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我知道你今天输得有些委屈,为了让你能在败者组获胜,我有一套攻守步法教你。你和我去药山吧,那里宽敞些,方便练习。”

唐箫倒是开门见山,花柔闻言却是迟疑道:“可是唐箫师兄,我能学别房的技能吗?这会不会违背门规啊?”

“放心吧,这套步法虽是暗器房内门弟子才可修习,但我已征得姥姥同意。”

“真的?”花柔很是惊讶:“姥姥肯让我学?”

“对啊,没她老人家首肯,我也没那胆子教你啊!走吧!”

唐箫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花柔下意识的看向玉儿。

“别愣着啊!快去啊!”玉儿摆手,亲自送了花柔出去,当花柔同唐箫走远后,她落寞地叹了一口气,喃语道:“到底,还是没有一个人会来帮帮我。”

她关上了院门,也关上了自己的期望。

后山药田旁,唐箫认真地教,花柔用心地学,不过才演练了几遍,就已经熟练掌握了。

“后天败者组之战,如果再次出现这种情况,你只管用毒掌打在对方身上,不要心软。”

面对唐箫的嘱咐,花柔皱眉迟疑:“可是毒会伤人…”

“别怕,毒主也在场,她可以立即解毒不会有事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试炼你一定要参加才好。”

“我知道试炼重要,否则大家不会这么在意,可是,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参加试炼会让你迅速增长本事,如果完成试炼要求,不但会成为赐姓弟子,获得各房秘术相传,还能从门主那里得到非常稀罕的兵器呢!”

花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看来我是要加倍努力了。”

“来吧,再演练一遍!”

“好。”

夜半时分,香炉里迷香缭绕,玉儿早已睡熟。

花柔并未立刻去主厅暗室内修习,反而是坐在窗台前,看着天上的月亮,手里轻揉着那个装有父母头发的布囊。

爹,娘,你们是夺魂房的人吗?

是不是家业房、凤雉房的人害死你们的?

要不然为什么他们总无缘无故地针对我呢?

烛火在跳动,花柔面色纠结的猜测着,思考着。

唐门里并没有见到过白色喇叭花的腰带,我也不能贸然询问,谁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

娘啊,您让我远离唐门,到底是为什么呢?姥姥,毒主,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还有那些亲戚,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呢?他们又为什么都是夺魂房的?

唐箫师兄说试炼会有机会成为赐姓弟子,会得到各房的秘术相传,那会不会也因此知道比别人更多的东西?

如果我成为赐姓弟子,是不是会更容易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是那个杜鹃!

天刚蒙蒙亮,花柔就来到了竹林,她打算自己练一练功法,却没想到一进竹林就看到了慕君吾。

“慕大哥?这么早你…”

“来了?”慕君吾起身递给花柔一张图纸:

“这是我为你设计的一种迷踪阵法,步数简单,只有九步,但只要你熟练掌握,对方本事再高也难近你身,你反而还可以抓准时机,一击破敌。”

花柔捧着图纸,面色疑惑:“这是步法还是阵法啊?”

“以步法为阵眼的阵法。”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啊!

慕君吾笑道:“每一步有九种变化,九步就是八十一种演变,这阵法除非是遇上奇门遁甲的高手,否则,对方很难辨识清楚你的位置。”

“快教我!”花柔立时精神抖擞,慕君吾当下将她的手一抓:“来!跟着我走!”

就这样,花柔跟着慕君吾在竹林学习了整整一个早上,才将这迷踪阵法步彻底掌握。

“慕大哥,你真厉害!”

两人回去的路上,花柔由衷赞叹:“一个晚上就能想出这样的迷踪阵法步,你就是大家口中说的天才!”

慕君吾浅浅一笑:“算不上,不过是爱好不同,比别人多涉猎了一点。”

“你还挺谦虚的啊!”

慕君吾瞄了花柔一眼:“不是谦虚,而是…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

花柔闻言诧异地看着慕君吾:“坐井观天,你给我讲过这个故事,不过…为什么你突然会提到这个呢。”

慕君吾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慢慢向前:“因为我曾经就坐在井里。”

“啊?这怎么可能?”

慕君吾没有回答花柔,他慢慢地在前面走着,沉默不语,甚至神情有些忧心忡忡,直至走到了毒房院落的门口,两人要分开时,他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花柔,认认真真道:

“天外有天,日后…不可妄自菲薄,亦不可自以为是。”

花柔眨眨眼睛点头应声:“哦,知道了。”

慕君吾点点头,迈步就走,花柔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疼。

他是遇上什么事了吧?不然好好地怎么会这么感触啊!

慕君吾走了,花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回了毒房,刚进屋就看到玉儿一脸愁容地坐在那里发呆。

“在想什么呢?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明天对阵,我们两个没机会了。”玉儿的回答令花柔诧异:“为什么?”

“刚刚通知的,明天败者组决出五人的方式,是混战!”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输掉的二十五人被放在一起比斗吗?”

“对!”

花柔张大了嘴巴:“那如果他房的弟子联手先对付我们,我们岂不是…”

“一点胜算都没有!”玉儿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

“还有吗?”

“我一个时辰前得到的消息,唐飞燕会加入败者组的比赛。”

“她不是凤雉房的吗?”花柔懵了:“凤雉房,家业房的人不是都不能参加…”

“她现在可是唐箫的未婚妻,可能是要给她父母一点面子吧,姥姥亲自准许的。”

花柔眼珠子转了转:“那我们明天势必会是一场苦战了。”

“对啊,依照凤雉房以往的性子,绝对会集合所有的力量,先把我们两个眼中钉给废掉的。”

玉儿说完倒在了床上,一派颓废之色。

花柔纠结了一下,伸手拍了玉儿的肩头:“起来,我教你一套步法,我们或许还有希望。”

“步法?”玉儿意兴阑珊:“唐箫教你的那个吗?我可不敢学。”

“不,是慕大哥教我的,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阵法,不违反门规。”

玉儿闻言侧身看向花柔,眼中满是羡慕:“你可真有福气,大家都对你那么好,谁都愿意帮你。”

“说什么傻话啊,我们不就是一起的吗?你要学会了,那慕大哥帮我的阵法,不也是帮你吗?”

玉儿闻言坐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就说你学不学吧?”

“学!必须学!”玉儿笑道:“你和慕君吾都是好人。”

“好啦!明天就要比试了,咱们抓紧时间吧!”

翌日清晨,演武场上败者组的比赛即将开始。

因为唐飞燕的加入,混战的人数变成了二十六个,这会儿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要紧张。”慕君吾冲花柔轻声提醒,花柔点头:“放心吧。”

慕君吾此时看了一眼花柔身旁的琳琳和玉儿:“你们三个尽量靠拢在一起,不要分散。”

花柔、玉儿、琳琳立刻点头。

“等你们赢了,我给你们放烟花庆祝!我保证那花样是门庆上都没出现过的!”唐六两的鼓励让她们三个面露笑颜,丝毫没有畏难之色。

“她就值得你这样盯着瞧吗?”不远处,唐飞燕阴着脸看着身边一直望着花柔的唐箫,咬牙道:“和你订亲的人,可是我。”

唐箫闻声回头看了唐飞燕一眼:“如果你心里真的在乎这门亲事,就不要再做令我厌烦的事。”

唐箫转身退向一边,唐飞燕的脸色更加阴沉。

“请比试者入场!”唐斩一声招呼,众人纷纷入场。

唐飞燕眼神狠戾地盯着花柔,双拳攥得都泛了白。

“此轮比试是混战,凡是被打出或自行退出场地的人,都算作败者。如果在对招中招架不住可以高声宣布认输,进攻方必须立即放弃进攻,让败者退出,可都明白了?”

唐斩询问着,向众人一一确认过后,敲响了铜锣,混战就此开始!

花柔、玉儿和琳琳,她们仨在第一时间就组成了背靠背的一个三角形,互相防御守护。

而其他人并没有像她们以为的那样会立刻朝她们仨扑来,反而是各自交战起来。

这出乎意料的状况让她们仨一愣。

“别分开!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要努力在一起。”

花柔低声提醒,三个人依然保持了这防御阵型。

那唐飞燕挥鞭与几个弟子交手中,频频朝花柔瞄,见她们居然不散开,便冲交手的弟子使了眼色。

于是,交手几招后,那弟子突然使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而后除了唐飞燕,场上的其他二十二人竟不约而同地向花柔她们仨发起了攻击。

同一时间,在下观战的慕君吾却看到远处一名弟子匆匆跑过。

是那个杜鹃!

慕君吾眉高挑,他认出这是他先前在竹林见到的那个!

当下他眼珠子一转,转身追着那弟子而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去见阎王

演武场上,花柔她们仨遭遇二十二人的合力围攻,一时间起伏跌宕的喧哗声在轰然炸响。

可慕君吾根本顾不上了,他跟着那个有杜鹃纹身的男子一路向前,眼睁睁地看着他没有被任何阻拦和询问的情况下,径直进入了夺魂房。

慕君吾皱眉地往夺魂房的后院那边绕,恰逢有人出来与值守的寒暄,他趁机翻墙溜了进去。

入了院,但那杜鹃纹身男却没了踪影。

慕君吾只能一面小心翼翼的避让巡查,一面寻找那名弟子的踪迹。

但是他转了一大圈都没有收获,而后他看到了后院的那个主厅,略一犹豫,他大着胆子凑了过去,立时就听到了内里的交谈声。

“在我回来的路上,消息已经传开,楚王昭仪陈氏已死!”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无情:“门主之命,属下已经完成。”

慕君吾双眼圆睁,五雷轰顶!

死?母妃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慕君吾震惊非常,他伸出手想要推门质问,但此时恰有交谈声从远处传来,是巡查者正在靠近!

这一刻,慕君吾的心脏在强力收缩,母妃的死讯简直就是要扎爆他的利刃!

冷静!

我一定要冷静!

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他们故意诈我出来!

慕君吾几乎是用尽全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此时那巡查者几乎已看得到身影。

慕君吾不敢逗留,只能迅速退走。

他走后,两个巡查弟子也闲聊着从此处走过。

此刻,主厅内,红姑坐在一道屏风前看着对面的纹身弟子唐凌峰:“后续处理得如何?都还妥善?”

“还好,不过…”唐凌峰迟疑道:“那个陈氏…她并非死于我手。”

红姑眉一蹙:“什么意思?”

“我去的时候,恰好目睹了另外的人把她杀了。”

红姑惊讶起身:“怎么回事?说清楚!”

唐凌峰当下便讲述起那天发生的事:

当时,唐凌峰扮作太监顺利地溜进楚宫来到昭仪殿后,立刻就在殿内的点心里下毒,而后又打算给茶水投毒,却不料殿外有了动静,当下只能先还原了茶具,躲去了殿中的屏风之后。

陈昭仪带着丫鬟翠儿率先入内,盛装打扮的一位命妇随后入内尚未行礼,陈昭仪就已经主动上前拉起了命妇的手。

“亲家,如何?可有我儿的消息?”

那命妇点了点头。

陈昭仪激动起来:“怎样?他可平安?”

“昭仪娘娘切莫激动啊!殿下他平安无事。”

听到那命妇这么说,陈昭仪立时欣喜:“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当下她双手合十对天拜谢。

此时,屏风后的唐凌峰因为位置的巧合,从屏风的缝隙里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命妇看了一旁的丫鬟翠儿一眼,丫鬟就立刻倒茶,并递送到了命妇的身边:“夫人请用茶。”

命妇伸手接过,十分自在地走到了桌案前,瞥了一眼还在感谢天地的陈昭仪:“娘娘该谢我家老爷才是,若不是他早有布置,只怕殿下就真的失踪了。”

陈昭仪闻言停止了对天地的感激,快步走到了那命妇的身边:“是,亲家这话没错,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来来,坐着说话。”

陈昭仪当下拉着那命妇入了座,丫鬟翠儿也自然站在了陈昭仪的身后。

“娘娘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不过,殿下他人是回来了,却…出了一点别的状况。”

“什么状况?”

“殿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事伤了心,居然想就此隐姓埋名做一介平民…”

陈昭仪双肩松垮下来,倒是神情安心了许多:“做个平民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远离朝堂是非。”

“娘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祁王殿下是大王的子嗣,只要这身上的血还是热的,他就永远也离不开这些是是非非。”

陈昭仪闻言紧抿了双唇,沉默不语。

命妇此时靠近陈昭仪了一些:“逃避,藏匿,都不是真正的办法,要想真正的太平安稳,那就只有那一条路。”

“可是…”陈昭仪叹息道:“我儿他并无此念啊!”

“娘娘!这宫里的局面您是知道的,就算祁王殿下不争,大王也必不会放过他…若坐以待毙,别说是殿下和您了,只怕我彭氏一族也会被一并剪除…”

那命妇说着坐直了身子:“这小孩子不懂事走错路不稀罕,可咱们当娘的却不能就这样纵着他呀,您得给他扳回来啊!”

陈昭仪低垂着脑袋,无力般地摇了摇:“他无心于此,我又何苦逼他。我在宫里的这些年,如履薄冰,每日锦衣玉食却又有几日开心?我儿更是每日处处提防。他打小就不喜争斗,无心王权,他那么喜欢自由,安乐,倒不如就随他去吧!”

“您真打算放任他成为一介平民?”命妇说着朝陈昭仪后方的丫鬟翠儿看了一眼。

那丫鬟立刻手就往衣袖里摸。

“由他吧!他长这么大,其实也没有过过几天开心的日子,如果这是他的决定,我宁愿他归隐山林,从此再不问朝堂之事。”

陈昭仪自顾自的说着,她根本不知道在她的身后,丫鬟翠儿已经摸出了一把匕首,并缓缓地举起。

“娘娘想随了殿下的意思,可是大王…”那命妇再次瞥了丫鬟翠儿一眼:“会作罢吗?”

翠儿举着刀,但双手却是晃动颤抖,脸上那犹豫又痛苦的神情,分明是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