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红光下,一艘黝黑色的巨大的,流线型的飞船寂静的躺在万丈深渊的底层,船身上有蓝色的橄榄枝围绕地球的徽章,下面印着一行字“UNHOSPITILSHIP“。

随着红灯的亮起,飞船内也陆续亮起灯,沉寂了千年的古飞船终于被无意中开启了,防护罩的能量在千年岁月里被逐渐耗尽,现在船内已经亮起了“LOWPOWER”指示灯。

高空中,一团急速坠落的血肉冲向飞船,医疗船的生命救护感知系统立刻扫描到了有伤员靠近,一个气泡状物体从救护口喷出,正好接住了刘子光,把他包在里面,飞船光滑的船身上打开一个舱门,把包裹着刘子光的气泡吸了进去,然后再次关闭。

体温:0度,脉搏:0,血压0pa,呼吸:无,瞳孔无反射反应,双眼球玻璃体已破裂,血液已流失80%,贯通伤一处,软组织大面积挫伤90%,骨折185处,筋腱断裂2处,视力为0,脊椎神经全面损坏。肝脏,脾脏,肾脏,心脏破裂,生命体征无限接近零。

刘子光的躯体被固定在一个透明的容器中,救护系统在自动监测着,飞船中的船员早就已经殉难,高度发达的系统历经千年之后,还在自动执行着救死扶伤的使命。

伤员籍贯:地球华裔,军衔:不详,部别:不详,战伤程度:C级重伤,脑电波残余:15%,脑组织损伤:0%,脑细胞开发程度:4%。可救治等级:A

鉴定甄别结果:地球联邦志愿民防队员,未列入名册。

刘子光被传送到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中,透明的皿中盛满绿色的液体,与此同时,一套标示着“UN-SAS普通星际伞兵用标准骨骼”和一套“宇宙空间用人体器官代用品”从医护船的库房里调了出来,被机械手送入培养皿中。

刘子光的躯体被肢解了开来,每一个身体组成部分都被仔细的进行了测量和智能还原,确保复原后的躯体和未受伤前保持一致。全套脑组织从颅腔中取出,送到另外一个诊疗器中进行脑细胞强制开发。

超高强度纳米材料的全套骨骼按照刘子光的原形进行了调整,摆放成一个人形,然后各种严重损毁的内脏器官被强度更高的人造器官代替,其他轻微损伤和电脑觉得不够健康的器官被放入专门的修复仪器中进行修复和增强。

伤员的原生血液已经几乎耗尽,,电脑选择了高能量防疫型人造血液,这是能大量携带氧气并且能自动抵御各种毒素的新型血液,而且有自动再造的功能。

皮肤,淋巴,软组织,角质层都按照星际战争中比较恶劣的高温高压高辐射环境进行了加强,敷设了极薄的保护涂层。

围绕着那具人造骨骼,各种血管,肌肉,皮肤慢慢的生长起来,各种人造器官被植入,原来的堪用的消化,生殖系统被保留,和人造脏器一起担负起这具新躯体的各种职能。

做完强制开发的大脑,小脑,脑干被引入超高强度的人造头颅中,和全身的神经系统构成了联系,经过处理的小脑和脑干拥有极其强悍的运动思维能力,超强的反应速度和无与伦比的平衡性。大脑更是开发程度达到了40%,可以储存并且迅速调用海量的信息,对看到听到的事情有极强的分析,记忆能力。

人造头颅的面部是按照刘子光原来的样子塑造的,并没有做任何的改动,两颗带有望远,夜视,测距功能的人造眼球被放进眼眶,鼻子,舌头和都做了感知能力的增强,依然沿用原来的,耳膜被更换了,听觉能力大大增强。

骨骼上的肌肉在培养液的作用下逐渐形成,虽然外形没有改变,但是肌肉纤维的粗细做了改进,力量与原来不可同日而语。在和纳米骨骼和高韧度筋腱的配合下,力量,速度,耐力虽然只达到普通星际步兵的标准,但在冷兵器时代,各种指标数值万全可以和有着上百年修为的武林高手相提并论了,如果非要分个高下,那可能还要强上一筹。

渐渐的,一个崭新的刘子光展现在培养皿中。

大年初一,利国铁厂。

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有着巨型机械邪恶美感的炼铁炉上的烟囱依然放着浓厚的黑烟,雪花落在高炉上霎那间就融化了,落在旷野和树丛,屋顶上的雪花保留了下来,雪越下越大,渐渐的黑色肃穆的铁厂变得银装素裹。

一朵雪花打着转落到一只洁白纤细的手中,停了几秒钟才化成一滴晶莹的水珠,盛装的大小姐看着掌中的水珠轻轻叹了口气,人生就像雪花那样短暂,昨夜侦骑四出,至今胡先觉那一队人马还没回来,虽然据回来的其他人马说,没有发现刘子光,但是大小姐知道那些人可能在撒谎,或许他们已经把人杀了。最近自己的命令总是被他们阳奉阴违,甚至有时候命令都不能出内宅,父亲闭关有几个月了,如果再不出来真怕自己压不住那些叔叔伯伯了。

胡先觉可能带人追进清国境内了,少了这个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卫队长,终究心理有些不稳,昨晚的事情被强制压下去了,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完全不被人知晓呢,厂里已经传开了,大小姐重用的人居然是清国的奸细,这样下去自己的威信可是要大大降低了,想到清国奸细,大小姐脑中又浮现出那个年轻人的影子,忠臣也罢,奸细也罢,希望他别被胡先觉杀掉。

一件貂皮斗篷披到了大小姐肩上,回头看原来是妹妹来了,两人无语,一同站在铁厂办公区议事楼的望台上凭栏远眺苍茫的大地。

二小姐显得有些抑郁,最近她的两条哈士奇因为喂了过多的糖葫芦,闹肚子死了,昨天晚上,从小服侍她们姐妹的冬香也死了,红衣大将军也是她的宝贝,能让姐姐也当成至宝,甚至从她这里要走,虽然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是很高兴的,姐姐开心我就开心,现在姐姐这么郁闷,肯定是因为刘子光的事情。从小到大,还没有见到过姐姐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不管这个人是否清国间谍,都要把他活生生的带到姐姐面前。她暗暗下定决心。

二小姐握住姐姐的手说:“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胡队长会带他回来的。”

大小姐又叹了口气,“走吧,拜年会快开始了。”两姐妹手拉着手下楼了。

大年初一的拜年会是铁厂的规矩,全体中层以上官员都身穿吉服汇集到议事楼,和昨晚不同的是,除夕是不谈公事的宴会,初一早上是封赏官员,任免各部门主管的工作大会。

副厂主于化龙是厂子里权势滔天的人物,十年前还是个当地的小地痞,自从跟着厂主大人开创铁厂以后,身价骤涨,现在掌握了铁厂的销售和护卫大权,是个看起来豪爽的高大汉子,虽然人到中年,还是英俊非常。走起路来,他那件大红色的袍服下轻微的发出铠甲铁片摩擦的声音,声音之细微,连身旁的人都觉察不到。

他的儿子于晓龙,就是经常跟着二小姐厮混的小于,却没有继承老爹的豪爽英武,虽然也生着漂亮的脸蛋,可就是不务正业,就喜欢围着二小姐转圈,现在于小龙穿着大红狐腋箭袖,乖乖站在老爹背后,眼神不时瞟向对面的二小姐。

各分厂的厂长,各部门的总理,铁卫的将军,队长们都穿着各色鲜艳的袍子按照级别站在了议事堂前,堂上的巨型铸铁盘蟒的宝座上,端坐着一身黄色绸缎长裙的大小姐,二小姐穿着桃红色的长裙坐在一旁。

一番诸君辛苦之类的官样文章之后,大小姐拿起一叠黄绸子委任状就要宣读。

这时只见于化龙与丁鹏远交换一个眼神,出列说道:“大小姐,属下有话要说。”

大小姐有些诧异,答道:“于副厂主,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宣读了本年的委任之后再说呢。”

于化龙冷笑一声:“大小姐,这些新的委任没有和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商议过就宣布是不是太匆忙了些。”然后不等回答,在议事堂上迈起了步子,边走边说“自从大小姐您做了代厂主,执掌大权以来,厂子的产量,效益急转直下,一日千里,甚至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货款收不回来,还任用伪清间谍做帐房经理,导致内宅血案,库银失窃,城防图泄漏,这些事情,还请大小姐给我们一个交待。”

话音一落,登时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投向大小姐,大小姐一时语塞。心里立时明白,今天他们终于要发难了。

于化龙得意的对大家说:“于某所言,还请丁总理作个见证。”

丁鹏远干咳一声:“于副厂主所言句句是实,老朽也请大小姐给我们一个交待。”

堂下哗然,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大小姐刚要说话,二小姐已经拍着椅子扶手跳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刘子光的事情还没有定论,销售方面,一向是于叔叔你负责的,和我姐姐何干?”

于化龙轻蔑的一笑:“黄毛丫头,你懂什么。”

二小姐更怒:“叫你一声于叔叔是看得起你,铁厂是我们彭家的产业,是我爹爹一手创办的,是赢是亏和你们这些外人何干,今天这个闹法,难不成是要逼宫?”

“不错!厂子的兴衰,关系到十几万人的生活,应该由贤德之人担任厂主。于某今日就是要为全体厂众讨一个公道。”于化龙嚣张的叫嚷。

于小龙苦着脸一会看看老爹,一会看看二小姐,也不敢插嘴,难受的握着拳头跺脚。

大小姐站了起来盯着于化龙:“于副厂主,我爹爹还没死,只是闭关而已,你就这样按耐不住了,铁厂的家还伦不到你来当。百万欠款的事情,兵部那里一直你打理的,刘子光的事情,也是疑点百出,一面之词就能定罪么,恐怕刑部大堂都不敢这么武断,还有克扣工人伙食,导致大量减员,收受庞庄煤矿贿赂,私自提高买煤价格,导致厂子资金短缺,滥用私刑,处死忤逆你的铁卫,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也想请于叔叔你给我们两姐妹一个交待,给十几万厂众一个交待。”

掷地有声的一段话,听的众人瞠目结舌,很快众官员分成两派吵起来,支持大小姐得倒占多数。

于化龙看见自己前面的话都白说了,恼羞成怒,手按腰带扣,一声脆响,颤巍巍的寒铁软剑出现在手中。

“彭家姐妹,你们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今天这个厂主位子我坐定了!”于化龙用剑指着她们说。

看到于化龙拔剑,大小姐反而更镇静了,冷笑一声:“你终于露出马脚了,那些事情看来是你做的无疑了。带剑上堂,犯了斩首大罪。卫士何在,把于化龙拿下!”

“在!”四个全身铠甲的卫士扶着长刀跑上堂来。拔刀围住于化龙。

于化龙仰天狂笑,一把撕开大红袍,露出里面鱼鳞细铠,沉声对四个卫士说:“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四个卫士忽然转身,面对大小姐,持刀逼过来。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小姐返身坐回宝座,哀叹道:“果然都被你收买了。”

天坑最深处,培养皿中的刘子光已经成形了,旁边的电脑显示着彩色的字符:修复程度100%健康度100%人造器官融合度100%战斗力增加10000%

绿色的培养液快速的消失在培养皿底部,湿漉漉的黑发贴着刘子光的头皮,赤裸的肌肉线条流畅,他的眼皮轻轻的眨动了一下。

刘子光重生了。

第一卷 铁厂 第十五章 叛乱

为了救治刘子光,星际医护船耗尽了残存的备用能量,这是程序设定的任务,只要有伤员,医护船就要尽一切可能的救治。

培养皿的透明罩自动开启,底部升起一个金属托盘,把刘子光托了起来,传送到舱门口,一个喷枪一样的东西喷出一团柔韧的气泡状物体,把刘子光包裹起来,然后,三道隔离舱门陆续打开,气泡弹射出去,舱门逐个关闭。飞船表面恢复了光滑。船舱里的各种灯光,仪器一个接一个的关闭,半分钟以后,飞船彻底的沉寂了。

时隔千年,地球联邦的失事星际医护船终于利用最后的能量,最后的医疗备品,替另外一个时空的青年,完成了最后一次的救治任务。

刘子光作了好多梦,刚开始是梦到被宋青峰他们纵马踩踏,浑身的骨头都碎了,然后梦到他死了,被推进无尽的深渊,落啊落啊总是落不到头,好像是进到18层地狱的最底层。然后忽然落到了家里的床上,外面阳光明媚,窗台上邻居家的小花猫喵喵叫着,妈妈端着一碗鸡蛋汤坐在他跟前,笑眯眯的拿着小勺子喂他,家里的木床宽大扎实,铺了厚厚的褥子,睡起来很舒服,忽然妈妈变成了大小姐,大小姐穿着淡黄色的衫子,温柔的帮自己按摩着不能动的双手。

突然这一切都消失了,眼前出现的是白花花的一片模糊,伸手一摸,原来是一层柔软湿润的薄膜,细腻的象婴儿的皮肤,但是又坚韧的老牛皮,刘子光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缝隙,是个很有弹性的出口,从薄膜里爬了出来,才感觉自己光着身子,在一个漆黑的地方,抬头看,一个亮点高高的,远远的悬在头上,好像天上的星星,貌似自己处在洞里,好深的洞,恐怕有上千米深。

再看周围,加强过的目力可以在黑暗中看到不远处黝黑的飞船,外星人!刘子光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这下子发达了,是掉进外星基地了吧,他们救了自己,身上的伤都好了,神奇的外星人啊,我得找他们借些激光枪之类的武器,再求他们把我送上去,嗯,或者送回原来的时空也可以,想起梦里的妈妈,刘子光眼睛湿润了。

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能进去的门,喊了几嗓子,也没有搭理,四周是坚硬的岩石,散乱的骷髅,到象个千年乱葬岗,刘子光看到飞船上有个徽章,觉得有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想看个究竟,跳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一下子跳起了很高,正好眼睛的高度和徽章持平了。

刘子光惊讶的摔在岩石上,半天没有动,不是摔伤了,而是太震惊了,那个徽章就是自己很熟悉的联合国徽章,橄榄枝环绕的地球,是地球人的飞船,怎么出现在这个怪异的时空呢,会不会是时空管理局的飞船呢?刘子光胡思乱想着,依旧好奇的观察着,终于,他看到了“UNHOSPITILSHOP”。的字样。

医院….船,刘子光的破烂英语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他终于明白了,是这艘来历不明的地球医院船救了自己,似乎还给自己增加了一些更强的能力。在仔细的摸索,观察了好久,还是不能进入飞船,无奈的刘子光终于放弃了,这个鬼地方,黑灯瞎火,没有生命,没有食物,一定得离开!

深渊里实在找不到能穿到身上的东西,刘子光只好赤身裸体的往上爬,石壁上微小的起伏都能被他利用,甚至用指甲钩住一点突起都能悬起整个身子,然后猛地一拉,身子可以向上窜出老高,再抓住一个凸起的石头,手指略微用力一推,整个人又飞向洞壁的另一侧,武侠小说里顶尖轻功也不过如此吧。再试试力量,挥拳打向一块,啪的一声,坚硬的花岗岩化成了齑粉,伸手去戳洞壁,手指如同钻入豆腐的感觉。

我可以报仇了,向那些压迫我,陷害我,追杀我,殴打我,凌辱我,杀害我的人报复,让他们尝尝同样的滋味。想起昨晚的陷害和虐待以及来到这个时空一年半来的种种不堪的遭遇,刘子光心头燃起了怒火。

以牙还牙,以血洗血,复仇的欲望让他加快了攀爬的速度,整个人飞一般向洞口上升。

天坑的洞口周围已经被积雪覆盖了,一个赤裸的男人箭一般从洞里激射出来,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落到雪地上。幸亏周围无人看见,不然肯定以为是妖怪出世。

刘子光并不感到寒冷,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找到一片枯黄的杂草,用杂草编了个简易的草裙套在腰上,就往铁厂方向走去。

刘子光超强的视力看到前面有大队的步兵在朝铁厂方向行进,看服色和旗帜是徐州府的守备官军,士兵们在骑马军官的催促下冒雪前行。

刘子光飞快的掠到官兵的后队,从背后把一个小军官模样的家伙制服,拎着飞到了一旁,竟然没有惊动其他的官兵。

小军官被野人一样打扮的刘子光吓呆了,目睹了这个野人空手捏碎了石块以后,更加的目瞪口呆,对刘子光的提问是有问必答。

原来他们这批守备步兵是去接管铁厂防务的,高守备大人说了,铁厂里通外国,罪不容恕,早上已经派出骑兵趁过年攻陷了铁厂,现在他们这些跑得慢的步兵跟着知府大人去扫尾,军官们之间传言,铁厂内部有朝廷的卧底,他们内部先清除了叛党,根本不需要官兵拼杀,到地方充充门面,摆摆威风就可以了。

刘子光闻言大怒,一把捏碎了小军官的喉咙,剥下他的盔甲衣服套上,把尸体藏进草丛,拿起死人的佩刀,避开官兵的大队,利箭一般的奔向铁厂。

铁厂议事堂,虽然供着充足的暖气,气氛已经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寒冷了,于化龙露出一身细铠,手拿软剑气势汹汹的指着大小姐,旁边四个卫士也虎视眈眈,俨然是被于化龙收买过的了。有人想跑出议事大堂喊救兵,却被门口一排拿长枪的卫士拦住。

于化龙狞笑着说:“今天不选出新厂主,谁也别想出去。”

众人纷纷指责于化龙竟敢以下犯上,阴谋作乱,一个年龄大些的人气的发抖,指着于化龙骂道:“于老二!亏了厂主大人对你这么信任,你居然敢这样欺负两位小姐,你当我们这些人是摆设么?你当厂主大人是摆设么?”

于化龙轻蔑的笑道:“老王,你真的老了,没有把握我能做出如此大的举动么,议事堂已经被我手下精兵包围了,强弓硬弩你们哪个能抵挡?厂主那里我自然派人去观照了,我于化龙为了厂子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被一个黄毛丫头管着,我能甘心吗?我于化龙岂是池中之物!”

“你…你…大逆不道!我和你拼了。”老王手无寸铁的就扑向于化龙。

于化龙抬手一道闪光飞过,老王胸前血花四溅,一只精钢打造的袖箭正插在他心脏的位置。

“谁敢不从,老王就是榜样!”于化龙吼道。

丁鹏远趁机站了出来,举起一只手高叫:“于大人英明神武,德高望重,老朽拥戴于大人做厂主!”

几个于化龙的心腹和丁鹏远手下的人也鼓噪起来,叫嚷着让大小姐让位。

看到老王被杀,大小姐怒急,将手中一个玛瑙杯子摔倒了地上大喊:“禁卫还不现身!”

铸铁宝座后面的屏风随着大小姐的喊叫闪开了,墙壁上打开一个暗门,八个穿黑色紧身软甲的蒙面人跳了出来,每个人腰插两把刀,手持六轮连发簧力枪,一字排开,挡在大小姐前面。

于化龙没想到大小姐还藏有伏兵,外面的事情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徐州府的援兵也差不多该到了,现在必须控制住局面,他厉声喝道:“动手!”

四个议事堂卫士率先向八个黑衣人杀去,无奈黑衣人手中的六轮连发簧力枪在近距离内杀伤力极大,射速又高,四个卫士还没近到跟前就被射成了刺猬。于化龙见状高叫来人,外面又用进来大批长枪兵,和八个黑衣禁卫战成一团,黑衣禁卫的连弩放完了箭矢,都拔出了双刀,长枪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施展不开长兵器,加上武艺差距比较大,双方倒也打了个平手,有那支持大小姐的官员,也捡起战死者的兵器,加入了战团。

此时,外面突然喊杀声一片,似乎是大队人马在厮杀,于化龙和大小姐心中俱是一惊,于化龙心想,出漏子了,城防没能顺利拿下来,徐州府的骑兵不能进城助战,胜算要大打折扣。大小姐心想:于化龙掌握的力量比想象中强大,今天的防范还是没做足。

大小姐一把拉过二小姐,说:“小薇,你赶快从秘道潜回内宅,把内宅卫士调过来助战,再去找爹爹,,请他出关。”二小姐点了点头迅速从秘道走了。

刘子光来到铁厂南门城墙前面,看到千余名徐州府的骑兵正列队排在城门附近,旌旗下是端坐在马上的徐州府守备高泰和曾经被二小姐开过瓢的海州黄公子,二人顶盔贯甲,正看着城头上铁厂守军自相残杀。

城头上,一批铁卫围着吊桥的绞盘拼死抵抗,另外一批胳膊上缠着白布条的铁卫不停的冲杀,企图夺取吊桥绞盘,城下的骑兵们没有云梯,只好能吊桥放下来,城门打开,才能进城。

城中发生叛乱了,一定不能让叛军放下吊桥!刘子光飞快的冲向城墙,铁厂的城墙虽然高大,但还是有一定倾斜角度的,而且是一块块青砖垒成,比直角的天坑洞壁好爬了不知道多少。

只见一个官兵百户服色的人迅速的攀上城墙,如履平地一般,众骑兵看到,不由发出一阵惊呼,啥时候官兵里出了这号轻功高手?高守备非常纳闷。

城头上的双方看见突然爬上来一个官兵,也都狐疑,叛军们以为是来了帮手,没想到这个官兵一爬上来就抽出佩刀杀向他们。

刘子光的刀法还是以前的刀法,但是出刀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叛军们没看到刀光就掉了脑袋,一时间城墙上血流成河,满地滚的都是脑袋,扎着白布条的无头尸体倒成一片,叛军们大骇,急忙退避,一个叛军头目在后面气的连杀两个想逃走的铁卫,督促众军放箭,叛军弓弩手手忙脚乱的拿起弓箭,一阵雨点的箭射了过来,刘子光丢了刀,用脚尖提起一杆长枪,把长枪舞的泼风一般,箭矢都被崩飞,丝毫伤他不得。

守卫吊桥的铁卫趁势杀了过来,叛军步步后退,刘子光把掌中长枪象投掷标枪一般向那叛军头目投去,一条白光闪过,长枪把叛军头目深深钉在城楼上,叛军们士气瓦解,一哄而逃。

部分铁卫前去追赶,大部还留在城墙上监视城下官兵,带队的将军看起来和有过一面之缘的禁军牛参将相貌很是相似,那将军过来施礼:“多谢大侠相助,在下铁卫城防副队长牛敢,敢问大侠的名号是?”

刘子光摆摆手表示不足挂齿,问牛敢发生了什么事。牛敢答道:“南门守将于化虎派了一队扎白布条的铁卫要抢吊桥绞盘,还宣称大小姐已经位子让给副厂厂于化龙了,要大开城门迎接官军,小将不见大小姐的手谕,不敢从命,两下僵持时,徐州府的骑兵杀到,小将就更加要拼死护住吊桥了,幸亏大侠及时赶到,不然城门一失,铁厂定然不保!”

刘子光关切大小姐的安危,急问:“大小姐怎么样?人在哪里?”

牛敢答:“今早他们应该都在议事楼开会,刚才隐约听见那边有厮杀声,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这就带人去看看。”

刘子光说:“牛队长还是把守好城门吧,徐州府的步兵们就在数里之外了,他们可是带了云梯来的。大小姐那里我去足矣。”

说完直接飞下城墙,向议事楼方向奔去。

牛敢摸着后脑勺,看着刘子光迅速远去的背影,狐疑道:“这个人好面熟啊。”来不及细想,回身招呼众军收拾兵器准备守城。

第一卷 铁厂 第十六章 暴动

刘子光从南门进城,议事楼在城中的位置,城内一片混乱,到处是臂上缠着白布条的叛军在攻打着重要的部门,还有一些身份不明,体形彪悍的人手持利刃,到处放火,铁厂的工人和家眷们吓的到处躲藏,城中街道上原本摆出的卖花布,零食,玩具,首饰的小摊子被践踏的七零八落。四下里哭喊声一片,黑烟滚滚。

刘子光在人丛中飞奔,谁拦在他面前直接就是一刀砍翻,忽然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是账房小跟班丁利斌。

此刻丁利斌正被两个铁卫按在地上,一人反剪他的双手,另一人扯住他的头发,束起的头发被拉成一条直线,还有一个家伙,正拿着钢刀比划着丁利斌的脖颈,可怜的少年面色苍白,毫无颜色。

“赵老二,下刀麻利点,别溅老子一身血。”扯着丁利斌发辫的铁卫说。

“别他妈废话,赶紧宰了人回去守卫账房!”赵老二一边说,一边高高举起钢刀。

没等他的钢刀劈下,赵老二便被一把飞掷过来的刀刺穿了胸膛,刀子从后背插入,只没到刀把,前胸冒出好长一截刀身。尸体轰然倒地,另外两人急忙放开丁利斌,去抓靠在一边墙上的长枪,手还没挨到枪杆,就被飞身而至的刘子光抓住。

刘子光抓住两个人的后颈,用力的一撞,两颗脑袋碰到了一起,带着头盔的脑袋顿时变形,头盔上的尖顶插入了对方的盔顶,两个身体顿时瘫倒了。

大难不死的丁利斌看见救命恩人是刘子光,大喊道:“刘经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听到任大风和丁总理的密谈了,他们监守自盗还陷害你,所以他们要杀我灭口。”

“靠,自己不单背负了杀害冬香的命案,还被账房这一把人诬陷盗窃金库,这笔帐也记下了,待会一起算。”

“刘经理,我能帮你作证,你要救我啊。”丁利斌好不容易抓到了活命的稻草。

什么证明不证明的,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事情我都会用拳头和刀锋来证明,不过这个少年很得自己赏识,兵荒马乱的死在城里也是个损失,不如带在身边了。

捡起死人身上的腰刀挂在丁利斌的腰带上,又抓起靠在墙上的长枪塞在他手里,自己也拿了一枝长枪,挂上腰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朝着城中心跑去。

城西的位置是奴隶大营,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大营现在也乱了套。有几间奴舍的大门被撞开了,手无寸铁的奴隶趁乱冲出来,企图抢夺看守的武器,被守卫的连弩射倒了一大片,看守们用巨大的铁棒当作门闩封锁了其余没被冲破的奴舍,但是依然隔着好远还能听见奴隶们喊着号子撞门的声音。守卫们人少,生怕奴隶们冲出来乱了大局,开始在奴舍放火,冬季天干物燥,火苗很快窜起来,浓烟直入云霄。

远远看见这一幕的刘子光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一同为奴的兄弟们正在被残杀,被火烧。

“大小姐,我不能去救你了。”刘子光冲着议事楼方向默念着。

“走,紧跟着我半步也不要离开。”刘子光冲丁利斌吼了一句,挺起长枪大踏步朝囚禁他,奴役他,压迫他,折磨他一年之久的奴隶大营冲去。

奴隶大营的王主管是于化龙的心腹之一,这次起事的主要任务就是镇守住奴隶大营,避免炸营,将来奴隶还是有用场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屠杀。这些早就预谋暴动的奴隶今天终于抓到了机会,企图冲出大营,逃出生天,幸亏王主管当机立断,下令射杀,才暂时止住势头,可是所有奴舍的奴隶都在撞门,让这些被关了良久的家伙冲出来,铁厂可要乱上加乱,所以王主管下令放火,把这五千名奴隶烧死在奴舍里。

忠于大小姐的铁卫被叛军们分割包围,自顾不暇,所以奴隶大营只需要面对内部的压力,三百名守卫端着连弩和长矛,警惕的监视着烈火中的奴舍,看到有人影出现,就发射弩箭射杀,对大营外面的防御反倒只有寥寥几十个人。

大营门前的守卫看到两个手持武器的人冲过来,而且臂上没有白毛巾的自己人标识,也不问话,直接发射连弩。

守卫用的是老式的诸葛连弩,每扳动机关一次,可以射出一发铁矢,几十个把连弩一起发射,飞蝗般的铁矢冲两人飞过来,刘子光舞动长枪,把铁矢打的四散而飞,丁利斌躲在刘子光背后毫发未伤。守卫们看来者凶猛,又射完了箭矢,手忙脚乱的一边装填连弩,一边呼叫援兵,刘子光已经逼近了大营门,沉重的大铁门平时都需要四个人才能推开,刘子光并不打算破门而入,因为这种高度的围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他奋力把长枪投出,扎在围墙上,一手提着丁利斌的领子,猛跑两步,纵身飞起,正踩在枪杆上,借力一跳,便稳稳落在围墙上了,围墙靠内一侧是能站人的架子,站在架子上的守卫们看见刘子光如此神勇,已是胆战心惊,刘子光拿过丁利斌手中长枪,连刺带挑,五六个守卫被打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剩下的一哄而散,逃下围墙。

刘子光追下围墙,和赶来支援的大队守卫遇个正着,守卫们围成一个扇面,长矛整清的刺出,刘子光握住枪杆的尾部,把一杆大枪抡圆了扫向众守卫,如同一阵狂风刮过,二三十枝长矛飞向了天空,没了兵器的守卫们转身就逃,刘子光紧随其后,用长枪抽得他们盔甲的铁叶子漫天飞舞。丁利斌到底是少年心性,看到自己追随的老大威风凛凛的如同赶鸭子一般驱赶着守卫们,禁不住喜笑颜开,抽出腰刀跟着狐假虎威,在空中虚劈,嘴里还念叨着“我杀,我杀。”

守卫们仓皇的退却了,却在王主管带领的大队人马督促下又转身杀了回来,全部守卫只有三百名,这次就围过来一百多人,再猛的大将,也搁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长矛,长刀加盾牌,连弩轮番往刘子光身上招呼。

看到奴舍的大火在蔓延,刘子光急火攻心,一枪刺出,把三个守卫串成了糖葫芦,顺手抢过一杆大刀,冲进人群大肆砍杀,一时间断臂和头颅清飞,鲜血共脑浆异色,众守卫不敌,被他趁势抢到了曾经住过的甲字号奴舍门前,火势已经很大,木头部分都燃烧起来了,奴舍内传出粗野的叫骂声和撞门的声音,门上的大铁门闩在撞击下丝毫没有变形,刘子光赶忙抬起门闩,转身砸向企图在后面袭击他的守卫,四个人才能抬动的门闩砸倒了一片守卫,紧接着,大门猛地发出巨响,轰然倒地,一群身上带着火星的奴隶收不住脚步,翻滚在大门旁边,为首的粗壮汉子看见刘子光惊喜地喊道:“四弟,是你!”正是扎木和。安东尼和邓肯带着众奴隶一拥而出,个个都在脸上蒙着散发着尿骚味的布条。

“四弟,我就知道你会来。”安东尼扔下蒙脸的湿布说,要不是他想到用尿浸湿布捂住口鼻,说不定还没烧死就被烟熏死了。

“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刘子光急忙说,把腰刀一把扯下递给安东尼,言语间,已经有守卫们的箭雨射过来,顿时一片奴隶中箭倒地。

扎木和俯身捡起死守卫身上的弓箭,张弓搭箭,右手间连搭了三枝羽箭,三箭清发,对面三个守卫的弩手应声倒地,奴隶们也纷纷捡起地上的兵器,拿弓弩的和守卫对射,拿长矛大刀的准备组队往大营外面冲。

“赶快把其他奴舍的大门也打开,大家一起冲才有希望。”刘子光喊道,“已经派人去了。”扎木和一边射箭一边回答,再次拿到弓箭的他,箭不虚发,毫不愧对“哲别”称号。刘子光抬眼看去,只见邓肯拿着长刀和盾牌,领着一队膀大腰圆的奴隶,正奔去其它的奴舍。

王主管发现了邓肯的企图,指挥弓弩手们射击已经跑到乙字号奴舍门前的奴隶,一阵箭雨过去,开阔地上毫无掩护的奴隶们纷纷倒地,幸亏邓肯用盾牌护身才没有中箭,不过也被死死的压制住了。

刘子光大怒,挥动长刀杀向弓弩手,弓弩手们急忙射箭来阻拦他,被他舞动长刀,象赶苍蝇一样拍飞了箭矢,转眼就到了面前,弓弩手们见识过刘子光的凶悍,转身便走,自有长矛手过来抵挡住他。

趁这个空当,邓肯一跃而起,推下了乙字号奴舍门上的门闩,又是一声轰响,一群焦头烂额,烟熏火燎的奴隶一边拼命咳嗽,一边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邓肯又带人赶去开其他奴舍的门,已经有些最先起火的奴舍被熊熊烈火吞没了,勉强推下门闩,拉开大门,外面的新鲜空气倒灌进去,又窜起老高的火苗,门口已经堆积了很高的焦尸,大部分身体完整,分明是被活活熏死的。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飘散在空中。

逃脱出牢笼的奴隶们被四下箭羽压制着,不停有人被射翻在地,哀号声震天,奴隶们到处寻找隐蔽物和武器,有些人冲进了饭堂,抄起锅盖作盾牌。菜刀,擀面杖,炒大锅菜的大铁铲都被搜寻来做兵器,还有离工具间比较近的奴隶,砸开了大门飞跑进去,拿起了斧头,镐头,铁锤、铁锥,柳条帽子和竹筐。奴隶们都是战俘出身,起码都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这会眼看自由即将实现,手中也有了铁家伙,开始汇集到大营广场上,准备强行闯门。

刘子光也退了回来,和三个哥哥站到一起,奴隶们都是军人出身,此时自发的按照奴隶大队的建制排成战阵,拿着武器的站在前排,手无寸铁身上带伤的站在后排,自有那威信高的,以前做过低级军官的奴隶高声喊叫着在各队指挥。

眼看着几千名奴隶在空地上结阵,马上就要冲过来了,王主管也红了眼,这几千头野兽放出去,生灵涂炭不说,自己的脑袋是肯定保不住了。“上车弩!”他厉声喊道。

一队守卫从大营门旁边的房子里推出了两台带轮子的大型射击器械,两个士兵坐在器械两侧,同时踩动踏板,拉动强劲的弓弦,另一个士兵在一侧把短矛一样的箭矢摆入进弹滑道,弓弦在在链条的带动下不住的拉紧,行程到了末端再自动弹回,把比普通箭矢又粗又重的木杆铁头箭连续的发射出去,如同缩短的长矛一般的箭带着唿哨射向奴隶们聚集的地方。

仿佛沸水泼雪,威力巨大的箭矢到处,人群被穿出一条血肉的巷道,箭矢连串几人后还威力不减,直扎到他们背后的奴舍墙上,使已经被火烧松的砖墙坍塌一片,奴隶们的战阵被迅速打乱,踩着尸体躲闪着车弩的射击方向。

“快,把饭堂的桌子拉出来!”刘子光大喊。

安东尼登时领会,招呼本队跑进饭堂,趁火势还小,拖了几张吃饭用的长条桌子出来,挡在前面,其他队的奴隶也纷纷效仿,用厚木板做成的饭桌当盾牌,虽然只是聊胜于无,但也比用血肉之躯抵挡要强得多。

看到对方阵形混乱,王主管断然下令,“结阵!”残存的守卫们迅速结成方阵,长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后,弓箭手们站在围墙的架子上继续射箭,两台车弩推到方阵两侧进行火力压制。

“前进”王主管一声令下,方阵开始向前迈进,刀枪闪耀,步伐坚定,虽然人数只有几百人,但是依然有一种气势压迫着奴隶们。

背后是烧塌的奴舍,熊熊烈火,前面是刀山枪林,缺少武器的奴隶们开始慌乱了。

“守卫人少,我们人多,只有硬冲才行。”刘子光对旁边的人说。奴隶们虽然有些战斗经验,但是缺乏统一的指挥,需要有人带头冲。

刘子光从桌子后面跳起来,站在桌子上大喊:“进则生,退则死,弟兄们跟我冲啊!”说完把长刀举起,单枪匹马冲向守卫的方阵。

唯恐刘子光有失,扎木和急忙站起连发数箭后背起长弓,抄起一枝长枪紧随其后,安东尼和邓肯也抄起兵器,不甘落后,四个人呐喊着冲锋,身后的数千奴隶也明白再不冲出去暴动就要功亏一篑的道理,再看到9527和一大队那几个猛人义无反顾的冲锋在前,人群小小说网了。

“横竖都是死,老子要拉一个垫背的。”

“二大队的也不是孬种,弟兄们上啊。”

“不就是一条命嘛,老子豁出去了!”

奴隶们群情激奋,捡起射过来的车弩箭矢作兵器,纷纷跳过长桌,朝着守卫方阵猛冲,数千奴隶如同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卷过来。

第一卷 铁厂 第十七章 危机

刘子光灵巧的躲避着射过来的箭,第一个撞在方阵的前排,一排长枪刺过来,他挥刀猛磕,巨大的力量震的长枪手们虎口发麻,拿捏不住兵器,刘子光趁机横扫一刀,面前的几个守卫的锁子甲都被砍破了,肚破肠流,惨不忍睹,鲜血激射到刘子光脸上身上,衣衫红遍。长刀别在最后一个人的护心镜上,刘子光踩住那人尸体用力一拽,满是缺口的长刀拔了出来,顺着刀杆往下滴血,周围的守卫们惊骇万分,急忙退后,不由的方阵出现了缺口。

扎木和等三兄弟也杀到了,四人抡起兵器,如同秋风扫落叶在方阵里横行,所到之处,一片血雨。守卫们收缩两翼,把四兄弟亮在车弩的枪口之下,一阵机械的传动之声,粗大的箭矢射了过来,却被刘子光全部在半空中斩落。车弩旁的守卫惊的目瞪口呆。

四人暂时吸引了车弩的火力,后面的奴隶大军趁机涌了上来,到底是人多势众,瞬间便把守卫们冲得七零八落,往日里欺凌奴隶的守卫们现在被奴隶们三五人一组,压在地上,拳打脚踢,刀砍枪刺,一会工夫,利国铁厂奴隶大营守卫队这个建制就不复存在了。

报仇雪恨了的奴隶们狼一样嚎叫起来,久违的战斗气息在队伍里弥漫,装备了缴获武器的奴隶冲出了营门。

扎木和不知道从哪里抢了一匹马,使用娴熟的骑术站在马鞍上跑在队伍前列,冲着大家大喊:“弟兄们一起往北门冲,冲出去就自由了!”刚才刘子光已经告诉他南门外有官军骑兵,不能过去找死。只有冲出北门向北逃,才能脱离铁厂的势力范围,脱离大明朝的疆域。

城中本来就有两方力量在厮杀,现在突然加入一股数量庞大的生力军,形势更加混乱,很多正在作战的部队被冲散,奴隶大军抢夺了很多武器,跟在他们的偶像——超级猛将刘子光身后直奔北门。

刘子光一路砍杀,早已浑身是血,穿城而过的时候看到了议事楼,巍峨的议事楼也是杀声震天,一片刀光剑影。他不由的张望了一眼,然后又毅然的回头,带领大队奴隶冲向北门。

北门是铁厂防卫的重中之重,因为北方就是前线了,前方不足百里就是清国的边境线,虽然有边军防守,但是难保清军不来偷袭,要知道,清国对铁厂这块生铁。兵器产量极大的肥肉可是早有图谋。所以,北门的防守兵力一定很多,而且象车弩那样的生猛战术兵器一定装备了许多。

距离北门越来越近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使寂静的城楼显得更加诡异。

北门近在咫尺了,却没有人影出现,跑在最前面的刘子光高举起右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这些战俘虽然有数千人,但是里面并没有中高级的军官,象扎木和那样的百夫长已经算是高军衔了,现在他们中人人都认识,作战又极其勇猛的刘子光主动担任起指挥的责任,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乱哄哄的队伍在各队的奴霸的喝令下停住了脚步,大家一起抬眼看北门的城楼,“看,马道上有血。”一个眼尖的奴隶喊道,果然,左侧上城墙的马道上有血迹留下的痕迹。

“大家整队防御,来几个人跟我上城楼放吊桥。大哥你带人去开城门,吊桥放下就杀出去。”这个节骨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城再说。刘子光带着安东尼等几个人顺着马道跑上城墙去放吊桥。

城墙上一片狼藉,尸首横七竖八的躺着,有铁卫城防的人,也有穿平民服色的壮汉,检查那些壮汉,虎口生茧,太阳穴内陷,显然都是摸惯了兵器,又是武功高强的角色,壮汉人数只有十几个人,但是躺倒在他们周围的铁卫却有上百名,顾不得细看,路过敌楼,刘子光侧头一看,敌楼里倒伏着大批面色青灰,嘴角流血的铁卫,看样子是中毒而死的。

刘子光虽然心中疑惑,还是顾不得细想,急忙奔向吊桥的绞盘,绞盘周围的尸体更多,简直摞的一层层都是,可以想象抢夺绞盘的战斗之激烈,来到近前,看到绞盘下半躺着一个血人,头盔已经掉了,浑身的盔甲也破烂得不成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难以计数,光弩箭就插了十几根,刘子光认识这个人,是北门的守将,曾经跟大小姐巡视北门城防的时候见过这个人,是个忠心耿耿,武艺高强的厚道人,对奴隶出身的刘子光也很客气。

守将看到来人是刘子光和几个奴隶打扮的人,握刀的手动了一下,还是无力的松开了。“刘经理,快去救大小姐,内宅里有清国的奸细,他们毒死了兄弟们,还想夺关献城。”守将每说一个字,嘴里都淌出黑色的血,显得极其艰难,“奸细就是…”话没说完,他就一歪头再也不动了。

安东尼上前摸了一下守将的脖子,对刘子光说:“死了。”

“说话留一半,你以为是拍电影啊?”气的刘子光直抖手,有好戏看了,徐州府的官兵,铁厂叛军,奴隶暴动军,现在又加上清国的一票人,还有忠于大小姐的人马,一共是五种,四方力量,汇聚在利国铁厂。

这个浑水不能趟,奴隶军是最弱的,还是赶紧跑吧,他们匆忙搬动绞盘,把吊桥放了下去,城下也传来大门开动的轰隆隆的声音,吊桥刚落到护城河的岸上,奴隶们就呐喊着冲了出去,扎木合率先冲出,拨马回望城头,“二弟,四弟,雄鹰又能翱翔在蓝天上了,咱们走吧。”

刘子光对城下高喊:“你们先走,我随后追上,城里我还欠了个人情要还!”扎木合哈哈大笑:“是欠了女娃娃的情吧,好!重情义!我们往北去了,你跟着足迹追寻吧。”说完纵马去追大队。

安东尼也暧昧的拍了拍刘子光的肩膀说:“喜欢的女人就抢过来,带着一起走。我们会等你的。”说完带人下城去了。

刘子光站在城墙上回望铁厂城内,黑烟四起,杀声震天,南门好像开始攻城了,铁厂的工人们也抄起了车间里的半成品兵器守卫着自家的宅院,到处是零星的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就是城中位置的议事楼了。

“大小姐,我来了。”刘子光深吸一口气,直奔议事楼方向而去。

议事楼内,双方正在对峙,于化龙和大小姐都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两方力量纠缠在一起不停的厮杀,二小姐带来的内宅卫士只有一小半人手,因为有一部分被胡先觉带出去搜捕刘子光去了,还有一部分留下守卫内宅。这部分卫士在宋青峰的带领下和于化龙的精锐牙卫激战了一场,双方各有损伤,现在于化龙的叛军被逐出了议事楼,团团围在楼下。

于化龙端坐在议事楼下面的门房里,传令兵,旗牌官走马灯一般的走来跑去,不停的汇报着各种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