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呆了半晌,根本没察觉君问天口气中的轻蔑和嘲讽,他全心全意已沉浸于眼前这浅笑如诗的卷发女子不是碧儿的失落中。

碧儿也活泼,也俏皮,可是和这位林夫人好象真的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对他表现得太冷,一点依恋都没有吗?

身后的耶律楚材可听出来了,抚开被风吹起当住视线的胡子,沉声说道:“君堡主到是替大汗设想得周到,不过,没必要,蒙古现在兵强马壮,国库充实,应付那些足足有余。”

打肿脸充胖子,不过,他不和他们计较,一群苟延残喘之辈。君问天笑,“那甚好,君某只是建议而已。老大人,几年不见,你的胡子可全白了。”

“岁月无敌。”耶律楚材微微闭了下眼,打量着林妹妹,眉心蹙着。

这女子即使不是舒碧儿,但也一定和她有着什么关系,他的直觉告诉自已。可是舒园只有两个女儿,都已身亡,也没传出有什么旁枝,她到底是谁呢?

“老公,骑马比赛要开始了。”林妹妹以手遮眼,看到人群往马场涌去,急得大呼小叫起来。“老先生,以后再聊,现在看比赛要紧。”她对耶律楚材摆摆手,这老头虽说当初陷害了她,但各为其主,她不怪罪他。至于要不要报仇,那是老公的事。不过史书上没说这白胡子老头怎么死的,莫非是她老公害死的?唉,到了这蒙古,她无论用二十一世纪的那些法律条条文文来分析事物,随他们玩去吧!

林妹妹拉着君问天就要往马场冲去,根本不在意眼前站着的是当今的大汗和朝中第一众臣。

老先生?耶律楚材陡地僵如岩石。这个称呼只有舒碧儿用过。

“注意身子。”君问天从不喜欢与人玩口舌之争,他喜欢用行动来证明。网早已撒下,鱼也已进来,他只等收网。无意再和窝阔台和耶律楚材虚与委蛇,淡然地点下头,“我家夫人好奇心重,大汗、耶律大人,失陪。”

一家三口潇洒去也,转眼没入人群之中,失去了踪影。

窝阔台与耶律楚材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大概是全蒙古唯一敢冷落他们的两个人吗?而他们也甩不了脸色、摆不起驾子。

赛马一匹匹如闪电在草原上驰骋上,欢呼声如浪潮,把所有的声音全席卷了。

“老公,你说他们认出我来了吗?”人群中,林妹妹偷瞄那对君臣。

君问天不以为意地道:“认出不认出对我们都没影响,他已经不值得我去防卫了。”

“呵呵,老公,我发现我个人魅力还是很大的!”窝阔台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对她的留恋,她多少有那么一点虚荣哦!

“被一个酒色之徒盯上,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俊美男子毫不留情地泼了那一盆冷水。

林妹妹不服气地挺挺腰,急于证明自己的魅力,“那这样吧,我出去招摇一圈,看看有没人和我搭讪,你看看我有多厉害了。”说着,转身就想走,刚一起身,手就被君问天扣住,她撒娇,说试试看嘛,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把手抽出来,转身快走。还没走几步,突然觉得身体一飘,两脚离了地。

君问天从身后把她拦腰抱起,夹在胳膊底下,“好好看比赛。”

怀中的君诗霖看着娘亲手舞足蹈的偷扮鬼脸样,轻轻叹了口气,不禁怀疑这样的娘亲把她硬留在君府,到底能教她什么?

赛场上,喝彩声如潮,唯有窝阔台象置身在无人之境,脸板得严严的,一会儿拧眉一会儿展眉。

“耶律先生,你说是她吗?”他低声问。

耶律楚材抿着唇,依然如木雕一般,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朕不管了,管她是不是碧儿,朕都想要。”窝阔台目光灼灼地转向耶律楚材,“朕知道碧儿分娩之前,你和皇后曾经去找过她,至少说些什么,朕不想知道,但朕清楚碧儿的难产不是那么无缘无故的。考虑到蒙古的政局,朕忍痛没有追究,正如你所讲,人死不能复活,朕还得为祖宗的江山着想。可现在她活了,朕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法子,朕一定要得到她。你若做成了这件事,朕不追究乃马真皇后,也让贵由在太子之位上坐好,朕会戒酒,会疏女色,会振作,会做一个好大汗。

耶律先生,这交易公平吗?”

耶律楚材幽幽地看着草原的深处,淡然一笑。

御棚内,乃马真皇后含笑接受其他妃嫔们的敬酒,慈爱地夹了块肉放进坐在身边贵由的碗内,语气轻柔,音量极低,“皇儿,你该学会挑起一国的大任了!”

贵由咀嚼着鲜美的羊肉,微微一笑,“母后,皇儿何时让你失望的。”

四十二,帘卷西风(一)

四十二,帘卷西风(一)

不是所有的人对新鲜事物都能欣然接受的。

比如华大夫对君府家庭大夫一职,他真是太不习惯了。以往,都是他呆在医铺中,患者到医铺来请他诊治或者请他上门诊治,这个前提是患者有疾,他诊过后,给患者抓药,服过几帖,患者就会病去患除。而现在到这君府,又没人有什么患,有什么疾,他一坐半天干吗呢?

不治病,就教人养生吧!华大夫替君府的上上下下、主主仆仆挨个地诊了一次脉,开了一堆调理体息的汤药,把一家大小养得肤白腮红,个个健健壮壮的。这么大个工程,他也只需两个上午就给做完了。以后的每个上午,他除了给那位堡主夫人例行诊过脉之后,就是对着天空发呆。可是却又不能离开,君府的总管去医铺和他谈时,就是要求他必须在君府从早晨呆到正午,要坐足了时间,而君府给的医资比华家医铺一年的诊资多出几倍。

甩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他能有什么微词吗?

君府的人对华大夫是非常礼遇的,不仅腾出一个庭院给他做专门的诊室,还派了两个佣仆给他做下手。华大夫发呆之余,看看医书,好好研磨医理,然后有时间悄然打量着君府---------这个蒙古首富所居的府邸。

总体来讲,君府中的人都很没什么特别,除了那位堡主夫人。

君府对小小姐的教育好象很重视,可是却没请西席,而是堡主夫人亲自执教。他踱步经过书房时,听见小小姐跟在夫人后面高声朗读。读的内容有些是他闻所未闻的,夫人把艰涩苦闷难懂的一些诗词和文章好象重新修改了下,变得非常浅显,很易理解。夫人还教小小姐算术、天文和地理,偶尔还会讲《史记》,就连植种的树木和花草,夫人也会娓娓讲起。最最让他觉得惊奇的是,夫人教小小姐做手工,有时是剪布,有时是折纸,有时两人就在花园中培植一株花草,更让人瞠目结舌的,夫人教小小姐唱歌、跳舞,两人还一起做游戏,那些都是他平生以来,从未听过、听过的。夫人懂得很多,嗓音甜美,讲课的方式又特别。他常常在外面不知不觉能站很久,不仅是他,君府的佣仆们只要做完手中的事,也会借机到书院转悠。

君府中常有一景,夫人上课时,书院外会蹲着十多个佣仆佯装在拨草。君总管日日在府中大吼,怎么那一院的草坪,隔几天就全秃了呢?

夫人的课上得很成功,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一进书院呆半日,也不觉得苦闷,出来用膳时,还缠着娘亲问这问那。可夫人一出书院,就象换了个人,俏笑巧兮地挽着君堡主的手臂,十足甜美、娇媚的小妇人样。

君堡主忙得很,飞天镇、大都两边跑,听说飞天堡的主体工程刚完工,还没开始装饰呢,可是已经惊动了整个大都城,飞天堡的建筑风格不是常见的雕梁画栋、飞檐挑廊,而是一种新颖的很高雅的另类风格,采光好、透气好,又保暖又美观。华大夫听府中的人闲聊,飞天堡的建筑设计乃是夫人所为。

他真是对这位堡主夫人感到好奇极了。

君堡主很爱这位夫人,从眼神和举止中都看得出。只要君堡主有空、夫人又没授课时,一家三口就在君府的后园散步、笑谈,小小姐坐在君堡主的膝上,夫人倚着君堡主的肩,那个画面看得真令人动容。

达慕节过后的一天,天有点奇怪,仰望天空,虽看不见太阳,可阳光却给满天的白云镶嵌了金边,明亮得让人眩目,这是秋天快要来到的前兆,气候会慢慢凉爽,天会越来越高。

一早,华大夫例行给林妹妹诊治过脉,林妹妹没有象往常一样赶着去书院,缓缓地放下衣袖,一双清眸定定地盯着华大夫,看得华大夫有些发窘,不自然地脸开始发烫,“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华大夫,我最近睡得不太好,有没有那种吃了有助于睡眠可又不伤及胎儿的药啊?”林妹妹神色忧忧的问。

华大夫眨眨眼,咂了下嘴,惊道:“我刚刚诊脉时,觉得夫人身体不虚、睡眠很充足呀!难道我诊错了,让我再看看。”说着,他伸手想握林妹妹的手腕。

林妹妹腾地把手缩到身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华大夫,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口述为好。”

华大夫愣了下,笑了,“夫人,我是医者。医者,父母也,不讲究那些的。”

“今天就要讲究。”林妹妹非常固执地摇头,“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那种喝下去然让人睡得实实的却不会伤身子的药?”

“这…”华大夫向平平静的脸庞此时全是犹豫不决的神色,两道修眉微微皱起,“有是有,可是夫人你不需要呀!”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需要呢?”林妹妹扬起头,“你懂失眠者的痛苦吗?眼睁睁地瞪到天亮,数了上千上万只羊,也没用,然后再数猪、数牛、数马,还是没用,头痛欲裂,欲哭无泪。这样下去对我的身体,对腹中宝宝的身体都是极大的危害,华大夫,你该想个法子了吧!”

华大夫被她讲得紧张起来,“夫人,有这么严重啊!那…明天我给你带一帖药来,你试服下,看有没效果,要是不行,我就加大剂量。”

“对人体无害?”

“当然,这药性情温和,绝无一点伤害,山里百姓平时还当菜煮了吃呢!”

“行,那明天你给我带点来,但是,华大夫,”林妹妹突然停了下,起身,走到门边,对外张望了下,鬼鬼祟祟地弯着腰,又走了回来,手指压在唇瓣,低低说道,“这件事你要替我保秘,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现在看我象个稀世国宝似的,全府的人唯恐我有个什么,我老公更是草木皆兵。他们一紧张,我就更紧张。这不算个大病,你悄悄地给我治好了,不要惊动他们,行吗?”

堡主夫人太体贴了,华大夫心中不禁感慨道。很郑重地点点头,“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你治好失眠的。”

“那就多谢了。”林妹妹绽开一丝笑颜。

华大夫抿了抿唇,夫人那笑怎么看着笑得很诡异啊!

君问天今天又去飞天镇了,晚上赶不回来,因为还要巡视下铜、铁矿,和矿主们好好酌谈下。白一汉没有跟去,他这些日子也是忙碌得够呛,又要管各个铺子的生意,又要负责飞天堡的建筑。今晚好不容易有点闲空,想静静地把几个月的账簿整理下。

刚拿起毛笔,写了没两行字,账房的门被轻敲了两下,“白管事,我是林妹妹!”

“夫人!”白一汉讶异地上前打开门,看到林妹妹由秀珠陪着笑吟吟地立在外面,秀珠的手中还端着一个餐盘,里面叩了两个碗,象是夜宵之类的。

“知道白管事这些日子辛苦,我特地让厨房给白管事熬了点肉汤,给白管事补补身子。”林妹妹不等白一汉请,自顾越过他,跨进账房,随手捏起一本账簿,瞟了几眼,就扔下,无法忍受地摇摇头,“受不了,我一看到就密密麻麻的数字,就一个头两个大。”

白一汉脸上没有露出一幅受宠若惊的神色,以他对这位夫人的理解,她可不屑使这些笼络佣仆的小计。这深夜送补汤,不象是她所为,除非要送的那人是堡主。那么就是她有什么事要说了?

他警觉地坐下,夫人古灵精怪,又博古通今,堡主当个掌心宝,他可要谨慎又小心地防着她。

“夫人,你有什么事吩咐一汉吗?”白一汉接过秀珠递过来的补汤,眼底泛出小心翼翼的神色。

林妹妹眉开眼笑,“知我者,白管事也。呵,白管事,你可真了解我。”

白一汉心一窒,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没敢接话。

“秀珠,你到外面守着,防止无聊的人梦游到止。”林妹妹对秀珠使了个眼色,秀珠轻轻点头,开了门,轻轻掩上,自己站在廊下。

“白管事,明天我老公是不是要和矿里的护卫一同回大都?”林妹妹放低了音量,问道。

白一汉一震,没有瞒她,“是的,堡主不想夜长梦多,准备偷袭南山寺,歼灭宛玉公主及侍卫几人。忽必烈王子已经封锁了边境线,南宋不可能有援兵进来,我们只要摸清了他们的窝点,对付他们不会很难的。”

“就凭无忆和尚画的那个地图,能找到宛玉他们的窝点吗?宛玉好象不是个笨人,不会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等你们去抓他们吧?”林妹妹扬眉道。

白一汉把玩着桌上的毛笔,实话实说:“是的,要找到他们的窝点有点难度,虽然就在南山寺附近,可那儿山连着山,林挨着林,现在又是仲夏时节,叶茂林盛,蛇虫甚多,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前往。既使那样,还是要小心又小心。”

林妹妹轻轻一笑,“如果我们让他们主动暴露行踪,不就省事了吗?”

明亮的烛光下,白一汉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手掌紧紧握着,指甲掐入手心,轻抽了口凉气,断然说道:“夫人,你不要打什么以身诱敌的主意,那是不可行的。”

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转了几转,林妹妹玩味地勾起一缕笑,“你别先忙着说可行不可行,你说这主意好不好,要实事求是。我们心照不宣,都知宛玉是因为得不到我老公的爱,才如此丧心病狂。她不想我老公死,只想我老公痛。杀掉我,是可以让我老公疼得生不如死的好办法,从她在湖边木屋毁尸就可以猜测出来了。如果我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她不管那是不是个圈套,一定会主动跳出来的,因为她会仗着有利的地形、自以为是的武功,而且那对她来讲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你看她不惜余力杀诗霖就是好的说明。病急乱投医,她那时不会顾虑太多,只会想着把我杀了就好。你让护卫装成香客,暗中跟着,我和秀珠去南山寺敬香,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歼灭他们的。”

“夫人,这个主意听起来很不错,可是你知道那对你来讲有多么危险吗?”他可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堡主千辛万苦才寻回了夫人,如果再出什么事,让堡主到哪里再寻一个夫人!

“危险当然会有的,”林妹妹笑意涟涟,“有危险才有挑战,但还是我们胜算大呀,宛玉只要一出现,我们就在暗,她在明。而且我们可以避免许多没必要的牺牲,难道飞天堡的护卫不是人啊?”

夫人看来是考虑成熟了,白一汉知道自己向来说不过她,不过,她的话确实也有几份道理,如果她不是夫人,换成别人,他愿意一试。他没办法说服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管事,没有决定权,夫人还是和堡主商量下比较好!”他轻轻地把难题扔了回去。

“白管事,如果我能和他商量,我还找你干吗?”林妹妹激动地跳了起来,“你明知他永远不可能答应的,他宁可牺牲一万,也不可能让我伤一点皮毛。”这话有点夸张啊,为了达到效果,不作推敲,“南山寺香客那么多,如果真的打起来,宛玉他们劫持香客,滥杀无辜,血洗南山寺,那这代价就大了。我认为我那个主意不错,可以把他们引入无人之地,一举歼灭,又省事又快捷。我不是什么娇小姐,也会点女子防身术,而且还有你们呀,我能出什么事呢?”

白一汉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无力地睁开,“夫人,你说一千,道一万,你怎样从堡主的眼皮底下领着一干护卫出君府呢?”他问了个非常实际而又不可能完成的问题。

林妹妹唇角弯成一个俏丽的弧度,眼中一道晶光闪过,“这个就交给我来办吧!”

四十三,帘卷西风(二)

四十三,帘卷西风(二)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不是一句嘲笑,而是一句自夸的风雅。

英雄真的过不了美人关吗?当然不是,除非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为美人臣服,乐于自己醉卧牡丹花下,那关自然就过不了。

君堡主可是比英雄还要英雄的男子,多少倾国倾城的美人不惜一切对他投怀送抱,甚至主动宽衣解带,而他俊目微微一抬,视若无睹,连柳下惠也自叹不如他的淡然风度。

他真的是一个冷情寒性的男子吗?

不,主要是那个脱衣的人不对,如果换作是他的亲亲娘子,莫谈脱衣解带了,稍微暗递一个秋波,他就喉咙发痒,浑身灼热,按捺不住了。

淑女也疯狂,这冷情男子真的热起来,可比那些嘴上整天挂着甜言蜜语的男人强悍多了。

君问天是傍晚到达大都的,让白一汉安排好几十位护卫,听白一汉禀报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梳洗好,看到忽必烈牵着诗霖在花园里散步,他走过去谈了几句。心中不由大惊,这才上了几天的课,诗霖的言谈和见识就与从前大相径庭,侃侃而谈,有条有理,不是死搬硬套书本上的东西,而是带有自己的观点。她似乎更喜欢《史记》和《地理》,对蒙古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妹妹这次真的是用心做一件事了,君问天自豪地一笑。

喜坏的何止他一人。忽必烈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他预感到察必一定会成为一位杰出的皇后。以前都是他说,察必听,而现在,是察必说,他专心倾听。察必懂得可真多,还会奶声奶气地给他唱民谣,会跳象鸟儿飞翔的舞蹈。他的小察必慢慢就会长大,会越来越美丽。而这个慧黠、可爱俏丽的小丫头是他的,这是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啊!

他都有点等不及六年了,蒙古女子九岁就可以嫁人,他一定要找个理由说服姐姐和君叔。

好期待可以和察必成为夫妻的那一天。

“诗霖,娘亲呢?”君问天不打扰两个孩子的相处,忽必烈现在漠南,回来一趟不容易。

“娘亲在自己的厢房,说要和爹爹在厢房中用晚膳,不到花厅了。诗霖今晚在祖母房中吃。”诗霖回道。

君问天倾倾嘴角,小闯祸精今晚又要打什么主意了?

“察必,那株红色的花真好看,给烈哥哥摘一朵来,好吗?”忽必烈指着不远处的几株怒放的月季说道。

“好的!”诗霖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忽必烈转过身,神情有点严肃,“君叔,今天我听大哥说耶律大人到军营调走了上百位身手不错的将士,不知道执行什么任务。”

君问天淡淡地挑了下眉,冷冷地说道:“如果是冲着我来的,那他简直就是太蠢了。”

“大汗自达慕节后,居然戒了酒,日日临朝,贵由太子分管的几项事务,大汗也接了过来。贵由太子现在等于被悬在空中,乃马真皇后有些慌了,几次找大汗试探缘由,均被大汗挡在了门外。君叔,我想大汗可能会有所举动,让君婶多多保重。”忽必烈有些担忧地看着举着花笑着跑过来的诗霖,想起姐姐,希望不要生出什么意外。

以大汗对姐姐狂热的痴恋,再次见到死而复生或者就说是面容相似的姐姐,怎么不如飞蛾扑火般的扑上来呢?

窝阔台现在再无用,毕竟还握着皇权,还有耶律楚材帮着他,想办什么事还是能办得到的。

“呵,小王子不要担心,我自有防备。”君问天自信地笑了笑,“晚上不忙,就留下和诗霖一起吃晚膳。她一直念叨达慕节那天烈哥哥没有理她呢!”

“嘿嘿,”忽必烈不自然地挠挠头,“我想理,可是怕给君叔你带来不便,就没有过去招呼。”

“不需顾忌这些,现在的君叔已非从前的,我早没有了那些可笑的雄心壮志,只想一家平平安安地过日子,管好你君婶,让她太太平平平生下孩子。”君问天亲亲诗霖,摆摆手,转身而去。

忽必烈恭敬地目送他,“察必,以后我们也象你爹娘这样子相爱,好吗?”他蹲下身,抱起诗霖,问道。

君诗霖眨巴眨巴眼,爹爹和娘亲那样子就叫相爱吗?那样做起来好象没多少难度,小脸象花一样绽放出靓丽的笑颜,“好的,烈哥哥!”

忽必烈看得心一乱,情不自禁抱紧了她,在她的粉颊上印上一个青涩的吻。

君问天走进庭院时,天已经完完全全黑了,一抬眼,看到厢房的窗纱上映着淡黄的烛光,会心一笑。

无声地踏入房内,果真看到一桌的酒菜,和一身紫色的纱裙、隐约可见里面内衣的异常娇美的林妹妹。

林妹妹没有把泳衣穿回来,可是她穿越那天,里面穿的是一件非常性感的内衣,蕾丝花边,巴掌大的布条遮着私密的部分,外衣一解,那效果比穿泳装还要来得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