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抽筋?”君问天脱了鞋,爬上床,小心地托着她的腿,放平在自己膝上,两手轻柔地在腿肚上揉搓着,“这样可以吗?”
林妹妹无力地仰躺到床背上,紧紧闭上眼,腹中的孩子突地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把身上的内衫掀得老高,君问天腾出一手,去抚摸她的上腹,她用手挡住,没让他得逞。
“我现在好多了,你…下去吧!”她无力地说道。
“下去?”君问天扬扬眉梢,“你在吩咐下人吗?为什么会抽筋,我让人请华大夫过来。”
林妹妹睁开眼,“孕妇小腿抽筋,是很正常的事,这又不是第一次,自四个月以后,每个晚上都会来几次,静静地等疼痛过去就好了。”
“那你一晚都要醒来好几次?”君问天哑声问道。
“我习惯了,没什么的。”她推开他的手,拉过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个蛹,蜷缩地躺了下来,“走的时候帮我带上门,灯不要熄。”
“妹妹!”君问天突地一把抱住她,头埋进她的脖颈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夫君,让你一个人受这么多的苦。”
林妹妹呆了好一会儿,不解地回过头,“为什么要对不起?就为这抽筋?一个人受这么多的苦,你不会是想替我怀孕吧?”
君问天悄悄地掀起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把她抱坐到自己的膝上,“如果男人能怀孕,我情愿自己怀孕,也不要让你受这十个月的累。”他柔声说道,把她欲推开他的小手含在双掌中。
“怀孕没什么累的。”累的是心,林妹妹喃喃说道,“君问天,你没必要愧疚,母亲不是好做的,我很爱腹中的孩子,为他受一点累,累并快乐着。”
“妹妹,你爱他,是因为这孩子是我的吗?”他趁她闪神时啄吻了她一下。
“不可以吻我。”林妹妹羞恼地搓他的胸膛。
“华大夫说我痊愈了,不会再传染。”他邪邪地一笑,得寸进尺地在她脸上密密地烙下自己的印记。
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君问天坚信只要撒开温柔的网,小闯祸精一定会气消的。
“你…哭了?”他突然吻到一嘴的咸湿,愕然抬头,林妹妹眼中的泪珠沽沽流个不停。
“君问天,我是人,不是你养的一条小狗,不要喜欢的时候抱起来疼一下,生气的时候就一脚踢开。我已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再奢望什么,请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林妹妹抽泣得肩直颤动,小脸很快就哭花了。“总是欺负我有什么成就感,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劣性,我才不要跟你回什么鬼蒙古。”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托起她的下巴,黑眸直看到她的眼里。
她目光躲闪,不愿与他对视,“当然…。是真的…”底气好不足哦!
“对不起,我让我的小闯祸精真生气了,”君问天疼惜地亲亲她的耳朵,吻去她眼角的泪珠,“要是真的能停止爱你,就好了。我气你不为我好好珍重自己,也气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才决定去飞天堡冷静一下,不然我留在这里,一定会和你争执、发火。妹妹,你不知你对我有多重要吗?我对着一具没有呼吸的尸身,都充满感情。这真人在我面前,我舍得对她生气吗?真是一个小傻瓜!”
林妹妹凉了许久的心一下有些陶然,但小脸仍板着,“我知道诱敌那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应该和你商量下才是,所以你生气,我也觉得是应该的,但你不给我机会解释,回来后也不闻不问,还…还象个什么圣人似的住到书房里,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你分明在摆明立场,我们在分居中,我们之间玩完了。”
“你是这样理解的?”君问天忍俊不禁的瞪大眼。
“不然是什么?”她嘟哝着。
君问天爱怜地看了她良久,一手缓缓盖上她的小腹,“我做梦都想紧紧抱着她,怎么会放过亲近你的机会呢?可是你在保胎中,华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说那时切不可夫妻同床。妹妹,我与你分离一个月,知道你夫君有多渴望你吗?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只好逼自己睡到书房中。没想到你这小脑袋瓜中想的却是有的没的。”
林妹妹一张俏脸酡红如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上帝啊,原来是这么个误会,这个乌龙气又白生了,还把自己弄得象个千年怨妇,让她消失吧,活着以后还不得给君问天笑死。
“是不是在反省?”君问天见她久不说话,耳朵根子都透着红晕,心中一动,手缓缓地从中衫的衣扣间伸了进去,突地握了她已经非常丰满的浑圆。
“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反省?”她很没力度地反驳道,“你耍酷,装深沉,谁知道你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仍在保胎中,你不要非礼我。”
“我再坏有你坏吗?”君问天耸耸俊眉,“不吃我夹的菜,对我视若无睹,中秋节那夜把我关在门外,还为了我和飞天堡,诱窝阔台显形,哼,这些我都会记着的。”
“你…知道啦!”林妹妹怯怯地看着他。
“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他打消念头的?”他轻抚着她瘦削的脸颊,在那双黑白分明的清眸中,他又看到闪烁着慧黠俏皮的晶光。
“我说你若再为难我,我不能背叛我的老公,不能让我的孩子蒙羞,那么我只要死在你面前了。他可能被吓着了,只好把我送了回来。”她放软身子,依进他的怀中。
“你怎就笃定他肯放过你?”
“因为我仔细研究过蒙古历史,我知道他的性情,也知道他的命运,我才敢冒那样的险,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问题,免得后患无穷。老公,为什么蒙古的历史里没有你的名字?”她好奇地问道。
“对于蒙古人来说,汉族人是异类,他们不愿承认汉族人比他们强,史官都是朝庭的,当然就不会写到我。”
“原来是这样,那么就是说你以后都会好好的了。”长睫扑闪扑闪地。
“当然,我不好谁好,娶了这么个能气得让你吐血,但同时又让你惊喜连连、情不自禁深爱上的闯祸精。”他斜睨着她,眼中的火焰渐浓。
“还真是个复杂的怪物。”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么君堡主,现在请你与这个怪物保持距离,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
“你现在已经结实得可以任你的夫君为所欲为了。”他轻笑,俯身吻住她的唇,非常挑逗地将舌头探入她的口中。“妹妹,快二个月了,你该如何弥补我的相思呢…。”他的吻移到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在她颈间,全副心思沉醉在她柔美的身子中…
林妹妹被这久违的唇齿相依,弄意意乱情迷,她无力地搂住好颈项。
怎么弥补呢,如他所言,任他为所欲为了…。。
爱情的战争里,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输家,彼此后退一步,岂止是海阔天空,简直是满天挂着彩虹。
五十四,笛声何处(三)
五十四,笛声何处(三)
君府上空的那最后一块乌云终于消去了,真正的晴朗日子终于来到。
一大早,佣仆们就听到少奶奶的厢房中传来少爷开心的笑声和少奶奶绵软的娇嗔,若定力不太好,经过的人脸红红地,连路都走不好。那些个特地给孕妇喝的汤汤水水,孕妇也没从前乖乖的接受,必须在亲亲夫君一再地轻哄下,故作不情不愿地喝下,然后还撒娇地要夫君低下头听听腹中胎儿的心跳,要和胎儿说说话,说是注重胎教。只要是娘子的合理要求,新好老公是一律配合。
太阳刚出来,君问天牵着林妹妹的手在后花园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顺便散散步,华大夫说过,孕妇适当的运动对自然分娩很有帮助。这蒙古,又没有剖腹产,就是难产你也得靠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这无疑就增加了生孩子的危险性,听说头胎还特别不好生,林妹妹知道这利害关系,一点都不敢马虎,自己还自创了一套助产体操,每到下午都很认真地练习,君问天当然是陪在娘子身边了,递递布巾,切个水果什么的,帮着按摩按摩。他口中不说,心里对分娩还是有点心悸的。
无人时,小两口是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但当着佣仆的面,或在厅中用膳,和王夫人聊天时,林妹妹仍然保持前一阵的大方、端庄,不似初进府时那样语不惊人不罢休,可那对清眸的神采却不再空洞、无神,而是流光溢彩,顾盼生辉,与君问天一对上时,君问天漆黑的俊眸陡地就深如温柔的海洋,轻轻涌上的波浪,让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敢忽视小两口之间的浓情蜜意。
王夫人很欣慰儿子与媳妇这样的相爱,不象从前会挑剔林妹妹礼仪不周到、讲话不上规矩,现在人前人后都夸媳妇懂事、能干、孝训,心里面也真腾了个空,真心地疼林妹妹。林妹妹对王夫人的这份好,报以全心全意的尊重和敬爱,拿她就当方宛青女士一般,只是不敢随意地顶嘴,呵,妈妈和婆婆还是有一点的区别。
日上三竿时分,君问天进帐房忙生意上的事,林妹妹则进书院,为君诗霖授课。
日子就是这样有条不紊地往前缓缓流淌着,平静、温馨,却无限美妙。
这天,天气转凉,丫环给诗霖穿了件夹衣,诗霖在座椅上扯着衣衫,扭动个不停。
“诗霖,身上痒吗?”林妹妹翻着书页,瞄了眼女儿,考虑今天要不要和诗霖讲讲皇宫中妃嫔如云是怎么一回事。
诗霖嘟起小嘴,动作有些僵硬的伸出手臂,“娘亲,诗霖冷的是身子,手臂又不冷,穿成这样,手都不太好动,怎么写字呀?”
林妹妹笑了,从夏季跳到秋季时,人都不太适应厚衣服,“那让丫头给你先穿件马甲,不要急着穿这么厚的衣服。”
诗霖好奇地眨眨大眼睛,走到林妹妹面前,“娘亲,什么叫马甲?”
“就是没有袖子、没有领子、很短的夹衫,一般穿在内衣与外衣的中间,紧紧护着心口,这样又不会受凉,行动又自如,诗霖不知道吗?”
“娘亲,”诗霖突地小脸发光,“那我们可不可以帮烈哥哥做一件厚厚的马甲呀,他要练武、拿刀、挥剑,衣服不可以穿太多,但站在寒风中,也会冷的。”
好一个知冷知热的小可人,忽必烈怎能不深爱她?林妹妹莞尔一笑,笑意还没散开,她一怔,蓦地想起蒙古史上,察必皇后是个小小的发明家,把旧的丝弦收集起来,在热锅上煮沸,然后成丝,再织成丝绸,察必还发明了马甲、帽檐…。马甲?
“娘亲,你干吗眼睛瞪那么大?”诗霖被娘亲的眼神吓住了。
林妹妹放声大笑,哈哈,原来如此呀!历史居然是这么的有趣,一切都有定数,在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样的事,不会有一点点的偏差。
“娘亲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林妹妹戏谑地对诗霖挤挤眼,“诗霖,你不觉着你的烈哥哥戴的那帽子光秃秃的,并不能挡什么风沙?”
“是,”诗霖小脸皱成一团,“烈哥哥的脸一到冬天都会冻此的,娘亲,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有啊!”林妹妹一拍胸膛,她就索性做个幕后英雄,让她的女儿名扬青史去吧,“娘亲最最聪明了,今天咱们不上课,改做手工去。”
君诗霖欣喜地把小手塞进娘亲温暖的掌心,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期待。
还没等诗霖学会做马甲和帽檐,傍晚时分,君府中突然来了一位贵客,把君总管吓愣在府门边,好半天回不了神。
四王妃居然大驾光临君府。
在蒙古,等级观念非常严重。君问天虽说贵为蒙古首富,但就是一介商贾,与那些个王爷、官员玩得不错,可向来只有他登门造访他们的多,他们却轻易不会回访,除非有什么特别的、重要的事。
王爷们有特殊一说,好歹与君问天还扯上个交情,这四王妃过来干吗呢?忽必烈与诗霖虽情投意合的,但因为年幼,还没有谈婚论嫁,两家没什么深的交情,让四王妃亲自登门呀!
君府中众人大感意外,而且是难以想像的意外。君总管忙不迭地把四王妃请进客厅,一边让人赶快通知少爷和少奶奶。
君问天和林妹妹领着君诗霖很快就过来了,君总管已经让人上了茶,局促不安的陪在一边。
诗霖在四王府呆了几年,看到四王妃有点亲切,很有礼貌地上前施了个礼,唤声:“婆婆好!”
四王妃微微点了下头,用生硬的语气对诗霖说了声:“罢了!”
林妹妹秀眉一下子就蹙起来,心中有点光火,她可不懂什么尊贵之分,是人就是平等的,“四王妃,你屈尊光临君府,有何见教呀?”她不无讥讽地问道。
四王府扫视了一下厅内,缓缓抬了抬眼,“让下人们都下去,这事知道的人越少,对你们越好。”
“哦,四王妃到是很替我们着想。”这个真的是被民间传为送子娘娘、尊贵与神圣集于一身,生下四个皇帝的女人吗?林妹妹严重怀疑那些是四王府的人自我炒作,她怎么看这个应该受人尊重的四王府就不顺眼呢,这句句话听着好刺耳。
四王妃轻蔑地笑笑。
“来人,把小小姐抱去老夫人院中。”君问天是何等的犀利、锐智,一下就嗅出四王妃的来意不善,而这个来意,他猜想一定和诗霖有关,他不要让小诗霖受到任何伤害。
“察必想留在厅中。”诗霖扬起脸,对爹爹说道。
“诗霖,爹爹、娘亲要和王妃说大人们的事,诗霖乖,听话。”君问天疼爱地抱起女儿,递给君总管。差人掩了厅中的门,点起两排烛火,通明的烛光映着厅中三个人的神情都有点诡异。
“君堡主、夫人,你们心中一定在猜我来府中的用意,依君堡主那样的聪明人儿,一定不难猜出的。”四王妃启口说道。
君问天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王妃,你高看君某,君某是真不知王妃来君府的动机如何。”他按按一边焦躁不安的林妹妹,让她不必心急。
“君堡主,”四王妃的语气有点愤怒,“你应该明白,小王子年少,不识人心险恶,我可是一把年纪的人,可不是好让人糊弄的。你们君府家大业大,佣仆成群,却照顾不了一个小女孩,硬生生交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抚养。开始我也不在意,反正王府中养的人多了去。现在我才明白,这原来是君堡主的一番用心良苦,让小王子与你家小姐日久生情,从而达到坐上小王妃位置的目的。昨儿,小王子对我说,让我在年前找媒人,到君府提亲,要和你家小姐先定个婚。我说好好的诗霖不叫,为什么要改成察必,原来都是君堡主教唆得好,知道汉人不能嫁蒙古王室,于是把什么都想周到了。告诉你们,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这种攀龙附凤的主意,你们想都别想。”
林妹妹一听,心中刚刚硬压下来的一团火腾地就串上来了,她是既惊诧,又鄙夷,脸涨得通红,捧着个肚子冲到四王妃面前,君问天拉都拉不住,“若不是看在忽必烈的面子上,我立马让人把你扫地出门。以前别人说你聪明,很会教育孩子,今天我才真正看出你还真的不是一般聪明,呵,四王妃,少操心有的没的,想像力还真丰富,你编故事啊!你最好再活个一百年,亲眼看到你教育的王子们如何互相残杀,让你这位伟大的母就,尝尝教育成功的自豪感。我也告诉你,察必那破名,对我们家诗霖是个侮辱,我们不称罕。不是我们家诗霖配不上你们忽必烈,是你们忽必烈高攀了我们家诗霖。那个什么王妃位置,你爱给谁给谁去,我们君府对它没兴趣。但是你最好管好你家小王子,以后他哪条腿跨进我们君府,我砍掉他哪条腿。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真正的用意,是不是心疼诗霖在你们王府的几年,让你们耗尽了钱财,行啊,让你们账房先生开个据过来,我们君府以十付一,二十付一,也可以商量。一个六岁的孩子还日久生情呢,怕是你们想借我们家诗霖,来敲诈我们才是真的。”
哼,污蔑别人,谁不会。
君问天摸摸鼻子,嘴角不住地抽搐着,他刚刚还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听林妹妹这一吼,他忍俊不禁。
四王妃盛气凌人而来,他相信一定会灰溜溜地落败而归。林妹妹好久没发挥她的惊人之语,今天给了她用武之地。好了,他可以轻松作壁上观,看戏就行,也防着娘子别动了胎气。
“你信口雌黄。”四王妃雍容华贵的面容铁青得慑人,大口大口地喘气,“你敢说你们君府就没一点攀龙附凤的念头吗?”
林妹妹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了眨,“莫谈雌黄,雌白我也是这句话,四王妃,你觉得做王妃威风八面,我可没这感觉,有一个真心珍爱自己的老公才是最幸福的,那些名利如过眼烟云,争得你死我活的,最终还不是一场空。哦,你不要在意我这话,免得误导你的雄心壮志。不过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们君府的人都知道和四王府走得太近,好处没有,伤害却是一大堆。你们家忽必烈是帅哥还是俊男,我们有必要巴结吗?还有你这样的一位婆婆,我舍得把诗霖嫁过去给你欺负吗?我们君府别的没有,钱多的是,自有本事把女儿娇养得比公主还公主,到大了后,有的是一船的青年俊杰来求婚,干吗白痴似的攀你那棵风雨飘摇的树?”
哼,财大果然气粗,这样子讲话很横,很爽,林妹妹自豪地斜睨了下老公,在大汗与老公之间,她选择和老公白头偕老是绝对英明的,和自己过不去、有自虐倾向的女人才会进宫呢。
四王妃可不示弱,柳眉一竖,冷冷地笑道:“你们是拿准了小王子对察必铁了心,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讲话。有钱有什么了不起,能买到尊贵吗?多少人穷其一生,不就是想与王室沾点亲,攀点故。”
“王妃,”林妹妹挫败地耸耸肩,“什么叫尊贵,你懂吗?尊贵不是一个身份,而是气质与涵盖,尊重并珍贵,你有吗?人要先尊重别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不错,这一阵,小王子是常常到我们君府来串门,他虽年少,但他对诗霖的一份真情很让我和老公动容,我们尊重这份真挚的情感,才没有把他拒之于门外。我们并没拿他当王子看待,而是珍视他是一个很有主见、很懂事的孩子。王妃,你刚刚那一席话,不是羞辱了我们诗霖,而是羞辱了你的小王子。我觉得你这个娘亲做得有点失败,你知道你儿子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四王妃扬起下巴,倨傲不凡地说道。
“把拖雷手中失去的汗位重新夺回来?”林妹妹嘲讽地一笑。
四王妃一怔,两眼阴寒地瞪着她,这位堡主夫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她谨慎地瞟了眼一边的君问天,那高深莫测的神情真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放心,你尽管去抢去夺,那是你们自个家的事,没人阻止你。可是,这抢夺汗位呢,是个工作,你的王子是人不是机器,总归还有情感,还有自己的精神生活,这些你懂吗?”林妹妹说道。
四王妃拧拧眉,不太明白她的话。“如果你是讲娶妻生子,我这个做娘亲的自然会替他们考虑。”
“那就好!”林妹妹觉得四王妃简直就是块顽石,不想对她讲解婚姻是自由的、平等的道理,“那是你们家的事,没必要向我们汇报。我们府中的晚膳一向是按人算份的,你来得突然,我想厨房有点手忙脚乱,王妃你就别为难我们厨子了,他们也摸不清你的胃口,不知要愁白多少根头发,你还是请回王府吧!至于这亲事,你款款把心随便塞哪,我们都不会同意的,金钱方面,可以让两个府中的总管接触,我们就没必要见面了,谈起钱,总让人觉得俗气。君总管,送客!”她笑眯眯地,礼貌地对着正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四王妃气得浑身发抖,怎么说到最后,好象是她上门求亲,被人拒绝了呢?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她咬牙切齿地狠瞪了眼林妹妹,袖子甩,怒气冲冲而去。
“王妃,不送哦,88!”林妹妹歪着头,挥挥手,眉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妹妹,今天说得痛快吧!”君问天好笑地摇摇头,她这个样子,最是让他动心。
“一般啦,她不算好对手,只会仗势欺人,乱耍威风。老公,我琢磨,诗霖是真的不能嫁这个人家。”林妹妹挨着他坐下,“我们家的诗霖终生不嫁,也不要受这份闲气去。”
君问天以笑作答。
“你那什么表情呀,难道不是吗?”林妹妹愤愤地说。
“妹妹,”君问天叹了口气,捏住她的小手,“我当然舍不得把诗霖嫁给那样的人家,可是对象是忽必烈呀,你认为我们能作这个主吗?”
林妹妹蓦地杏眼圆瞪,愣住了。
五十五,笛声何处(四)
五十五,笛声何处(四)
不同寻常的来客把林妹妹的心绪搅得纷乱,久久难以平静,她不象君问天能做到深藏不露、淡定自若,在随后的几天里,这件事情一直在脑海里萦绕,她喋喋不休整日絮叨个不停。思来想去,千方百计想着还是不能把诗霖嫁给忽必烈,不谈以后忽必烈那后宫的三院六嫔,光是对付这个盛气凌人的婆婆四王妃就是一项艰居的任务。察必可是过世得很早,会是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们欺负死了吗?忽必烈虽然过到八十多岁,可大半个人生都是在征战。男人在前线,女人在后方,多孤单多寂寞呀!
“老公,我一定不能把诗霖嫁给忽必烈。”账房内,林妹妹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君问天还是那一脸淡淡的笑意,不发表任何评论。
“老公,难道你不是我这一方的吗?”她很失望的斜睨着君问天。
“今天助产操做了吗?”俊美男子不接她的视线,放下手中的账本,轻抚着她已经算得上很壮观的小腹,这么大,这次不会真的又是两个吧!
林妹妹懒洋洋地倚在他肩上,摇了摇头,“哪有心思做体操呀,我连课都讲不下去,干吗花那么大劲培养一个绝代皇后呢,真是太便宜他们家了。咦,”她突地坐起,眼瞪得老大,“忽必烈好象好几天没来府中了,会不会在四王妃的重压下,他先放弃了?”
君问天白了她一眼,端过桌上的点心喂她,她现在不是一日三餐,是随时进餐,“那样子他就不叫忽必烈了。”他慢悠悠地说道,“自认为好娘亲,怎么没注意诗霖的小脸都拉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