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攻陷内宅。”

“报......攻陷炼钢厂区。”

“炼锋号兵器库久攻不下,我军伤亡惨重。”

“报......南门继续鏖战。”

“报.....奴隶大营暴动,守卫队全部战死。”

“报......北门异动,奴隶们破北门而去。”

听着陆续传来的各种消息,于化龙冷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城内的形式已经了然于胸,徐州府的这帮废物,居然不带攻城器械,纯粹就是来拣便宜抢功劳的,等拿下了铁厂,自己的力量也耗费的差不多了,万一黄知府突然发难,那可有点麻烦,还有那帮奴隶,趁火打劫逃出城去,真不知道北门的守军是干什么吃的,不过也好,省了自己派人对付他们了。

“来人呀,给我喊话,让楼上的人投降,不然我就要火攻了。”于化龙下令。一个大嗓门的士兵走到楼前高声大喊:“楼上的人听了!赶紧投降吧,等火弩车一到,议事楼大火一起,可就玉石俱焚了。”

士兵并没有说假话,十架车弩已经就位,前头带有引火松油的箭矢也成箱的抬了过来,叛军们在车弩的发射口点起了长明灯,这样每一发射出的箭矢都会自动引燃头部的松油,成为名副其实的火箭。

砖木结构的议事楼里还摆放了许多木头家具,各种易燃织物的装饰品,窗帘,地毯,一旦起火,肯定很难救火。回内宅的暗道也被封死了,现在只能拼死抵抗,指望外面的援兵来解救了,“爹爹哪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外面的厮杀声好象小了好多,看来叛军已经控制了形势,还是我太年轻啊,没能斗过这些老狐狸。”大小姐心急火燎。

此刻暖气的供应也停止了,寒风从打破的窗户灌进房间,穿着绸缎吉服的人们冻得直打寒颤,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听到了下面的喊话,吓得面色苍白,眼巴巴的看着大小姐,希望大小姐能赶快想出妙计。

宋青峰将沾满血污的宝剑插回腰间,很绅士的脱下自己的白色狐皮领披风,要给大小姐披上,被客气的拒绝了,“打开所有煤气管道,把窗户封死,喊于化龙上来谈判!”大小姐斩钉截铁的说。

铁厂里到处都有照明,取暖用的煤气管道,这种炼钢炼焦的副产品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在狭小空间内聚集,和空气可以形成燃爆气体,大小姐深知这一点。她准备破釜沉舟了。

“待会于化龙上来,议事楼空间有限,他肯定不会带太多人手,到时候用爆炸议事楼同归于尽来要挟他,再号召被蒙蔽的铁卫起来平叛。可能还有一线胜算。宋少侠,此番真是连累你了,还需要借助你的武艺挟持于化龙,小女子这厢先行谢过了。”大小姐淡淡地说。

听到如此决绝的计策,众人面面相觑,杨猛,路高志等卫士把目光投向了宋青峰,宋青峰还他们一个镇定的眼神,微笑着回答:“宋某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这个小妞,终于意识到我的重要性了,宋青峰得意的想,他根本不怕外面的重重包围,一来是自己有这个实力杀出去,二来嘛,只要再等一会,铁厂的主人恐怕又要变了。

于化龙听到楼上的回话,微微一笑,小丫头又想什么花招了,不过所有花招在实力面前都是笑话而已,刚才得到战报,南门已经攻陷,徐州府的守备骑兵马上就要进城了,铁厂一半也已入我手,光议事楼下就有三四层精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怕你何?去就去,老夫不能在小丫头跟前堕了威风。

于化龙点了三十个好手跟在左右,进入了议事楼。

第一卷 铁厂 第十八章 破城

于化龙带着众手下登上了议事楼,昔日豪华典雅的议事楼已经被砸得桌椅散架,窗户漏风,博古架上的珍稀古玩摔得满地碎片,地上满是血污和尸体,还有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在墙上,桌子上,屏风上,完全是一派生死搏斗后的情景。

丁鹏远也跟了过来,眼看胜利在望,小老头高兴的白胡子一撅一撅的,走在于化龙右后面半步一同上楼。

“于厂主,胜券在握,何必再谈呢。”丁鹏远问道。

“不活捉两个丫头,何以服众?何况,万一去对付那老家伙的人马失了手,我们也有人质在手。”于化龙回答,新换上的沉重铠甲压的楼梯吱吱响。

“高见,厂主大人末要忘了,大局已定之后,要把大丫头交给老夫处置。”丁鹏远一脸正色地说道。

“这个自然。”于化龙鄙夷的用眼角瞄了这个人老心不老的家伙一眼,六十多岁的人了,娶了十七房姨太太还不罢休。幸亏他没要二小姐,不然还真没法给儿子于晓龙交待。

上的楼来,有侍卫寻了两把椅子过来,于化龙和丁鹏远大马金刀的坐下,手下精锐卫士们排除燕翅形站在两旁,手按刀柄,气势汹汹看着对面的人。这些卫士是于化龙精心训练的死士,手持长柄直刃的双手斩马刀,长度比寻常的佩刀多出一大半。身穿坚实的新式板甲,据说普通的箭矢根本射不穿。

而大小姐一帮人已经有不少带伤,衣甲凌乱,兵器上也出现了缺口裂纹,气势上就输了一筹。

“静蓉,静薇两位侄女,于叔叔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又怎么会害你们呢?铁厂每况愈下,叔叔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朝廷大军已到南门了,接受九千岁的诏安也是与时俱进的好事情,叔叔不忍心再看见刀兵之灾,两位侄女还是降了吧,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于化龙语重心长的打起亲情牌。

“于叔叔,你想做朝廷的大官也不用拉铁厂那么多厂众下水啊,今日一战,少不得伤亡几千人,又是何苦呢。”大小姐彭静蓉说。

于化龙摆出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说:“于某此举也是为了勤王事,迫不得已。事后于某定当在死难者坟前祭拜,两位侄女,速速降了吧,否则朝廷大军一到,你们还在负隅顽抗,叔叔也未必能救得了你们了。”

“是啊,二小姐,你就降了吧,我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你们姐妹的。”同样换上了重甲的于晓龙紧跟着说,无奈而又焦灼的眼神望着二小姐彭静薇,看得出他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静薇侄女,犬子对你素来爱慕,今日之事过后,叔叔就挑选良辰吉日帮你们完婚,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静蓉侄女嘛,我看那位玉树临风的宋少侠就满不错,老夫今日托个大,也替你们做个媒,你们姐妹俩成婚以后,相夫教子,就不要过问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铁厂的金库,随意你们取用,叔叔决不含糊。”

没想到于化龙一个粗豪汉子,八起来也很厉害,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起了媒。

丁鹏远听到于化龙满嘴跑火车,居然给自己看中的彭静蓉也乱点起鸳鸯谱了,不满的咳嗽了一声,“于厂主言之有理,不过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战乱平息之后,你们姐妹可以暂由老夫照顾,保证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听到这两人大放厥词,彭静蓉忍住怒气,尽量用平和的声调说:“要我们姐妹投降可以,我们只要一样东西,就下楼投降。”

兵器铸造车间,刚刚占领阵地的叛军在收拾着尸体,一个叛军看到锅炉的水位计已经低到了警戒线以下,急忙招呼旁边的小头目:“队副,你快来看,这帮小子光顾抵抗了,锅炉都快烧干了。”

队正过来一看,一巴掌打在那个叛军的脑袋上,“他妈的,看见了还不赶紧加水,把水给老子加满,再来几个人往炉子里铲炭,不能停火!”

几个外行七手八脚的找到了冷水管,开始往炉子水箱里加水。

刘子光朝议事楼飞奔,沿路上看到战斗已经逐渐平息,只有几个地方还有激烈的拼杀声,巡街的叛军看见他一身是血,赶过来围捕他,费了一番功夫杀死了这队人,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剥下一件叛军的盔甲穿在身上,还找了个铁面罩卡在脸上,在胳膊上也缠了白布条,堂而皇之的向议事楼跑去。

于化龙奇道:“什么东西?只要叔叔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我想让你对全体厂众说,是你背信弃义,枉对我爹对你的信任,勾结官兵,蒙蔽铁卫,发动叛乱。”彭静蓉冷冷得说。

“无稽之谈,于化龙愤怒的一甩袖子,忘记了身上穿的是鱼鳞雁翎甲而不是宽袍大袖,只甩出一片铁片摩擦的声音,没有表现出文士愤怒时候的潇洒风姿。

说我背信弃义,还发动叛乱,那不是扇我自己的脸吗,看来这小丫头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

于化龙刚要下令动手,却见彭静蓉拿出一盒火柴来,芊芊玉手捏着火柴梗贴在磷皮上。“于叔叔,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现在房间里已经充满了煤气,我手指弹出去,大家一起完蛋,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于化龙面色一怔,他相信这个外柔内刚的彭静蓉能做出这样的事,万一真炸了可就前功尽弃了,忙乎了这么久全是为了他人做了嫁衣裳了。他手下一个卫士猛地举起连弩,刚想对彭静蓉发射,却看见对方不止一盒火柴,跟在后面的二小姐彭静薇还有一帮忠心的文官,都手拿火柴做出准备擦燃的姿势。

于化龙急忙喝令手下放下武器,堆出笑脸:“侄女,何必如此激烈,有什么不能好好谈呢....”

“住口,宋少侠,烦劳你把于副厂主大驾请过来。”彭静蓉打断于化龙的话,示意宋青峰上去挟持于化龙。

宋青峰纵身一跃,飘逸潇洒的飞向于化龙,身子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巨大的一声爆炸在城中响起,强劲的气浪震的议事楼都颤动不已,窗户被外面来的冲击波冲开,冷风和着雪花卷进来,众人都惊呆了,在心中搜索着这种能发生巨大的爆炸的武器,他们没想到的是,发生爆炸的根本不是武器,而是骤然加入冷水的锅炉。

窗户打开,拿着火柴的人也都暂时性的傻眼了,于化龙抽出腰间的错银镏金双龙八宝刀,挡住了宋青峰的七星武当剑,手下众卫士不待命令,也大喝一声,挥动斩马刀扑上来,内宅卫士们也挥刀相迎,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斩马刀的威力显然比寻常佩刀大得多,内卫们兵器和人手上都不占优势,全凭宋青峰一人高超的武艺在支撑着。人数越打越少,渐渐的只剩下十来个人还都带伤,对方也倒下了十来个,大部分是宋青峰一人所杀。

宋青峰施展平生所学,剑光舞动处已看不清楚他的身形,宝剑频频刺出,在叛军卫士的前胸开一个血洞,闪转腾挪,一人对多人,竟然让对方占不到分毫便宜,他连续几剑刺出,逼退了一次进攻,转头对彭静蓉喊道:“大小姐,突围吧,守在楼上只能坐以待毙。”

彭静蓉环顾四周的残兵们,无奈的叹了口气,下令突围。

于化龙虽然刀法精湛,但是不能冲在第一线堕了身份,所以接了宋青峰几剑后就让卫士接手,自己拉着丁鹏远下楼了。“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恨恨的说。

楼下的车弩已经就位,于化龙气急败坏的喊:“火弩对准楼上,其他的对准大门,等他们出来就给我射!咦?晓龙跑哪里去了?”

四下张望着儿子的身影,忽听到车弩队的队长喊道:“厂主大人,小公子出来了,射不射?”

于化龙回身看议事楼的大门,只见彭静薇用一把锋利的短剑架在他的宝贝儿子脖子上,正领着众人走下楼来,自己的卫士们不敢阻拦,一步步的在前面后退,唯恐对方伤了于晓龙。

这个孽障!于化龙气的七窍生烟,知子莫如父,这个小子肯定是自己送上门给人家当人质的,投鼠忌器啊,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可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他赶紧喊:“停!”

彭静薇躲在于晓龙身后,恶狠狠的喊道:“赶快让出一条路来,不然就把他杀了。”于晓龙也很配合的跟着喊:“爹,救命啊。”其余的人跟在他们左右,围成个刺猬队形,拿着兵器的在外围,把没有兵器的人和伤员护在里面。

于化龙很快就做出了选择,撤围!因为他绝对相信二小姐有这个魄力当着他的面把于晓龙的人头割下来,即使这个人是她从小玩大的伙伴。反正铁厂已经差不多落入我手了,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些,甚至基本不需要徐州府的援兵了,以后谁敢不服,杀就是了,但是儿子没了可就麻烦了。

大队叛军闪开一条道路,刀枪弓弩都对准这个小小的队伍,彭静薇低声说:“姐姐,去哪里?”

“去爹爹那里!”大小姐毫不迟疑的说。

老厂主闭关的地方在炼锋号后面的一个大车间里,他已经在里面不过问厂务很长时间了。

彭静薇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爹爹啊,神奇的爹爹,现在可就指望您老人家了。不知道您闭关那么久能修练到什么程度。两姐妹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说。

小队伍谨慎的在弓弩的瞄准下谨慎的向炼锋号方向移动着,四周都是闪亮的刀枪剑戟,凶狠而又陌生的面孔,看来于化龙为了这次叛乱,暗地里招募了不少人手。

双方间的空气紧张的能点着火,如果哪个士兵的手指不小心动了,射出一箭的话,肯定要引起一场血战。

南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然后是暴雨一样的马蹄声,大队的骑兵踩踏着积雪从南门沿着大路冲过来,鲜艳的红缨帽,闪亮的马刀,红色的大旗在风中翻卷,旗裤上写着“徐州府守备”,旗子好大一个“高”字。

南门被打开了,城破了。

第一卷 铁厂 第十九章 救人

徐州府的骑兵们顺着大路冲了过来,一个个趾高气扬,意气风发,刚才南门被叛军从内部攻陷了,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这些骑兵毫发不伤的冲进了城,发现已经没有多少需要他们做的了。

黄振很开心,他买的官职已经批复了,“五品龙禁尉”,绝对拉风的名字。现在已经是军官了,虽然还没有实缺,但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穿上盔甲跟着守备凑个热闹,跑到铁厂来报一箭之仇。想到马上就可以把那个刁蛮的小姐掳回家,他乐的不住偷笑。

高守备也很开心,不费一兵一卒就杀进了铁厂,真是大功一件,刚才在南门口,看见一个死战守城的汉子,人都死了还挺立不倒,看面目和曾经鞭打羞辱过自己的禁军牛参将很象,所以他让人去把尸体的头颅割下挂在马前,感觉是挂了真的牛参将的脑袋一般的兴奋。

徐州府守备的骑兵胯下的战马都是川马,滇马,身形不大,骑兵们的武器也很一般,白蜡杆的红缨枪,长柄马刀。但是毕竟是上千名生力军,大队骑兵浩浩荡荡的开过来。

叛军们让开的道路正好被骑兵们挡住,彭静蓉一帮人被挡住了去路,处在四面包围当中,看到曾经嚣张一时的二小姐此刻狼狈地干着劫匪的勾当,黄振哑然失笑,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小娘子,你还是没能逃过本公子…不对,是本将军的五指山啊,来人呀,给我拿下他们。”他当然不会顾及什么人质不人质的。

“不可!”没等二小姐发飚,跟在后面的于化龙就喊上了“高守备,贼人劫持了犬子,万万不可动手啊。”

高守备在马上稍微欠了欠身傲然道:“于大人,卑职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礼了,于大人现在也是受朝廷诏安的一方大员了,怎能因公废私,放跑勾结清国的叛贼呢。”

根据于化龙和九千岁的密约,由他在大年初一发难,夺取厂主的位子,朝廷派兵协助,事成之后,九千岁答应给他一个工部侍郎的官衔,母亲妻子都封诰命,儿子也马上有个员外郎的虚衔,虽然都是虚衔,但是绣着锦鸡的绯色官服可是正儿八经的真家伙,朝廷正式任命的管理铁厂的二品大员,令世代都是白丁的于化龙铤而走险了。

所以高守备现在口称卑职,显得很恭敬,其实他另有密令,见机行事,铲除铁厂所有势力,以后由九千岁派员管理,这么大一块肥肉,朝廷早眼红了,只是碍于铁厂的位置处在前线,而且自身武力强大,才迟迟没有下手。

于化龙作乱,裹挟了许多不明真相的铁卫士兵,忠于大小姐的中下级军官已经被他趁过年放假派人秘密从家里抓捕了,所以叛变进行的比较顺利。现在看见官兵们非要抓二小姐,置儿子于险地,于化龙有点着火,摆出二品大员的架子命令高守备:“高守备,先命令你的人撤开,本官自有安排。”

高守备正愁找不到借口发难,闻言脸色一变道:“本将是徐州府守备,不是你工部的小吏,左右,给我拿下这帮贼人。”

于化龙也翻了脸:“我看谁敢动手!”

叛军的车弩被迅速推了过来,瞄准官兵们,弹架上一长排锋利的三棱箭头刺激着官兵们的眼睛,这玩意发射起来可是骑兵的克星,威力大,速度快,连人带马穿个透心凉啊,何况现在双方靠的那么近,骑兵根本没有用来冲锋的缓冲地带。

双方在僵持,兵器都举起来了,气氛在逐渐凝固.

彭静蓉欲哭无泪,大冷的天冷汗还是出现在鼻尖,情况比刚才更加复杂危险,前后左右全部是兵器相加,手中一个人质还只对一股敌人有效,唯一能打的宋青峰就算再厉害,也抵挡不了千军万马啊,完了,绝对不能被俘虏!她左手紧握镶金白玉柄的长匕首,右手端着转轮簧力枪,打定了主意,如果对方一发动冲锋就自刎而死,绝对不能被人活捉了侮辱。

刘子光穿着铁卫的盔甲混在人群中,趁着混乱逐渐挤到叛军们靠前的位置。

他手上是一把寻常的狭锋雁翎佩刀,只有不到一米长,刚才砍了几个穿盔甲的家伙就卷了刃,实在不趁手,看见于化龙的一个贴身卫士们拿着长柄厚背直刃斩马刀站在左近,伸手过去拍了拍那人肩膀说:“借你的刀用用。”

贴身卫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中一空,一个身影从身边掠过。然后耳边传来一阵惨叫,他的斩马刀在一个叛军服色的人手中风车一样的舞动,在己方队伍里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刘子光现在掌握了诀窍,他不去砍敌人的盔甲,利用迅猛的速度和精确的动作,专门砍人的脖子,叛军们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对手的招数,视线就变得很高,然后又落到地上,只能看见积雪了。无数个无头的腔子向天空喷着热血,无数带着头盔的脑袋在地上叮叮咚咚的滚着。

刘子光杀出一条血肉走廊,对着彭静蓉一帮人大喊:“往北门走,出城!”彭静蓉他们看见一个铁面武士凶悍无比的帮他们在背后杀出一条血路,情急之下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往北退走。

车弩本来正对着官兵,现在自己阵列里出现敌人,慌忙中调转弩头,却又怕误伤了自己人不敢乱放,官兵们看见如此骇人的一幕,也吓得脚发软,高守备到底是武将出身,有些胆色,看见对方虽然勇悍,但只有一人,仗着自己骑兵人多,下令追击,骑兵们不敢抗命,一磕马刺,沿着血肉之路追了过去。

叛军们怕伤了于晓龙,不敢围堵,任刘子光杀开血路,引着彭静蓉一行北去了,官兵们率先尾随追击,然后叛军们也推起车弩,跟在后面,大队人马沿着城中大道,追逐着小小的队伍。

刘子光挥着斩马刀断后,有几个官军骑兵稍微靠前一点,都被他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吓得他们只敢尾随不敢强攻,有带着弓箭的官兵,在马上弯弓射箭,可是他们骑射功夫太差,稍微有点威胁性的箭还被对方格挡住了,反而被小队伍后面断后的彭静蓉用转轮簧力枪射翻了六个人,拉簧上弦需要极大的力气,彭静蓉把枪丢给一个内卫让他上弹,然后接过妹妹丢过来的转轮枪继续射击。

刘子光用身子掩护彭静蓉,两人并肩作战,虽然不知道这个铁面武士是谁,但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荡漾在彭静蓉心头,准确凌厉的刀法,稳健的步伐,面罩下略带忧郁的眼神,让女孩觉得如果能依偎他怀里,再大的风雨都不用惧怕。

宋青峰在前头开路,北门,太好了,我正想把大家往北门带呢,那个铁面人功夫路数很奇怪,毫无花架子,就是快,看来铁厂隐藏的高手真多。

去往北门的道路很通畅,大队人马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小队残兵,渐渐的来到了城墙附近,城门依然大开,整个北门的防御形同虚设。

刘子光猛然跃起,把几个骑兵劈下马来,把官兵们吓得急忙猛拉缰绳,不敢靠近,刘子光落地的时候已经把马缰绳拿在了手里,彭静蓉非常配合的接住缰绳把马拉过去,刘子光对他说:“大小姐,带上你妹妹往北逃吧,我在这里守住城门。”

这声音很熟悉,是他?不可能!他的武艺虽然好,但是绝对好不到这个地步,但是感觉,身形,眼神,声音都是那么的相似,彭静蓉颤声问:“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刘子光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刚想掀开面罩回答,对面的高守备已经急了,让他们抢了马,出了城,那还追个屁啊!躲在后面下了严令,马上在城门口围堵住他们,谁敢怯战,军法从事,官兵们眼看再不能拖延,只好分开两翼呐喊着冲过来。

情急之下,刘子光来不及掀开面罩说明身份了,一把揽住彭静蓉的细腰,把她架到马上,顺手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战马吃疼,带着彭静蓉朝北门外奔去,有那眼力架好的内卫,已经抢过来接过其它的缰绳,慌手忙脚的扶二小姐上马逃命,二小姐深深的望了神秘的铁面武士一眼,在内卫的簇拥下夺门而去。

官兵们蜂拥而上,刘子光边打边退,退到城门就不再后退,城门比街道狭窄多了,凭他的敏捷程度,完全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力劈几个骑兵之后,刘子光在挥刀在青石地板上画了一条线,厉声喝道:“过此线者死!”

官兵们惊慌的退后的几步,但是被后面蜂拥上来的人推了过来,刘子光挥刀狂劈,斩马刀很快就被热血烫的发软,刀刃也卷口了,那块划着线的青石板上,迅速堆砌起尸体,血流满地,滑腻的石板地使蜂拥过来的骑兵还没靠近刘子光就摔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北门口人喊马嘶,掺杂着伤员的哀号,军官的怒喝,还有兵器入肉的沉闷声音。尸体越垒越高,甚至战马都不能越过了。

高守备气的差点从马上蹦下来,一千骑兵,居然被一个人堵住冲不出去,传出去徐州府官兵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派人上城墙,爬出去追。”亏他想的出来。

于化龙也带队过来了,两下毕竟是友军,暂时还不能翻脸,他一磕马腹,来到高守备近前,建议道:“高守备让你的人退下,换我的车弩上。”高守备正在犯愁,折损了这么多宝贵的骑兵,闻言大喜:“于侍郎,那就有劳了,旗牌官快快鸣金。”

骑兵们听到鸣金,潮水般退下去,十架车弩,全换上了三棱箭头的杀伤箭,围成半圆形,瞄准着城门内的刘子光。

第一卷 铁厂 第二十章 真相

彭静蓉,彭静薇两姐妹骑在马上还不时回头张望,目睹了城门内血腥的杀戮,那个熟悉的背影如同钉子一般钉在城门洞内,一步也不后退,更没有回头望,只是在不停的挥刀,再挥刀,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然能看见城门被堆积的尸体逐渐堵上半个城门。

不知道那个人能撑多久,这也许是最后一眼看到他吧,也是最后一眼看到生活了十几年的铁厂,姐妹俩都在这么想,天高野阔,北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父亲生死未卜,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多少好兄弟反目成仇,多少熟悉的面孔惨死刀下,昨天还是喜气洋洋的除夕夜,身份高贵的大小姐,今天突然一切都变得那么悲凉,那么可怕,那么得无法接受,从此起,就是亡命天涯的逃犯了。天下虽大,哪里是安身之所,前面百里就是世仇清国的边境了…

轻微的颤动,然后逐步变的强劲起来,一个内卫趴倒在地,侧着耳朵一听,大叫不好,前方有大队骑兵,吓得彭静蓉花容失色,北面来的骑兵,难道是清国的铁骑连环马?

清国的连环马非常犀利,五匹战马连在一起,绑着向前的长枪,所到之处,无不披靡,明朝边军骑兵的马不如清国,每次骑兵会战,都吃大亏,幸亏铁厂的车弩发挥威力,才不落下风,如今清国趁大年初一发动奇袭,首当其冲的肯定是铁厂,不知道边防上的禁军哪里去了?

大地逐渐开始颤动了,众人疑惧,不敢前行,忽看到对面大批衣着褴褛,拿着杂乱兵器的人朝这边跑过来。

是奴隶,奴隶们暴动了!一个内卫喊道,奇怪,暴动的奴隶怎么不逃亡,反而往回跑呢,很快他们的疑问得到了回答。

骑兵,漫天的骑兵,从地平线上涌现出来。

悠长的号角,沉闷的鼓点,遮天蔽日的旌旗,没错,正是清国的精锐骑兵连环马,连环马在前,后面是骑射手和长刀手,再后面是携带攻城器械的步兵,大军连绵数里,缓慢的逼近,两厢有快速移动的轻骑兵斥候远远的来回奔着,前有重兵,后有坚城,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奴隶大队亡命奔跑着,从这一小队的人马边跑过,没有人理他们,奴隶们有很多带了箭伤,显然是刚才遭遇到清国军队,吃了大亏。

前有狼,后有虎,这可如何是好。彭静蓉急得团团转,胯下战马也焦躁起来,恢恢叫个不停。

铁厂北门,堆积了半个城门的尸体没有人敢去收拾,这稍微影响到了车弩的威力发挥,弩箭贯穿尸体,居然冲开了一条通道,然后随着弩手们快速踩动踏板,箭矢以每分钟六十发的战斗射速射向刘子光,十架车弩,集中发射,饶是刘子光再生躯体,也不免心虚,拔脚向城门外退去,闪出城门,避到一旁,粗大的弩箭呼啸着从城门里激射出来,飞出好远才扎在土里,在北门数百丈远的地方种下了密密麻麻一片铁庄稼。

刘子光暗叫好险,这种没必要的硬拼确实要不得,而且官兵也已经爬上城墙,用绳子吊着下来了,组成步兵队去追大小姐她们了。

刘子光拔脚向北飞奔,大小姐和奴隶大队都在那个方向。他的速度决不亚于上好的良马,没一会就迎面碰上了溃逃的奴隶大队。

从大营里反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火烧箭射折损了将近一千人,四千人逃出城去,现在却只剩下两千多人,还有好多带箭伤的。

扎木和骑在一匹俊逸的清国战马上,马鞍上还挂着两壶羽箭,他一见到刘子光就嚷了起来:“真晦气,出城门不远就遇见清国的斥候了,咱们灭了这小股的斥候,却被清军的先锋咬住了,上千个弟兄都死在当场,不过咱们也没让他们好受,起码搞翻他们几百号人。不过连环马上来了,咱们这些人怎么也打不过骑兵啊,城里打的怎么样了,看样子不妙啊,刚才看见你的两个相好都逃出来了。

刘子光哭笑不得,说:“官军进城了,大小姐她们倒台了,现在前后都没路可退了。”

“反正我不能再当一次俘虏了,我情愿自由的死去。”安东尼拿着缴获的清国弯刀说。

“落到铁厂人手里是死。落到清国人手里更惨,全部要活埋。”一个熟悉清国的奴隶说。

“拼了,兄弟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造化。今天我们就一同战死在利国铁厂城下吧!”扎木和悲凉的喊道。

众奴隶受到感染,舞动手中兵器呐喊:“拼了,拼了,拼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陷入绝境。两千多怀着必死之心的人悲愤的呐喊,震天动地。大群的寒鸦被惊动,飞向了飘雪的天空。

宋青峰跟在彭静蓉后面,看见黑压压的清国军队,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说道:“彭大小姐,于化龙勾结官兵叛厂,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现在只有借助清军的力量,才能恢复彭家在铁厂的统治,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清王英武,而且与我有旧,只要我过去和清军大帅说几句话,一定能说服他帮你们收复铁厂。”

彭静蓉盯住宋青峰看了半天说:“你是清国人。”宋青峰矜持的一笑:“是哪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能让天下停止干戈才是我的毕生梦想。”

“为了停止干戈,所以要引来清军进攻明朝?恐怕你也不仅仅是武当少侠那么简单的身份吧?”大小姐讥讽的问。

宋青峰再笑:“武当教会我武功,清国给我了前程。不错,我的真实身份是清国军机处四品章京,陛下御赐黄马褂,此番进入铁厂,一来为了南征大业,二来也是为了你,静蓉,不管怎么样,我对你的爱慕是真的,我一定会帮你夺回铁厂的,相信我,静蓉。”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连宋青峰自己都被感动了。

“我呸!还少侠呢,我看你只配叫做狗贼!我姐姐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吗?你这个可恶的清国尖细。看箭!”愤怒的二小姐没等姐姐答话,就怒骂起来,顺手抄起转轮簧力枪就要射,却被一旁的杨猛猛地一推胳膊,铁矢冲向了天空,彭静薇怒视杨猛“怎么,连你也是清国奸细?”

杨猛哭丧着脸说:“二小姐,事已至此,我看还是按宋大人的话办吧,小的们还不想死。”路高志等几个于宋青峰相熟的卫士也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宋青峰降清。

于晓龙还跟在队伍里,二小姐早就不再挟持他了,其实挟持他本来就使于晓龙自己的主意,现在他担心地看着姐妹俩,不敢插嘴。

彭静蓉已经被连串的变故打击的麻木了,众叛亲离,只有姐妹俩相依为命了,看看得意地宋青峰,懊悔的想打自己,不用说,刘子光清国奸细的罪名肯定是洗脱了,冬香的事情看来也是一个阴谋。

“冬香是不是你杀的?”彭静蓉突然问。

“为了天下的和平,有时候需要牺牲一些人,我会每年给冬香烧纸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宋青峰不在乎现在承认杀害冬香的事实。

“那刘子光也是你杀的了?”彭静蓉继续问。

“杀他全是为了你,静蓉,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这全是因为爱,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宋青峰倒是个爽快人,不过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那就是利用刘子光出逃,把卫队长胡先觉引走,这一招调虎离山,轻易的去掉了大小姐身边的一员猛将,不得不依仗他宋青峰了。城里已经混入了不少便装的清国斥候,在大年初一早上的时候,宋青峰以内宅侍卫教头的身份,假托大小姐的委托,送了十几坛子毒酒给北门的守军,然后等药性发作以后,自己潜回内宅,命令手下便衣斥候占领北门,放下吊桥,迎接清军进城。没想到守将丁优不饮酒,带着一帮手下没喝毒酒,和斥候们血战一场,同归于尽,反倒便宜了暴动的奴隶军,不废吹灰之力便夺了北门。

清国人不是中原正统,而且野心勃勃,一心想饮马长江,占据江南,此番处心积虑的设计铁厂,出动了大批间谍和军队,志在必得,得手以后还会把大权拱手相送?简直是做梦,这个宋青峰以此引诱,无非是想让让自己以身相许,想到要委身于这样奸诈还又满口天下,和平的卑鄙小人,彭静蓉不由得又捏紧了镶金白玉柄的长匕首。

宋青峰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绸子,对着清军帅旗挥舞了几下,对方也挥动一面旗帜做出回应,宋青峰伸手去拉彭静蓉的马缰“我们过去吧,静蓉。”

彭静蓉猛地扬起匕首刺向宋青峰,无奈宋青峰反应迅速,一侧身就避过了袭击,彭静蓉见一击不中,哀叹一声,反转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咙,宋青峰早有预料,剑光一闪,击落了匕首,然后快速的点了彭静蓉的颈部穴道,顿时彭静蓉动弹不得。

看见姐姐被制,彭静薇再次抬枪射宋青峰,被一旁的杨猛一刀斩落了簧力枪,于晓龙手无寸铁,看着冷冷持刀对着他的路高志,终究没敢妄动。

宋青峰对内卫们许诺,降了清国后,每人都有个百户的前程。本来他们还有点犹豫,恰好碰到于化龙作乱,一下子没了退路,投降清国俨然成了光明大道。内卫们把破口大骂的二小姐绑了起来,于晓龙当然也跑不了,对于清国,他依然是上好的人质,一行人朝着清军大队迎去。

忽听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就这样走了吗?各位大人。”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个神秘的铁面武士。

第一卷 铁厂 第二十一章 复仇

宋青峰和彭静蓉的对话被北风送到了刘子光敏锐的耳朵里,无尽的恨意涌了上来,本来救走他们,就是为了不让这些人死在于化龙和官兵手上,现在亲自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能亲自报杀身之仇的人可没有,刘子光算第一个。

宋青峰还以为那个彪悍的家伙战死在城门口了呢,此刻看见铁面武士再次出现,不免有点心慌。:“尊驾放心,我没有伤害你家小姐的意思,只是不让她自杀而以,以尊驾的武功,只要降顺清国,我保你你有一个千户的前程。

刘子光冷笑:“我一个奴隶,不敢奢望当什么千户,只是和宋少侠以及各位卫士老爷有点旧账,得清算一下。”说着把铁面罩掀开了“你们杀人不用偿命的么?”

英挺的面容,因为背负了太多的仇恨而变得深沉忧郁的眼神,不是刘子光还能是谁!

众人大惊,活见鬼了,昨晚不是踏死了刘子光,还把尸体抛入万丈天坑了么,怎么一夜就活过来了,还变得那么厉害。”

到底是宋青峰脑子转得快,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刘子光,那样重的伤势大罗金仙也救不过来,这个人应该是刘子光的双胞胎兄弟,而且昨晚并没有目睹杀害刘子光的现场状况,以他的身手,绝无目睹不出手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宋青峰一边赔笑,一边悄悄打着手势,暗示众人跟他一起发难。他打了个哈哈,说道:“我想一定是误会,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说着很从容的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甩手就向刘子光掷了过去。

是一枚啐了毒的飞刀,虽然武当派不擅长暗器,但是宋青峰在军机处培训的时候,专门学习过飞刀,而且师从天下第一高手小李飞刀,人称力不虚发的小李飞刀教出的徒弟,甩出去的飞刀等闲人根本躲不过去,卫士们看见宋青峰出手了,也纷纷举起簧力枪,连连扣动扳机,用箭羽罩住刘子光。

刘子光已经换了刀,是一把清国骑兵刀,长柄弯刃,分量极重,千锤百炼的包钢刃口,吹毛可断,刘子光舞动起来得心应手。先是很随意的一伸手接住了射到胸前的飞刀,又一转弯刀,一阵脆响,把所有的铁矢拨掉,稳步走向宋青峰。

“你们给我的,我要全部还回去。”他一字一顿地说。

难道真是鬼?众人不寒而栗。

“你们带人赶快奔清军帅旗下面去,我抵挡住他。”知道卫士们的功夫在刘子光跟前过不了一招,宋青峰只能挺身而出了,

俩人面对面站着,北风带着雪花扑在刘子光脸上,身上的血开始结冰了,对面的大军已经停下脚步,背后的奴隶大军也结阵结束,准备死战。沉寂的旷野,呼啸的北风,大军之间的这两个人,在双方几万人的注视下,就这样无言的站着,等待着对方先发起进攻。

这个世界给与我的所有的不公正,我都要讨回一个公道!就从今天开始,就从此刻开始!

没有呐喊,没有喝彩,刘子光高举弯刀,带着满腔仇恨,冲向宋青峰,宋青峰努力的平静着心神,胜利在即,千万不能出娄子,为了大清,为了静蓉,我一定要赢!

他也挥起了七星宝剑,迎着刘子光冲上去。

刀剑相击,巨大的力量震的宋青峰虎口发麻,不由得打起12分精神,以攻为守,施展武当剑法,剑剑往刘子光要害上招呼,既狠又快,可全部都被刘子光轻松的化解,刘子光单手背在后面,看似随意的轻松格挡住宋青峰全力刺出的剑招,显得很悠闲随意。

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宋青峰觉得自己出剑已经够快了,可是在对方眼里,却像八十岁老妪一般的蹒跚缓慢,这个对手太强了。

刘子光一连解了宋青峰二十招,才开始发动进攻。”手中弯刀霎那变成一团光影,向宋青峰笼罩了过去。

宋青峰应接不暇,被逼得不停后退,刘子光嘴里还喊着;“太慢了,你太慢了,你太慢了!”脚下步法玄妙,步步紧逼,手中弯刀更是泼风一般,急促的刀剑碰击的铮铮金鸣之声不绝于耳,忽然一声长鸣,只见宋青峰的手中宝剑飞出好远,扎在泥里还兀自颤动不已。

刘子光停下脚步,冷眼看着宋青峰,宋青峰觉得有点冷,低头看前胸,银白色锦袍已经被划烂了,里面小棉袄的细棉絮挂在破口上,赫然是一个大大的“贱”字,宋青峰惊愕万分,再抬头看刘子光,却见他已经不顾自己,径直走开,去追大小姐了。

“宋少侠怎么跟那贼奴工过这么多招啊,按理说三招以内就能见胜负的。”

“你这还看不明白啊,宋少侠在消遣那贼奴工呢,多过几招全当是逗他玩了,你看人家宋少侠,到底是武当派的弟子,明明是打架,搞得像剑舞,这就是水平啊,不服都不行。”

一片叫好,“宋少侠赢了!宋少侠赢了!”

宋青锋的宝剑指着刘子光的咽喉,矜持的笑,“这位大将军,刀法了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不小心弄坏了大将军的新衣服,还请恕罪哦。”

宋青峰还是拔剑过来,走到刘子光背后,示意两个卫士按紧刘子光,然后用熟练的武当剑法,迅疾的挑断了刘子光的两根脚筋。

宋青峰,抬起白熊皮翻毛的靴子,轻轻的用脚尖踩住刘子光的躯体,向前略一用力,把一具已经分辨不出人形的尸体蹬入了天坑。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恍如隔世,难道我做错了吗,难道我不该与这个人为敌?天下,霸业,娇妻美眷,师傅的教诲,皇上的重托,这一切还能重来么?宋青峰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刚才那一击其实已经深深的砍中了他,而他居然没有感觉。

宋青峰死了。

裹挟着两位小姐的卫士们还没跑出多远,战斗就结束了,刘子光施展飞毛腿,顷刻便追了上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落在卫士们前面。

“走得这么快,还有帐没和几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