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们的是红衫军火铳上膛的声音,“擅闯帅账是死罪,不怕死的就冲一回试试!”

眼见冲突即将爆发,刘子光和霍灵瑶同时走出帅账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感觉,霍灵瑶随即脸上一红,但这一抹红迅速就消失了,她镇静地说:“我只不过来找大将军商讨战局,你们慌什么?”

领着回部人闹事的是蒙丹,他根本就没理睬刘子光的喝问,目光停留在霍灵瑶洗得白白净净的脸上,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沉对手下道:“咱们走!”

“妈了个巴子的,你当军营是你家啊,想闹就闹?全给我拿了!”刘子光勃然大怒。

第十一卷 西域 第四十一章 征服灵魂

回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军队,所以也没什么像样的军纪,打仗的时候全凭个人勇武,能在和西夏军无数次战斗中幸存下来的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了,哪能甘心在明军的屋檐下受气。

看到脖子上挂着银锁的执法队围上来,回部的好汉们不自觉地就把手伸到了背后的火铳上,经过短短几天的训练,这些擅长使弓弩的射手们已经能用火铳击中十丈以外的皮水囊了,有利器在手,胆子就更壮了,如果汉人胆敢玩横的,他们宁愿鱼死网破。

红衫军的执法队员都是从各营中选拔出来的彪悍士兵,膀大腰圆拳脚精湛,脖子上挂着纯银打造的月牙形狗头牌,上面篆刻着执法两个隶书字,腰间系的是黑色小牛皮的板带,正中一个呲着獠牙的狗头做腰带扣,腰带上挂着短铳、佩刀、绳子、皮鞭,头上扣着黑亮的钢盔,红衫军内部的警卫和执法都由他们负责,实际上就相当于宪兵队。

红衫军待遇优厚那是出了名的,那是吸引百姓从军的宣传手段和增强军人荣誉感的策略,其实不为外人所知的是红衫军森严的军纪,条例严明赏罚分明,违反军纪者重的斩首,轻的重责军棍以后开除军籍,所以平时骄横的红衫军士兵们看见银狗牌都要打颤。

蒙丹等人加入明军阵营没有多久,并不晓得执法队的厉害,当他们的手作势伸向火铳的时候,执法队员们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短火铳,只待对方的武器摘下肩膀就当场开火打死这帮聚众闹事的家伙。

霍灵瑶和蒙丹青梅竹马长大,自然清楚他的脾性,这小子驴脾气上来谁也挡不住的,如果真火并了,回部这点火种就全完了,而且和汉人好不容易建立的合作关系也完了,所以身为回部领袖她必须制止这种行为。

“住手!”霍灵瑶大喝一声,伸手紧紧抓住了蒙丹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无奈、有心酸、有迫不得已,更多的则是担心。

蒙丹的手上青筋暴露,都已经握住了火铳的胡桃木托了,其实他何尝不明白回部的艰难处境,现在连武器战马粮草都要依靠汉人的资助,他们又有什么资本闹事呢,但是汉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援助回部是有条件的,届时肯定要捞走比他们的付出要多无数倍的好处!最重要的是蒙丹最爱的香香公主就是这些好处中的一项,作为堂堂七尺男儿,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是莫大的耻辱,所以听说香香公主去刘子光的帅账之后,蒙丹一股邪火冒上来,带了十几个人就过来闹事了,香香公主一出来,一张小脸洗得干干净净,这就更让蒙丹恼火,弟兄们省出来的饮水她不用,偏偏跑到汉人这里来洗脸,这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对蒙丹来说,就相当于在火上浇了一瓢油。

屈服对于蒙丹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想当年桀骜不驯的他为了抢几个沙枣就打破了别家小孩的头,义父霍查拿鞭子猛抽了他十几下,年仅十岁的他居然连一声都没坑,可见性子之烈,可是在霍灵瑶温柔但坚定地目光注视下他还是瓦解了,紧握住火铳把的手慢慢的松开,但一双眼睛依旧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冷哼一声,大模大样将双手伸了出去,任由执法队的士兵用牛皮绳将自己捆起来,其他回部将士见领头的蒙丹都束手就擒了,也都泄了气,一个个乖乖投降。

执法队的队长大声说道:“启禀大帅,军中聚众滋事者按律应处斩为首者,从者重责军棍一百,请大帅下令。”

蒙丹闻言虎躯一震,他本以为没闹出人命来,最多打些军棍也就算了,但没成想刘子光这厮居然寻了这个由头就想杀人,于是他当场就蹦了起来,额头上血管都乍现出来,虎目红光闪耀:“卑鄙的汉人!我早看出来你的阴谋了,吞并我们回部才是你们的目的!”

蒙丹刚蹦起来就被三个执法队的大汉给按了下去,别看小伙子个头不算很大,力量可是不小,三个彪形大汉按着他都有些费力,执法队长听他辱骂大帅,刚想抡起水火棍,却被霍灵瑶一下子拦住了,她急道:“不!大将军请你法外开恩,放了蒙丹吧。”

刘子光道:“军纪面前人人平等,就是本帅也不能随意践踏啊,再说了,公主是本帅的什么人啊,凭什么要求本帅法外开恩。”

刘子光的话说得一本正经,但是口气却不那么严肃,霍灵瑶知道有望,也顾不得什么了,脸上微微一红道:“不管怎么说,我是大将军的未婚妻,就凭这个可以吧?”

刘子光哈哈大笑道:“既然是未婚妻求情,那本帅就网开一面,蒙丹等人虽然聚众闹事,但是并非红衫军的军籍,所以军纪用在他们身上不合适,所以这事就算了,执法队把他们押回营帐,请公主训斥就可以了。”

回部人虽然嚣张,但是毕竟属于友军,又牵扯到民族关系,所以这些人万万杀不得,刘子光索性卖了个人情是香香公主,顺便还调戏了一下小美眉,他的感觉倒是良好的很,但这些话落在蒙丹的耳朵里就是如同刀子挖心一般的感觉了。

“要杀便杀!眼睛眨一下都不算回部的汉子。你别以为这样便能邀买人心!我们回部的人记得你的好,哼,军中的水箱装的满满当当的,居然还拼命克扣我们回部的饮水,你这点阴谋诡计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蒙丹恨恨地说。

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霍灵瑶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光,这个汉人太歹毒了,居然在这炎炎夏日故意克扣饮水,刚才还用一脸盆清水诱惑自己,可怜自己还一直相信他的鬼话,把回部的将来托付在他的身上,真是瞎了眼啊。

刘子光冷冷一笑:“本帅用不着和你解释,押回去。”

执法队拖着回部的人往他们的营房去了,霍灵瑶寒着脸也跟着往回走,但却被刘子光叫住了,霍灵瑶已经对刘子光完全失望了,但是仍然不得不对他保持必要的尊敬,她停下脚步冷冷道:“大将军还有什么事?”

“进来给你看样东西。”刘子光道。

霍灵瑶面无表情地走进刘子光所指的帐篷,进去一看,炉子上炖着一个大铜壶,显然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蒸汽顶的铜壶的盖子不停往上翘,一股白色气雾冒出来,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霍灵瑶并没有注意这个铜壶,打定主意不管刘子光说什么鬼话都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脱身以后就带着族人想办法逃出大营,从此和汉人一刀两断。

刘子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把被蒸汽顶的框框响的大铜壶,霍灵瑶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趣之中也看着那把大铜壶不说话。

“水快要烧干了,贵军的水果然很充足哦。”霍灵瑶最终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是啊,快烧干了,不过我再加点水进去,过一会又会把壶盖顶的框框响,不知道香香公主想过没有,为什么水烧开了会把壶盖顶开,而没烧开的时候就不会呢?”

面对刘子光这样幼稚的问题,霍灵瑶嗤之以鼻:“水烧开了当然要顶盖子,三岁小孩都知道。”

“可是这里面又有什么道理呢?是水在顶还是水汽在顶?如果我把壶嘴和壶盖都堵上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刘子光继续问道。

这回霍灵瑶答不出来了,她毕竟不如上过高中的刘子光知识渊博,虽然明白烧水是怎么回事,但是用科学的语言加以解释就不会了,见她语塞,刘子光便道:“因为水被烧开以后就变成了气,体积增大了许多,原来的空间容不下这么多气,就自然会寻找突破口,壶盖就会被顶起来,如果壶盖和壶嘴都被封死的话,那这个铜壶最终会爆炸,甚至会把这个帐篷炸掉,这就是蒸汽的力量。”

霍灵瑶冰雪聪明,马上理解了刘子光所说的水蒸气原理,但是她并不明白刘子光忽然给她说这些有什么用意,刘子光把帐篷另一侧的门帘子掀开,露出后面一排机械骡,指着那些硕大的机车说:“这些铁筒子实际上就是一台台烧开水的大炉子,用煤炭和火油把水箱里的水烧开了,化成蒸汽顶动活塞,活塞带动曲轴运动,最终整辆大车才能走起来,才能冲锋陷阵,决胜千里,不错,大营内是存着很多水,但那都是为了战车预备的,没有了这些水,我们的战车就开不动,还怎么和西夏人打仗?我不知道你的部下是怎么看到存着的大量清水,但是他们马上想到的是我苛待他们,而没有去看红衫军将士的嘴唇,为了在这茫茫荒原上节省用水,我军将士每天只发半壶水,给你们回部人发一壶已经是格外照顾了。”

霍灵瑶身子一震,原来还有这层道理啊,在明军队伍里,喝水的不光是人和马,机器更是用水大户啊,看来回部是冤枉刘子光了。

“你为什么不对他们讲明白,而偏偏要向我一个人解释呢?”迟疑了半天,霍灵瑶还是提出这个问题。

“这里是军队,不是学堂,我是三军统帅不是教书先生,我做事不需要向每个士兵都做出解释,一个真正的军人也不会去问什么,而只会无条件的服从命令,这就是咱们两军之间的区别,至于我为什么单单向你一个人解释,那是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啊,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听了刘子光的话,霍灵瑶沉默了,她用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半晌才道:“我会替你向他们解释的。”

刘子光轻笑,知道自己这番简明物理教育起到了作用,对于香香公主这样性子激烈的异族少女来说,玩硬的没用,一定要以理服人。和香香公主的通婚本来只是一桩政治交易,但刘子光对这个浑身散发着异香的女子还是很有兴趣的,并且男人都有征服欲望,这种征服并不是以娶到家弄上床才算胜利,俘获少女的心才是真正的征服,刘子光就是如此,香香公主的灵与肉他都要征服。

但霍灵瑶显然不是那么好征服的,水的问题解决了,并不代表她就会立刻爱上刘子光,刘子光刚想再说上几句感人的话,比如自己的饮水也要受到限制,今天的洗脸水是他攒了好几天的配额之类的谎言的时候,霍灵瑶轻轻一躬身,就飘飘而去了,只留下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味。

第十一卷 西域 第四十二章 战争之神

霍灵瑶回去之后,回部的人果然没有再生事端,也没有抱怨饮水的份额不足,又过了两日,到了双方约战的时间,以惠安堡为核心的明军大营内响起了缓慢而震撼人心的战鼓声,几乎是同一瞬间,对面蒙古军大营内也响起了号角声,一场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既然是约战,就是正儿八经面对面的厮杀,而不是据守城堡工事被动防御,所以红衫军也整队开出壕沟掩护的大营,在空旷地带列阵。

三列红衫军排成横队,在军官的口令声中检查武器,上刺刀,一眼望过去,士兵们肮脏的红战袍在黄褐色的荒漠上显得格外醒目,夏日的阳光毒辣,照在一片刺刀丛上烁烁生辉,士兵们沉默不语,等候着大战的来临。

慢慢地,前方出现了一条无数黑点组成的带子,这是西夏军的骑兵,远远的还有号角声传来,西夏军摆出一字长蛇阵,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压过来,满眼看过去全部是黑压压的骑兵和五颜六色的旌旗,敌人的数量明显超过明军数倍,而且全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若是换成一般的部队,恐怕这会儿气势上就已经先败了,可是这单薄的三列红衫军依然如磐石一般稳稳地站着,只有荒漠上的热风卷着明字大旗猎猎作响。

西夏军的骑兵开始了慢跑,一霎那间仿佛整座荒漠都动了起来,数万骑兵一起奔腾的效果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只有地动山摇这个词语可以形容,宁夏荒漠的土地坚硬如铁,依然被无数铁蹄踏的轰隆隆作响,连红衫军脚下的土地也在颤抖,西夏军统帅古伦木策马站在一个沙丘上,望着自己导演出来的恢宏气势,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军威,普天之下也没有几只军队可以抗衡啊,哪怕对方是火器精良身经百战的汉人第一强军,在这种铁流之下恐怕也只有战栗的份了。

古伦木想的没错,红衫军的兵太少了,即使火器精良也照顾不到这么漫长的战线,骑兵的行进速度又快,留给他们从容射击的时间极短,再说了,在如此震撼人心的骑兵冲击面前,又有谁能保持住良好的心境作战呢。

三列红衫军的侧翼,是少的可怜的骑兵,回部的三百骑士负责军阵左翼,看到铺天盖地的西夏骑兵,回部健儿们个个圆睁怒目,拔刀在手,蒙丹低声对霍灵瑶道:“看这阵势明军必败了,待会我掩护公主杀出去,能保住一个是一个,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霍灵瑶没答话,她侧目看看那些队列中的红衫军,一个个若无其事的站着,面对万马奔腾的场面镇定如常,嘴里还一动一动的嚼着什么东西,当兵的都这样镇静,可见红衫军的练兵水平达到怎样一个强悍的水平。

西夏人越来越近了,战马从慢跑转成了快跑,马蹄击打着大地,发出雷鸣般的巨响,骑士们将身子躲在马头后面,仅靠双腿控制马的前进方向,双手拿出短弓和羽箭准备进行射击了,等他们发完一轮箭,正好战马就冲入了敌阵,可以抽出马刀居高临下乱砍步兵了,至于敌人两翼那些可怜巴巴的骑兵,则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在这个年代骑兵就是战场的主宰者,他们集机动性和远程火力于一身,有着步兵永远无法企及的巨大优势,而且从小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骑兵又比汉人骑兵有着训练上的巨大优势,这是天生的优势,即使再刻苦的训练也难及人家的后尘。所以以常规思路来说,西夏人此役必胜,别说是三千红衫军了,就是十万红衫军步兵,在这一望无尽的茫茫荒漠上也不是三万西夏骑兵的对手啊。

但是时代已经悄悄转变了,西域的王者还没察觉他们的优势在钢铁面前将荡然无存,战场的主宰者将不是骑兵,也不是步兵,而是——炮兵。

三列步兵只是用来做障眼法的幌子而已,刘子光还没笨到用寻常的火铳三段击去对付大队骑兵,他的杀手锏是列在步兵后面的火炮。

这种炮不是军中常见的那种八斤步炮,而是从来没有在战场上露过面的五十斤巨炮,所谓五十斤指的是这种炮配用的炮弹重达五十斤,这是一种老式的称呼,其实按照军中的术语,这种炮被称作天启十四年式五寸口径虎蹲榴弹炮,炮身和炮架全用最优质的高碳精钢炼成,光光滑滑的能照见人影,炮膛内是用水压机械铣出来的膛线。每枚炮弹也都是精钢铸成,呈完美的流线型,外壳光滑闪亮,里面装着精巧可靠的机械引信和大量硝化棉高爆炸药。

指挥塔上,刘子光看到西夏军已经进入有效射程,果断地一挥手,他旁边的旗牌官便挥动了手中红旗,炮兵阵地上响起一片口令声:

“全团射击,702号目标,目标‘敌’骑兵,榴弹瞬发引信,4号装药,基准射向,射向0-04,表尺376,向右0-35,全团8发5秒装填,放!”

炮弹是早就填进炮膛里的,炮口的角度也是早就定好的,听到长官的号令之后,数十名炮兵动作迅速而整齐地拉动炮绳,三十门巨炮顿时轰鸣起来,这种轰鸣和数万铁蹄敲击大地的轰鸣截然不同,后者与之比较起来只能算是小儿科了,巨炮的怒吼震得整个惠安堡都在颤抖,土墙上哗哗掉下来泥土,所有的士兵都感觉到耳膜被冲击,回部健儿的战马没有经过抗炮声的训练,当场就惊了,幸亏骑手们骑术精湛才勉强控制住。

三十发巨大的炮弹在炮管内急速旋转,然后喷薄而出,带着无尽的怒火射向西夏骑兵大队,炮弹比炮声穿得更快,没等西夏军听到那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已经落到了他们之中,引信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顿时引爆了弹体内的硝化棉炸药,炸药迅速燃烧,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就膨胀了数百万倍,再坚固的外壳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于是气浪推着钢铁碎片向四面八方喷射,毫无顾忌地收割着人和马的生命。

三十发炮弹在骑兵阵线中当场炸出三十个大大的空白来,炮弹爆心几十丈以内人马横死,尸骨无存,有的人头和脚竟然能相距百丈之遥,还没等西夏军们从遭遇突袭的惊恐中醒过来,第二波的打击又到了。

红衫军的炮兵们已经带上了耳塞,在军官的指挥旗下作战,巨炮的响声太大,站在旁边的话耳膜根本承受不住,即使带了耳塞也还是有不少士兵因此而听力障碍。

第一发炮弹出膛之后,炮兵们就立即拉开炮闩,黄铜的炮弹壳从里面带着硝烟落出来,落到地上还是滚烫滚烫的,不带手套根本不敢捡起,一旁的樟木弹药箱子里,一枚枚炮弹已经撕开了蜡纸的包裹层,擦得亮闪闪的,弹药手赤膊上阵,用肌肉发达的胳膊抱起沉重的卵形炮弹塞入炮膛,然后迅速退到一旁,炮手跟上握住了炮绳,迅速扭头注意着指挥官的小旗子,三十门巨炮有三百名炮兵为之服务,长期艰苦训练下大家的动作整齐划一,从退壳到装弹完毕准备射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令旗挥下,炮弹再次出膛,巨大的后坐力使炮架向后剧烈移动,若不是长长的筑锄被钉在地上,恐怕炮兵阵地早就乱了战位了。

接连不断的高爆榴弹在西夏军中爆炸,形成一股钢铁弹幕,就算是现代化的装甲车也扛不住这样的轰击,何况是血肉之躯了,西夏重甲骑兵的锁子甲挡一挡弓弩还有点效果,但是在灼热锋利的精钢弹片面前就如同一层薄纸一般无用,无数久经战阵的骑士和战马在气浪抛上了高空,被弹片撕成了碎渣,侥幸没死的骑士从战马上落下来,整个脑子都晕了,在他们的眼里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天空,耳朵里嗡嗡作响,哪怕战友在旁边大喊也听不见了,有些人被气浪震傻了,不管身旁是什么人,拔出弯刀就砍,总而言之,庞大的骑兵冲锋集团已经被炮击瓦解了。

但是西夏人的韧性不可小觑,虽然前锋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但是在古伦木的指挥下,后队依然勇敢地纵马向前,加入到攻击队列中,他们明知道向前就是死,但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没有一个人愿意退缩。

三十门巨炮的威力虽大,但是仍然有不少漏网的骑兵钻过了火线,这些浑身浴血的骑兵从三面疯狂地冲了过来,骑士们双脚站在马镫上,直挺着身子挥舞着马刀,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如同一群复仇的魔鬼。

这时候那些当幌子的步兵已经退后到半人深的战壕中去了,数百只火铳一起开火,将这些侥幸扑过来的骑兵打的人仰马翻,,步兵们沉着的再装填,再射击,形成一道不间断的火网,歼灭着炮击之后的漏网者。

古伦木望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双手青筋乍现,千里镜都要握碎了,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镇静地下令骑兵迂回攻击,从侧翼进攻。

号角再次吹响,进攻中的西夏军们立刻将马头调转,向惠安堡的两翼冲去,骑兵组成的潮水如同碰到礁石的江水一样,瞬间分成了两股,红衫军的大炮顿时失去了目标。

第十一卷 西域 第四十三章 铁骑时代

西夏骑兵的战斗力确实要比清军强悍,如果对手换成八旗兵的话,摊上这么猛烈的炮火怕是已经溃败了,但是英勇的怯薛军们并没有因为战友的牺牲而胆寒,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斗志,骑兵组成的铁流迅速向惠安堡两翼没有炮兵和步兵支撑的地方冲去。

惠安堡附近方圆十几里只稀疏地长着一些胡杨树,全部是适合骑兵发挥机动能力的平地,但同时也是适合炮兵发挥火力的地形,以往西夏军在进攻战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面对敌人的投石机和守城弩,他们只要发扬速度优势进行机动就能躲避对方的打击,因为投石机的转换方向非常麻烦,守城弩更是安装麻烦,射角很小,完全做不到三百六十度自由射击。

西夏骑兵果断而明智地选择了迂回包抄,但是他们的行动全都落入飞艇上炮兵观测兵的眼中,一道道指令通过旗语传达出去,炮兵阵地立刻忙碌起来,膀大腰圆的炮兵汉子们赤裸着黑黝黝的上身,搬动大炮的炮架,原地九十度转动,调整炮口的角度之后再次射击。

西夏军骤然转变方向之后,炮击戛然而止,骑兵们没有了炮火的压制,压抑着的怒火都迸发了出来,一个个奋勇向前,几乎是站在马上飞奔,恨不得立刻冲进惠安堡大营,砍掉这些卑鄙怯懦的汉人的脑袋。

但是只过了片刻,炮击就再度开始,弹着点正好落在骑兵们的前进方向上,一颗炮弹下去就是几十匹马被炸飞,即使数千人的骑兵铁流遇到这样空前绝后的炮击也是没辙,整个大地在颤抖,干涸的荒漠被蒙古健儿的热血浸湿,但他们依然向前猛冲,惠安堡侧翼防线上的红衫军士兵们眼睁睁看着这些视死如归的蒙古骑兵从漫天硝烟和黄沙中冲出,有人胳膊已经断了,有人浑身鲜血,甚至有人的脑袋都不见了,还依然保持着冲锋的姿势,紧紧夹着战马向前冲击。这些仅存的勇士也没能接近防线,离得远远的就被钢丝弩床发射的手榴弹炸死炸伤了。

红衫军的防御体系非常严密,射程最远的是五寸重炮,然后是十六斤和八斤的清醒野炮、山炮负责中距火力压制,近距离上的面杀伤火力是钢丝弩床抛射的手榴弹和步兵的火箭筒,点杀伤火力是步兵火铳和三十二管飞轮排铳,此外还有空中的支援火力没有算上。

西夏军都是一根筋,弯刀砍不到敌人的脑袋就绝不收刀,所以尽管炮火猛烈,往前冲就等于直接去见长生天,他们还是源源不断地攻过来,古伦木看见这种情形急忙派出传令兵去命令部队后撤,红衫军的飞艇看到了不少背上插着令旗的传令兵从那个小沙丘上奔出,便将坐标传给了炮兵,炮兵分出两门重炮,将角度抬到最高,两颗炮弹直接打了过去。

身经百战的古伦木有一种天生的警觉,当听到空气中传来奇怪的啸叫时,他敏锐的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当即扑到在地,两枚炮弹在地上炸出巨大的弹坑,任何站立的人和马都被弹片撕成了血雨,只有古伦木一个人幸免。

古伦木晕晕乎乎从地上站起来,满眼都是小星星,抖掉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他的亲兵都被炸飞了,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部队的骑兵急忙冲过来将万户长救走,迅速后撤脱离汉人的火力打击范围。

不管西夏骑兵如何机动,总也摆脱不了重炮的轰击,因为天上的飞艇时刻在关注着他们的动向,朗朗晴空之下,骑兵大队主要移动起来就是一股滔天的烟尘,想不暴露目标就不行,西夏骑兵冲了几回都无功而返,这时候古伦木的撤军命令也到了,于是各军丢下旗帜盔甲,仓皇退走。

一场会战居然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惠安堡的土墙上只稀稀拉拉插着几支羽箭,而冒死冲过来射箭的骑兵都已经倒毙,身上无不布满弹孔,远处一片狼藉,遍地死尸,还有一个个巨大的弹坑袅袅冒着青烟。西夏军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明军只有几个人被箭射中负了点轻伤而已。

回部的人被震惊了,巨炮一直藏在机械骡的车厢里没让他们看到,谁也没料到明军还有这么威力巨大的武器,其实就连大部分红衫军也不知道巨炮的威力,他们只是被上级告知己方有大杀器而已,不过这些小伙子早就习惯这种单方面屠杀的场景了,所以丝毫不以为然。

指挥塔上令旗招展,回部人好歹也经过一些军事协同的训练,知道这是下令追击的命令,但是命令并不是给他们而是给其他骑兵部队的。

霍灵瑶当场就急了,倒不是因为不让他们追击,而是因为这时候追击正好中了西夏军的全套,蒙古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逃跑的样子吸引敌军追赶,用回身射箭的办法杀伤并且拖垮敌人,别看红衫军打阵地战厉害,打运动战可不行,即使骑兵装备了先进的连发火铳也是白搭,因为明军骑兵数量和质量比西夏军差了太多,别看人家冲不过重炮的铁幕,但是在运动站中收拾千把骑兵还是跟玩似的。

霍灵瑶刚想纵马奔向指挥塔,告诉刘子光收回命令,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鸣叫,这声音他们都熟悉,是机械骡的汽笛声,只见一股股白色的蒸汽从车辆底下喷出,红色的铁轮子和黑色的曲轴开始转动,原来追击的骑兵是他们啊。

机械骡不单是运输车辆,还是战斗车辆,把后面的挂车去掉以后,就是一辆辆蒸汽铁甲车,这种车辆自身质量很大,若不是宁夏荒原土质坚硬如铁,换成江南水网地区,恐怕二里路开不出去就陷入泥潭了。机械骡上加装了八寸步兵炮和火箭筒,还有投射手榴弹的钢丝床弩,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轰隆隆开出去掀起一阵烟尘,气势恢弘震人心魄,就连回部的健儿们也不禁暗自惊叹:这才是真正的铁骑啊。

蒸汽战车上的锅炉早就开始生火了,等出击的命令一下,司机一拉风门,机车缓缓开始运动,然后越走越快,司炉工露着一身腱子肉抡着大锨往炉膛里铲炭,司机掌握着操纵杆控制车辆行进方向躲避着地上的弹坑,炮手们在车顶的铁皮炮塔里给八斤炮装填着霰弹,数十辆机械骡如同十只猛虎般闯进了茫茫荒漠。

西夏军确实是想引出明军骑兵聚而歼之,事实上他们的战术目标也已经实现,但是追过来的却不是普通的骑兵,而是啃不动的硬骨头,真正的铁骑兵。

西夏军一边纵马奔走,一边回头射箭,可是羽箭落到光滑的车体上只能徒劳地滑下来,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蒸汽机车的速度虽然不如战马快,但是胜在不用休息,可以一直保持匀速,所以用不了多久西夏军就被追上了,看到巨大的战车,骑兵们有的一哄而散,有的拨马直冲过来,那些散开的人张弓搭箭妄图射杀战车里的人,而那些冲过来的骑兵更是狂妄,居然拿钉头锤和马刀来砸战车。

铁甲车横冲直撞,在荒漠的盐碱地上疯狂地行驶着,一些西夏步兵来不及躲闪,被卷入轮下碾成了肉泥,另一些骑兵挥刀猛砍铁甲车,除了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砍出一些豁口外毫无建树,他们急红了眼,奋不顾身跳上了战车,可是机械骡在出征前已经经过了改装,外面光光滑滑的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东西,这些勇敢的骑士可以驾驭最暴烈的野马,可是却拿这烧煤炭的铁马没辙,刚爬上去就滑下来,被碾的粉碎,侥幸爬上去的人也被火铳打成了筛子。

不过精锐的怯薛军也给铁甲车造成了一些伤害,一些箭术精湛的人隔着老远的距离将箭射进了战车的射击口,将里面赤膊的红衫军士兵射死射伤,但这些人也没捞到好下场,立刻就被迅速调转的炮塔轰成了渣滓。

西夏军完全被打散了,稍微聚集起来兵力就会遭到重炮的轰击和铁甲车的冲击,红衫军一直将他们驱赶到三十里外才罢休,带着部下一路狂奔的古伦木听到报告后长叹一声:“这一仗败了。”

部下不甘心地说道:“万户长大人,咱们收拢一下还有几万人可用,怎么就能说败了呢?”

古伦木道:“汉人刚好把水源地给占了就不再追击,可见他们的目的就在于此,我军虽然并未覆灭,士气也还有些,但是失去了水源还怎么打仗,光是渴就能把我们渴死了。唉,汉人用兵如此狡猾,想必另外三路人马也已经败了。”

古伦木事先分出三路骑兵进行大范围的机动迂回,为的是包抄后路,截断汉人的粮道,可是刘子光的粮道可不是那么好截的,那可全是武装到牙齿的铁甲蒸汽车啊,头上还有热气球在侦查着远近几十里的敌情,西夏军刚开始还肆无忌惮地直接扑上去,挨了一顿猛揍后学老实了,想趁着夜色偷袭,可是到了晚上铁甲车就围成一个圈就地防御,热气球还不断发射照明弹照亮夜幕下的大地,使他们的行动无所遁形。

粮道截了好几天,寸功未立还倒赔进去不少人命,这路人马可不是败了么。

至于另外两路人马也没捞到好果子吃,本来他们的任务是在惠安堡大战胜利之后搜捕漏网的明军,还是没等搜捕人家呢,他们自己就成了被搜捕的对象,数十架动力翼伞组成的轰炸队将无数水滴形的炸弹丢在他们头上,炸得他们都红了眼,可硬是一点办法没有,茫茫荒漠没有可隐蔽的所在,面对轰炸他们只能败走,就连走都不敢一起走,还得化整为零各自逃命,否则被天上的怪鸟发现,又是一阵铁疙瘩砸下来,这玩意谁能吃得消啊。

此役在后来被写入了战史,被称作机械化骑兵取代传统骑兵的代表性战役,正是这次铁甲蒸汽战车的大规模使用,宣告了传统骑兵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第十一卷 西域 第四十四章 水源之战

接下来的战斗主要是为争夺水源而进行的,宁夏荒漠上的水源就那么几处,现在都被明军占据了,炎炎酷暑没有水的补给,这仗根本打不下去。

怯薛军是西夏军中的精锐,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作战,没有粮食可以就地征集,没有饮水可以喝马奶甚至喝马血,可是在这荒漠之上,根本无从征集粮草,就是喝马奶也不现实,母马喝不到水哪里来的奶水啊,马血燥热,只能应付紧急情况,不能整天喝这个,而从宁夏城过来的运输队也不时遭到明军游骑的袭击骚扰,根本不能保证前方数万军队的粮草饮水供应。

古伦木收集了一部分军队之后决定集中力量攻取最近的水源地,明军火力虽强,但是必须整合起来才有用,几百人几辆铁甲蒸汽战车据守的据点并不能抵抗大队骑兵的进攻。

这次战斗进行的还算顺利,看到铺天盖地的西夏军,明军胡乱放了几炮就撤走了,口干舌燥的西夏军们终于获得了一处水源,士兵们争先恐后向着池塘飞奔,就连闻到水汽的战马也狂嘶起来,挣着缰绳要去喝水。

古伦木也是口干舌燥,但是他依然保持着清晰的头脑,下令所有人不得饮水,用几匹马先试试水里有没有下毒,战马喝了水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古伦木这才放下心来,让众军取水饮用,这个小小的池塘不过半天时间就变成了沼泽,水少人多,所以很多蒙古兵宁可自己不先喝水也要喂战马,等战马喝饱了才抿上一口润润嘴唇。

可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最先喝水的那几匹马忽然满地乱滚疯狂嘶叫,没一会功夫就口吐白沫倒毙了,西夏军大惊!这水里到底还是放了毒的,只不过药效慢了一些而已。

可怜数千匹战马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汉人的毒药之下,失去了战马的骑士们愤怒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蒙古人爱马,崇拜马,对于自己的坐骑比老婆还要亲,眼睁睁看着爱马痛苦的死去,真比挖他们的心尖子还要疼,当场就有人怒吼着要去报仇,但是被古伦木强行压制住。

古伦木何尝不是心如刀割,但是身为大将他要为手底下几万将士的性命负责,他要对皇帝陛下交给他的使命负责,失去了战马的骑兵还不如步兵有用,在这茫茫荒漠之上,又没有粮草清水的补给,和武装到牙齿的明军对抗就等于送死,所以他毅然下令:退守宁夏城。

刘子光实行的是全方位滚筒立体作战,他知道自己的军队在野战上的弱点,小规模部队单挑的话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要扬长避短,发挥火力优势和信息优势,有了天上的飞艇和电台指挥,他能随时侦得敌人的坐标,并用电台指挥自己的机械化部队前往打击,而且所有部队的活动半径都在飞艇的观测范围之内,重炮和动力翼伞可以随时进行支援,整支军队如同一个磨合良好的大型战争机械,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向前慢慢滚动,西夏军哪见过这种打法啊,恐惧来源于未知,打了几天下来连一个敌人的脑袋都没砍到,即使是最坚决最彪悍的蒙古健儿也不免打怵了。

西夏军趁着夜色后撤了,明军并没有追赶,只是派了些动力翼伞往这些倒霉孩子头上扔了些炸弹,催促他们快点跑路。

此役歼灭敌军愈万,缴获战马数百匹,辎重刀枪无数,最主要的是彻底打垮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恐慌情绪自然会由那些败兵传到整个回部地区乃至整个西夏,号称过万则天下无敌的怯薛军都败得这么惨,以后的情形就可想而知了。

但刘子光并没有下令立即开拔,而是原地待命等候补给,其实这些天来他也是捏着一把汗的,这场仗要是和满清打,第一天就分出胜负了,可是西夏人硬是纠缠了好几天,再这样下去弹药和煤水都要耗尽了,没有先进火器和战车支持,光靠着刺刀和弓箭的红衫军在怯薛军面前恐怕撑不了几个回合,正是因为如此,刘子光才使出了下毒的诡计,用黄石真人研发的毒药毁掉了一个绿洲,并且在战斗中毫不吝惜地使用弹药,给敌人造成弹药充足的假象,这才逼退了古伦木。

红衫军打仗耗费极大,所用的炮弹是跨越万水千山从利国铁厂运来的,蒸汽战车烧的煤炭是山西的白煤,罐头军粮是上海梅林食品厂的产品,大军平均每前进一里路,花费的银子都数以万计,这就是工业化时代的军队,虽然耗费大,但是战斗力更强大,面对怯薛军这样冷兵器时代的王者,红衫军居然能以几乎零伤亡的代价歼灭对方万人。

以惠安堡为核心的宁夏荒漠战役从头到尾都落在香香公主的眼里,也落在回部诸人的眼里,他们完全被这种毁灭性的杀伤力震慑住了,回部的营帐里,整晚都在讨论汉人的大炮和铁甲战车,梦想着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武器,白天,骄傲的回部健儿也放下身段和红衫军将士搭讪,期望能摸一摸那些神奇的大炮。

霍灵瑶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汉人强悍,回部复仇大计自然不成问题,但是建国的理想却变得渺茫了,原先她是这样设想的,等借助汉人的力量驱逐蒙古人之后,迅速扩军壮大自己军队,借助地利人和的优势与汉人占领军分庭抗礼,并最终驱逐他们,大不了签订条约每年进贡几千匹良马就是了,至于和亲嘛,那只是缓兵之计而已,到时候自然有办法推脱,可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汉人太强大了,只要他们愿意,强行占领回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情况下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汉人的统帅刘子光身上了,只有说服了他,回部才有建国的希望。

刘子光的事迹在中原家喻户晓,可是在回部知道的人却不多,霍灵瑶第一次见到刘子光,看到此人如此年轻,便武断的认为他是个没有真本事的小白脸,不但没本事还喜欢沾花惹草,惹得人家(董小宛)都追到家里来了,正是出于针对刘子光好色的考虑,霍灵瑶才抛出和亲的策略,以自己为诱饵换取明军的援助,当刘子光答应之后,霍灵瑶欣慰之余更添一分对此人的鄙视。

直到刘子光对霍灵瑶进行了一番蒸汽机原理的教育之后,香香公主对他才稍微有了点好感,觉得这家伙除了沾花惹草讨好小姑娘之外还是有点小本事的,等惠安堡战役之后,好感又被放大了一些,毕竟自古美女爱英雄,刘子光指挥三千人马大破四万西夏军,这种战绩不管谁来评述都只能猛挑大拇指而说不出半个不字。

霍灵瑶和其他回部人一样,对汉人的武器很喜欢,对他们的排兵布阵指挥方略也极有兴趣,所以隔三差五总是往刘子光的帅账里跑,刘子光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她各种各样幼稚的问题,而且还会请她吃水果罐头,用清水洗脸,在这物资贫乏的荒漠上,没有什么能比美味的零食和清澈的洗脸水更能诱惑一个贪吃爱美的小姑娘了,所以即使心里还刻意保留着一份防范,但其实小姑娘心里的坚冰已经开始溶解了。

红衫军的炮弹子弹和燃煤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暂停在惠安堡一线等待补给,短短几天时间里,霍灵瑶就往刘子光帐篷里跑了几十次,每次都揣着一口袋零食,扬着洗得白白净净的小脸回来,每当看到这幅场景,蒙丹就气得咬牙切齿,回部的人们就会看到蒙丹将香香公主请到一个没人的帐篷里,然后里面传出摔桌子砸板凳的声音,最终必有一人会愤而走出帐篷。

在回部人的眼中,本来香香公主和蒙丹是天生一对,回疆的金童玉女,如果不是因为战争说不定两人早就成婚了,如今蒙丹因为香香公主接近汉人的事情而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香香公主的所作所为也是有苦衷的,人家为了回部把自己都给押上了,每天往汉人大将军那里去肯定只是虚与委蛇而已,这种时候蒙丹应该理解而不是责难啊。

香香公主很委屈,她每天去刘子光那里只是讨教一些科学知识和热兵器作战的原理而已,并没有卿卿我我什么的,可是在蒙丹嘴里却变了味,说她贪图荣华富贵,忘记了回部建国大业什么的,霍灵瑶也是个倔脾气,索性不去辩解,弄得蒙丹更加愤怒,几十个支持他的小伙子也很生气,扬言要拉出队伍单干,回部这区区三百来人的队伍也面临着分裂。

回部营地里发生的情况一丝不漏的传到了刘子光耳朵里,他只是阴险的一笑,搅乱回部阵营的团结,不正是他的目的么。

过了几日,炮弹粮秣运到,大军终于拔营起寨,经过半个月的建设,往日孤零零的惠安堡已经变成拥有几十座黄土夯成的堡垒的和三道壕沟的大型城池了,从此也将渐渐演变成河套地区通往关中道路上的重要中转站。

第十一卷 西域 第四十五章 踏破贺兰山缺

红衫军拔营起寨,滚筒式立体推进,飞艇在天上监视着,哪边出现情况就直接一顿重炮轰过去,其实西夏军早已被打怕了,四万军队死伤了万余,还有万余新附军溃散,剩下的只有不到两万残兵了,哪还有胆量阻击明军,早早的退到宁夏城据守去了。

经过数天行军,拔除了几个无人据守的小型城池以后,终于推进到宁夏城前,这是一座带有浓郁异国风情的城市,远远望过去能看见大清真寺的圆形穹顶,红衫军在城池前五里外安营扎寨,构建炮兵阵地,一尊尊巨炮的炮口直指城内,只要一声令下,宁夏城就会变成一堆瓦砾,坚固的城池对于红衫军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屏障的作用,为了提醒敌人意识到这一点,刘子光让动力翼伞起飞,投了几十个炸弹到城内的兵营里,炸得城内西夏军惶惶不可终日。

重炮环顾宁夏城,古伦木不但不投降,还竖起了血旗表示死战到底的决心,他手上还有王牌,那就是十万百姓和这座河套地区最大的城市,他就不相信汉人有这个魄力毁掉整个城市,他手上还有两万人马,是城外敌人的好几倍,如果对方敢于肉搏巷战的话,西夏军的胜算很大,况且在他看来,怯懦的汉人绝对不会有胆量冲进来肉搏。

古伦木已经派出信使求援去了,只要他能撑上一段时间,国内就会派出大军里应外合干掉这些汉人,河套地区是产马产粮区,相当于西夏东部的生命线,皇帝陛下绝不会放任这样重要的地区落在汉人手里的。

同理,刘子光也不会放任这样重要的地区被西夏人占领,既然对方已经存了死志,恐吓战术就不再有用,索性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于是某天凌晨,五寸虎蹲巨炮开始了轰击,炮火集中在城墙一角,一轮轰击过后城墙就变成了瓦砾堆,前面装了推土铲的蒸汽铁甲车冲了上去,径直推开一条大路,然后是大批士兵蜂拥而入。

打城市巷战,红衫军绝对是行家里手,尖兵的配置是盾牌加火铳,背后插着战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再加上手榴弹和喷火器,简直就是巷战之神啊,反观西夏军,骑兵下马当步兵用,机动优势完全丧失,只靠着弯刀弓箭等冷兵器根本不是红衫军的对手。

仗打的很顺利,在强大的兵器优势下,巷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红衫军们举着盾牌向前推进,用火铳和手榴弹开路,所向披靡,碰到障碍就直接一发火箭弹打过去,短短半天就拿下了半个宁夏城。

此时香香公主的回部残军也已经收拢了不少牧民和败兵,从三百人变成了两千人的部队,号衣盔甲兵器依然是由红衫军供应,所以看起来他们就像是仆从军一样,这支部队也参加了巷战,并且表现突出,英勇善战,率先拿下了宁夏城的大门,霍灵瑶从城门上取下了老霍查的人头,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道:“爹爹,你可以瞑目了。”

宁夏城浓烟蔽日,到处杀声,困兽犹斗的西夏人开始放火烧城,打算玉石俱焚,但是红衫军迅速调来几架动力翼伞,用螺旋桨鼓风硬是将火吹了回去,西夏军被烧得哇哇叫,终于忍不住冲出来想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左冲右突之下最后从宁夏城西门杀出,可是出城之后就遭到了红衫军铁甲车的炮轰,古伦木领着千余残兵只得一路向西狂奔,河套地区如同山西平原,是个狭长的地带,如果一路向南的话,路倒是好走,但是恐怕摆脱不了追击,唯有的办法是向西再向西,翻越贺兰山,走过腾格里沙漠,才能逃出生天。

古伦木的策略是对的,但是他却忽视了红衫军的韧性,三辆铁甲车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跟着他们,炮轰铳打,硬是将古伦木千余人的队伍打的只剩下几十人,古伦木堂堂西夏怯薛军万夫长,当年带领数万大军征服回部,砍掉回部男人的脑袋,劫掠他们的房屋和羊群,享用他们的妻子和女儿,短短几个月就彻底征服了这块水草丰美之地,为西夏王朝提供了无数良马和粮食,古伦木因此还获得了噶尔丹陛下御赐的金马鞭,可是没过多久,汉人就用更快的速度驱逐了他们,四万大军半个月就土崩瓦解,曾经的回部主宰者,震慑八方强大无比的万王之王噶尔丹陛下在回部的使者,怯薛军的万夫长古伦木阁下现在居然变成了抱头鼠窜的懦夫。

古伦木没有时间感慨世间沧桑,现在他满脑子就是逃命,幸亏突围的时候多带了几匹马,身边又都是死忠的亲兵,他们将全身解数都使出来,一路马不停蹄,换马不换人,一直狂奔到贺兰山脚下,可是回头一看,依然是三路烟尘高高飞扬,明军的铁甲车不依不饶的追过来了。

古伦木拍马疾走,他只能依靠贺兰山的山势来挡住这些战车了,哪知道这些铁甲车停在山脚下之后,从车厢里跳出来几十个骑兵来,养精蓄锐的骑士们大吼一声,纵马直追过去。

古伦木长叹一声,真是天亡我也,他和他的部下经过上百里的奔逃,马力已经疲乏不堪了,士气也降到了最低点,可是敌人却是生龙活虎以逸待劳的,这样追下去还没被射死就已经累死了,还不如趁力气没有完全耗尽之时拼死一搏。

古伦木一声唿哨,几十个气喘吁吁的蒙古骑兵收住马蹄,在山腰上站定,静静等候着追兵的到来。

贺兰山脚下,阳光绚烂、绿草茵茵,慢坡上开满了白色的野花,几十名身上烟熏火燎,疲惫不堪的蒙古骑兵面对着同样数目的汉人骑兵,古伦木站在队伍的正中,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拔出弯刀,指了指对方队伍中那个看起来领头的家伙。

对方领会了古伦木的意思,一声汉语命令,部下们齐刷刷拔出佩刀排成一线,正对着蒙古骑兵,然后双方开始了慢跑,马速越来越快,并且最终撞到了一起。

古伦木瞄准的是对方的领头将军,二马一错间,他的弯刀直取对方的咽喉,可是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同时古伦木耳边传来一阵阵利器入肉的噗噗声和人体落马的声音,一击不中策马回来再冲,古伦木环顾左右,身边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刚才那一次交锋,他引以为傲的怯薛精锐居然毫无建树,没有砍死对方一个人。

古伦木挥刀怒吼,再次冲了过去,几个幸存的亲兵也跟着他慷慨赴死,果不其然,这一次双方对撞之后,除了古伦木之外的所有蒙古骑兵都落马了,古伦木的右手被齐根砍断,但依然端坐马上,他根本不去看喷泉一般喷涌着鲜血的伤口,用左手抽出放在马鞍子后面的钉头锤,再次猛夹马腹冲了过来。

对方很给他面子,即使面对一人还是发动了集体冲锋,当古伦木的马冲进敌人队列中,他的钉头锤还没来得及挥起,身上就中了几刀,被砍落马下。

古伦木躺在贺兰山慢坡上的野花从中,眼睛望着碧蓝的天空,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能光荣的战死,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只是让他死不瞑目的是,临到最后也没能在蒙古人引以为傲的骑战中占到便宜,反被农耕民族的汉人砍下马来。

碧蓝的天空被一个年轻英俊的面孔占据了,那人用蒙古话说道:“如果早生一百年,或许你还算是个英雄,但是现在,你和你的骑兵们注定只能成为可耻的失败者。”说完这人便踩着古伦木的身体,用腰刀剁下了他的人头。

古伦木到死也不知道,最后打败他们的并不是寻常的汉人骑兵,而是刘子光和他的红衫军骑兵队,这些骑兵全都是突厥、蒙古、回鹘等游牧民族组成。

刘子光翻身上马,将古伦木的脑袋挑在刀尖上向山下展示,从蒸汽战车里下来的士兵们看见大帅的英姿立在贺兰山上,背后映衬着西沉的红日,都忍不住欢呼起来,随即唱起来了激昂的军歌: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第十一卷 西域 第四十六章 娶香香

当刘子光把古伦木的人头放到霍灵瑶面前的时候,香香公主百感交集,杀父之仇终于得报,但是前门送虎后门迎狼,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目前的局面了。

当初西夏军入侵的时候,杀掉了回部的大部分长老、阿訇,只有霍灵瑶等几百个年轻人逃了出来,当复仇的大计落在香香公主稚嫩的肩膀上的时候,她左思右想也无力抗衡强大的西夏,只得病急乱投医,向关中的汉人求援。

本来的计划是利用汉人和西夏开仗的机会,偷偷发展回部的力量,等积蓄了足够的兵力后,腰板自然就硬了,就可以推翻以前所做的承诺,将汉人赶走,按理说这个办法算是一条上策,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不可一世的西夏军败得这般快,除去在路上行军的时间,只打了两仗就收复了宁夏城,而回部的力量还没有积蓄起来,这下霍灵瑶可傻了眼,因为她现在不得不面对是否嫁给刘子光这个难题。

纵观整个回部,已经没有足够分量的人来帮霍灵瑶出谋划策了,只有蒙丹等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整天暗地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而汉人这边已经在大张旗鼓准备香香公主登基和下嫁大明征西大将军的仪式了。

河套地区战乱频发,没有那种住了千百年的原住民,所谓回部也不过是数十年前从天山一带迁移过来的回鹘人,又融合了其他一些色目人、蒙古人、汉人组成的部落,虽然信奉回教,但是却不是正宗的原教旨主义,男女地位平等,所以霍灵瑶在法理上可以继承老霍查的酋长位子。

刘子光想借着迎娶霍灵瑶收服整个回部的构思是来源于当年入赘旅宋皇室的旧事,用和亲来进行民族融合是中华民族的悠久传统了,不过以往都是中原的公主远嫁番邦,刘子光反其道而行之,迎娶番邦女王,不得不说是国际政治和民族政策上的又一次突破。

回部虽然水草丰美,但在刘子光眼中只不过是一隅之地罢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既定方针和亲,殖民,逐渐同化回部,赶紧把这些事安排好还得去打西夏呢,和回部比起来,那可不是个能用怀柔政策就能降服的庞大帝国,必须投入十二分精力,用数年甚至更长时间来占领、同化。

宁夏城的重建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老霍查的旧宅子里,新一届回部长老会正在召开,不过在座的并非德高望重的年长者,而是蒙丹从城里挑出来的一些激进分子,这个小团体如今就是整个回部的最高决策机关。

如今的宁夏城已经完全在汉人的掌控之中,四座城门都由红衫军把守,城外架着重炮虎视眈眈,城墙上和城内的各个制高点都有抛射榴弹的钢丝床弩,荷枪实弹的红衫军纠察队员每二十人一队,在城内来回巡视,名义是防范西夏军残兵捣乱,其实是变相掌握了宁夏城的防务。

所谓长老会手里的力量只不过是两千牧民组成的民团而已,除了一百支红衫军援助的火铳以外,就是普通的刀枪弓箭,士兵的训练也很成问题,想武力对抗的话根本没戏,所以长老会只能想一些其他的计策。

很快这帮拼凑起来的长老们就形成了一份决议,用聘礼的方式向刘子光讨要银钱物资,他们狮子大开口列出一张长长的单子交给霍灵瑶,让她转呈给刘子光。

霍灵瑶一看,差点没惊呆,这也太离谱了,一百万两白银,三十门重炮、二十辆蒸汽铁甲战车、一千支火铳以及相应的弹药。这哪是要聘礼啊,分明是在敲诈。

霍灵瑶知道这是蒙丹在搞鬼,他不希望自己嫁给刘子光,但是迫于形势又不能公开反对,只得用这种手段来拖延婚礼的进程,按照回部人的传统,女方是可以向男方提出聘礼方面的要求的,一般人家的女儿通常是百十只羊或十匹骏马就可以了,酋长的女儿自然金贵一些,但是也不过是千匹骏马,万只牛羊而已,折合成银子也远没有一百万两之巨,更别说那些用银子也买不来的先进火器了,这样苛刻的条件汉人能答应才叫奇怪,但汉人如果不答应或者讨价还价的话,就违反了回部的风俗,女方可以退婚,这就是蒙丹的计策。

其实霍灵瑶很迷茫,对于出嫁的问题她左右为难,老实说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打算用美色引诱刘子光出兵相助,并没打算真的嫁给他,可是事情进展的太迅速了,不到一个月时间西夏人就败走了,而且刘子光这个人也实在不算是坏,年纪轻轻盖世英雄,虽然有时候会一脸色狼相,但是对自己应该还是真心的,借助人家的力量打跑了敌人就翻脸不认人,不是霍灵瑶的作风。

可是蒙丹这方面也很难办,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蒙丹对自己的感情有目共睹,日月可鉴,当初西夏人入侵的时候,要不是他护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恐怕香香公主此时已经是刀下之鬼了,蒙丹身中十余矢依然奋勇杀敌的样子一直刻在霍灵瑶的心中,但是这种感情只是兄妹之情,两人之间并没有那种来电的感觉。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霍灵瑶举棋不定,最终她决定置身事外,让刘子光和蒙丹各凭本事斗法。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看到回部长老会开出的彩礼清单之后,刘子光当场就挥起大笔签下了名字,并且用了他征西大将军的印信,命令部下按照礼单筹措彩礼,并且除了礼单上列出的东西,又拿出一百万两白银帮助回部修筑从宁夏城到关中的铁路,这样一来蒙丹等人就傻眼了,如此苛刻的条件人家不但答应了,还多掏了一倍的银子出来。

汉人不但答应的爽快,彩礼交付的也绝对爽快,摆在城外那些重炮和铁甲战车直接就交给回部人管理了,一百万两的银票也立刻送到霍灵瑶府上,只是火铳和弹药还需要从国内调拨,这就更让回部众人惊讶了,这可是汉人的杀手锏啊,就这么轻易交给回部了,难道他们不怕回部翻脸不认人?

汉人这么慷慨大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尽快成婚,又经过一番商讨,长老会终于答应了这个要求,宁夏城外建起一个土台,河套地区各个部落的酋长来来到这里观礼,香香公主霍灵瑶正式接受大明皇帝的册封,成为回部可汗。

至此回部建国的目标算是完成了,红衫军还帮着他们建立了当代最新式的火器军队,支援了上百万的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相对于之前西夏人的横征暴敛肆意欺压,更显得汉人的诚实仁厚。这些天来刘子光也频频露面,看望孤寡老人五保户什么的,显示了自己亲民的一面,宁夏城的百姓看到他们可汗未来的夫婿生得一表人才,人又厚道,原本心中有些小小的芥蒂,现在也化解了。

唯一不高兴的是蒙丹和他的追随者们,一帮小伙子整天瞪着血红的眼睛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开会,不知道在筹划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