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夕颜鼻头抵着他结实的胸,感觉他身上龙涎香的香味益发浓烈,沁入到她鼻孔里,沁入到她心肺,她胸口里的那颗情魄,扑通,扑通,似乎有了些动静。
在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刚要挣开时,他的指尖从她背后插入她心窝,掏住她那颗想逃脱的情魄。同时,他冰冷的唇,厮磨她的鬓发。
“圣上——”她轻轻呻吟,感觉自己的身体虚到像是在飞。
在这样情动下去,难保她真的会死。
她觉得自己会死。莫非情魄脱壳的时候,人都是那种要死的感觉吗?
两只手,不禁怀抱回他身上,他身上的龙涎香,沁入心扉,能让她那颗情魄动了又动,欲仙欲死的感觉后,稳定下来。
此刻她偎依着他的柔软身躯,让他益发温柔。他轻轻抱着她,说:“槿汐,槿汐从没有这样对过朕。”
她哪儿没有?她对他向来比对她自己都好。
但是她这话他是绝对不信的,因为他会觉得她是虚伪,是作假。只有,把她那颗心在他掌心里紧紧攥着握着,永不放手。不然,他内心有一刻的不安,都能化成黑色的火焰。
他体内磅礴的气浪传至她经脉,都能让她心头无比惊骇,震惊不已。他这修炼的是什么,好像是很可怕的东西。
他喉咙里低醇,醉人,带着戾气的笑声,厮磨她的耳际:“槿汐怕朕。槿汐知道的,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怕朕会吃了槿汐。”
她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怕他,那时候,总以为只是因为他贵为天子,却忘记了他体内纯正的东陵皇族血脉。所以潜意识里的东西往往才是最真实的。
他一把将她抱紧,搂紧了,带着些霸气道:“即使如此,槿汐不可以离开朕。朕如果死了,一定要带槿汐一块死。不能让槿汐一个人留在这世上,那会让槿汐被别人得到。”
这男人真混蛋!她都可以为他死过一回,他竟然只想着如果自己死了,她却是必须陪他一块死。只担心他死了如果她活着她会被别的男人霸占,这是什么变态心理。
秀眉蹙紧半截,突然想到他说的这陪葬,貌似历代东陵皇帝,叫皇后或爱妃陪葬的皇帝少之又少,史书上记载的,似乎只有两个皇帝这么做了。一个是开国皇帝,一个是那明诚皇高祖。这两个皇帝都是死了必须让自己最心爱的人陪着自己死。由此,突然想到念慈死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你一定要陪在皇帝身边,绝对不能离开!
原来,念慈说的这话是这意思。
念慈已经预料到了,他死了也必定会拉了她陪葬。只因为,他和那开国皇帝以及明诚皇高祖一样,对女子动情了。
如果不拉着心爱的女子一块死会怎么样?
花夕颜越想心里哪处越隐隐不安。
他低头亲吻下她,对她说:“朕看槿汐身体虚弱成这样,只好让内务府的人过来,由朕亲眼看着,让槿汐主持内务。”
怕她支撑不住晕倒了?
花夕颜弯弯唇角,她哪里真是虚弱成这个地步,只是在他身边,闻着他体内的香味,有些心悸和虚脱。
所以他这话,不过是借口想看内务府的事罢了。因为之前他公布了要她当月室殿主子全部掌握后宫权力,他不能轻而易举插进来,让她在后宫的威信减弱。
与他坐在了高椅上,让人,将内务府一干等候发落的人进来。
人,密密麻麻地跪满了房内地上。暂且没有一干穿上囚服的,因为都还没有被正式治罪。
内务府总管面上神色尚好,跪在地上陈述,自己并不知道大宛人乔装宫女混进皇宫里一事,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都是底下某些人贪图小钱,瞒着主子,欺上瞒下干出来的事。责任这样踢皮球的,踢了一串,最终落到了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头上。
小太监哭喊着自己冤枉,被那几个公公一吓唬,又说是自己刚进宫不懂规矩,贪图点银两,才干出大祸来,希望娘娘饶命。
【101】端了
对于查内务府,早在胡太后死后,她回中宫即开始着手了。只因她很清楚这里头的利益链条,既然能得胡太后赏识基本一手遮天的内务府,甚至威胁到皇帝的眼皮底下,只能说明,这里头的官官相卫,绝不可能只是内务府而已。与胡太后有关的,定是牵涉到一个派系——胡氏。而这正是黎子墨处心积虑许久要给予铲除的。
其实只要想想当初的棉花事件,花夕颜对此还记忆犹新,虽然证实那是一件冤案,但是告状的人有一句说的对,户部只要能干出做假账的事儿来,什么贪污腐败案件,几乎变成死无对证。
想那会儿他把孙家给除了,安的罪名也绝不是贪污腐败,只是,见机插缝,逼孙家自己起来造反,才得以借机铲除。
同理,要除掉这些胡系留存下来的顽固的钉子,相当于钉子户一样的钉子,实在是需要太多考虑在里头。尤其一些手握朝廷秘密的,一旦资料销毁或是将东陵国库诸如此类涉及国家重大机密的资料流泄于天下,东陵国早是周旁邻国的眼中钉,那么多国家对东陵是虎视眈眈,东陵的安全岌岌可危。
花夕颜把思路重新梳理一番,很快明白他为什么坐在这儿看着她审案了。这是审内务府,同时又不是审查内务府,是审查与内务府有关的各个朝廷部门。其中,每年按照计划要拨大笔银子给皇宫消费的,全部需先流入到内务府手中的关系部门,是户部。
查,这内务府有人贪污腐败,私下拿人银两办事,必须先查其内部资金。户部作为各部收入支出的审查部门,负有相关责任。
花夕颜思定,茶盅往那桌上一放。大喊饶命的小太监息了声音,全身发抖,像只小耗子一样畏惧地看着她。
“你说你收了大宛人多少银子?”
“娘娘,奴才没有收他人的银子,真的没有。”
“可他们都说你收了,你如何解释?怎么,让本宫派人搜你家当或是家里头?如果搜到你家里头同样有受贿的钱财,你家里人与你是同罪,死罪难逃。”
小太监听说自己家人一样要被砍头,魂都吓出来了,又喊着:“娘娘,奴才做事一人当,望娘娘不要把罪牵连奴才家人身上。”
“这可难办。本宫已经派人去你老家搜查了。”
把这个案子整整晾了这么多时辰,为的即是去搜找证据。可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只以为花夕颜真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或是忌惮于什么不敢对他们真动手。
内务府的总管公公抬袖管轻轻擦下额汗,心想:花夕颜她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做假账,是早有的事了。和户部那边,早通过气了。不需要临时抱佛脚,都可以应对得当任何突击检查。
要说衰,只能说是听信了那大宛人,信以为真了那大宛人说的话,说是了不起绝对不会出事,出事也绝不会牵连到他们内务府,结果,栽,正好栽在这大宛人手里。真不知这大宛人怎么干事的,勾引个男人都做不好。勾引不成,还赔了老本。这样的女人,还号称大宛族美女,呸,给他这个太监他都不要,尽是干赔本生意的。
如今临时推出了个小太监来顶罪。栽赃的功夫之前全准备好了。包括那小太监的家里。想必花夕颜派人去查,也绝对是查不出来的。
在等了一会儿之后,有人奉令办完搜查任务回来了,抬回来了两个大箱子,称,是在小太监家里附近的田地里挖出来的。
小太监望着那两个大箱子,两只眼全懵的。
花夕颜道:“你知道这里头装着什么吗?”
“不知道。”小太监答。
“受贿不就是银子吗?两箱银子。”
这么多银子?小太监从没有看过这么多银子,而且还据说藏在自己家里,都懵了。“娘娘,奴才真没有收过这么多银子。奴才哪有这个胆子收银子。奴才家里只有一个偏瘫的老母亲。奴才天天在宫里当值,哪怕收了银子,抬回家,偏瘫的老母亲也不可能帮奴才把银子埋起来。”
小太监说的全是实际情况。负责去搜查的人确定了这个情况。但是,不排除小太监瞒着老母,让人把银子埋了。
“你说这箱子里装的是银子?”花夕颜只是把秀眉抬一抬。
小太监又愣了,不是她说是银子吗,于是点着头:“是,是银子。”
砰,花夕颜拍下桌子。
小太监吓到一屁股不雅地坐地上了。
花夕颜冲他眯了眯眼:“可你告你状的人说你收大宛人的不是银子。”
不是银子是什么?
小太监更懵了。
“这样,本宫给你三次机会,你好好想清楚,大宛人送你的是什么。”花夕颜淡淡喝口茶后,道,“上刑。”
绞手指的工具被人搬了上来,卡在小太监的十只指头上。
第一只指头刚被绞,小太监凄厉地叫了起来:“娘娘,奴才,奴才真不知道大宛人送的是什么。”
“还嘴硬。本宫不折断你的指头看你怎么嘴硬。”
咔。
断了一只手骨,小太监眼睛直黑了过去,又当场被盆冷水浇醒。
其余在场在看着他这幅惨样的内务府的人,一个个垂着脑袋,脑门上挂着大汗。本来,花夕颜都是以一副不大爱管闲事的仁慈主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哪里知道,花夕颜真正狠起来,和胡太后差不多一样。不,是比胡太后还要更甚一些。
内务府总管程公公在内心里咬了咬牙齿:看来,这位月室殿主子,是死而复生之后,嫉恨胡太后,性子都一百八十度全变了。
花夕颜若听到这话肯定不认账。她的性子本就不是什么仁慈的性子。当皇后的,摆什么仁慈性子的,全都是骗人的。除非她情愿把自己和自己家人当被人宰割的羊。
只是,她确实是不大爱管闲事的。但是,火烧到自己地盘上来了,就恨不得她使出残酷的手段了。
那小太监被折断三根指头之后,口里吐的气只有出没有进的了,看着花夕颜说:“奴才,奴才真不知道大宛人送奴才的是什么东西。不如,娘娘把奴才的脑袋割了吧。当然,娘娘也可以把奴才的老母亲一块送上西天。”
花夕颜一双利眸咄咄:“你以为本宫不敢吗?”
小太监打了个寒噤。
“你最好想清楚了,这里头放的什么东西。只砍了你的脑袋,本宫嫌弃太容易。最少,要折断你手指,抽了你的筋,再放狗咬完你的脏腑。”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在发抖。
“娘娘。”小太监泪流满面,“娘娘你杀了奴才吧。”
“这么说,你认罪了?”
“是,奴才认罪。”
“箱子里放的什么?”
“奴才真的不清楚里面放了什么,只知道有人把箱子要埋到我家里去。”
“你收了看都不看,就帮人收了箱子。你收了人家多少银子办这事?”
“二两银子,刚好给我母亲吃一个月的药。”小太监哭噎着,承认自己很蠢,代替人做这种事情,最后真是连自己怎么变成替罪羊死的都不知道。
花夕颜念道:“本宫念你有一副孝顺之心,但无敬畏之心,断了你这三根指头,赶出宫去,回家好好种田孝敬你老母。”
小太监一怔,没想到自己从她手底下逃过了一劫,连忙要磕头感谢。可是,架起他的人,没让他再说句话,直接把他拉出了宫。
眼见花夕颜这么就发落了小太监,其余跪着的人,心里都惶惶了。不知道,花夕颜是打算此事到此为止,还是说?
“刘公公。”
那跪在最后一排的内务府的一位公公,顶着满头大汗爬了上前,应道:“奴才在,娘娘。”
“那内部揭发的告状纸是你写的?”
刘公公知道赖不过,只好点头:“是,是奴才。奴才也是不小心看见了,有人往他家里搬箱子,然后,瞄了眼那里头是什么东西,才知道的。”
“什么人往他家里搬箱子?”
“这,这,老奴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一辆车,对,老奴看见的时候,是在宫门了。箱子放在马车上。没人看守。”
“没人看守,你自己去掀开箱盖,看里头放的是什么。”
“是的。”
“那好,你现在去看看那箱子里头放的什么。”
刘公公一愣,不大明白她这话意思,但是,照她这话做了,不就是当众打开箱盖吗。走到两个大箱子面前,方才知道上了她的套子。那两箱子是有锁眼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刘公公。”花夕颜瞧他头顶垂下来的汗都可以变成河了,微微笑道,“本宫不知道你有隔物看物的本事呢?还是说你有撬锁的本事?”
刘公公猛闭上眼,回过身来,马上磕头:“奴才该死。奴才刚是娘娘突然问起,没有把事儿记清楚了回话。奴才,奴才是问了赶马车的人里头装的什么东西。至于那赶马车的人,奴才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反正,你认定了这是大宛人送的赃物对不对?”
“是,是。”
“你怎么认定是大宛人送的?”
“因为,赶马车的人说了,箱子里,箱子里装的东西,全是大宛人才有的。若是本国的人送的,何必拿大宛的东西来送。”
“嗯——”花夕颜长长拉个尾调,“你这话本宫觉得也很在理呢。”
刘公公用力擦着汗:总觉得她这话里藏着另外一个意思。
花夕颜磕磕茶盖:“这么说,只要找到这箱子的钥匙是在谁手里,谁收了大宛人的东西,这事儿好像就一清二楚了。”
底下的人,全都打起了晃动。
钥匙肯定不是在小太监手里。去搜小太监家里的人,搜了个仔细,唯独没有钥匙。话说,若这大宛人送的不是重礼的话,想必,那栽赃的,不会舍不得把钥匙同时栽赃给小太监。也或许可以说,这个栽赃的人,心里本是存了侥幸可以逃过一劫的。
程公公感觉腰间沉甸甸的,腰间系挂的钥匙,重到要把他拉入了无底洞里头。
“刘公公说了这箱子里的东西可能贵重,要是本宫,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要随身随带。那就,把这里怀疑的对象先搜一遍吧。”花夕颜说。
一群早在等候的侍卫听到命令,立马上前,一一搜其身上所有携带物品。要搜到程公公身上时,程公公将腰间挂的钥匙悄悄抛了出去,意图抛到离自己最近的某个人身上。可是,正好有个侍卫挡在了中间,钥匙落在了侍卫脚边。马上被那侍卫捡了起来。
“娘娘,发现了不明来路的钥匙一串。”侍卫道。
花夕颜都看着呢,眼睛一眯:“拿它开箱。”
钥匙一把把插进沉重的箱子锁眼,直到其中一把对准了锁眼机关,咔,轻巧的一声,得以转动开锁。箱盖掀开,露出的是——满箱子的奇异宝石。
大宛虽然不像东陵盛产玉石,但是各种奇异的宝石还是非常多的。有一些,在黑市上被炒作的价格,比黄金更高。被大宛人,认为送朋友送礼时价值最高的东西。
大宛进贡给东陵的贡品里头,奇异宝石是列在清单之首,代表忠诚。
这箱子宝石,堪比黄金,不,比黄金更贵。这样的贪污受贿数目,量刑绝对是死罪难逃。
在场的人,都被这宝石的光照瞎了眼。
刘公公吃惊到说不出话来,他当然不知道大宛人送程公公什么东西,程公公告诉他箱子里放着大宛的香粉胭脂布匹狐裘等东西,他信以为真。
原来程公公这是骗了他,为防止别人听说这些比黄金价格更高的东西,心存歹念私吞了。
花夕颜啧啧:这大宛皇子真下得起大手笔。为了把妹妹送进宫,送上她男人的床榻,不知动用了多少国库和国宝。
正因为想得到那只耶律奇大野牛野心庞大,只在乎国王的位置,不会惜财,送他们东陵本国官员行贿的东西更不会少,才使得她花夕颜抓人抓的这么容易。
这样贵重的东西,哪个收了真舍得扔掉。哪怕砍头都不会舍得扔的,因为贪婪是人类的本性。尤其已经是那种贪污常犯,钱再多都觉得不够,只想更多。
所以这种人,只能是自己作死。
程公公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被人用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程公公,钥匙是你自己扔的,可别说是本宫栽赃于你了。”花夕颜的声音冷冷地说。
程公公闭住口,一句话不说。
“掰开他的嘴,以免他自杀。”
花夕颜这话刚完,见一条血从程公公口角里流了出来。
众人大惊失色。侍卫掰开程公公的口时,见他嘴里已是血肉模糊。与花夕颜说的一样,他这是知道自己完了,为避免把更多的人牵连出来,干脆咬舌自尽。
内务府其余人,面色灰败。程公公这样自尽了,他们等于没有了头,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为此,花夕颜不过是晾了这群人一下,一个个主动开始自己招供了。把自己知道的全招出来,希望保住自己和家人条命。毕竟看花夕颜并没有从重发落那小太监。看来只是帮凶不是主犯的话,花夕颜会情有可原。
那刘公公也是犹豫了一阵,跪着上前承认自己的罪状说:“奴才愿意将功赎罪,告诉娘娘有关内务府账目上的来龙去脉。”
这正是花夕颜和皇帝想要的。花夕颜眸中一闪,嘴角微微嗪笑:“那公公可得说清楚了,免得到时候谁又说本宫诬陷其人。要知道,圣上在这儿听着呢。”
刘公公身体猛地一凛。因黎子墨一直在那儿坐着,没有说话,没有插嘴,没有动作,像是个隐形人一样。导致包括他在内的众人,几乎都忘了他的存在。
现在花夕颜一说,他们都才知道,自己直接是陷入到皇帝要铲除异臣所用的大圈套里头去了。
“奴才一定实话实说。”刘公公重重地磕头。
内务府的人被抓了一批,被囚,但是,迟迟没有发落的事儿,林老爷子对这事儿早就一清二楚。想他与那吏部的李大人关系极好。这内务府的人,真是有些人被发落了的话,也要告知吏部一声的。所以,林老爷子压根没把花夕颜查内务府腐败的事当一回事。一是想她花夕颜没这个本事真能查出个蛛丝马迹,毕竟内务府账目这一块,是他指导程公公怎么做的假账。二是,哪怕真爆出来了,与他户部也没有多大关系。最多,他户部负责一个审查不严的罪名,不至于杀头。
这样一想,反倒是那宮相如把他老婆女儿都弄没了这事,是直接激怒了他。
宮相如算老几,不过是个国舅,论朝廷百官辈分,要排到百名以外。真给宮相如这样搞法,这朝廷完了。全完了。不再是他们的地盘了。
所以,很快的,林老爷怂恿了一大批同僚,准备联名书写告状,一状告到圣上御前。
未想,这伙人义愤填膺书写的状纸,刚送到宫里,宫里立马有人回话,请他们所有在状纸上联名的人,都到宫中去。圣上要问明事情经过。
皇帝十分重视这个事情,等于十分重视他们的感受和请求。这群人,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宫中。
轰轰荡荡的队伍,竟是有百余人之多。这其中,除了朝廷里头林老爷的同僚,还有一些京城圈内的知名人士,以及,一些已经在家中休养挂个职但没有实权而威信仍在的朝中元老。
可见这场运动闹得很凶,有那么一种想把皇帝拉下台,或是说最少能逼得皇帝处置皇后的娘家,或是直接让皇帝废除花夕颜的气势。
黎子墨在召集众臣的前殿,与这些臣子会面。
众臣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见到花夕颜随同黎子墨出现时,一个个臣子不情不愿地喊:娘娘千岁。
花夕颜不讨人喜,向来不讨这群文武百官喜爱。原因太多。比如在她进宫之前,胡太后已经在百官中构建了自己的人脉和密不透风的格局,她想插进去,谈何容易。又或许,花夕颜出自清廉的宫家,宫家人那副行风,与许多人利益冲突,与大盘格格不入。
说不喜欢花夕颜的人,当然,其实,也是对黎子墨的抱怨多多的。
可以说,这些人,最巴不得他们这对夫妇赶紧下台。
这些臣子跪了好一阵,迟迟没有听见皇帝喊:免礼,平身。
不需多久,一个个跪到,身心都不舒服了。心里头,一个个都有些惶惶不安了。再没过多久,一群持矛的侍卫包围了整个大殿。
皇帝的声音在殿上回响:“今儿,朕听说了户部尚书涉及内务府与国外间谍勾结一案,朕不清楚与户部尚书联名的人,是不是都与此案有关系,只好请各位都在这儿跪着了。待办案的人,一一排查清楚之后,无关此案的人,自然可以被放回家中。”
龙威的余力,在殿内,犹如一道雷击,所有人被劈到风中凌乱。无数人,想宰了林老爷的目光,聚集到林老爷一个人身上。林老爷身上像是被千刀万剐。
面色铁青,林老爷跪上前,大呼:“圣上,这是无中生有的对臣的诬告。请圣上告诉臣,是谁诬陷臣,臣愿意与其单面对质。还有,臣之前写这封联名的状纸,为的是另一件事,圣上难道是为了偏袒某人,用其它罪名来拿臣吗?”
其余的人听着林老爷这话也有些道理。说不定,皇帝正是为了护短,护皇后的哥哥和娘家,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政策。
黎子墨凉薄的嘴唇微微一勾:“你说朕,为了偏袒皇后,所以诬陷你?”
“不是的。臣,臣只是担心圣上受到小人谗言,导致一时鬼迷心窍。圣上应该顺应民心才对。”林老爷说。
“够了!”黎子墨砰,一打龙椅,下面还敢跟着林老爷喊的人,全哑了声音。
“你们难道真以为朕治不了你们!都给朕老实在这儿跪着,等候发落。”
道完这话,皇帝带皇后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