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比神光聪明,明明比神光能干,明明比神光心眼活泛,可每次她的十八班武艺跑到了神光这里就不灵光了。
神光什么都不用做,她就她那无辜的眼神看着你,最后她就赢了,自己就输了。
神光看着师姐那眼神,也是一懵:“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慧安突然想哭,又想哭又苦恨,她望着神光,咬牙切齿:“没事,我回去领悟怎么调理男人!”
说完,拉着王有田就跑。
神光无奈地看着慧安的背影,苦恼地咬着唇,师姐这是怎么了,本来不是要给她传经授业解惑,怎么突然就不说了。
她得罪师姐了吗?
这边神光正疑惑着,就听到前面突然发生一阵骚乱,原来是两边的男人差点打起来,前头还传来了男人的叫骂声。
虽然萧九峰一看就像个响马头子,但神光还是担心,万一吃亏呢,便垫着脚尖去看。
这时候正好萧宝辉媳妇和几个妇女过来了,萧宝辉媳妇看到神光,拉着神光去旁边一处山坡上看。
神光这才看清楚,只见两边的社员已经开始推搡了,萧宝堂和另外几个干部正在那里拉开打架的,而王楼庄公社里,是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好像是那边的头。
萧宝辉媳妇小声说:“那个人叫王金龙!”
王金龙这个人,名如其人,是王楼庄的一条龙,年纪和萧九峰差不多大,也是从小和萧九峰一起玩的,只不过两个男孩子都厉害,各自立了山头,带着一帮小子在那里打架。
打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两个人还是同班同学。
成了同班同学,两个人关系好过一阵,之后又开始打,就这么打,打到了后来挨饿了,萧家也出了大事,该没的都没了,穷得不行了,萧九峰性子收敛了许多,不怎么和人打架了,每天忙着寻觅吃的。
再之后,萧九峰就离开了,去参军了,十几年没回来。
神光看过去,只见王金龙身形魁梧,竟然和萧九峰不相上下,他站在人群中,大有一呼百应的架势。这时的他正冷着脸质问萧宝堂:“宝堂,我就问你,当年我们大队是不是帮着挖井了?吃水不忘挖井人,怎么我们现在用用这水井就不行了?前几年我们在用,今年我们也在用,你就算说下天来,也是这个理,我们的水泵现在就要下井!实在不行,咱明日个就去公社里,找公社的干部评评理!”
萧宝堂:“金龙,凡事得讲理,这水井虽然在咱们地界,可咱们也不是说不让你用,平时你们生产大队来打水,我们说过话吗?我们不让你们用吗?之前你们的水泵下了这水井,我们也没说什么,可现在我们有水泵了,总不能先紧着你们用,我们自己不用!”
一口井,哪那么大,也就下一台水泵,说白了就是别人用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王金龙黑着脸:“往年我们都用,今年你们下水泵,就不让我们下了?凭啥!你们还讲不讲理了!”
萧宝堂还要说什么,旁边一群人已经开始气不过,再次推推搡搡起来,其中有个王楼庄的年轻人被推倒了,那边顿时来气,上来就是一拳,这边自然更是气不过,一拥而上就开始打。
萧宝堂一看,急得嗓子都冒烟。
这种事情自古就有,到了浇水的时候,那就是抢水抢时间,谁抢到水先浇水,谁就可能丰收。因为这抢水的事,各村子到了浇水的季节打架的真不少。
可王金龙厉害啊,王金龙这个人能耐得很,狠起来不要命,到了公社里,他往那里一横,谁能管得着他?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萧宝堂愁得要命,赶紧就要过去阻拦,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却听一个声音沉沉地响起。
“金龙,多年不见了。”
萧宝堂看过去,是他堂叔萧九峰。
此时的萧九峰,站在人群中,身子峻挺,五官深刻,眉眼冷漠,上身的老蓝布褂子没系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起伏的精壮肌理。
王金龙听到这声音,也是微微一震,看过去时,便对上了那双淡漠的目光。
逆着阳光,王金龙眯起眼睛,从那张粗犷刚硬的脸庞上,辨认出了熟悉的轮廓。
是萧九峰。
那个去年突然回来生产大队的萧九峰。
他早就知道萧九峰回来了,但是还没见过。
听说他现在很穷,娶不上媳妇,只能去配尼姑。
还听说他现在吊儿郎当的,活得越来越糙,混得越来越差。
但是现在,猛地这么看过去,萧九峰竟然比自己还高,比自己还壮。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打招呼的时候不亢不卑,但是王金龙却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狂妄气势。
极好,萧九峰还是那个萧九峰,会在最冷的风里和他打架的那个萧九峰。
王金龙眯起了眼睛:“九峰,确实多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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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三更
第 16 章
第16章争夺水井
阳光底下, 精壮的汉子笑了,笑容却没进到眼睛里。
萧九峰笑着说:“金龙, 我建议你现在往后退一步。”
王金龙:“为什么?”
萧九峰:“你的脚底下,踩着的是花沟子生产大队的庄稼。”
王金龙低头看, 只见他的布鞋下, 果然踩着一只庄稼苗苗, 是棉花苗。
他下意识真就后退了一步。
他抬起头, 望向萧九峰。
萧九峰的笑已经收敛了, 稳稳的站在那里,双眸冷沉深邃,好像自己所有的反应全都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王金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恼怒。
十几年过去了, 那个曾经和他争得死去活来的萧九峰穷得连媳妇都娶不起,只能配了一个瘦巴巴的尼姑, 结果现在他竟然还能一脸冷傲地站在自己面前,凭什么?
萧九峰没有理会恼火的王金龙, 他弯下腰,扶正了那根已经被踩歪的幼苗。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王金龙就不止是恼怒了, 他还尴尬了。
他只好再退了一步。
接连退了两步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就这么被比下去了。
多年不见,还没交锋,他就被一棵庄稼幼苗给打败了!
王金龙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九峰, 你多年不在家,这口井的事你是不知道情况。”
萧九峰轻轻“哦”了声,之后抬头,淡声问道:“那是怎么个情况,你和我说说。”
王金龙听着这话,更加觉得不对味,他是要质疑萧九峰的,但是现在,萧九峰让他给他说,那话里意思,倒好像自己要向他汇报工作。
他顿时觉得,自己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萧九峰看他也不说话,便说:“宝堂,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说。今天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就干脆说清楚,划下一个道道。”
萧宝堂感激得都想哭了。
他是一个老实人,可是在这年月,肯干活的老实人当这个大队长,不好当,这位王金龙能打架,带着一帮子人吆五喝六的,自己比不过。
再加上人家王楼庄的人确实比他们花沟子多,真打群架也打不过,只能认怂。
他已经认怂认了好几年,现在他堂叔回来了,以他堂叔那性子,是怎么也吃不下这个亏的。
萧宝堂赶紧把这件事来龙去脉说了:“他们说,当年这口井其实是他们王楼庄挖的,还说当年地界不是这样的,当时这口井属于他们王楼庄,说虽然现在这块地划归我们生产大队了,但是他们也得用。我想着就一口井,用也没啥,大家都用,又不影响,所以这两年他们也一直用这口井。去年他们也把水泵下到井里了,那时候咱也没水泵,所以就随便他们了。可今年咱有水泵了,咱自己得下啊,不能说他们下了一次水泵,这口井就归他们了。”
萧九峰听了,眸光轻淡地望向王金龙:“金龙,这就是你做得不合适了,这口井是我们花沟子生产大队的,从我们小时候,那就是我们花沟子生产大队的。不是说我们借给你们用一年用两年,就成你们了,咱们两个生产大队是邻居,可当邻居不是这么当的。”
王金龙:“我呸,这萧宝堂不是胡说八道吗?”
萧九峰:“怎么胡说八道,你来说说。”
王金龙还是气,他觉得萧九峰让自己说说那语气,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好像自己是他的属下合该向他汇报工作,他当然不服气。
但是他不说,倒好像怕了似的,当下也顾不得了:“就是宝堂说的,老早前,这块地是我们王楼庄的,这口井也归我们,是后来划的时候,划线给划歪了,你们欺负人,才把这口井划给你们。我们这里有老人家当证据,这事是他们亲自经历过的!”
王金龙这一说,那边王楼庄生产大队的人都开始起哄:“没错,我们这里有人证,当年这口井就是我们造的,后来是被你们强霸去了!”
王楼庄的人这么一说,花沟子这边也有气,双方开始骂爹骂祖宗,又差点打起来。
萧九峰见此,突然厉声道:“都给老子住手!”
这一声下去,声音并不算太大,但是却充满气势凛凛,带着一股子彪悍的狠劲。
花沟子的人不敢说话了,王楼庄的人面面相觑,骂到一半的脏话憋在了那里。
但到底是有人不服气的,凭什么服气啊!
就有人冲过来,对着萧九峰说:“你他妈的算什么玩意?让你们大队长出来说话!”
萧宝堂赶紧说:“这是我大队长的叔,怎么了,不能说话了?!”
萧九峰却是不恼不怒,望向那个人,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那人只觉得,明明萧九峰看着没什么表情,但是那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下意识就是心里一怯。
不过想想,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大队里那么多人呢,谁怕谁啊?他还能吃人不成?
当下他昂起头来:“凭什么我过去,你要干嘛?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在这里让我过去?”
萧九峰笑了:“行,你不过来,我过去。”
说着,他两步到了那个人面前。
那人心里一沉。
萧九峰就在他眼跟前,凶猛彪悍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确实是有些怕了,眼前的男人足足比他高一头,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弱小,他甚至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人,那是一头长在山林里精壮的豹子。
那人想后退,但是不敢,周围都是人,他是男人,不能丢人,只能硬撑着。
萧九峰:“你叫王富贵是吧?”
王富贵咬牙:“……是。”
萧九峰从容地笑道:“你说我不配说话,那好,我们就先划出一个道道,咱用拳头比比,看看谁不配说话,让所有的人做个见证,你觉得怎么样?这样子公平吗?”
萧宝堂一听这话,顿时暗中叫好。
他堂叔就是他堂叔,出手不凡!
先是以一根棉花苗压退了王金龙的气势,现在又拿这么一个弱鸡开刀。
自己花沟子生产大队的问题就是人少,如果真是打群架一起上,肯定拼不过。而如果萧九峰直接单挑王金龙,那边王楼庄生产大队如果输了没面子,说不定记恨在心,甚至会一拥而上。
现在,萧九峰就单挑一个什么王富贵,无名之辈,既能敲山震虎,又给王楼庄生产大队的人留足了面子,也算是给王金龙一个台阶下。
这一招,可真是面面俱到!
而周围的人,也都跟着起哄起来了,特别是花沟子生产大队的,他们早就看不惯王楼庄人平时走路横着的那样了,就算他们是大生产大队,也不能欺负人是吧?
现在眼看着萧九峰要单挑那个什么王富贵,一个个开始起哄:“敢不敢单挑,不敢你是孬种!”
又有人哈哈笑:“这就一孬种,我看他没胆,咱九峰叔那是厉害人物,他敢和咱九峰叔杠?想也不敢,也就耍耍嘴皮子!”
这么一来,王楼庄的人气不过了,一个个也开始起哄:“上,揍死他!”
王富贵这个时候再怕,他也得上了。
这个时候他如果敢往后缩,那以后就没脸在大队里混了,他硬着头皮:“行,谁怕谁啊,单挑就单挑,你以为我怕你啊!”
说着,恶狠狠地挽起了袖子:“来,我们单打独斗,我王富贵如果退后一步,我不是亲娘养的!”
萧九峰却看向王金龙,嘴边噙着一抹笑:“我突然想起来了,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咱不能随便打人,金龙,这是你们大队的,我如果和他打架,你肯定说我欺负他,对不对?那还是别打了。”
王金龙盯着这个笑老虎模样的萧九峰,觉得这人可真是不要脸。
他可是和萧九峰从小打到大的,这人要打人,还要先摆足了各种理,把自己挑衅打架的事撇得一干二净,可真是越修炼越狡诈,做起事来真是滴水不漏。
王金龙冷笑一声:“萧九峰,你不想打就别打,不想打就滚,别管闲事。”
萧九峰也笑,笑得眉梢散发着凛冽之气:“我是花沟子生产大队的人,是花沟子生产大队的饭,花沟子生产大队的水井要被人抢占,我怎么就叫多管闲事呢。”
而这个时候,王楼庄的人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们拥簇着王富贵:“打,打,揍死他!这是花沟子大队长的本家,揍死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于是在这群人的拥簇中,王富贵硬着头皮冲了过来,他挥舞着拳头向着萧九峰痛击。
神光和萧宝辉媳妇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
她的心都提起来了。
萧九峰竟然要打架!
虽然萧九峰长得一脸响马头子的样子,但,但是她还是担心他啊!
神光的心揪了起来,怕得要死,急得要命,她只好赶紧双手合十,低低地开始念经,求佛祖保佑,求菩萨保佑,怎么着萧九峰也不能出事,千万别被打。
神光念着经,很心虚地把字小小的愿望告诉菩萨:“要挨打让别人挨打吧……”
正话刚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人群中发出惊呼。
神光心一颤,赶紧惦着脚尖抻着脖子看过去。
站在人群正当中的萧九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他的粗布褂子,露出健壮狂野的脊背。
他站在那里,顶天立地,就像拾牛山上那棵最挺拔的轻松,俾睨着山中万物。
而就在他脚下,是摔得痛苦低叫的王富贵。
一切不过是瞬间而已,谁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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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17章威武的萧九峰
神光没看清楚一切到底怎么发生的, 其实近在眼前的人也没看清楚。
他们只看到王富贵挥舞着拳头冲向了萧九峰,萧九峰身体闪了闪, 不知道怎么一伸手,王富贵就那么倒下了, 而且倒得惨烈和痛苦。
从他那痛苦的样子来看, 他不止是摔倒了。
很快就有人将王富贵扶起来, 被人扶起来的王富贵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左边胳膊:“疼, 我, 我脱臼了!”
脱臼,那确实是疼。
可他怎么脱臼的?
王楼庄生产大队的人都用提防的眼神看着萧九峰。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说要上去打萧九峰了。
虽然王楼庄生产大队的社员多,人多势众, 但大规模械斗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发生,毕竟现在是新社会了, 前几年别的生产大队械斗,听说都被上面罚了。
再说, 谁打头阵,谁先被这个萧九峰放倒在地上,所以大家都眼神里都露出疑惑和犹豫, 都无法相信地看着萧九峰。
王金龙脸色也有些变了,他盯着萧九峰, 探究地望着他。
看来离开家十几年的萧九峰,在外面真是学了不少本事啊!
萧宝堂看着这一幕,最初也是呆了,他看傻眼了。
原来他叔这么牛, 打架打起来这么狠,这简直是,这简直是成神了!!
萧宝堂反应过来后,脸上的得意眼睛里的兴奋遮都遮不住,他大声嚷嚷着:“怎么这么不经打,怎么这么不经打,我叔也没干嘛,我叔不就是用手挡了一下嘛,怎么你就脱臼了,你是纸糊的还是怎么着!”
他这一说,花沟子生产大队的人都笑了,哈哈大笑:“这可真是纸糊的,就这小身板,还想和我们九峰打,还是回家抱孩子吧!”
王富贵被大家嘲了,气得不行,但是他胳膊疼啊,周围几个就算想替他出头,可是看看萧九峰,心里都有些发憷。
动动手指头就让王富贵脱臼的萧九峰,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像一头精壮的豹子,随便一个眼神看过来,都带着一股子狠劲。
他们不敢。
他们都看向王金龙,指望着王金龙能替他们出口恶气。
王金龙咬牙切齿:“九峰,你这也忒狠了。”
萧九峰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是我狠,是他太弱了,还要打架是吗,换一个人?还是你们一起上?”
王金龙觉得骑虎难下,当年还小的时候,他和萧九峰就成天打架,但现在萧九峰的路子野,就那动作,他就琢磨不明白,这个时候让他和萧九峰打,这不是丢人吗?万一输了呢?
可他也不能说不打,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既然这样,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