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顾初的声音愈发娇柔黏软,“我想看长安街,上海有吗?”

“改天陪你去看。”

“现在就去。”她一手搭在他的胸口上,笑嘻嘻的。

“不行。”

“为什么?”顾初贴着他,盯着他性感的下巴。

陆北辰揽着她腰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他低头看她,眸底如凝了黑夜,幽深又有光亮,这光亮是掺了暧昧的意图。他一瞬不瞬地锁着她,开口时嗓音低喃粗噶,“今晚不行。”

顾初的呼吸一滞,被他的眸光烫到,又觉得掌心之下他的胸膛炙热,心脏就更不安分了。一时间整个人都瘫软的,心脏跳得太快,她觉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如果强行发声,必然是颤着音儿的。他的眼神太过侵略,太过意图明显,她不是听不懂看不懂,将脸一埋,来掩饰内心的激动。

暗光里,她觉得陆北辰的手臂又收紧了,淡淡的酒气蛊惑了彼此。

324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夜色正浓,月半圆。深秋的月光总会是清惨,又被一地霓虹退散了清凉。顾初对北京不了解,也不知道陆北辰下榻的酒店在什么地方,等车子停下后,有门童上来开了车门。陆北辰给代驾结算了钱,又将车钥匙给了泊车。她随他进了酒店,不知怎的,脸就臊红了。

一路上,陆北辰都是牵着她的手,不说话,她亦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虽这么晚了,但大厅里还有人,她觉得,大厅里的人都像是在瞅她似的。进了电梯,陆北辰掏出了房卡刷了一下,按了上升。

电梯动了,缓缓而上。

顾初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攀升。

她不知道这是哪家酒店,也不知道这家酒店位于北京什么地方,只觉得奢贵高档,符合他的身份。而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回了酒店,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在这个不同于上海的夜晚。她觉得,心里的这股子激动犹若初见他时似的。

试着要抽回手,却被陆北辰攥紧。她抬眼看他,他却没看她,电梯上方的数字在一格一格地变换,越攀越高。没多久,耳边听到“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厚重的地毯吸走了声音,长长的走廊尽是宫廷鹅黄。陆北辰一路牵着她朝前走,步子不快不慢,足以让她跟得上他的步伐。却只觉得他攥着她的大手越是发紧了,掌心滚烫,是他的,亦是他的。

房门前,陆北辰停了脚步,刷卡而入。

月色蔓延了房间,格局很大。可没容得顾初细看,房门刚关,下一秒她就被陆北辰猛地按在了墙上,紧跟着他的吻就落了下来,汹涌而至。

“北辰…”她被他的热情惊到,喃出他的名字,但很快,声音就湮没在他的热吻中。

黑暗中,顾初听见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纠缠着她的呼吸。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固有的来苏味混在了一起,蛊惑了她。主动攀上了他的颈部,然后,听见了衣扣崩落的声音。

他的热情变得急不可耐,而她,亦不想压抑对他的思念和渴望。

月光蔓延在了他精壮的肩头,如此真实,不再是她梦中的男子,也不再是平时温文沉默冷静淡然的男子,更不再是于人前喜怒不形色的男子。幽暗中,房卡连同彼此的衣物就被他随意扔到了脚下,没来得及开灯,他的热情就如同海浪将她吞没。

只有窗前的那一抹月色,映亮了他的脸,一脸的英俊,因炙热的情念而变得邪魅性感。

男人的胡茬在厮磨在刺痛了她,却意外刺激了她的感官。男人的气息变得愈发浑浊,她成了被他吞噬的祭品,于门口的一方之地,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祭奠。

月光静静注视着一切,注视着两人在玄关里的痴缠。

她想压抑,他却命她喊出来,又在撞击中一遍遍喃着她的名字,每念一遍,她对他的爱就更深刻一层。

许久后,一场惊涛骇浪才归于平静。

顾初如脱骨的鱼,长发已被汗水打湿,无力地靠在陆北辰身上,他搂着她,结实的肩头也沾了汗珠。他感受着女人的柔软和余颤,英俊的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间汲取她的芳香和纾缓他的呼吸,彼此的心跳频率相同,肌肤与肌肤的撞击之后就成了温婉如水的安抚。

由狂野到平息,直到发觉顾初似乎再也站不住后,陆北辰手臂一个用力,将她轻轻松松抱起进了卧室。

后背贴到床单时有些微凉,却极好地纾缓她身体的滚烫。

陆北辰低头吻了她的眉梢,相比刚刚的贪婪,他又回归温柔。她嘤咛一声,整个人软软的,一动都不能动。他低笑,起了身。

没一会儿,灯亮了。

不刺眼,很柔和,主灯没开,地灯如星光,隔着一层轻透的白纱帘,窗外尽是霓虹。陆北辰回到了床边,她抬眼,正瞥见他丝毫没遮掩的身体,脸一红,赶忙收回目光。又道,“你不知羞的啊,窗帘还没拉呢。”

“外面看不到。”陆北辰低笑。

“拉上嘛。”她撒娇。

陆北辰便依从了她。

窗帘拉好后,他又折回床边,一手撑在床榻,左手轻抚她的身子,又拭了她额上的细汗,轻声说,“我去冲个澡。”

“嗯。”她轻喃一声。

他折身去了浴室,她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他结实流畅的背影,那道疤痕依旧令她心疼。

男人冲澡的时间不长,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了,身上是清爽的浴液香,少了刚刚激情时一直缠绕着她的酒气。他腰间裹着浴巾,尚了床后,将浴巾解了,扔到了一旁。结实的手臂轻轻松松将她揽了过来,再吻她,已是怜惜。

“我也去冲一下。”她懒洋洋地说。

“急什么。”陆北辰箍着她不让走。

“都是汗。”

陆北辰一翻身,将她圈在怀里,胸膛与她的后背相贴,低笑,“都是你的香气。”

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肩头,痒痒的,她的身子就缩了缩。女人的娇憨落入他眼,他的眸光又染了几许深沉黝黑,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抚,待落至手臂时,一道疤痕被他发现了。

“这道疤是怎么回事?”他的拇指轻轻摩挲,问。

是在整形机构受的伤,当时科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恳求她不要跟陆北辰讲的,她微微偏头,额头轻轻蹭着他的下巴,道,“没事,就是一小点的皮外伤,你看,疤痕都浅了,很快就没了的。”

她差点忘了胳膊上的伤,但于灯光之下,怎能瞒得过陆北辰的眼睛。说完这话,她感觉到陆北辰在盯着自己,生怕他深究,便扭过头,轻轻啃咬着他的下巴,绵延往上。

他的唇,薄而性感,是她的最爱。

可这个薄唇的主人向来是习惯掌控的那位,很快地,化被动为主动。热辣的长吻过后是涓涓细流,他的唇游曳在她的耳畔,低低问,“想我了吗?”

她点头。

想,每分每秒都在想他,这是她不想隐藏的念头。

“初初。”他再次低喃她的名字,厚重而情深。

“嗯?”她醉于他的嗓音。

男人埋下头,高蜓的鼻梁穿过她的发丝,薄唇扫过她的耳骨,“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的心化了。

他的大掌又重新燃了温度,她贴靠着他的胸膛,亦能感觉到他体温的攀升。他开始一点点啃咬她的耳稍,渐渐蔓延。

如此“坦诚相向”,顾初早就发觉了他身体的变化,脸颊就不争气地红了。

这一次,不同于刚进门的那次粗野狂暴,他变得危险而缠绵。

这一夜,她沉醉于他的体温。

随着他的节奏,久久无法停歇。

郭香云,这个本来跟着女儿出嫁后就离开盛家的人,如今却成了张遗像摆在沈强的对面屋。事后,盛天伟打了不少电话来查郭香云目前的下落,但许桐从他紧皱的眉头中不难知道,郭香云的下落很难打听。

她心里升起了个不详预感,也许遗像就是真的,郭香云,真的已经死了。

两人共同经历了这件事,就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盛天伟做什么事也不再避开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调查了沈强的对面业主,就是个当地的回迁户,目前全家搬到了昌平。盛天伟很快找到了那户人家,可对方并不认识个叫郭香云的老人,虽不大吉利,但许桐还是拍了遗照上的照片拿给那家户主看,户主看着他们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俩神经病,末了说,我真不认识这个人,那边的房子早就卖了,都被开发商给收回去了。

看来,是有人将遗像故意放上去的。

这人是谁,究竟什么目的?

郭香云的线索断了,盛天伟又载着许桐去见了梵尼。关于梵尼的下落,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盛天伟才知晓了。车子一路开出了城区,荒凉之处群山之中,梵尼就被安排在那里的疗养院。

不知怎的,车子一进山里,许桐就觉得那双盯着他们的眼睛就不见了,这几日的拘谨感和被窥探的感觉骤然消失。当然,她并没有跟盛天伟太过强调这种感觉,如今不可控的事情已经太多,她不想他再陷烦忧。

这原本真是个休养性情的好地方,空气极佳,深秋又是佳美之季,漫山都是金黄和殷红,打远一瞧就是心旷神怡。然而,这不是一般的疗养院,这里面住着的,都是,非正常人。

许桐急切地想要见到梵尼,她的精神状态虽说不好,但万一能找到线索呢。然而,令盛天伟和许桐吃惊的是,梵尼被人接走了。

院长亲自接待盛天伟,跟他说,“您再早一天都能见到梵尼,她被亲戚接走了。”

盛天伟警觉,“她没有亲戚。”

“怎么能没有呢,那人是带着证明文件的。哦对了,还有他的签名呢。”院长将领取文件递给了盛天伟。

盛天伟接过文件,翻开,目光骤然一紧。

上面的签名是:科洛

325夫:辰

又见白兰花,在明艳的季节。年轻的男孩女孩牵手走过的情人路,风一吹,白兰花的花瓣散了一地。阳光落在叶隙,晃了满眼的温暖。树下,是男孩子怀抱吉他,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但拨弄出来的音符杂乱无章想。终究烦了,将吉他扔到了一边。女孩儿手拿两只柳橙蹦哒过来,见状后将橙子一放,吉他重新塞他怀里。

“你这么聪明,学吉他有什么难的呀?”

“我真的不擅长这个。”

“那我想听你弹吉他唱歌给我听怎么办?”

男孩儿叹息,“你在为难我。”

“为难你不行吗?”女孩笑得嚣张,“你是我男朋友,为我学会弹一首曲子唱一首歌天经地义啊。”

“无理也能被你辨三分。”

“我的要求合情合理的。”女孩儿为他剥了个柳橙,送至他唇边,“来,先吃个橙子润润喉,然后我继续教你。”

男孩儿张口接了橙子,一脸的无奈。

顾初睁眼的时候,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女孩儿的笑声,沾了阳光的味道,暖暖的,愉悦的,黏在耳膜里,又钻进了喉咙中,有种栀子花的清甜。她看着棚顶,那些细碎如星的水晶灯具折了点点光亮。厚重的窗帘有了浅浅的缝隙,阳光从缝隙间挤进来,于地毯上落下金黄。梦已经远去,大片的白兰早已不见。

有多久没梦见以前了?

也许是回学校考试时她又重新踏上了那条情人路,再次想起那段肆意飞扬的青春岁月。有人说,25岁,青春还在,最起码手里揪住的还有青春的尾巴。可她的青春过早地逝去了,连尾巴都没抓住。梦里的情景她不陌生,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梦见从前发生过的情景?梦境,不应该是五花八门的吗?

北深被她逼着学吉他学了半年,最终还是以连琴弦都按不准而告终,她气得快要抓头发,他却笑着搂过她说,不会弹吉他就没资格做你男朋友了?

我这个人爱生气,如果你要是哄我的话,总得有一技之长吧?当时的她理直气壮。

哄你的方式有很多。

例如呢?

例如…当时他在思考,少顷后说,例如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

她就笑了,跟他说,那你以后就要受累了,我这个人呢最喜欢名牌上身,便宜的东西我可不要。

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这句话是北深说的,现在她每每想起,心总会坠着疼。翻了个身,全身的酸胀提醒了她一个实实在在的现实,与她欢好,为她提供最好的物质保障的人是陆北辰,不是,北深。缘分许是这般安排吧,曾经的她一心以为北深是那个陪她走完一生的男人,可现在,她跟了他的哥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异样感。床头是叠得整齐的睡衣,她从上海带过来的,生怕北京冷,特意带了稍厚些的。身子懒得不太想起床,陆北辰像是只贪嘴的豹子,昨晚在她身上一次次爆发了他的十足精力。

他已经起床了,一看床头时间,快十点。陆北辰每天起床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六点准时,他有着强大的生物钟,不需要闹钟,到了该起来的自然就醒了,除非,第二日没什么事,他会一直等着她睡醒,然而,没事的时候太少。顾初不知道今天他是如何安排,在床头又没见什么字条,心想着他八成也没走远。懒洋洋地穿好了睡衣,来到窗帘前打算看看窗外的风景,岂料,右手刚一搭上窗帘,顾初整个人就愣住了。

她右手的中指,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白金戒托,切割完美的钻石,不是一伸手豪气摆阔的鸽子蛋,钻石大小正正好好,又在设计上独特极了。手一直僵着没动,脑袋也僵住了,她发誓这不是她梦游戴上的戒指,戒指陌生,她从没买过。

这…

怎么个意思?

许久后,顾初才抽回手,将中指上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她是见过好东西的,她母亲向来对珠宝这类的设计在行,连带的她自然耳濡目染。这戒指一看就是走私人定制的,钻打磨得极度精细,这卧室里因窗帘挡了光而是昏暗,可这钻石的璀璨竟刺穿了眼前的幽暗,甚至还带了几许蓝光,如宇宙最遥远的天火,点燃了她的手指。

微微敞开了窗帘,阳光摄入,令她看清楚戒托背后的一行小字,亦是精致镌刻:MyLove,初。目光盯在了这行字的落款上,夫:辰。

夫:辰?

辰,是陆北辰。

夫,是夫君的意思?

这戒指…

顾初的心脏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快装不下了砰砰狂跳。紧紧攥着戒指,手心都被铬疼了才蓦地反应过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了卧室。

昨晚回来甚晚,又因陆北辰热情的爆发力而没来得及对酒店的格局多分析。这么一跑出来只觉得眼前一亮,偌大的客厅哪是在她想象中的范围?套房利用居住和办公,很好地将起居和公事分开。客厅有整面朝阳的落地窗和花园式阳台,阳光甚好,只是楼层太高,鸟儿都飞不上来了。客厅里竟不少人,沙发坐着罗池、语境他们几个,还有几位是她不认识的,陆北辰在花园阳台,正在跟科洛说话。他们穿得都挺正式,唯独陆北辰穿得休闲。

科洛抽着烟,比比划划地神情极为激动,陆北辰没抽烟,双臂交叉于胸,状似悠哉地靠在阳台上。今日阳光甚好,秋高气爽,风不大,这么高的距离只是微微拂动了他的黑发。他高空临下,背后就是著名的鸟巢。

顾初没料到大早上就看见这么多人,一时间僵在原地忘了动弹。

罗池先看见她的,正讨论案子,一抬头就看见了只“猫”。粉红色的猫,呆里呆气地站在卧室门口,显然被这么一群人给吓着了。他笑不可支,指着顾初,“没想到我们的陆教授好这口呢?”

罗池的声音引来了陆北辰的注意,他转头朝客厅里看,下一秒,唇角忍不住上扬了。顾初穿了一身连体睡衣,通体的粉红色,帽子上是个可爱的卡通猫,还戴俩耳朵,屁股后面扬起了一条尾巴,绒嘟嘟的倒是可爱。长发散下来,又箍着一条粉红色的巾带,一看就是睡得很迷糊被人吵醒,慵懒极了。

科洛见她后,夸张地吹了个口哨,“嘿,粉猫女。”

顾初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哪知道会有这么多人?

陆北辰回了客厅,说了句,“行了差不多了,大家可以离开了。”

罗池哪会错过好戏,嬉笑着,“公事是谈差不多了,但顾小妹难得来北京一次,我们叙叙旧呗。”

陆北辰已来到顾初身边,先是没理会罗池的“臭不要脸”,低头看了看,“拖鞋呢?”

“卧室呢…”

“回去穿上。”

“哦…”顾初还是懵着的,十分听话地回卧室穿拖鞋。

科洛摇头晃脑袋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靠在了潘安的身上,啧啧两声,“找个年龄小的女朋友就是这点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