”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他竟记得这么清楚。
“朕不管,朕要的一直是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他吻了上来,手伸进衣内,就在要扯断红绳时,我慌忙推开了他,在他幽暗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紧张的却硬是牵强的一笑:“王,王爷昨夜不累吗?青华可是累了,再说,王爷还要上朝呢。”
“是啊,累了,可朕还想要你一次。”
“王爷这样,要是让众嫔妃和史臣知道,青华只怕在宫里再无容身之地。”
他静静望着我,那目光太深邃,像是要望进人的心灵深处,又透着无法发泄的伤感,浓浓的,酸酸的。
无法与这样的目光对视,我低别过脸。
他下了床,漠然的声音唤了声:“来人,更衣,朕想去看看水妃。”
一连半个月,刘荣都没再叫我伺寝,对后宫更是雨露均沾。
我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张进来说在杂司院找到了万公公。
“姑姑,你找万公公做什么?”张进颇为奇怪。
“万公公以前就颇为照顾我,他要是在宫里安享晚年倒也罢了,如今却是在杂司院里受苦,便想尽点绵薄之力,好让他生活好过一些。”我道。
“姑姑是打算接济他些银子吗?”
我点点头:“走吧,我们去杂司院。”
夏中,天气炙热,宫女们处处薄杉,有时实在太热了,领口便会敞开些。
对于这些行为,宫里的老宫人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宫里并没有男人。
不过当我看到眼前那抹刺眼的白色,再见到宫女们纷纷奔向他的方向时,只觉像是看到了刘荣还在宫里时,宫女们为了夺得他的青睐的景况。
“那个男人是谁?”男人的身形修长岸挺,懒懒散散游刃在各宫宫女之间,不过他一身的白,与一个人实在是太像了,甚至这体型…
“听说是新科状元,叫蓝子尘,不过皇上并不喜欢他,但却深得右相的喜爱,因此常带他进宫。”张进说。
“右相的门生?”
“嗯,听说右相有意将小女儿嫁给他,为此还将那小妾扶正了。”张进很是鄙视。
我不禁多看了那状元郎一眼,正巧,他也朝这儿望来,很是俊俏的一张脸,特别是那神情,悠悠然,透着几分慵懒与对世俗的无谓。
太像了,尽管相貌天差之别,可这份神态,简直与巫臣华禹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心中存了疑惑。
“走吧。”我朝杂司院匆匆走去。
在杂司院洗马桶的地方见到了万公公。
当年风光的大内总管,如今是满身落魄,甚至白发苍苍,形发八十老人。
“青华姑娘?”万公公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我来,激动的道:“怎么会是你?你,你回宫了?”
我哽咽的点点头,与万公公并无深交,可在那时,他是让我最能感觉到善意的人,如今他变得这模样,心里酸涩。
“人面依旧,物是全非啊。”万公公叹了口气:“青华姑娘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适合姑娘来。”
“张进,你去外面守着,我有话要对公公说。”定定自己的心神,我对着张进说。
张进离开后,我跪在了万公公的面前。
“姑娘这是做什么?”万公公大惊,忙来扶我,又觉自己的手肮脏,一时不知怎么办。
“公公,先皇,不,皇上要是回来,第一个找的人便会是你,”我吸了口气,哽着声说:“求公公能第一时间告诉告诉青华他来了。”
“先皇不是死了吗?你是在胡说什么呢。”万公公满脸不解。
“公公忘了,青华也曾是太后身边的侍女总管,太后当年在宫里的势力尽在青华手中,这些人,足可以翻手是云,覆手是雨,”我继续说:“皇上虽然登基没见年,但一定也会有这帮势力存在,现在,王爷并没有诛杀皇上的人,只是将他们分散,那么,这些人就在公公的手上。而身为皇上影卫的你,皇上若回宫,第一时间定是来找你。”
“青华姑娘是越说越玄了,什么势力,什么影卫,老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万公公摆摆手。
“公公,王爷登基的那天,皇上本是要集令暗影夺回皇位,是青华对他下了药。”
“什么,你?”万公公一时不察朝我瞪起了眼:“你可知道…”
本是试探,本是猜测,但看着万公公的神情,我便知道,所想的所猜的都对了…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不自在,我又道:“如果没有人在宫里接应,单凭那些暗影,能有什么用?可就算有人接应,又如何?连青华都能想到的事,王爷不会想到吗?右相不会想到吗?”
万公公复杂望着我,朝天叹了口气。
“我只想见到他,如此而已,求公公成全。”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万公公继续擦着他的马桶:“姑娘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公公?青华求你,答应青华的请求吧?”我跪走到他身边,哀求。
“你?哎,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懂不了。”
“王爷登基的那天就所有的宫人都撤换了,待老宫人则是宽泽,允许他们返乡,公公在宫里多年,早已积下不少的富贵,公公如果没有天大的事,为何还要待在宫里受苦呢?”
“你这人…”
“青华求公公了,给你磕头。”我磕头。
万公公停下了动作,不住的叹气:“青华姑娘,老奴真不知姑娘在说什么,对姑娘的请求,更是爱莫能助。”说完,拿起二个干净的马桶朝外走去。
张进跑了进来,见我这模样,哀怨的说:“看来没成功。”
从怀里拿出银袋放在地上,一次不成便来二次,二次不成便来三次…
在甬道里碰上右相,是我始料不及的。
以及他的门生,那个新科状元蓝子尘。
“本相知道姑姑的手段雷厉,却不知姑姑连抓男人的心也是这么雷厉,”右相说笑着,向来精厉的目光又锋利了几分:“要是太后在地下有知,只怕是死不瞑目了。”
新科状元蓝子尘幽深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徘徊。
“让太后死不瞑目的只怕是相爷所为,不知相爷夜夜能心安而睡吗?”我淡淡道。
“本相有什么好不心安的?”
“相爷如今霸局与当年左相不肯放权并无不同,那时,皇上可是极为猜忌左相的。右相不怕旧事重演?”
话一说完,右相的脸迅速沉下了一半。
“青华先告退了。”再也没有去看二人一眼,直接出了甬道。
再次伺寝时,又过了五日。
多日不见刘荣,再次见到他,他似乎更为冰冷与沉默。
当我端上汤露时,他挥挥手:“朕已经在皇后那喝过了。”
我的手一颤,详装镇定:“那皇上想喝什么?”
“今夜就不用了。”
不用吗?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知今晚皇上会安置在哪个娘娘的宫里?”
刘荣抬眸扫了我眼,淡淡说:“就在这里吧。”
“什,什么?”
“怎么了?”
“青,青华这就去准备。”我匆匆下去,在小偏殿里是急得头头转。
他若不喝汤药,迷药的药力便不能发挥,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喝下汤药才行。
“姑姑,”宫女走了进来:“皇上要安置了。”
“这,这么早?”我一惊。
“皇上说他累了,想早些安歇。姑姑你快去服侍吧。”宫女说完便退下了。
压根就来不急准备,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寝殿内,刘荣双手负握,正看向窗外明月,明黄的御用衣袍在淡淡月色下散发着陈陈光泽。
走近他,才发现他眉头紧锁,似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
我静静站在一侧不声响,只等他思考完,甚至希望他能这样站到天亮。
可只半盏茶的功夫,他便转过了身,当见到我时,目光变柔,修长的大手轻抚上我微冷的脸颊,头低了下来。
我欲别过脸,却不想他的手紧扣住我的下鄂,轻轻一抬,使我被迫接受了他的亲吻。
另一手则扣上了我的腰,微使力,与他的身体紧靠在一起。
他的吻越发的深入,我的身子也是越来越紧崩与僵硬。
蓦的,他抱起我走向床。
“王爷不是说累了吗?还是早点歇息吧。”我勉强笑说。
他深深注视着我半响,道:“朕虽然累了,但这点体力还是有的。”
当他身子压上来时,我推拒着说:“王爷,我的身子近来有些不适。”
“怎么了?”他眼底的冰冷被关心所取代。
“最近总吃不下饭,身子也倦得很,极大的不适。”若算得没错,今晚待在太医院的人应该是谷白,看来,也只能用这个方法。
“来人,快传御医。”刘荣大喊。
果然,来的人是谷白,他望了我眼。
我想他应该是明白我的用意的。
“有了身子?”刘荣愣愣的望着谷白:“你是说青华怀了朕的孩子?”
谷白点点头:“是,恭喜皇上。”
刘荣的声音不是欣喜若狂,虽然带着笑意,但依然能听出里面的落寞:“青华的身子以前受过些伤,你要好好照顾,不得有半点差池。”
“是,臣这便退下给姑姑拿药。”谷白躬身退了出去。
我抬头看向刘荣,却见到他满脸的激动,仿佛方才感觉到的落寞是我的幻觉,很想从他清澈幽深的眸看出端倪,看到的只是怜爱与深情。
“快躺下,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用做。”他拉着我躺上床,自己也上了床,轻轻的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