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几步,刘幕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直到进了内殿,那种感觉依然万分强烈。
看到刘荣的瞬间,我落泪。
床上躺着的少年,真的是当初那个俊美阳光的美少年吗?那样的苍白,那般的憔悴,毫无生气,就像一个死人。
心里的愧疚使我全身如蚁咬般难受。
年轻御医也跟了进来,说:“姑娘,你要在一天之内想办法让王爷醒过来喝下药,要不然…”御医没有说下去,可言外之音又有谁听不出来?
看向边上宫女手中的那碗药,我问:“只要喝下药就行,是吗?”
御医点点头。
“这有何难?”我从宫女手中拿过药,自己含住一口,跪在床边,双手强硬的爿开刘荣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对了上去,触上唇的刹那,将含着的药缓缓灌入他的喉中,一边灌一边轻抚着他的喉,以便他吞咽。
年轻的御医看得张大了嘴。
宫女们倒抽口冷气,你看我,我看你。
半个时辰之后,碗见底。
尽管一半的苦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还是喝下一些的。
御医轻松了口气:“姑娘好办法。”
我冷冷看他,还有那些宫女:“不是好办法,这个方法每个人都想得到,只是你们不是怕死,就是不敢逾越,生怕出了什么事,连累到自己的性命。”
御医面色一陈尴尬,宫女们低着头不语。
怕死是人之常情,况且我也没资格怪他们,只吩咐宫女:“刚才王爷喝下的不多,你们再去熬些药。”
“是。”宫女领命下去时突然唤了声:“皇上?”
我身子一僵,转身,就见刘幕站在门口,他冷冷的望着我,目光已不能用深沉来形容,那里包含着太多的情感,复杂得让人难懂。
他是何时进来的?又看了多久?
他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我看到了他袖中的手紧握。
刘荣喝得下药,就算不醒来也没关系。
三天,我不吃不睡的喂了他三天的药,到第四天时,他的脸色已不再那么惨白无血色。
东起宫的所有御医都松了口气,到第五天时,他们都回了太医院,只留下那个年轻的御医,名叫谷白的留下。
谷白身形修长,长相偏文弱,面庞清秀,虽年轻,医术却极为高超,这几天的药都是他开的方。
“青华姑姑,你要不要去睡一会?这几天来你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自知道我的身份后,他也开始唤我姑姑。
“王爷应该快醒了吧?”我担忧的问 …
作者题外话:我要长评啊长评——吼吼
第二季 宫的变动
“应该就这二天了。本来早该醒的,但这箭伤拖的时间较长,身体太过虚弱,才会睡了这么多天还不睡。姑姑放心,王爷已无碍。”
我松了口气,“那我去休息一会,王爷要是醒来…”本想说马上告诉我,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见了面又如何?能说些什么?多见多伤,多见多怨,还不如不见。
“王爷醒来我就马上让人告诉姑姑。”谷白很自然的接说。
“不用了。”疲惫的走出内殿。
尽管快临夏,夜风吹来时还是有些薄寒。
望着正当空的月亮,该是深夜了吧?
值勤的宫人耷拉着头,显然是睡着了,想到皇帝会随时过来看刘荣,我上前唤醒了他,沉声说:“当值的时候睡觉,不要命了吗?”
宫人醒来见是我,慌张跪在地上:“姑姑责骂的是,奴婢该死。”
“好好守夜,不要出一点差错。”
“是。”
出了东起宫,我缓缓朝崇政殿走去。
身子明明很累了,却了无睡意,在一处圆门前,我停住,过了这个圆门,再穿过一个花园,便是和妃的景兰宫。
我的孩子就在那儿,安排的宫人来说他现在很好,也很乖,已经会爬了,有时还会丫丫出声,仿佛在跟你说话似的。
眼眶有些湿润,孩子已经快半岁了,却还未被起名,就算是个贱婢所生,要毕竟也是皇子,那个男人…
“青华?”王陵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忙隐去脸上的悲涩,我转身施礼:“奴婢见过王大人。”
王陵一身官袍,儒雅的面庞有些淡淡的疲惫,还有落寞:“我刚从御书房出来,正要离宫。”
“大人辛苦了。”
“你的脸色很不好,是照顾王爷累的吗?”王陵声音关怀担忧:“听宫人说你不眠不休的照顾了王爷三天。”
“身子还好,谢谢大人的关心,如若没别的事,奴婢告退。”我疏淡的福了福就要离开。
“青华,”王陵开口,声音苦涩:“你说,要怎样才能留住那人的心?”
身子一僵,我转头看着他,目光平静毫无波澜起伏。
看着他神情由苦涩,悲哀,转变成狼狈,最后别过了脸。
“小时候,我一直很喜欢你,在知道父亲为我们定下了婚约时,几乎天天盼着成亲那天的到来。”我说得平静,这份感情已经放下了,只想起那些日子,已然刻上了心头。
王陵的面庞微微窘迫。
“你是明白的,是不是?”我的声音紧了些。
“对,对不起。”王陵满脸愧疚。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明知道我心意之下还求我把玉妃救下成全他吗?我没把这话问出来,只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你选了你的路,我也选择了我的路,王陵,就让我们的关系划在这里,你是大人,我是宫里的奴婢。就像当年,你的父亲选择了与我傅家划清界线一样。”
王陵身子一震,脸色在瞬间惨白:“我,我先走了。”
望着他狼狈离开的身影,心里像是被巨石压着般难受,我并没有怪过王陵,当年的事,王陵一直哀求着他父亲救我们,他也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知道他对我是愧疚的,还有玉妃的事,说了那样的话,只因不想再看见他的愧疚,也不想再听见他说玉妃的事,更不想他再与我见面,等我逃脱的那日,怕连累他。
回了崇政殿,值勤的宫人一见是我,纷纷围上前来问刘荣的情况。
“明天再问吧,”念瑶一把推开众人:“你们没瞧见青华姐脸上的疲惫吗?还不让姐姐休息休息。”
宫人们脸上纷纷露出失望。
“大家放心吧,王爷没事,再过个二天就能好转了。”我说。
宫人们立刻欢笑起来。
我心里莞尔,没想到刘荣竟这么受这帮宫女们的喜爱,想到以往他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和声音,如今却身受重伤躺在床上…心里又是一陈愧疚。
回到了自个的偏殿小屋,念瑶把绞了汗巾拿过来,心疼的说:“姐姐快擦擦睡一觉吧,这几天定把姐姐累不了。”
擦过脸,我拉着念瑶坐在身边,温情的望着她,由衷的说:“念瑶,能有你在身边陪着真好。”宫里的冰冷只有在宫里生活久了的人知道,没有想到会在伺寝时碰上单纯善良的念瑶,有她在身边叽喳着,总 觉得快乐许多。
念瑶一怔:“姐姐真这样想吗?”
点点头:“这宫里也只有你会在我落难时在我身边。”蓦的,我想到,要是离开了皇宫,念瑶怎么办?
念瑶望着我的面孔有些失神。
“怎么了?”
她摇摇头,笑着说:“姐姐快睡吧,我要看到姐面色红澜的样子,现在姐姐的样子好让人担心啊。”
为我翻好被褥,照顾我睡下后,念瑶离去。
本以为毫无睡意,不料一钻进被褥,便沉沉睡去。
这一沉睡得很沉,很沉,甚至不愿醒来。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身子变重,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我想挣开,刚伸出手就被束缚住,抬脚时又被什么给顶了回去。
不得已,只得不愿的睁开眼,没有睡够啊。
只在对上一双充满了情欲的黑沉眸子里,睡意全消,柔软的身子也僵硬如石。
骇然之后,冷静了,望着这张近乎于完美的轮廓,好看的眉,挺直的鼻…
认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还未这般清晰的打量过他,他是俊美的,上位者的气息是隐含的霸道,举手投足间尽是叫人无法不从的帝王肃迫。
就这么淡漠的望着他,望进他盛满欲望的眸瞳深处。
他也这么望着我,复杂的,深沉的望着我。
“皇上先让奴婢起来,奴婢洗漱一翻再来伺候皇上吧。”平静如往常伺寝时。
他望着我良久,依然没有起身 。
“奴婢伺候了王爷四天,身上肮脏。”我继续说着。
他依然定定的锁着我目光,眼神越来越暗沉。
心突然间变得紧张,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以这样的目光望着我,是什么意思?
轻咬了咬有些发干的唇,我正欲说话,他欺唇而下,压下了我要说的话。
想要别过脸,下鄂被禁锢,欺上的吻很强势,硬的敲开了齿,长驱直入,与舌交缠在一起。
我逃不开,只能被动的承受的。
衣裳尽数剥落,他的手开始游离,从脖子一路往下,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
这样的缠绵从来没有过,我一直僵着身子。
“该死的,放松。”刘幕低吼。
身子更为紧崩,刘幕粗喘的望着我,我亦骇然的望着他。
刘幕一愣,随即有些恼怒,甚至有些微微的窘,咬牙切齿的说:“身子放松。”说完,再度吻了上来。
身子依然紧崩,他像是忍不住了,一个挺进便进入。
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将种子撒在外面。是忘了?
事后,他矛盾而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便离开,而我,再无睡意。
不安,不解于刘幕的转变。
吻,抚摸,甚至让我放松…他何时这般过?向来只有发泄,只有索求…
还有六天,六天就能离开皇宫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差错。
当念瑶告诉我睡了二天时,我才惊讶了半天。
“姐姐放心吧,王爷在你回来后不久就醒来了,今天还能下床了呢。”念瑶高兴的说。
“是吗?”我也高兴。
“姐姐要去见见王爷吗?”
摇摇头,详装无心的问:“王爷的成亲日变过了吗?”
“没有,王爷的伤势好得很快,四天后成亲应该不成问题的,”念瑶说道:“这几天都是柳姑娘在陪着王爷,听宫女们说王爷对柳姑娘可好了,也是,柳姑娘那么美,又是京城第一才女,是男人都会喜欢的。”
四天转眼即过,而这四天来,我没有再见过刘幕。
整个皇宫一片喜气洋洋,所有的宫人都换上了红棉小袄。
尽管已为刘荣建造了府邸,但皇帝却让刘荣要宫里完婚,然后再迁进宫外的府邸,可见当今皇帝对这个胞弟的喜爱。
今晚,便是我离宫之日。
崇政殿的宫人是皇帝的亲侍,自然都去东起宫帮忙。
我一边指挥着宫人放东西,一边想着脱身之计。
“柳姑娘抬进宫了。”一名老宫女兴奋的进来说:“快让王爷去接新娘子啊。”
立 时有宫人去叫王爷了,不一会那宫女紧张跑来说:“找不到王爷。”
众人都一愣。
不知怎的,我心底有些不安,忙说:“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找。”
宫人立马离散寻人。
想了想,我朝殿外一条小道走去,有着离宫的欣喜,也有着对刘荣的内疚,这是我离开的最佳时机,不能错过。咬咬牙,压下愧疚之感,融入夜色之中。
这条小道基本没有人知道,只要再穿过御花园,就是出宫的路,这个时辰的每一道宫门都有我的人在周旋着,但我不知道会在这条道上见到刘荣,他负手而立,怔怔的望着明月出神,目光孤独,神情伤感。
听到了脚步声,他缓缓转头,一愣。
他躺在床上时,并没感觉到他长高了,此时站着,才发觉已高出我一个半头来,尽管脸色依然苍白着,依然难掩二个多月来军队历练带出的成熟。
身子全长开了,十六岁的人,仅仅二个月,已成大人。
他冷冷看着我,以往,这双清澈的眸子里会表现愤怒、怨恨、委屈、不甘,如今一片冷漠。
心底有些难受,我施礼:“奴婢是来找王爷的,柳姑娘已经进宫,只等王爷迎接。”
“本王的事不用你多管。”他漠然。
很想就这么离开,毕竟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只不忍,曾经那么率真的一个少年,因为我而…“王爷是大汉朝的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会没有,奴婢只是…”
“住口,”他截断,声音冰冰:“你以为本王还喜欢你?你配得上本王吗?像你这样的贱婢,本王要几个就有几个,滚,本王不想看见你。”
我僵直了背,为了让他回去迎娶,说出了这一翻话:“那王爷为何还要躲在这里?如果不是眷恋着奴婢,为何不去迎取柳姑娘?”
“谁说本王不去?”刘荣黑了脸,甩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