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机一用力,攀着手中的绳子就上了大树。
上树之后,沿着靠近围墙的树干走近围墙,距离围墙还有五尺的距离。
围墙内同样有一棵大树,距离围墙大概有两丈的距离。
他再一次将手中的爪索抛出去,爪索勾在了围墙内的那棵大树上。
他一个荡秋千的动作,就从墙外的大树飞到了墙内的大树上。
这个过程,虽然树叶刷刷,有响声。
可并没有太大的响声,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更别说,他选择的这处本就是镇守太监府比较僻静的地方,下人们多半就住在这个地方。
他从围墙内的那棵大树顺势而下。
将手中的爪索收起来,藏好。
然后按照脑中记忆的路径,向张槐所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碰到府中守夜的护卫几次从他藏身的不远处经过。
至于二院的门口,有几个下人正在赌钱,根本就没留意院门。
让他很轻易地进了二院。
二院,是镇守太监府所有主子的住处。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张槐和张成叔侄两应该住在这一进院子里。
这个院子外边看起来很放松,可他也不敢大意。
进了二院的门之后,躲在一个暗角,等待了片刻,发现没什么动静后。
他才向正院的方向走去。
先是走到正院张槐的书房墙边站定。
扔出一颗小石子试探动静。
小石子落在石板地上,在寂静的夜中听的还是很清晰。
片刻后,还是没有动静,他慢慢地潜到书房的窗前,倾听了片刻动静。
书房没任何动静,张槐今晚应该不是歇在这里。
那剩下的一个地方,就只能是张槐的卧房了。
要不是他实在没时间等待,再过几天就要进京参加春一闱,他至少会选择在动手之前,潜进镇守太监府,观察几天,才动手。
可如今时间紧迫,他又不想因为复仇放过这次考试的机会。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张槐也可能只是一个棋子,真正藏在幕后的人,一定有不小的权势。
只有他获得更高的地位,调动更多的资源,才能彻底查清所有的一切。
而张槐,只要不是一头猪,他就一定明白,只要他说出一切,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从张槐的口中获得真相。
他必须要为自己多准备几条路。
张槐的书房距离卧房并不远。
就在他快靠近张槐卧房时,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虽然,他与张槐见过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他还是依稀觉得那人应该是张槐。
张槐这么晚了,不睡觉,这是要去哪里?
他既然没待在房间里,这给他抓人审问增加了难度。
就在他决定跟在张槐身后借机行动时,却觉得张槐行走的速度要快的多,他竟有些跟不上。
难不成,看张槐这行走之间的气势,莫非对方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这么一想,他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顾忌。
只觉得今晚的行动好像不太顺利。
张槐大摇大摆地出了二院的门。
那些赌博的吓了一跳,忙喊了一声:“公公!”就跪了下来。
“明日找张福领上十板子。”张槐脚步停都没停,带点尖细的声音远去。
他趁着这些下人跪着不敢起身时,也身形一闪出了二院的门。
远远地继续跟着。
不敢跟的太近,唯恐被对方发现。
就这样,他还看到,对方有几次停下脚步,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只是天色很黑,对方并没有发现他的藏身之地。
一直跟着张槐到了西边的一处院子。
老远处,他就听到那院子里有女子的调一笑声。
他有些疑惑,莫非,张槐这个死太监,这么晚了,还要女的陪着睡一觉?
现在他进退两难,是继续跟进去,还是留在外边,等着张槐再次出来。
可随后,他就听到张槐的声音道:“还不快给本公滚下去。”
“叔父,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呀,秦封那个老匹夫,竟敢搬来晋王世子来压叔父。叔父,你一定不能让他好过。”是张成的声音。
看来,张成是住这个院子的。
这个畜生,昨日被教训了一番,还没吸取教训,要不是,前几年为了不给姑父引来麻烦,他早就设法除了这个畜生了。
如今,他还敢口出恶言,挑拨这个死太监。
可接下来,却没了任何响动。
难道这叔侄发现了自己的行踪,防止被窃听,这才故意压低了声音。
就在他犹疑不定,打算今日出师不利,先行回去时,就看到那张槐竟然身上背了一个人出来。
看服饰打扮,应该是张成。
这张槐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背着张成这个侄子要干什么?
这情形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有些不合常理。
理智告诉他,应该撤退了,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继续跟上去。
张槐去的地方并不远,从气味判断,那里应该是茅房。
何时,这叔侄关系这么好了,侄子上茅厕,还要叔叔背着去。
可片刻后,那张槐就一个人出来了。
不仅如此,借着茅厕边的灯笼的微光。他分明看到张槐从茅厕出来时,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不对,现在这个张槐的脸明显要小一些,胳臂更纤细一些。
☆、031,扔进粪池淹死
不对,现在这个张槐的脸明显要小一些,胳臂什么的更纤细一些。
这人不是张槐,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这人既然不是张槐,为何要假扮张槐?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可不管怎么说,有黑夜的掩护,这人还是很成功地骗过了张府的下人,包括他。
这人既然不是张槐,那真正的张槐去哪了?
如果这人不是张槐,那他将张公子背到茅厕里面干什么?
想到对方从茅厕出来,唇角那诡异的笑,他心中也不由地冒凉气。
他相信对方将张公子送到茅厕中,绝对不是让张公子好好欣赏茅厕的风景。
现在,那张公子十有*已经凶多吉少了。
就算他没猜准开头,却猜准了结局。
他现在也不想多生枝节,也不想助人为乐。
张公子那样的人,被茅厕还肮脏的人,还有什么比茅厕更适合做他的归宿呢?
秦韵将张公子背到茅厕中,扔到粪池中,看到粪汁将张公子的头脸彻底掩埋后。
她才整了整身上的衣冠,又从怀中莫出一个水袋,倒出水来冲刷过自己的手之后,顺手将那水袋一起扔入了另外一个粪池之中。
然后,施施然地走出了茅厕。
今晚,她像游魂一般,已经在镇守太监府游荡多半夜了。
对她这种已经习惯了冒险和次激的人来说,平静如死水一般的日子并不适合与她。
今晚,天刚黑后,她就开始行动了。
跟着给镇守太监府送菜的牛车,她轻而易举地久躲过了守着角门的那个婆子,进入到了镇守太监府。
先是从两个小丫鬟的口中辨明了方向,然后跟着其中一个小丫鬟,回到了对方的房间。
先是简单胁迫对方,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然后用浸泡过药汁的手绢,让这丫鬟暂时沉睡过去。
借用了这丫鬟的衣裙和首饰,她就开始了今晚的游荡行动。
虽说,她有相当的自信,她此时的穿着打扮,是扔到人堆中也不会引起关注的那种。
可,这镇守太监府也绝不是自家的后花园,能一览无余。
面积还真不小,房屋还真不少。下人虽多,不过,专业级的护卫就屈数可指了。
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个过程中,她换装三次,除了最早的丫鬟装之外,她还分别在这府中弄了两套衣服换装。nm
曾经跟国际知名魔术大师学过半年的她,将许多魔术手法引用到任务行动中,确实可以轻而易举地欺骗普通人的视觉和感知。
因为事先从丫鬟口中得知这太监府的大致情况,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张公子的院落。
这个涩鬼虽然挨了五十板子,但秦知府可真不想把这厮打出个好歹来,那行刑的衙役们虽说都很不待见这个畜生,手下还是留了情的。
所以,这张公子被抬回来后,身上的伤虽说不轻,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这养伤的过程,仍是女瑟环绕。莺莺燕燕。
本来,她最早的打算并不是要这张公子的命,而是将他那玩意儿给去掉,让他接他叔父张太监的班。
可转念一想,这厮就算没了那东西,也可以学他叔父进宫当差呀。
这厮这样的人品,不管到了那里,都是祸害。
与其让他有机会再去祸害别人,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然后,一个天才般的法子成型了。
虽说这厮死了很麻烦,可是如果张府所有的人都看到这厮是死在自己叔父的手中,那他们的感觉想必一定很过瘾吧。
想到这里,她就不在张公子的院子外继续逗留,而是去了张槐张太监的院子。
要想假扮这张太监完成这个天才计划,她必须先对张太监做个简单的了解。
还需要从张太监那里借一些道具用用。
等她到张太监的院子后,才发现张太监正在书房待客。
客人是谁?山西的巡按御史刘大人。
这位刘大人具体姓甚名谁?秦韵不知道,可从这张太监的称呼中可以听出这人的身份。
就算秦韵没有专门研究过明史,也知道,御史这官职,是隶属于明朝监察机构都察院的。
明代的监察御史平时在京城都察院供职称为内差或常差,如奉命出巡盐务即为巡盐御史,
红楼梦里,林黛玉她老爸的职位就是这个。
奉命出巡漕运为巡漕御史,奉命巡按地方为巡按御史,这个刘大人就是最后一类,巡按御史。
御史这个官职别看品级不高,可是权限却很大,他名义上原则上可是“代天子巡狩”,地方上的各级政府施政方略,品行,等等他都有监察的权利,甚至有权利给皇上直接上折子弹劾对方。
这样一个官职的人,出现在镇守太监府。
秦韵本能地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果然,从偷听这两人的对话中,她得知,这秦知府现在是把这死太监给得罪透了。
这张槐与这刘大人密谋,就是罗列罪名,让刘大人上折子弹劾秦知府的。
其中一条罪名就是与藩王交接。
前面都说了,明代的藩王,说地位高贵吧,是真的高贵,他们毕竟是皇家血脉。
可他们却是不允许参与国一家政一事的,更不允许与地方官吏来往紧密,私下交接的。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还要从明朝第三任皇帝朱棣说起,大家都知道朱棣当时是藩王,起兵夺了侄子建文帝的皇位。
既然他可以这么干,他也怕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这么干呀,干脆就立了一条规矩,藩王不得干涉地方政一治一军一事事务,不得擅自离开封地,结交地方官员。
所以,要是藩王与当地官吏私下交接,弄不好就会与拥立藩王,谋一反联系起来,那可是要杀头灭门的。
这些王爷们,世子们说起来身份高贵,可一辈子只能像被养猪一样养起来,不能有政一治一诉一求,就连想出门游山玩水都不允许。
总之,明代的所谓王妃,世子妃什么的,那简直弱一暴了,想凭借这个身份搞风搞雨,是白日做梦。
如今,晋王世子出面,带走了秦韵,就给了张太监和这刘御史一个罗织罪名的由头。
☆、031,第一次夜半接触
如今,晋王世子出面,带走了秦韵,就给了张太监和这刘御史一个罗织罪名的由头。
秦韵不知道,她何时竟能成了别人借的刀了。
现在,秦知府不过就是顺水推盘地顺从了柳折眉和晋王世子的谋划,将她推给了晋王世子暂时监管而已。
这张太监和这刘御史,就将矛头对准了秦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