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倒看不出来这么随便轻浮。

“陛下,你误会了。”南弦淡淡地解释,“我对绿袖姑娘并没有非分之想。”

“你的意思是——这些侍卫的眼睛都是瞎的?绿袖无缘无故陷害于你,利用她自己的清白?”段枫眠冷眼看他,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陛下,能不能请您的随行御医来,检验一下这杯花茶?”南弦指着绿袖端给他的那杯茶,道,“这是绿袖姑娘送来的,喝下这杯茶之后,不知为何,我竟然把绿袖姑娘看成了…我的心上人。”

段枫眠自然不知南弦的心上人是谁,听着他这话,轻嗤一声,“想要证明绿袖有没有在茶里下药,对吧?好,朕就叫御医过来检验,希望这不是你为了撇清自己要找的借口,如果是你见色起意,朕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殿下,那些人可真不愧是死士,嘴巴硬得很,鞭子和烙铁都用上了,他们似乎也不畏惧,有几个都快不行了,你看这如何是好?”

船舱内,凤云渺听着侍卫的汇报,不咸不淡道:“这样的结果本宫猜到了,一开始,自然不能让他们吃太大的苦,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刑罚,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旁边嗑瓜子的颜天真闻言,接了一句,“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升级刑罚?”

“当然了,鞭子跟烙铁怎么能称之为酷刑?这只是基本刑罚而已,受的都是皮肉之苦,许多铁骨铮铮的汉子都不惧怕,想要让他们松口,我自然还有更高明的招数,天真想不想见识见识?”

“不是都有几个快死了吗?再虐待下去,咽气了怎么办?”颜天真道,“这才一天,就得死几个,我怕他们吃不消,就拿不到口供了。”

“放心,快死的那几个,我不会再虐待他们,对付他们,自然是有比较温柔的刑罚。”

“温柔的刑罚?”颜天真这下倒是有些好奇了。

“你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凤云渺低笑了一声,起身迈出了步子。

颜天真一向胆大,便跟上去了。

她想要看看,凤云渺会怎么从死士嘴里套话。

“我一定要拿到他们的口供。”凤云渺道,“段枫眠若是不来给我赔礼道歉,我就要把这些口供贴到大街上去,让他堂堂大国君主被万人耻笑。”

以为派死士过来就万无一失了吗?

死士的确不怕死,可也得有力气去自杀才行。

他让人给死士喂下的"mi yao",让他们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没有。

凤云渺走到了那间关押着死士的船舱,推开船舱门,迎面一股血腥味飘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行刑的侍卫上前来行礼,叫人来给二人搬上了椅子。

凤云渺牵着颜天真,坐了上去,望着眼前的情形,面不改色道:“有几个人撑不下去了?”

“回殿下的话,有五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不宜再用刑。”

“那就不用让他们受皮肉之苦了。”凤云渺淡淡道,“抬到另一间去,上轻羽之刑。”

“这是什么意思?”颜天真问了一句,“这刑罚我还没听过。”

名字起得倒是文艺。

旁边的侍卫笑道:“回太子妃的话,这道刑罚,是最温柔的了,虽然温柔,却也让人无法招架。这轻羽嘛,就是孔雀的羽毛,用药水浸泡过后,软硬适中,然后,这人的脚底下都是有穴道的,找准几个穴道,用小刀划上几道血痕,受刑者会察觉到刺痛,这时候再用经过药水浸泡的羽毛去挠脚心,那就是又痛又痒,直让人抓心挠腮,想挠又挠不到,这个刑罚不死人,也很折磨人的。”

这个世上,不怕痛的人倒是挺多,不怕痒的人,却是真少。

五个人被抬走了,便还剩下十五个人。

凤云渺朝旁边的侍卫伸出了手,侍卫会意,当即递给了他一个竹签筒,里面有十几支签。

“本宫手上的这个竹签筒,每一支签上面都写着一种刑罚,本宫不想给你们用同一种刑,这样太乏味了,接下来你们的命运就交给上苍,轮流来,本宫摇到哪一支,就按照上面的刑罚来用刑。”

凤云渺说着,望向第一排的第一个人,“从你先开始。”

话音落下,他便开始摇动手中的竹签筒,片刻之后,抖出了一只。

侍卫捡起来,道:“碎骨之刑。”

这个刑罚,颜天真是听说过的。

之前船只被水寇袭击的时候,抓了一群俘虏,当时凤云渺就想用这个刑罚,水寇比不上死士有骨气,吓得屁滚尿流,很快便招供。

碎骨之刑,是将人身上的骨头捏碎,先从手开始,从小拇指的指骨开始捏,再到大拇指的指骨,手指捏完捏脚趾,脚趾捏完捏脊梁骨,令人痛彻心扉。

“那就行刑罢。”

凤云渺一声令下,两名侍卫便走到那死士面前,摩拳擦掌,开始用刑。

这些刑罚是东宫刑罚,刑部没有,只有东宫的侍卫才晓得其中细节。

颜天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对俘虏用刑,听着那人压抑的闷哼声,仿佛想要嘶喊出来,却没有力气。

两股战战,浑身颤栗。

凤云渺手中的竹签筒在继续摇动,很快又摇出一支。

“旋转陀螺。”

颜天真一听这名字,立即想起一个事,“是不是之前把白路折磨死的那个?”

两条绳索,一左一右地绕过胯下、绕过腰间、胳膊,在双手手腕上缠了几圈,吊在船舱顶的木板上。施刑者挥舞着双手,将受刑者整个人像陀螺一样地旋转,至少能把最近两天内吃的东西全吐出来,吐到没有就干呕,能吐出胃酸,停下来之后,就算闻到再美味的食物,也不会激起半点食欲。

这个刑罚不是对皮肉的折磨,而是对精神的折磨。

白路死前就是这么遭罪的,到后头,他央求着死亡,渴望解脱。

有两名侍卫已经准备好了绳索,去捆第二个木架子上的死士。

凤云渺继续晃动手中的竹签筒,又抖出了一支竹签。

这一次,捡竹签的侍卫都咽了一下口水。

颜天真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连忙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侍卫道:“回太子妃的话,是——梳洗宫刑,这人可真倒霉。”

“把刑罚的具体过程念出来,给这位受刑者听一听。”

在凤云渺的命令之下,侍卫开口道:“梳洗宫刑,将受刑者埋于地下,在受刑者头顶生火,火候差不多了便从地里刨出来,轻而易举能脱下一层皮,用刑者以铁梳在受刑者下体缓慢刮肉…”

“要杀要剐,能不能痛快点。”对面传来一道微弱声音,打断侍卫的话,虽然有气无力,却也能听出怒意,“用这样惨无人道的方法折磨人,泯灭人性,你也配做一国储君。”

“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不等众人面说话,颜天真抢先一步道,“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这个世界本就如此阴暗,弱肉强食,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是很残酷的,你们认为,我们对所有犯人都这样吗?并不是。”

略一停顿,又道:“大多时候我还是愿意给人一个痛快的,可你们的主子,与我们之间有利益纠纷,你讽刺我家殿下不配做一国储君,这句话我还给你们陛下!他大国君主,一派小人强盗行径,他要是真得手了,也算他厉害,兵不厌诈嘛,可他偏偏失败了,那就要承担失败的风险!别输不起。”

对面那人道:“好,我招,但求给个痛快。你猜得不错,我们的主子乃是东陵国国君,半宸。”

颜天真伸手揉了揉眉心,“姑奶奶本来还想着,给你换个轻点的刑法,偏偏你要这么蠢,害我更加生气,来人!梳洗宫刑就梳洗宫刑,此人挑拨大国之间关系,不可轻饶,拖下去!他要是不招,刑罚就不用停。”

在许多大国国法中,离间友国关系,造谣生事者,斩立决。

酷刑,这是很有必要的。

那人被拖了下去,颜天真脸色阴沉地坐回了椅子上。

段枫眠派出来的人怎么就跟他一样不要脸呢。

“我这个被骂的都还没生气呢,你倒气上了。”凤云渺低笑一声,捏了捏颜天真的脸颊,“犯不着为这种渺小的蝼蚁置气,这都是他自找的。”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纷,牺牲人命是在所难免的。

心慈手软,只会害自己损失。

因此,身居高位者,大多狠心。

“死士,大多都是经过洗脑的,愚忠。”颜天真摇了摇头,“他们不会判断是非,他们眼里心里只有命令,你用酷刑对付他们是对的,或许只有残酷的皮肉之痛与精神折磨,才能唤起他们的一点点求生**,让他们招供。”

这些人的口供,太重要了。

口供一出,可阻挡段枫眠,那厮要是知道丢脸,便会就此收手,还得要他赔礼致歉。

私了不行就公了,看他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没有口供,他必然耍赖到底。

正恼着,忽听船舱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侍卫奔上前道:“殿下,那五个奄奄一息的家伙,其中有一人嚷着要喝水,他说,他要招供。”

“小心被忽悠。”凤云渺道,“这些人死都不怕,更不怕说谎,你给他喝了水之后,他也不一定会说,大不了就是被继续用刑,他对水有多渴望?如果真那么想喝,就让他先招供,他的手还能不能用?让他直接写口供,把段枫眠交代他们的事,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写下来。不写就继续用刑,无视他们的所有要求。”

第337章 杀了你也无妨(二更)

凤云渺说着,继续摇动着手中的竹签筒。

而就在下一刻,身旁传来一道喷嚏声——

颜天真揉了揉鼻子。

方才觉得鼻子有点痒。

而就在这一声喷嚏打出来之后,她便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掌包围。

“我都忘了,昨天夜里说了,今天要找个汤婆子给你暖手,你的手总是这么凉,可别着凉了。”

凤云渺说着,将手中的竹签筒扔给了身旁的侍卫,“你们继续用刑,要是有人愿意招供,再来告知本宫。”

说着,牵过了颜天真站起了身。

不禁让一旁的侍卫们感叹他的态度转变。

对待旁人和对待太子妃,真是全然不同的脸色。

凤云渺牵着颜天真离开之后,颜天真笑道:“你有没有看见,刚才站在我们身旁那名侍卫的脸色?上一刻跟他们说话还冷冰冰的,转过头来跟我说话,立马阴转晴,你这脸色跟天气一样变化莫测,也难怪你手底下的人都敬畏你。”

“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魔力罢。”凤云渺面不改色道,“就算满腔怒气,看着你也能化为乌有,从小我就听母亲说,看上一个人,就会被她牵动喜怒哀乐,我起初还不信,现在就不得不信了。”

“母亲说的话都是真理。”

“在与你相识之前,我不喜欢被人牵动情绪的感觉,那将意味着我会有弱点,我自小争强好胜,从来都不喜欢输,也不希望会有东西羁绊着我成为我的弱点。”凤云渺道,“但是现在,我竟然十分依恋这种羁绊,我才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太早。”

“有弱点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你看黑弦,我至今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因为他没有非常在意的人,就算哪天他武功天下第一了,又有什么意思?就算他获得了成功,他也是孤独地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的人生又空虚又无聊,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跟他分享喜怒哀乐的人。”

“说到他就可气,也不知道绿袖那边调拨得怎么样了,我应该吩咐下去,让咱们的楼船减缓行驶速度,等我拿到死士的口供之后,还要掉头回去找段枫眠算账。”

“禀告陛下,这杯花茶十分安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华丽的画舫之内,段枫眠的随行御医检测了绿袖端给南弦的那杯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段枫眠淡淡道:“你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吗?”

“老臣真的确定,老臣行医几十载,还不至于会判断错误,这杯茶里无毒,也无"mi yao"啊。”

段枫眠听闻此话,冷眼看向南弦,“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南弦目光之中浮现思索。

段枫眠的随行御医,会有可能被绿袖收买吗?

他想不到绿袖有什么理由来诬陷他,或许…此事真的跟绿袖无关?

“南弦,你是不是依然觉得不服气?那朕就让御医喝一口给你看,如何?”

一听段枫眠这么说,御医连忙道:“陛下,臣愿意和给陛下看,来证明臣的判断没有错。”

说着,他十分干脆地将杯子端到唇边,喝下一口。

南弦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还真就没有任何异常。

哪怕有一点点的异常,都不会逃过他与段枫眠的眼睛。

段枫眠道:“喝下之后,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回陛下的话,当真没有,这就是一杯普通的花茶。”

“陛下,或许是我错怪了绿袖姑娘,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她可真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你好歹也是个男子,怎么敢做就不敢认?”段枫眠的目光中有怒意浮动。“朕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原先是不是想拉着绿袖服侍你?”

“陛下既然不相信我的话,又何必再多此一问?”南弦被接二连三地追问,心中也有些不耐烦,表面上却还要维持平静,“陛下,是不信任我了吗?我从未想过,陛下会为了一个侍女跟我翻脸。”

“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了你要对绿袖图谋不轨?”

“我还是不承认。”南弦淡淡道,“我心里有别人,绿袖比起她差得远了,我还看不上呢。”

此话一出,无疑更加惹恼了段枫眠。

“你这意思是在笑话朕的眼光不行?你如此放肆无礼,果然是朕之前对你太客气了,朕虽然欣赏你的好身手,可实在瞧不起你这德行,南弦,你应该在此处禁闭思过,好好想着该怎么给绿袖赔不是。”

话音落下,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船舱。

南弦拧着眉头,低咒一声。

真是见了鬼。

他现在就摘不掉好色之徒这个头衔了吗?

绿袖…

不稀罕!

可就算他不稀罕又如何,现在这整艘画舫上的人都以为他非礼绿袖,御医又检验出茶没有问题,说都说不清了。

段枫眠那厮之所以生气,大概也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毕竟是他的女人被调戏,他是觉得自己藐视了他的威严?

再说画舫的船头处,绿袖正坐在船头边缘,双腿垂落着,双脚已经浸在了水里。

衣袖上的香粉,在刚才就已经用水清洗干净了。

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为了她跟南弦翻脸。

凤云渺说,一定会的。

就算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是那么重要,此事也关系着陛下的颜面,一个君王,是不容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随随便便碰,哪怕这个东西不是他很在意的,但是属于他,谁乱碰就是对他不敬。

借着这件事,她也想看看自己在陛下心中究竟有没有分量。

她期待着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

如果陛下一点都不在意她…

正想着,就听见身后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她转过头一看,来人正是段枫眠。

段枫眠一来,她自然就要装作委屈的样子,又将头转了回去,连行礼都不愿意了。

颜天真道,这一步一定要把握住火候,为了表现出生无可恋,愤怒至极的模样,她应该把礼仪都撇到一边。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在君主面前失礼吗?

自然是不怕的。

她毕竟在陛下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偶尔耍个性子矫情一下,陛下应该能忍她。

“绿袖,你见到朕都不问候一声吗?”身后响起段枫眠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语气波澜。

绿袖淡淡道:“我如今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在陛下面前失礼?陛下想处罚我就处罚我吧,反正陛下也没打算为我做主,也是,我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比得上陛下的客人。”

“朕不是来处罚你的,是来安慰你的。”段枫眠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了朕这么久,朕知道你善解人意,朕亲自来安慰你,你总该消气了吧?”

“消气?那么请问陛下如何处置南公子?”

“朕把他关禁闭了,让他想想应该怎么跟你赔不是。”

“关禁闭?”绿袖苦笑一声,“我这一生只愿意服侍陛下一人,要是被别人逼着服侍,宁可死都不同意,绿袖为了陛下就是这么有骨气,可是我在陛下心里,却卑微如尘埃。”

“朕何时说过这种话了?都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段枫眠蹙了蹙眉,“朕不是不气恼南弦,可朕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你看这样如何?这一次,朕会叫着他给你赔礼道歉,从今以后他应该也不敢再犯,要是还有下一次,朕就让他做不成男人。”

“陛下此话当真吗?”

“朕何时在你面前出尔反尔过?”

“好,为了不让陛下为难,我就不寻死觅活了。”绿袖不再继续耍脾气,站起了身,“我一定要他致歉,要是他还不肯,说明他也太藐视陛下了。”

“不错,赔礼道歉,他无论如何都别想逃避。你就放心吧。朕现在就去警告他。”

段枫眠说着,转身离开。

绿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她在陛下的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内,她才坐下来,就听见有人在敲她的船舱门。

“绿袖姑娘,老夫奉陛下的命令,前来给绿袖姑娘送一杯姜茶,陛下说,绿袖姑娘在船头站得太久,怕你受凉。”

绿袖道:“进来吧。”

御医打开了船舱门,把姜茶端了进来。

走到绿袖面前的时候,绿袖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他,“今日的事,多谢您了,我早就看那位南公子不顺眼了,总是不怀好意地看着我,要是不教训他一下,我这心里堵得慌,多亏您今日帮我,让陛下罚他。”

“绿袖姑娘太客气了,对待这种见色起意的登徒子,就该治一治他,不管绿袖姑娘用了什么法子,老夫都是很赞同的。”御医笑着,接过了她递来的银票,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内。

“不过有一件事情,老夫不太明白,绿袖姑娘为何要老夫把鼻子给堵上?”

御医说着,将手指伸入了鼻孔中,掏出了两片橘子皮。

在检验花茶之前,他就在鼻子里塞了两块这东西,一直到现在,这鼻子里全都是橘子味。

绿袖自然不会告知他原因,只是轻咳了一声,“这个您还是别问了,总之,下次说不定还有需要劳烦您的地方,银子绝对少不了您的。”

“是是是,老夫不问了,绿袖姑娘赶紧把姜茶喝了,老夫告退。”

御医退下之后,绿袖端起了桌子上的姜茶。

她给南弦下的药涂在茶杯和茶盖上,就是拿来闻的,为了不让御医闻出来,自然要在御医的鼻孔里塞点其他的东西,味重的,这样他在检验花茶的时候,就闻不到‘月夜魔香’的味道。

她提醒过他,不要刻意去闻,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塞上橘子皮,这样更能避免意外。

南弦果然被整了。

接下来,她又得要冒险了。

这一次,她必须要逼南弦对她动手。

绿袖又在房间里静坐了片刻,直到有丫鬟过来,叫她去南弦的船舱。

“绿袖姑娘,南公子说了,要跟你当面致歉,请求你的原谅,请您过去一趟。”

“他要跟我道歉,还叫我过去,他自己怎么不走过来?”绿袖冷哼了一声,“你叫他拿出诚意,自己走过来。”

丫鬟回到了南弦的船舱,将绿袖的原话带回。

“南公子,您还是过去一趟吧,绿袖姑娘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可不好惹啊。”

南弦闻言,不温不火地道了一句,“知道了。”

他实在不想跟那个女人浪费时间,才同意致歉。

反正如今他在众人眼中已经是登徒子,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自证清白上面,登徒子就登徒子罢,名声不好听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实质影响。

这个绿袖实在是矫情,以后再也不与她接触就是了。

如此想着,南弦起身走出了自己的船舱,去往绿袖的船舱。

不过几十步就到达了,他抬手敲了敲船舱门,“绿袖姑娘,是我,请开开门。”

然后响起了脚步声,下一刻,船舱门被拉开了,迎面飘来一阵清香,拂过鼻尖。

他闻到了香味,目光顿时一凛。

这个味道…他不陌生!

就是之前错把绿袖当成良玉时,闻到的香味。

之前的事情,果然也是她搞的鬼么?

难不成她又要故伎重施?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南弦再一次抬起头时,也难免受到了惊吓。

对面那巧笑盼兮的红衣女子,这不就是他心里的良玉?

他眨了眨眼,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无论怎么看,都是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