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前,姚季节的电话打进来,说:“姚四儿,你属蜗牛的呢?都这个点儿了,你就算是爬也爬回来吧?”

姚希希没有立即回答,听着里边说说笑笑的,她直接挂了电话,就听姚季节在里边气急败坏的嚷嚷:“四儿挂我电话!”

姚首道“嗯哼”了一声。

姚季节的声音小了些:“爷爷能不偏心的这么明显嘛……还说不得了我……”

“好哇!说我坏话。”姚希希很是大声,有要吓一吓姚季节的意思,玉姨在外边就要同她说话,她只做了噤声的动作,一下子闯了进来。

她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容,待看清屋里的情况,笑容便僵在脸上——坐在爷爷手下的人,谁啊……

姚希希脑子里嗡嗡作响,指着矜持微笑,绅士礼貌到恰到好处的陶明白,瞠目结舌的。

“你怎么在我家?”她张口就问。

姚首道一顿:“没规矩。”

语调甚是平缓,倒没有真的责备的意思,反倒透着一股子的纵容。

姚季节在一旁忿忿不平的撇嘴。

姚希希皱了皱鼻子,狐疑的又看了一陶明白一眼,然后乖巧的一一与众人打招呼。心里却说,小样儿的,又开始装无辜……她下午给他发信息说晚上要回景慈街的时候,他可没回一句:真巧啊,我今晚也去景慈街……她在心里小心的盘算着,眼下这到底是怎么个状况,也没个人给她透透口风。莫不是,陶明白就是那个神秘的大牌客人?不至于吧……

“就属你这小猴子鼻子最尖,我们正要吃饭呢,你就回来了。”白朴方显然很是高兴,开着玩笑。

“去洗手,开饭了。”姚静香摸女儿的耳垂。

“哦……”姚希希瞪了陶明白一眼,越发感觉可疑。

等她洗完手回来,像是有意无意的,大家在陶明白旁边给她留了位置,姚希希就觉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这里似的。她坐下来,狠狠的踩中陶明白的脚,然后满面挂笑的看着他。

她其实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似乎应该感觉不自在与不妥的,但是对着陶明白,又感觉,她其实并没有感觉多不自在,仿佛,他出现在她的亲人面前,是一件再水到渠成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了。她其实有些气,这股子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明知没道理,却还是要这股子憋闷悉数发泄在他身上。

陶明白脚上吃疼,不由得皱眉,想着她这会子的心情,却还是忍不住乐。

姚首道扬了下下巴,说:“小陶是我的客人,不要拘谨。”

姚希希龇牙,盯着陶明白。合着这人不是一般的神通广大,这才多会儿的功夫,立马鸟枪换大炮,摇身一变,成爷爷的客人了。

好家伙,真是……抱上了好粗的一根大腿。

姚希希语塞了。她起先还纳闷,姚季节素日里一向是满嘴跑火车的,怎么到了陶明白这茬,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有些过分了,敢情是不敢撩爷爷的虎须。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姚希希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全是小心思,想到这里,忍不住对姚季节一笑,果然,姚季节的脸色都变了,跟内分泌严重失调似的。

白朴方不停的给她夹菜,玉姨在一旁,语气甚是不满,直说小四瘦了。

姚希希不以为意,她哪儿瘦了,她便是上学最胖那会儿,脸圆的都跟包子似的了,玉姨也还是会心疼,并不住感慨:小四真瘦,小四太瘦了……她倒是好奇,在玉姨的大脑中,对胖的定义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概念,总不至于等到她胖成一只球的时候,玉姨才会满意的觉得,嗯,小四这样正好。

她左右看看,顺手把自己碗里的一块看着有些肥腻的肉骨头塞给了陶明白。

几乎是同时,好几个人“嘶嘶”的,有不满,有无奈……姚希希眨了眨眼,立时有些窘。

“没规矩。”开口的是白朴方,语调不甚柔和,“自己不吃的东西,怎么可以丢到旁人碗里?”

妈妈一严肃起来,姚希希几乎满头是汗,撅了撅嘴巴,到底是不敢回嘴。就看着姚季节冲她挤眉弄眼的,那意思是,四儿,顶住了啊,顶住……她觉得脸都快抽筋了,就听陶明白的声音含笑,说:“正好,我很喜欢。”

姚希希如蒙大赦,看着妈妈,一摊手,那意思,你看,人家都不嫌弃我了……

白朴方却还是看了她一眼,并不纵容,再看陶明白,见他用餐时斯文有礼不矫情,他本就眉目清朗不逊于姚礼仁,但因为嘴角含笑,便越发显得亲和近人接地气儿,眼神中便更添几分喜欢。

姚希希扁了扁嘴巴,总觉得那眼神,有点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味道……又一个被陶明白给糊弄过去的,她起先还不是觉着这人笑得跟只无害的奶狗儿似的,到头来呢?

白朴方留意着她的小动作,再同姚静香对视一眼,均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与欣慰。

晚饭一结束,大家在厅里闲话了一会儿,姚首道便先回了书房,几位长辈都是刻意的,把空间让给他们。姚希希见状,忙抬起手臂捣了陶明白一下,她憋屈了一个晚上,这才得了机会问:“哎,怎么回事儿?”

陶明白没有立即答复,只是微微笑了笑,目光落在姚季节身上。姚季节双手抱胸,也正审视的望着他。

相较姚一柏、姚礼仁的默不作声,姚季节的阵势,怎么都有点儿如临大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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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管中窥豹,吓我一跳 8

关于陶明白的预防针,这些日子以来,姚季节打的不少了。他素来是浑惯了,没有姚一柏的理智与自持,也没有姚礼仁的稳重与深沉,能按捺到这一刻,实属极限。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时,陶明白居然主动送上门来。尽管,听玉姨说,其实是爷爷先开口邀请的,但也没什么分别。有邱蔚成那龟孙在前,他左右是瞅着这个陶明白,也不像是什么好鸟……生得好看点儿又有什么了不得的,谁知道会不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姚礼仁仿佛是随意的看了他一眼。

姚季节差点儿没跳起来,在这个家里边,除了爷爷,他顶怕这个二哥,虽是一母同胞,但是,许是因为常年在军中浸淫,那股子挥散不去的锐利与凌厉,端的让人心悸。

倒不是他有意刁难,他也曾细细的考量了一番,不论是家世、能力、相貌,毫无疑问,陶明白都比邱蔚成出色太多太多,更何况,还得到了四儿那个一根筋的丫头的信任。且不论其他,单单是这一点,陶明白就该是不错的人选。

这个道理,他懂。

但是,这个家里,他与四儿年龄最为相仿,打小吃喝拉撒睡都几乎是腻在一块儿的,他看着她从冒着鼻涕泡,只知道哭到眼睛红彤彤的小丫头片子,一点一点长大,亭亭玉立。这个妹妹,他再了解不过,要说优点,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条半条来,反倒是缺点,随手一滑落就是一箩筐,脾气差的不得了,一开口就是敞亮的嗓门,凶起来要人命,惯会狐假虎威,又馋又懒……就这,甭管到嫁到哪家去,一准儿的要有婆媳问题,四海之内还能皆是爷爷那样偏心的长辈啊,这年头的婆婆有多厉害,她笨的跟猪似的,懂什么呀?

这样一分析,陶明白的母亲已经故去,倒是又多了几分胜处,虽说这样的想法对先人不敬,但是,他到底是四儿的哥哥,这种时候,自然是为自己的妹妹多多着想。

如此一来,陶明白反倒更加是上上人选了。姚季节自问没有爷爷那般的智慧与器量,丢下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由着他们去了。甭看他们姚四儿生着一副聪明相,轴起来的时候,蠢得像猪,但凡一个稍微正常点儿的人,能被邱蔚成耍的团团转?而且,一犟就是这么多年……

总而言之,陶明白的确是非常理想的妹夫人选,但是,姚季节就是极度不爽。他姚季节的妹妹,再蠢再笨,也还是得嫁个最出色的人才是。就陶明白,单单是那个跟女主播的暧昧传闻,就该判死刑才是……当然,平心而论,这年头,谁还能没点儿过去。但是,一想到这个人极有可能成功上位,成为他的妹夫,就另当别论了,他心里真是膈应的要命。

姚季节撇了下嘴,脸上几乎要绷不住。

陶明白微笑着对姚希希说:“爷爷说,感谢我这段时日对你的照顾,所以,请我过来吃顿便饭。”

“这还便饭?”姚希希同姚季节异口同声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姚希希清了下喉咙。就今天这架势,全家人都到齐了,餐桌上的食物摆得满满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顿便饭。

还有……姚希希瞪着陶明白,嘟囔着:“你有什么可感谢的?”

她掐着腰,站在他面前。

陶明白抬头,望了她片刻,就微笑。

姚希希还在怪他事先没给自己通气儿,看他的表情,便更是气打不一处来,咬着牙去拧他腰上的肉。

陶明白已是十分的收敛,若不是顾忌着那虎视眈眈的三兄弟在一旁,就冲着她这性子,得狠狠的亲一下,好好教训才是……他疼的闷哼一下,坦白的说:“是我想过来蹭顿便饭……”

他离开景慈街后便直接去了汪海洋那儿,汪海洋的动作委实迅速,他看见那辆恢复如新的阿斯顿马丁,一下子有点儿在做梦的感觉,围着这车子,转了好一会儿……他刚回来那阵子,汪海洋不知抽哪门子风,撒丫子跑到瑞士去了。而他,既不想回家,许多东西也还没有落实。汪海洋心情很好的样子,放话说车子随他开,房子随他住。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他自然不跟老朋友客气。岂料,车子还没开上几天,便被他送上去给蹭了个结实。

汪海洋倒不是什么爱车之人,只是难免好奇,在汪海洋看来,是不能相信他竟然会跟人撞车……是不能相信,他素日里凡事计划,步步为营。汪海洋常形容他,自持克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没有解释。

这些年,他是这样过来的,他需要照顾抑郁的母亲,一个只要他稍稍走神,便会自伤甚至自杀的母亲,让他必须时时刻刻的保持冷静、克制,他要细心的观察母亲哪怕一点点的变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随时都有可能刺激到母亲……他甚至忘记了,他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肩上担负了一个生命,这个生命不是旁人,而是他的母亲。这让他不得不谨慎,不得不自持。

汪海洋看他的模样,开玩笑说,你看这车子的模样,怎么跟看媳妇儿似的,叫人瘆的慌。

他笑,倒没有再郑重的道谢。

汪海洋挠了挠耳廓,也没有做声。

再次开这辆车,心里竟格外的复杂,他想,这车虽不是他媳妇儿,但媒人总是称得上的……虽然,这种说法似乎有些滑稽。

接到景慈街打来的电话时,他心里是狠狠的抽了一下,紧张的。

电话里,老人的声音徐徐,中间夹着几声短促的轻咳,比那次在邱蔚成的公寓时,带给他的压力,还要大。可是,明明只是邀他过去吃顿晚餐,他恭敬的听着电话,愣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其实,上次匆乱的见面,他同这位老人,并没有心情交流太多,更多的时候,老人是用那双矍铄而锐利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却又不着痕迹的给打量了一番,叫他有种被剥光了衣服,放在砧板上,任人挑肥拣瘦的错觉。

他一直想寻个合适的机会,正式去姚家拜访,只是姚静香的突然归来,让他多少十分不安,这才耽搁了下来。眼下,虽不是最好的时机,却也不是最糟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他的确有些迫不及待了。有些事情,一日得不到答案,便一日不得安宁。

到了姚家,老人没有跟查户口似的,询问太多,也没有刻意的对他施加压力,倒是十分感慨的提到他的祖父。祖父去世的早,他自小待在母亲身边,对祖父几乎没有一点印象,只是看着老人偶尔露出的慈蔼的眼神,他不由得想,若是祖父在世,想必也是这样一个无比威严又不失亲切的小老头。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有些感慨,紧张的心情这才稍稍得以缓解……

姚希希的心思转得很快,立马明白了陶明白话里的意思,嘴角一翘,道:“算你老实。”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一张脸在灯下,白净如瓷。

陶明白望着她,心里一股一股的波动袭来。

他们之间并没有怎么样刻意的亲昵,却自然的弥漫着一股默契,就像是电影里的经典镜头,温馨十足。

姚家三兄弟,尤其是姚季节,再望着陶明白的时候,目光便多了几分复杂。

他有多久没看见这样的四儿了,这个念头让他有些恍惚,从前二哥的话,第一次让他有了切身的体会。

他并不是怕四儿所遇非人,便是错了,也可以重新开始,大千世界,总有那么一个人,是属于她的……他只是害怕这丫头受伤到连哭都不能放肆,只能依赖酒精让自己发泄。

姚季节沉默。

这大概是他的四儿,期盼的最大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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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管中窥豹,吓我一跳 9

在姚宅门口分手,莫子言自是同姚一柏一起,姚礼仁兄弟是同乘一辆车子的。姚季节倒是没有跟陶明白说什么,只是不免话赶话的要打趣姚希希一番。

姚希希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她同姚季节打嘴仗不是一日两日了,在嘴皮子上,是从肯轻易认输的。

上车之前,姚季节特地将姚希希拉到一边,说:“假如那瘪犊子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姚希希就忍不住笑。

姚季节望了她一会儿,说:“不跟你开玩笑,一定得告诉我。”

姚希希沉默了片刻,张手,同他拥抱。

姚季节意外,又觉得不好意思,他跟四儿之间,鲜少有这样起腻的举动,这让他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姚希希听着陶明白打电话让代驾司机过来将她的车开走,等他收了线,她迫不及待的问他车子的事情。陶明白笑了笑,同她解释了几句。

姚希希点头,果然。她就知道,他这只铁公鸡,断不会买辆新车。这款车,贼贵呢……

“瞎想什么呢?”陶明白看她嘀嘀咕咕的,大抵也猜到她在嘟囔些什么,伸手过去摸了摸她毛躁躁的脑袋瓜子。

“我这做米虫吃喝等死的梦啊……”姚希希摇头晃脑的长叹,“会不会哪天,你都不舍得花钱让我吃饱饭呐。”

陶明白忍了笑,伸手去戳她的脑门。

姚希希捧住脑袋,说:“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我是有哥哥的人。”

陶明白立即明白,就笑起来。岂止是有个哥哥,而且一排溜儿的,就是仨。光是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

“你觉得……”姚希希欲言又止,莫子言一整晚都显得格外的沉默,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倒是让那份沉默平添了几分慵懒。她这样想着,有些发怔。

“怎么?”陶明白问。

姚希希觉得这样的问题不应该问陶明白,却还是忍不住。

“你觉得,姚一柏跟老莫,他们两个在一块儿,会幸福吗?”她想到了如亲姐姐一般待她的唯唯姐,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回来,也许,是曾经期待过,能在她这里得到一些安慰……

“你还担心莫子言,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不让人省心的本事的。”陶明白由衷的说。

他呼出一口气,又笑了下,兴许是他关心则乱,各人有各人的福,他现在只能考虑她的,他们的幸福,至于莫子言的幸福与否,不在他的负责范围之内。

姚希希“啊”了一声,看他抬手挠额心,心就一跳,忽然的感觉不好意思。

好久,两个人都不说话。

陶明白都疑心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姚希希忽然开口,说:“以前没结过婚,还不知道,原来结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

“这说的是什么话?”陶明白看她,笑,说的跟谁结过婚似的。

“你不一样呀,你不是有订婚的经验?”姚希希轻描淡写的。

陶明白语塞,你说她无心提起的吧,可分明有种中了套的感觉。

“没有订婚,那也不是订婚。”他咬了咬牙,解释。

“那你还是比我强。”姚希希坐直了,“我也没有被求婚的经验。”

若不是……在开车,陶明白真想跟她好好说道说道,端的让人感觉莫名的心虚。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好吧?

就听她缩在椅子上“哼”了一声。

他忍了忍,终于是没有说出“我生命里可没有一个邱蔚成”之类的话。

他有点儿窘,好好儿的,怎么还跟她当真计较起来了。

陶明白轻咳了一下,跟她在一起,就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些,令他自己也觉得古怪的念头。很多时候,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但是,他么,偏偏还很享受这种感觉。

“你这是……”他想着,“在埋怨我没有向你求婚?”

姚希希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咬咬牙关,知道这话茬再继续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索性闭紧了嘴巴,将这一阵尴尬给熬过去了,也就算了。

陶明白就笑了,笑得有些厉害,也越发的放肆。

姚希希没反应,只当自己是一具尸体……活该你满嘴跑火车。

回到家,莫子言已经到了,姚一柏没有待太长时间,只让她们早点休息,便先走了。

他走的有些急,姚希希皱眉,心说不是有什么事吧。只是这话,她没有问莫子言,孕妇最是敏感,她只当做没有发现姚一柏的异常。

莫子言托着腮,正点着iPad看相册里的照片,姚希希趿拉着拖鞋过去,和她一起看。

相册里多是从前她们刚毕业开始工作那会子,零零散散的拍下来的一些,很多照片是在什么场景下被拍下来的,其实都已经没有了印象,或者是记忆已经模糊。有第一次做幕后,在舞台旁边跟主持人合照留念的。有外出取材时,灰头土脸的被摄影师顺手拍下的。有年会时穿着礼服,被小鸥化了颇妖艳的妆容……这样一张张的看过去,也不觉乏味,那样长的一段时间,像是又回头重新走过了一遭,新鲜而感慨。

莫子言看着姚希希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禁莞尔。

姚希希看着一张一张的相片在莫子言的指下掠过,她是犹豫了一下,才出声阻止道:“等一下。”

莫子言歪了一下头,看她。

姚希希不知不觉的坐端直了,把iPad从莫子言手里接过来,一张一张的又翻了回去,终于,在翻到一张她歪着脑袋,比着V手势的照片时,停了下来。

这张照片上,她穿着白色的礼服小短裙,已经记不清是一个什么样的宴会,又是谁给她拍下来的……两颊嫣红,有点儿傻乎乎的模样。

“怎么了?”莫子言轻声问。

姚希希没应声。

她狐疑的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虽然对照片里的场合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但是,这身打扮,她分明是在陶明白那里看到过。只是,那张照片里的自己,笑容明朗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她讷讷的开口,“老莫,你还记得么?”

莫子言感到莫名,却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回答说:“前年的吧?好像是参加什么庆功会。”

“嗯。”姚希希点着头,即便不是前年,也总是有几年的时间。

那些藏在陶明白电脑里的照片,那些用自己的生日设置而成的密码,总是刻意的被她忽略……能说明什么呢?陶明白一直暗恋她?不能吧……至少她不好意思这么大言不惭的做如此设想。陶明白这人,离暗恋什么的,远了去了,他想要什么,还不是挥挥小手一个笑容一个眼神的事,至于这么费劲巴拉的么?

她甩了甩脑袋,再次将这些从前已经琢磨过的小心思,镇·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