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她像个孩子,一心想要抓住自己爱的人。

陆广梁看着她的模样,第一次感觉到她的任性。是啊,长这么大了,他没见过她任性的样子。还好,现在总算是看见了一次,她的任性好可爱。

“小语…”

“叔叔…告诉你…”

“司徒…皇…他…你…”

“是他…他…”

巨大的黑暗向他袭来,只感觉眼前一阵白光回旋。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剩下的所有含糊不清的话语,全部吞进了腹中。他无力的垂下了手,却还带着一丝遗憾。

他遗憾的是,那个男人应该是爱着小语的。

他遗憾的是,他们两个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两人。

小语…

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陆广梁带着遗憾闭上了眼睛,长眠不起。握着她的手,却还始终紧紧地抓着,好象是在担心,更是不放心。只是眼角的泪水,慢慢地干涸了。

他的手,终于放松了姿势,如此落寞。

陆小语反射性地抓紧了他的手,不愿意放开。她低下头,望着叔叔安静平和的容颜,心里面忽然感觉荒芜一片。她咬着唇,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全部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嘴角,还带着鲜血,混合着她的泪水,再也分不清楚。

袖口胡乱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手都在颤抖。压抑着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爆发。她应该嚎啕大哭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哭不出来。她应该发泄才对,可是她就是无法发泄。

陆小语望着手术台上已经死去的陆广梁,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变凉。最后,无奈地动了动唇,呼喊道,“叔叔…你醒来…你别走…”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为什么又剩下我一个人。她又是犯了什么错?非要她去承担?为什么别人拥有美满的家庭?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遇见亲人的死去?

陆小语痛苦地抬起头,朝着无人的手术室大吼,“为——什——么——”

身体猛地疲惫,她无力地朝后倒去。不是死去就能忘记一切…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不会再难受…

而在手术室外的司徒皇听见手术室内猛然传来的哀吼声,她突然的喊叫声,让他刹那间心神一阵激荡。拔开脚步,几乎是狼狈地冲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充满了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以及血腥味,聚光灯下的手术台上陆广梁平静得躺着。可是却已经感觉到了那份死寂,显然他已经走了。

他低头,瞧见了倒在地上的陆小语。

司徒皇心中一紧,急忙奔到她身边,伸手搂住了她。他刚想将她打很抱起,却被她微弱的力量制止了。慌张了目光,对上了她虚弱无助的眼神。

一时间,这双眼与记忆里的眼睛所重叠,他恍然失神。

陆小语颤抖着双手,揪紧了他的衣服,声音微弱,她轻声问道,“告诉我,你到底对我叔叔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会一下子病发,告诉我!”

叔叔临终之时,到底要告诉她什么?他想说些什么?

可是他口口声声说着司徒皇的名字,他是想告诉她什么真相吗?难道说,是他害了叔叔?是不是他?因为她的一厢情愿,而她终究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

所以,他可以很狠心地对叔叔说一些嘲讽的话?

陆小语想到这里,强烈克制着心里的那份怒火以及伤痛。她想要听见他的回答,她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一刻残留的情感,迫使自己要听到答案。

她就是这么傻…

傻到放任他去接近自己的叔叔…

“你告诉我!你说啊!为什么叔叔突然病发了!你开口!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陆小语痛苦地呢喃,双手更是无力地捶打着他。

他的默然不应,让她心里那份隐隐的火焰终于熄灭。

司徒皇听见了她的质问,感受到了她的痛苦,甚至能够明白她此刻的伤痛。可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事实真相的确如此。

的确是他刺激了陆广梁,害得他提前死去。

但是为什么他就是说不出口?应该要狠狠地伤害她,让她更加痛苦,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才对!为什么就是做不到这样对她?

自己甚至连那个真相都不愿意说出口,这是为什么?

他是在害怕吗?害怕着什么?

陆小语眼见他迟迟不肯作答,一颗心终于低落至谷地。封尘了自己,封闭了自己,不想让他继续搅乱自己。他的所有一切,她的妄想悸动,到这里是应该停止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猛地推开了他。

颤抖着双脚,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他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上,也随之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地注视着。她明白自己无法与他抗衡,可是如今,她已经生无可恋。

哀莫大于心死,她总是明白了。

反正也不会有谁替她难过,已经无牵无挂了,已经无所谓了。

陆小语望着他,忽然释然地笑,“你隐藏得很好,司徒皇,你真得很会演戏。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你终于狠狠地伤害了我,终于将我逼上了绝境。”

“让我刚获得一点点快乐,就让我摔到了深渊里,我爬也爬不起来了。”

“是啊,没有一个得罪过你的人,还会有好下场。我在你身边卧底五年,已经犯了你的大忌,可是我竟然还会这样可笑得认为你不像那些黑道上的人一样无/耻。”

“现在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从未看清过你,你只见过我叔叔一面,就害死了他!司徒皇!我恨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最为后悔的事情,就是竟然会对你动心…

陆小语没心没肺地笑着,泪水哗地落下。她的话说完了,感觉心里也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他会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可是,可是终究还是没有。

一场希望一场空,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呢?

是不是世界末日快来了,所以她才会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呢?所有的一切,刚刚得到的那点点幸福渴望,在这个时候全部瓦解。

司徒皇瞧见了她的泪水,不知怎么了,心里猛得一抽。这个时候,他突然有种感觉,似乎她已经慢慢从自己身边走远了。而这个距离,恰恰是他自己所为。

他的手扬起,将她推开了。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一寸一寸慢慢冷却了温度。

他猛地握紧了双手成拳,指关节都在咯吱咯吱作响。可是为什么他却一步也动不了,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她的笑容,让自己感觉如此刺目。

不仅仅是刺目,甚至是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身旁躺着已经安息的陆广梁,他的面前是质问自己的陆小语。他被夹在中间,闭眼的时候,忽然感觉迷茫彷徨惶恐。为什么还是带着恨意,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

究竟是谁没有放下,是那份痛苦记忆,还是他自己?

司徒皇看着她,终于蹒跚地朝前走了一步。此刻,他竟然只想要拥抱住她,拥抱住这个满脸泪水却还在微笑的女人。他只想将她拥抱进怀里,什么话也不想说。

可是,他刚走一步,她却朝后退一步。

他再继续走一步,她又是颤抖地朝后退一步。两人你进我退,始终没有跨越一步。

司徒皇忽然有些急了,他猛地抬头望向她,怒吼了一声,“不准你退!谁准你退了?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我的准许,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退!”

轰——

陆小语听见这句话,只感觉自己的心口堵得发慌。笑容更加柔媚了,可是也更加寒冷。眼底的寒意,心中的寒意,交织在一起,浓郁得化不开。

他说的没错,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改变过半分。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除了他自己。五年来,又有哪个女人真得入了他的心。她突然感到可笑,她可以冷静地告诉任何一个人,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他没有心,所以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而她在那个时候告诉别人的同时,也不正是在警告自己吗?告戒自己,不可以对他动心。告戒自己,不可以对他有感觉。告戒自己,他是他,她是她。

他们两人,是永远无法触碰的天平两断。

想要保持继续的平衡,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而现在,她打破了这份平衡,所以是她活该受罪。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错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如果要说怪罪,只能怪那个先爱上的。

谁先爱上,谁先疼。

但是这一次,可不可以她先说退出?受够了,真得受够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如果只有一死,那么就让她死吧!

她并不害怕死亡,只是怕死了以后…再也看不见他的容颜了…

再次悲戚地笑,却是为了自己这份懦弱。

你真没用,陆小语!

司徒皇见到她脸庞又是一抹更为凄惨的笑容,泪水却止住了。这抹笑容,昭示着什么,让他心里顿时一紧。他急切地想要抓住她,不管如何。

“过来!过来我身边!不然的话,我就让这家医院都消失掉!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所以,你还是乖乖地给我过来!”

“听见了没有?”

“给我过来!”

怒吼声落下,她却以极其迅猛地速度奔到了一旁,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双手握着手术刀,毅然决然地对准了自己的胸口,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司徒皇瞧见了她骸人的举动,一时间闷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把锋利的手术刀,像是刺在心头,让他感觉四肢百骸。他再也不敢前一步,原本沸腾的怒气也在瞬间熄灭,只感觉到一阵阴冷,从脚底开始蔓延而起。

不…不要…

不要这样…

他真得想看见这样的情景吗?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如果她死了,那么他呢?他会怎么样?一时间,他无法想象,也不能想象。

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焦急地喊道,“陆小语!放你手里的刀!”

“快点放下!你没有听见吗?我让你放下!”眼见她不听自己的劝阻,手术刀却反而往自己的心头又移进了几分,他的心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明白她的固执到让人发指的脾气,明白她真得会用刀刺伤自己。

他害怕了…

陆小语却只是微笑,此刻她的笑容美丽得如同钻石一样闪烁。她的手紧紧握着手术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她望着他,也望进了他的眼底。

只是他眼中深邃复杂的情绪,让她看不清也看不明白。

不过,她已经不想再懂了,太累了,累到她没有再继续反抗挣扎的能力了。

陆小语从容地笑着,缓缓开口,“司徒皇,你从未爱过我。我到现在才明白,我只不过是手掌心里的一个玩具。你是黑道之王,高高在上,从来没有人反抗过你。”

“而我算是一个例外,所以你的好胜心被完全挑起。”

“征服一个不屑于你的女人,很有趣吧?是不是让你感觉很有感觉?那种胜利不是让你感觉很快乐?”

“现在,你的目的实现了。我被打败了。我无可救药地被你打败了。”

“只是你千算万算,有没有算到我这个玩具,会选择自己毁灭自己呢?最后一步,我赢了你,可是输了自己!还是算你狠,司徒皇!”

她轻柔地将所有的话说完,在他错愕的俊容下将刀狠狠地拿起,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嘴角的笑容在这一刻,分不清楚是喜是悲。

真得要结束了…

为什么还是会心痛呢…

司徒皇眼见她将手术刀往胸口刺去,整个人濒临崩溃的状态。他来不及阻止,却焦急而又恐惧地大吼出声,“不要!住手!陆小语!快给我住手!不要!”

他的吼声,有些撕心裂肺。

脚颤抖地往前跨去,他想要去阻止。为什么她离他那么近的距离,却已经无法捕捉了。而手术刀离她的胸口越来越近,他不敢去看,竟然懦弱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要在他面前,上演这种画面?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在他面前,用死来释放自己?

死亡,真得是一种解脱吗?

难道她们不明白,这样做只是一种懦弱的行为吗?死亡不能带来任何的解脱,只会留下更多的怨念,只会让这些仇恨继续繁衍,永无止尽。

所以,他一直在恨,没有办法不去恨。

因为他从未获得过爱,他不懂爱。没有人来教导他,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啊!也没有人来教导他,该怎么去学会放下!没有人,没有一个人!

而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口忽然闪现另一抹高大冷漠的身影。

肯拿起消音手枪,关键时刻,单手一伸,精准地瞄向她拿着手术刀的手腕。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按下扳机,子弹从枪中射出。

“唔——”子弹射入她的手腕中,使得她突然手软无力。

手上一阵麻木,手术刀从手中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司徒皇敏锐到听出了消音枪发出的微弱鸣音,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瞧见她平安无事,只是手腕中枪,血流不止。而那把手术刀,已经掉落在地上。

舒缓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惶恐以及不安。

他真得愿意失去她吗?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心。

只是心里明明有个声音在呐喊,可是他犹豫不前。纵横黑白两道的黑道之王,竟然在此刻懦弱了脚步,不敢上前?真是可笑啊!可笑

陆小语错愕又疲惫,她扭头瞧见了站在手术室门口的肯。有些嘲讽的笑,她在笑自己,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连死亡,老天爷都不愿意给她。

她还能怎么做?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鲜血从手腕不断流淌而下,滴落至地面。

她没有用手去捂住伤口,任由那些鲜血坠落。就像是她的心,流淌而下的血。从这一刻起,她不想再做一个玩具,不是她死,就是她的重生。

凤凰涅磐,会得到重生。

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可是没有试过,就不会知道。

陆小语想着,再抬起头来,双眸冷凝得让人感觉森森然。她的目光在瞬间有种无可比拟的高贵感,视线扫过手术室外的肯,又瞥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司徒皇。

勾弯起嘴角,女声轻柔响起,“司徒皇,让我走,或者要我死,你选一个!”

既然她无从选择,那么就将这个选择的任务交给他。

或者,他知道一个更好的选择办法。

让她走?或者让她死?选一个?呵——

司徒皇听见了她的话,心中那份困惑以及迷茫在刹那间一扫而空,俊容浮现起一抹冷笑。他望着她,朝她一步一步走进,步伐沉稳。

这一次,她没有再退却,站在原地,沉静地看着他。

只是下意识地提了一颗心,倨傲得像是永远不会被打败得战士。是的,她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打败。她依然有她的骄傲,就像爸爸说的那样。

「宝贝,告诉爸爸,你和谁打架了?」

「隔壁家的坏猪猪欺负小语的好朋友,还掀她的裙子。所以小语要去打他,小语去给丢丢报仇!小语要告诉他,以后不可以欺负丢丢!」

「不可以这样哦,宝贝!」

「为什么?猪猪好坏!」

「爸爸告诉你,你那么小,打不过猪猪哎!等小语长大了,就有好多力气了。那个时候,就不要去打猪猪了。小语到时候就像爸爸一样,去打坏蛋!」

「像爸爸一样?」

「是啊,像爸爸一样,以后就跟爸爸一起!」

「每天都跟爸爸一起?」

「是啊!小家伙!」

从那一天起,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要像爸爸一样强。她的敌人并非是那些无意伤害的人,而是真正的坏蛋。虽然警察并非是她的梦想,可是她却依然坚持走了这条路。

她的骄傲,因为他是爸爸的女儿。

司徒皇瞧见她的容颜,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显现出夺目的光芒,竟然美丽得不可思议。他的心里一颤,原本想要说出口得阴狠话语,全部吞没回腹中。

难道真得希望看见她死气沉沉的样子?难道真得要看见她死吗?

不!不不!这并非是他所希望的!

可是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他到底在希望些什么!脑子一片混乱,他想自己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疗养自己,想想清楚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陆小语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手腕中的血越流血多,但是她并不觉得疼。

这点痛,算什么?

司徒皇眯起了双眸,细细地打量着她。好半晌时间,他才软化了那份尖锐。沉声说道,“这场游戏我玩腻了,暂时放过你!”

“你让我觉得很有趣,语!好好地留在台北,不要接近任何人!”

“因为,我随时可能会重蹈覆辙!”

“听明白了吗?”

他把话说完,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出奇不易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只是轻轻地吻了下,随即收了吻。他转身,朝着手术室外走去。

“肯!处理好这里!我不想看见任何事端!”

脚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离开了。

chapter55:表哥裴焕

陆小语站在原地,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的声音,直到淹没。她忽然低下了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终于打算放过她了吗?还是,这只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

在这一场游戏里,她失了身又失了心,不是吗?

他挥挥手,可以潇洒自若地离开。可是她呢?只有面对一具亲人的尸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好恨啊!她恨得更是自己!为什么,还是忍不住会心动!

鲜血不断流淌而下,她感觉眼前一片昏暗,自己的身体也因为承受不住而倾倒而下。闭上眼的瞬间,她的眼前,忽然浮现起爸爸以及妈妈的笑脸。

他们在那么近的地方正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那份笑容,让她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她很想张开手去拥抱他们,但是却已经没有力气。

爸爸…妈妈…

小语好没用啊!你们看见了吗?

嘴角那份逞强的笑容不再,她闭上了眼睛沉沉朝后倒去。好想就这样一睡不起,这样就可以忘记所有。有时候,逃避自己的人,会更加幸福。

活着,永远比死去来得痛苦。

就在她快要倒地的刹那,肯飞速地奔到了她身旁,将她扶住了。而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原本俏丽的脸庞,没有半分血色。

肯扶着她,忽然低下头,沉声喊道,“殿下!”

等到陆小语真正昏迷之后,原本已经走远的司徒皇却中途返回。

他走进了手术室,来到她身边,长臂一伸,将自己的领带使劲地扎紧在她的手腕伤口处。又是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覆在了她的身上,这才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低头瞧见了她的虚弱不堪,也瞧见了她的萎靡。

他抱着她,沉声说道,“肯!处理好这里!马上打电话给Jan医师,告诉他,我带病人过来需要治疗。”

“是!殿下!车钥匙!”肯又是点头,恭敬地回道,双手将钥匙呈上。

司徒皇接过钥匙,终于转身走出了手术室。

自从殿下成为意大利黑手党之王后,他在世界各地都设有专为卡登医治的医师。而在台北,他更是让Jan医师驻扎。Jan医师,世界一流的医师,性格温和,进入组织三年时间。

肯等到司徒皇抱着陆小语走后,连忙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拨到了Jan医师的私人别墅。

电话接通了,男人一如既往的和煦声从那头传来,“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是不是又受伤了?啧啧!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Jan!殿下让我通报一声,他带人过来治疗了!”肯皱了皱眉头。

“谁?”语气惊奇,显然是十分错愕。

肯思忖了好半晌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最后,轻声说道,“羽影堂主!”

“羽影怎么会受伤?她不是已经被殿下去除组织了吗?她和殿下在一起?哦!他们两有一腿了?”Jan更加好奇了,简直是个好奇宝宝。

肯的眉宇皱得更拢,冷声说道,“不知道!”

随即,将电话挂断了。

另一头,司徒皇驾驶着轿车,一路行驶到了Jan的私人别墅。由于台北不像意大利,私自携带枪支算是非法行为,不想搞出太多事端,只好带着她前往Jan那里。

飞车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避过了喧哗的闹市区,终于到达了Jan的私人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