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好,自己年过而立的人了,却不得不在一个年轻后辈面前恭恭敬敬的赔着小心。这份羞辱自己记下了。有朝一日,必会千百倍的回报过去。至于眼下——
柳玉函阴狠的眼神在陈毓身上扫了一眼:
“此人和一宗命案有关,朱大人身在大理寺,想来不会阻止鄙人办事吧?”
即便暂时不能拿朱庆涵如何,好歹可以拿他护着的这个小子出一口恶气。
“命案?”朱庆涵如何看不出柳玉函神情中的愤恨,却是根本毫不在意,施施然站起身,上前一把揪住柳玉书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直对着陈毓,“你看见我兄弟杀人了?”
柳玉函直觉有些不妥,刚要上前阻拦,无奈柳玉书却是被吓破了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身子也拼命往后缩:
“没,没有——饶,饶命啊…”
眼泪鼻涕已是跟着流了一脸都是。
“那你为什么说我兄弟是杀人凶手?”朱庆涵却是丝毫没有一点可怜他的意思,依旧居高临下的逼视着他——
熟悉朱庆涵的人都知道,这人是真纨绔,也是真心狠,不然,如何能镇得住阎罗殿一般的大理寺?
被这样森人的眼神盯着,柳玉书直接被吓尿了,想都不想就说了实话:
“他是颜天祺的兄弟,竟然敢打我——”
“柳大人,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凶手?”朱庆涵冷笑一声,“倒不知道,你们柳家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随随便便和人发生了纠纷,就可以往人身上扣个杀人的帽子!”
口中说着,用力一推,柳玉书肥胖的身子朝着柳玉函就砸了过去。
柳玉函早已是脸色铁青,竟是直接往旁边一闪,任凭柳玉书肥胖的身子再次滚落,那惨叫的声音令得得月楼内众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呀,柳大人果然不愧是正人君子,可真是一位讲究孝悌的好弟弟啊。”朱庆涵已是恢复了纨绔的模样,仿佛方才的情形都没发生一样,笑嘻嘻起身,一拉陈毓,“兄弟,咱们走吧。”
柳玉函气的脸都青了,却也无法,看陈毓果然跟着离开,终是忍不住冷声道:
“陈公子果然好福气,有这么个好哥哥护着,就可惜,那颜天祺怕是就没有你这般好运气。”
陈毓脚下一顿,旋即觉得情形不对,即便柳玉书再狗仗人势,可人命案这样的事却不是能拿来随随便便开玩笑的。可按颜天祺的说法,两人只不过发生了点小冲突,甚而是因为柳玉书强抢民女、有错在先,两人才发生冲突的啊。
看陈毓神情凝滞,柳玉函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快意,只是那轻松的神情很快消失殆尽,却是成掌柜正脸色难看的堵在自己面前:
“柳大人褚大人好大的魄力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我们得月楼搅得一团糟,倒不知是哪家的王法?”
柳玉函明显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也有些不自在:“闹出这样的事,也非大理寺所愿…”
话音未落却被掌柜给打断:
“大理寺?柳大人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呢。柳大人既如此说,小的也不敢驳您的面子,这就去回禀我家大爷,不独酒楼被闹得乌烟瘴气,便是我家大爷的房间也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一句话说的柳玉函神情都有些扭曲——
眼前这个被砸的不像样的房间,竟然是属于成家少国公成弈独有的?一想到那个瘟神似的、段数比之朱庆涵还要高得多的男子,柳玉函只觉头都开始有些晕了,费力的咽了口唾沫:
“少国公,少国公那里,柳某定然会亲自登门赔礼道歉。”
“那是你的事。”成掌柜平日里也是个能说会道很会来事的人,这会儿脸上却是一丝笑容也无,只板着一张死人脸道,“只是眼下,两位大人还是先把我们被砸的东西按照原价赔偿了吧,不多,也就万把两银子。至于因影响到酒楼生意造成的损失,看在大理寺的面子上,就不再和两位大人细算了。”
以得月楼的财力,砸的这些东西自然不算什么。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因为柳玉函和褚安亮竟然想要对国公府的娇客不利。
…
柳玉函和褚安亮下的楼时,身子都是晃荡的,那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令得方名学的三观再次被刷新——
那所谓的江南解元公到底是何来头,一个大理寺丞被揍成这样,来了个四品官,又成了这德性…
“兄弟你还是小心些。”离开酒楼,朱庆涵低声嘱咐陈毓道,“这世上有真小人,也有伪君子,哥哥告诉你,这伪君子可是比真小人还要可怕。那柳玉函,可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我记下了。”陈毓点头,“方才多谢朱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说完就转身,往颜府的方向疾步而去。
见陈毓走近,颜家门房忙上前拦住,手里提了个木棍,便是脸上神情也戒备无比。透过颜府大门,能清楚的瞧见颜府院子内一片狼藉,明显是发生什么事了。
“快去禀报夫人,就说故人之子陈毓前来拜见伯母。”
听陈毓自报名号,那门房神情终于缓和了些——
今儿一大早,府里便被大理寺的人给围住,不独抓走了二公子,更是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把夫人吓得好险没厥过去。
待得回神,颜天祺早被如狼似虎的大理寺兵卒给押走了。
因家里这会儿正是乱成一团,门房自然格外的戒备。
知道门房的心思,陈毓自然没有往里硬闯,好在不大会儿,那门房就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睛红肿的妇人,不是颜夫人又是哪个?
“陈毓见过伯母。”陈毓忙上前拜倒——
上一世虽然见面的次数有限,颜夫人却委实对陈毓颇为照顾。
“真的是,毓哥儿?”颜夫人忙把陈毓拽起来,有细细打量了一番,“你天祺哥哥昨儿个还说,毓哥儿这几日就会过来,嘱咐我给你准备些好吃的,倒没料到…”
口中说着,眼泪却是直直的落下来。
“毓儿知道伯母这会儿心里不好受,只眼下还不是难过的时候,伯母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合计一下应对之法。”
陈毓搀了颜夫人的胳膊边往房间里走边道。
颜夫人点点头,好容易才止住泪:“事情好像和天祺救的一个民女有关——”
之前颜天祺和忠英伯府发生冲突的事,颜夫人并不知晓,还是在大理寺登门之后,颜天祺和大理寺的人据理力争时,才听说了个大概。
颜家自来家教甚严,因而颜夫人一听颜天祺所言,立马就选择了相信儿子。只可惜,后面的事情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大理寺的人来了后,先是询问天祺是不是前天在东门里巷带走了一个叫云菲的女子,天祺当即点头认下,并说是那女子求救,确认了柳玉书是强抢民女,他才会动手,并在事后,亲自护送那民女回了家…”
本来事情到这里还算正常,却不料来拿人的大理寺官员却说出了另外一件让颜家怎么也不能接受的事,那叫云菲的女子并没一般百姓之女,而是因罪籍没入教坊司的官妓。更离谱的是,就在颜天祺所说的那个所谓民女的家里,只有一座破落的空房罢了,而空房里还有一具被人奸/杀的女尸。
女尸的脸部已被人划花,根本看不出本来面容,只身上衣衫却和颜天祺形容的毫无二致。据此,官府已经能确定,女尸必然就是云菲无疑。
而据仵作推定的女尸遇害的时间,恰好和颜天祺所说的送云菲回去的时间相吻合。
至此,大理寺的人认定,颜天祺定然早已对云菲有非分之想,甚而这次会以那般残忍的手段把云菲给杀死,十有□□是因为云菲跟着柳玉书去外面寻欢作乐,令得颜天祺醋意大发所致…
而对颜天祺而言,最不利的就是,他之前确然被同窗拉着,一块儿去教坊司听过几次曲子。
“天祺的性子我这个当娘的最清楚,虽是有些意气用事,却不是那等糊涂人,绝不会做出寻欢青楼女子并因争风吃醋杀人这样的事。”颜夫人声音沙哑,说道最后,却又止不住哭了起来,便是自己再如何相信儿子又如何大理寺的人不信啊,而且这些事环环相扣,竟是令人想要辩驳都无法做到。
而就在方才,颜家下人又告诉了颜夫人另一件不好的消息——颜天祺和忠英伯府嫡长子柳玉书争夺娼馆女子以致暴起杀人的事已经在整个京城都传扬开来,而随之一起传开的,还有颜子章即将到督察院任职的消息,人们纷纷议论,说是颜天祺身为举子私德却是如此败坏,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必是乃父颜子章也立身不正,才会养出这等无耻之徒。
而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却要到督察院任职,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听说这件事,颜夫人好险没昏过去,只觉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那么张牙舞爪的想要把整个严家扣在网里。
“伯母莫慌,所谓清者自清,当今之计,无论如何要先见见二哥,问问他具体情形。伯母放心,有毓儿在,绝不会让二哥受此冤屈。”
颜夫人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却是回身拿了几张银票塞给陈毓:
“想去探监的话,少不得有所打点,这些银子你先拿着。”
陈毓点点头,一点儿没客套的接过银子揣在怀里——
陈家早已是豪富,这点银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颜伯母眼下的情绪,自己若是不收下,怕是她会钻牛角尖。
这会儿先拿着,待天祺出来,再原物奉还好了。
许是被陈毓的镇定很好的给安慰了,颜夫人脸色终于好了些,更是强撑着坚持把陈毓送出了门。
却不知陈毓前脚离开,后脚脸就沉了下来——
上一世虽然做了山贼,却因为感念颜子章的恩德,令得陈毓始终悄悄关注着颜子章的消息,却是知道,上一世这个阶段,颜子章可不是离开京都回了老家?
难不成就是受颜天祺案子的拖累?
只一向清名在外的颜伯父尚且丢官去职,那岂不是说,颜天祺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第141章 遇险
“你是陈氏?”堂上的女人衣着华贵,身材小巧,肌肤胜雪,容貌昳丽,神情间是无比的倨傲,以着胜利者的俯视姿态,睨视着坐在对面的陈秀。
能瞧出贵妇傲慢的模样,陈秀强压下心头一阵阵怪异:
“是我,不知柳夫人有何见教?”
入京三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闻名已久的上天的宠儿韩倩云——
不过出身于小康之家,却能嫁入伯府为媳,更以庶子之妻的身份成为整个伯府当之无愧的女主人,更兼的少有的旺夫运,自从柳玉函娶了她,便步步高升,从一个同进士,做到这会儿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你叫我什么?”韩倩玉声音陡的拔高,自己夫君可是四品官员,来至这猫儿胡同,可算是降尊纡贵了。更不要说,此次到访,可是以着韩伯霖姑母的身份——
当然,即便是四品对七品,韩倩云也完全没有理由训斥同为官员夫人的陈秀,也因此,韩倩云才会搬出韩伯霖姑母这另一个长辈身份来。
孰料陈秀竟是丝毫没有晚辈的自觉,言辞间,竟是和自己平起平坐一般。
不由大怒:
“果然是商户人家的女孩,真是好没家教!你眼里可还有上下尊卑?伯霖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等女子…”
一番话说得侍立的丫鬟也是满脸怒色——这女人怎么回事?哪有到旁人家拜访,却是这般口出恶言?纷纷横眉以对,一副只要陈秀一声令下就卷袖子赶人的模样。
陈秀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却是对着韩倩云冷笑一声:
“我家教如何,柳夫人怕是没有置喙的余地——本是出嫁女,却插手娘家事,助纣为虐,抢占家财,纵容二房赶走大房兄长,如此歹毒心肠,柳夫人也真真是好家教呢!”
陈秀的性情本就刚毅,这一世又得陈清和并李静文好生教养,嘴皮子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利索——
鹿泠郡人哪个不知,韩家大房二房早已是彻底决裂,韩倩云这会儿竟还有脸端着长辈的身份对自己横加呵斥,当真是可笑之极。
“你——”没想到陈秀瞧着也就是一个娇娇美美的小媳妇儿,说话竟是和自己针锋相对、毫不相让,如此不留情面,韩倩云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
虽然是女孩儿家,韩倩云却一直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不曾受过一点儿委屈,更在后来找到了一个再坚实无比的大靠山,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丈夫柳玉函都得看自己脸色行事,甚而这京城中的贵妇瞧在那位的脸上也对她颇为礼遇。
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会无比顺遂,却不料三年前却是品尝了人生第一个苦果,竟是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兄长被拔了舌头、娘亲气的中风,自己却是丝毫无能为力。
大房的人本就是韩倩云的眼中钉、肉中刺,自此后更是成了心头不除不快的毒瘤。
今儿个好不容易陈秀最大的依仗、她的娘家弟弟犯了事,自己才趾高气扬的以着胜利者的姿态来至这猫儿胡同,却不料陈秀竟敢这般同自己呛声。
沉默了一瞬,重重“哼”了一声:
“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牙尖嘴利!只是可惜人强命不强,就你那不争气的弟弟,把自己作进大理寺也就罢了,可不要再连累了我的好侄儿。”
韩倩云心里,自然恨不得这一家子人都被关进天牢才好,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想要看到陈秀惶恐无措的模样罢了。
陈秀果然脸色一白:“你胡说什么?”
“呵呵,你认为是胡说,那就当我胡说好了。”终于如愿打击到陈秀,韩倩云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葱管似的手指伸出,想要去拿茶杯,“还以为你那兄弟多争气呢,竟是为了个娼妓争风吃醋还杀了人,倒也和你家家风相称…”
却不妨陈秀猛地站起,抓过茶杯狠狠的往地上摔去:
“来人,把这位柳夫人请出去,记住这张脸,以后再来,绝不许她踏进我韩家一步。”
于陈秀而言,弟弟陈毓就是她不可碰触的逆鳞,不管这女人是为何而来,想要祸害弟弟,自己就同她不共戴天。
吃了一吓,韩倩云身子猛地向后一仰,亏得旁边的丫鬟眼明手快,才不至于摔倒,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待听清陈秀的话,气的脸都青了:
“好你个不识好歹的贱人——”
只话说到一半,一阵杀气忽然扑面而来,却是一柄利剑正指向自己的如花容颜,千钧一发之计,一个鬼魅似的影子一下闪出,堪堪护在韩倩云身前:
“大胆!”
“毓哥儿——”陈秀神情激动,只觉一颗噗通通跳个不停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就知道毓哥儿没事,韩倩云这个恶毒的女人故意来吓唬自己罢了。
陈毓上前一步,扶住陈秀,眼睛在那护着韩倩云的武士身上停了一瞬,心下不免诧异,倒不知那忠英伯府也是藏龙卧虎,竟找来这么个厉害的高手保护韩倩云。
只方才瞧得不错的话,对方之前好像并不在屋里,是自己回来后,才突兀从外面抢身而入。
明显之前并没有跟在韩倩云身侧。
两人眼神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里发现了一种名为“危险”的东西。
陈毓眼神很快掠过男子,停在韩倩云脸上,脸上神情却明显有些变幻不定——实在是这韩倩云的容貌,怎么竟然生的和娘亲李静文有五分相似?只是相较于娘亲的温婉,这女人明显太过强势、张狂了些。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只是片刻后,陈毓就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眼神也变得冰冷。
韩倩云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虽然眼前少年生的极为出色,可韩倩云就是有一种被某种可怕的东西盯上的感觉,甚而一时间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下一刻,那少年就一字一字道:
“以后不许踏进韩府一步,不然说不好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你——”韩倩云又一次被噎到,却愣是不敢和对待陈秀般对待这少年。心里更是又气又怒——
陈秀的神情明显这少年就是他弟弟陈毓。只是今儿个一大早丈夫不是说一定会被陈毓抓到监牢里吗?怎么人竟然好好的?
倒是那武士神情一厉:“年轻人还是不要这么傲,不然,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摔跟头。”
说完转身对韩倩云道:
“夫人,咱们走吧。”
韩倩云狠狠的瞪了一眼陈秀姐弟,终是起身离开。
却不知身后的陈毓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竟然能替韩倩云做主,这武士怕不是伯府的下人。再结合此人的突兀出现,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协调。
想了想对韩倩云道:
“姐姐,我出去一下。”
这会儿,那武士也正和韩倩云告别:
“夫人请回,卑职也要回镇抚司。”
韩倩云的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傲慢——
放眼京城,有哪家贵妇,出去串个门都有镇抚司的侍卫跟着保护?要是李景浩是自己亲大哥就好了,说不好就会对自己百依百顺。反过来想想,自己也算是有福人,这世上可不是随随便便那个女人都能让大哥这般爱护的。
有大哥在,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让大房和陈秀姐弟生不如死。至于眼下,则是要回府问一下丈夫,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竟是连个小兔崽子都抓不住。
那武士目送韩倩玉离开,自己也翻身上了马,朝着拐角处一个茶馆而去。
待来至茶馆门前,径直把缰绳扔给早已候着的小二,自己则噔噔噔往楼上而去。
那人前脚进去,陈毓后脚就跟了过来,同样把马缰绳扔给小二,掏出自己怀中的镇抚司百户腰牌在小二眼前一晃,刚要说自己是来调查方才那人的,却不料小二脸上本是忠厚的笑意迅疾敛去,点了点头:
“楼上老地方,你自己上去便可。”
老地方?陈毓一怔,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心里不是一般的震惊——这小二怎么突然变了个人相仿?不独精明,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气息。
对了,斥候!上一世做山贼时,也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而自己方才竟是没有发现一点异常,无疑对方是斥候中段数较高的。
到了这会儿陈毓心里自然更加疑窦丛生,虽然明知道上面怕是有未知的危险,还是往楼上而去。
而陈毓离开后,那小二又恢复了之前无害的憨憨模样,有些懒散的倚在楼梯口…
陈毓很快来至二楼。
和一楼的人声鼎沸不同,二楼里除了袅袅茶香之外,还隐隐有丝竹之声,明显是一处极为雅致的所在。
这些房间看着完全相同,一时之间,竟是很难判断出哪里才是小二说的老地方。
屏息凝神片刻,陈毓终于向着拐角处那个房间而去。
房间内,正有两个人影一坐一站:
“…那个陈毓怕是有些古怪…韩府中没有藏人,陈秀的样子,不像是作假,云菲…”
却不妨坐着的那人却是忽然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手中茶杯跟着朝着外面掷去。
耳听得“铎”的一声响,那茶杯竟是贯穿了厚厚的房门然后化作无数碎片激射而出。
陈毓身子拼命后仰,却不妨胳膊和右腿上依旧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从顾家出师之后,陈毓就再没有受过伤,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在一个小小的茶馆被人暗算。
只房间中人的气场太过强大,那般凛冽气息,陈毓便是在顾老爷子面前也不曾体会过——
若是不赶紧逃,自己怕是会被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不管不顾的闯进一个房间,在房间中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直接破窗而出。
只落下时,右腿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得陈毓猛一踉跄,幸好被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