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置损伤,比断手断脚更让人无奈。军营是男子混居之地,亲近者不在意,但总有窃窃私语的人,好在他是个豁达的人,思想也没有走偏。

当时,纪宗庆刚好要布置皇宫眼线,急需一个能干的统领,他询问了郭定安,看对方是否愿意前往。

整天有些闲言碎语,很让人不痛快,郭定安有了另一条路,他立即答应了。

要知道,他本来也很爱隐蔽工作。

在皇宫一待十年出头,郭定安忠心耿耿,能力出众,把暗探工作统筹得很好。

就是因为有这个心腹在,再加上能当暗探者,都是经过纪宗庆重重仔细筛选过的,所以他才会对女儿说,五年七载内,这些眼线探子都能确保忠心。

郭定安怕小主子有顾虑,所以第一时间说明白了这事,把纪婉青的那轻微隐忧打消了。

其实,她主要因为相信自己的父亲,父亲既然这般告诉她,肯定不假。

眼前的郭定安,卸去伪装后,眼神清明,非常正气,十年宦官生涯,无损他信念分毫。

“郭叔,以后就要你多操劳了。”

“为小主子效命,乃属下本分。”郭定安利落应是。

实际上,纪婉青嫁进东宫后,他是一直想设法联络的。只可惜清宁宫门禁太严,刘婆子是个粗使宫人,根本无法接近太子妃。

而纪婉青自顾不暇,天气又冷,除了前往坤宁宫,她根本没往别处去过。

坤宁宫是纪皇后地盘,郭定安不敢轻动,而时间太短,他也没有找到其他机会。

不过,郭定安并没有主动说出这事居功,在他看来,这就是他的本分。

主从二人第一次见面很愉快,详细了解一番暗探情况后,纪婉青心中框架已清晰起来。

“郭叔,我这身份敏感,怕是不好常碰面,日后,我们便通过刘婆子联络?”

郭定安颔首,“刘婆子忠心并不存疑,小主子可放心让她传话。”

两人商量妥当,暗探们全方位留意各种消息,然后通过刘婆子何嬷嬷,及时传到纪婉青耳朵里。

“你等万万要小心,若力有不逮,无需刻意往前。”这些忠心耿耿的暗探很可爱,也很珍贵,纪婉青不希望他们冒险折损。

对于忠心下属来说,主子的关心在意很让人激动。纪婉青虽是个年少女子,但看着与一般闺秀不同,大气眼光开阔,郭定安大声应了。

末了,他又关心小主子两句,毕竟坤宁宫有他手底下人,纪婉青吃的暗亏,他早就收到消息了。

郭定安面上有隐有不忿,纪婉青笑了笑,只说无事。

主从二人经过短暂的会面,很快就散了,毕竟这御花园毕竟不大安全,能避免出岔子,还是要尽量避免。

郭定安恢复平时低头垂目的伪装模样,闪身进了梅花林,他熟悉路况,很快从另一边绕出去了。

纪婉青目送他离开,方站起身,继续闲逛一段时间,她方折返清宁宫。

“娘娘,老奴以为,这女子在世,需给自己留下倚仗,毕竟这数十年时间,能有的变化多得去了。”

既然已经顺利接手暗探势力,接下来,就必须想清楚高煦这边该如何处理了。

直接告诉他?或者不告诉?

何嬷嬷在内宅浸淫数十年,深知男人的劣性根,始终如一的世家男子,她这辈子就见过一个罢了,除了纪宗庆没有其他人了。

她认为,自家姑娘必须留下自己的倚仗。

“娘娘,一时半会的好,未必能一辈子不变。”何嬷嬷其实是想说,很难不变。

“嬷嬷,我知道的。”

纪婉青安抚乳母一番,末了,她又道:“只是此事殿下早晚会察觉,若是尽数隐瞒,也不太妥当。”

何嬷嬷眉心紧蹙,如今左右为难,她哪能不知?

“嬷嬷你莫要担心,这两日我早已思虑妥当。”纪婉青这两日都在想这个事情,仔细推敲过后,最终有了决定。

第39章

高煦暗中穿针引线了倒卖官粮一案, 由于蔡御史的提前揭破,他这两日忙于最后的收尾工作, 并抹去一切痕迹。

“很好,吩咐下去, 所有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收尾工作本来应该昨日便全部办妥的, 因为高煦临时增加了一项命令, 导致拖到了今日。

本来,他此举意在拔除梁振轩等巨蛀, 并削除纪皇后等人一部分势力的。

当然,他也没打算太重击纪皇后,让对方有可能一蹶不振, 被其他人替代。

昌平帝不可能放心皇太子的, 因此必然会扶植起一股势力,与东宫抗衡。

没了纪皇后, 还有陈皇后李皇后。

他是嫡长子, 贤明能干, 朝臣交口称赞,一般庶子要快速崛起很难。以他那皇父的行事作风, 到时候后宫掀起风波, 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且相较起陌生的对手,高煦更属意纪皇后母子,毕竟大家更熟悉,而他很多布置, 都是针对对方的,换了一个人,前面的心力便白费了。

他事前估算过,下手极有分寸,既能狠狠打击对手,也不至于让对方失去倚仗。

当然,这个力度是可以上下浮动一些的,轻点重点也影响不了大局。

高煦在三日前,决定更重一些。

这是因为纪婉青。

纪婉青是他的妻子,已逐渐认可的家人,她吃亏生病,高煦其实是恼怒的。

既然皇后这么闲,就多费点神吧。

多忙碌了一天,把事情都处理妥当。林阳应声下去传信后,高煦站起,往后殿方向而去。

“殿下,你回来了。”

纪婉青笑意盈盈,迎上去拉着高煦大手,有些小抱怨,“我有两天没见殿下了。”

高煦早出晚归,而她病中精神欠缺,喝了汤药后眼皮子打架,只得早早睡下。

他每天都见她,她倒是好久不见他了。

若非明天晨起时,枕畔都有睡过的痕迹,她还以为他没回来歇息呢。

她微蹙秀眉,娇嗔薄怒,神态举止却很亲昵,高煦微微挑唇,“前两日孤无暇分身,倒是晚归了。”

他细细端详她,见她面色恢复红润,活力十足,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夫妻携手到软塌上坐下,纪婉青替高煦取下束发金冠,坐下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殿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直起身子,一脸神秘,眨了眨美眸。

高煦挑眉,他方才一进门,就发现她今儿格外雀跃,本以为是小病初愈的缘故,如今看来倒不是。

他挥了挥手,屋中伺候的宫人太监立即无声退下。

等室内仅余夫妻二人,高煦展臂搂住她,靠坐在杏黄色麒麟纹大引枕上。

“何事?”这温热柔软让人心生眷恋,这般活力四射的妻子也让他很是愉悦。

“殿下,”纪婉青顺势搂住他的脖颈,两人凑得很近,她严肃起来,声音压得极低,“我发现一桩秘事。”

没错,她仔细思量两日,觉得还是不能隐瞒高煦。

很无奈,这古代女子的荣辱,皆系于男子。少时父亲,成亲后夫君,以后还有儿子。

纪婉青父亲早逝,儿子未见踪影,她不得不承认,高煦已是她唯一依靠,在她生命中举足轻重。

且就算他日有了儿子,母子二人的生存空间,也很大程度由他的态度决定。

纪婉青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和谐生活,也很珍惜高煦对她的好。

然而,她欲解开眼前困局,并将日后的路走顺畅,就必然要让暗探发挥作用。

只是这么一来,她获悉的消息就必会鸟枪换炮。

高煦不可能毫无所觉,他早知悉她从前的底子,与其他日信任崩塌,让夫妻之间产生不可弥补的裂缝,不如在第一时间挑明。

因此她今天白日刚成功接收暗探势力,等他晚上回屋,也不迟疑,当即便说起。

“何事?”

高煦也认真起来,以他对妻子的了解,一般鸡毛蒜皮的事儿,她绝不会这般谨慎严肃说话。

“我发现,我爹爹原来给我留下了些暗探眼线。”

说到此处,纪婉青面上带了几分黯然,“这是祖父与爹爹的两代经营,本来该传给哥哥的,可惜哥哥不在了,爹爹临终前无处可托,犹豫后,只得暗暗放在我身边。”

随即,她将自己猜想的祖父父亲经营历史述说一番,“如今,这些眼线大多在临江候府,也有少许在坤宁宫,魏王府以及陈王府。”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他们虽未能贴身伺候,位置也不算重要,但皆非外围人员。”

好吧,纪婉青在某些地方避重就轻了。具体人数职位她没说,银簪子金箔之事也没说,郭定安没提起,刘婆子更不打算涉及。

何嬷嬷的顾忌,其实她很明白。

这世间女子太不易了,她们处于劣势,很多时候发生难事,都只能被动地接受。

尤其是嫁入天家的女子,夫君不仅仅是夫,他还真是君。

几十年时间太多漫长,能发生的变数太多,高煦如今确实对她很好,只是日后呢?

五年不变。那十年呢?二十年呢?

纪婉青无法潇洒,她必须给自己留下倚仗。

“我爹爹说这些人手一贯忠心耿耿,五年七载不可变也。我与他们接触过后,确实如此。”

话罢,她美眸亮晶晶,看着高煦。

“好!”

高煦眸中异彩连连,击节赞叹。

这真是意外之喜,纪祖父为人谨慎,纪宗庆深谋远虑,两代人暗中经营下来,才有这般局面。

这正好填补了他的一处空白。

元后十几年前薨了,纪皇后随即被封,当时高煦年幼,在他成长起来之前,皇后有足够的时间扎紧篱笆,多年下来已水泼不入。

同时,这也惠及了魏王陈王,要在这二者身边放人,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

高煦也就是无意发现了陈王的心思,好不容易才放了一个丁文山过去。

如今纪宗庆留下来的人手,正好弥补这处欠缺。

“你爹很好,你也很好。”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即便一贯淡定如高煦,情绪也略见了起伏。当然这也有他已渐信任妻子,两人相处放松不少的缘故。

他轻抚了抚她的小脸,“孤必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纪婉青聪敏,此举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清楚。只是,她仍然选择将自己唯一倚仗告知于他。

面对妻子这般毫不保留的信任,高煦心潮起伏,他展臂拥抱她,很紧很用力,“孤也不会辜负你。”

虽然利益并不代表感情,但无疑是证明感情的一个强而有力手段,做出这么一件事,比说千万句甜言蜜语有用太多。

纪婉青此举强势宣示对高煦的信赖,让小夫妻感情猛向前跨进了一步。

夫妻感情得到质的飞跃,相拥良久,纪婉青便轻声说:“殿下,这些人手我今日已经接掌了,如今……”

她倚在他的肩窝,声音一如既往轻柔,眼睑却微微垂下,遮住眸中情绪。

好吧,其实由始到终,纪婉青都没打算上缴人手。

白日她设想过种种情况,并一一作出应对之法。若是高煦有些意动,她就撒撒娇混过去;万一不行,她就得换个委婉的说法,表示无法舍弃爹爹心血了。

用个孝字顶上,反正这名单她没透露的打算,简单报备一番后,人手也必须牢牢握在手里。

这点绝不能退步。

纪婉青仔细斟酌过,高煦明理,她主动献出人手有功,态度也磊落,软中带硬周旋一番,他应会答应。

以退为进。

她话罢屏息以待。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多了。

高煦轻抚怀中人如绸般的墨发,下颚紧贴着她光洁的额际,沉吟半响,道:“既然是你爹特地留给你的,那就由你调遣吧。”

其实如果换了别人,出于上位者的稳妥考量,他少不得将这股难得的势力接过来。只是纪婉青不同,她是她的妻子,已开始初步得到他认可的家人。

他们成婚日子虽不长,但经历过的事却不少,有先前不错的底子,再经过刚才一事,高煦对怀中人已不再存疑。

既然已经将妻子纳为一体,那么他考虑得更多的是现实问题。

头一个,这些眼线人手是纪宗庆留给女儿的,他们的忠心顺延到小主子身上,由纪婉青亲自打理最恰当,避免了手下人心生疙瘩。

再有一样,她日后还得继续跟坤宁宫打交道,按照目前状况,看来适当透露清宁宫消息少不了,她经常有功劳,想必心里会更舒坦。

经历过前两日生病一事,他是知道纪婉青有多倔强。

二人感情向前大大跨进一步后,高煦已经开始考虑妻子的感受了。

他简单一句话,选择将人手留在纪婉青手上。高煦已经决定相信她。

“孤相信你。”

他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纪婉青心尖一颤。

这短短一句“孤相信你”,意义其实是非凡的,不但表示了人手的归属,更说明了她此刻在他心中的分量。

“殿下。”他体恤了她,为她考量了。

纪婉青轻唤一声,把脸埋在他肩窝,轻轻闭上美眸。不要怪她藏了小心机,实在世道艰难,女子生存不易,这般要紧的事情,她无法不慎之又慎。

高煦的转变,她看在眼里,若他始终如一,她必然也会赤诚以对,“殿下,青儿亦绝不辜负你的信任。”

“好。”

他声音很温和,轻拍了拍她的背。

纪婉青偎依在高煦的怀里,醇厚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她的心突然有了安稳之感。

这种感觉久违了,自父母去世以来,这还是的头一遭。

第40章

软塌上小夫妻相拥低语, 渐渐便亲吻在一起,唇齿相接, 难舍难分。

由于感情得到升华,这般亲昵更让人悸动。

高煦今夜情绪起伏不小, 动作幅度也很大,让纪婉青隐隐生疼, 只是她却主动迎合, 让二人更加畅快。

“嗯,殿下。”她轻蹙娥眉。

“青儿, 可是疼了。”

高煦放缓动作,俯身抱紧她,一只修长大手抬起, 拂开小脸上的一缕发丝。她粉颊泛着异样嫣红, 晶莹剔透,美得动魄惊心。

他垂首亲了亲, 关切道:“可要孤轻一些。”

纪婉青美眸微睁, 没有说话, 只抬臂抱紧他。

无意间一个动作,让高煦身躯紧绷, 剑眉一蹙, 他见她还好,也不再隐忍,只放开动作。

从软塌到大床,今夜情事前所未有的淋漓尽致。事后, 高煦也没让人伺候梳洗,亲自抱着她入了浴房。

二人洗的是鸳鸯浴,头回这般的纪婉青根本放不开手脚,全程闭目紧紧搂着他。

不过这么一种洗法,却很容易让年轻小夫妻洗出火花,二人再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纪婉青被放在床榻上,她羞不可抑,扯过锦被打了个滚,将自己卷了起来。

高煦也不在意,反正榻上锦被不止一床,他将她连人带被搂在怀中,随手扯过另一床锦被盖住。

后殿地龙烧得很旺,捂着两层锦被的纪婉青受不了了,终于还是钻了出来,狠狠喘了几口气。

她瞪了他一眼。

他但笑不语,顺势把视线往下挪了挪。

纪婉青捂紧被子,她觉得这样很危险,这男人精力十足,看着仍有余力,她很吃亏。

她忙招呼高煦,把床前小几上的干净寝衣拿过来。

还是把衣服穿上说话更让人安心些。

高煦从善如流,今晚折腾有些过了,再来她身子受不了,他就看看,还真没打算继续。

二人穿好寝衣,纪婉青心里终于踏实了。

她刚经历过激烈情事,身子很倦怠,照理该倒头就睡的。只不过,今夜她情绪起伏很大,一时却难以入眠。

暂时睡不着,那就说说话呗。

二人相拥片刻,纪婉青便捡了安全话题,“殿下,我爹爹给的那些眼线,在坤宁宫的最高位置是二等宫女,魏王陈王府也不近身。”

还是说正事吧,无法引起暧昧的误会。

她的心思高煦知道,斜睨了她一眼,他“嗯”地应了一声。

“这些人获悉日常消息不难,只可惜没能贴身伺候,欲探取机密事,怕是颇为不易。”

就比方她身边的二等宫女,能进殿伺候,却仅限于外殿,内殿只有何嬷嬷以及大宫女能够涉足。

坤宁宫的二等宫女崔六娘,也是同等待遇。

“话可不能这般说。”

高煦持不同意见,“宫里面哪位主子,对贴身伺候的人不是慎之又慎?”特别是有势力的主子,要想安插人近身伺候,几乎毫无可能。

“二等宫女虽不能近身伺候,但已能窥见不少蛛丝马迹了,只要及时传出来,抽丝剥茧一番,必能察觉不少端倪。”

说起正事,高煦声音严肃起来,“现今眼线布置极不易,这有赖于靖北侯府与临江侯府的渊源,你父祖亦居功至伟。”

他对纪家父子表示了肯定,纪婉青听着却颇有几分伤感。

“从前我爹爹说,皇太子殿下贤能厚德,有大才,当能振兴王朝,如今得了殿下夸奖,想必他是高兴的。”

纪婉青想起亲爹,美眸泛起晶莹,她低头胡乱抹了抹,“只可惜他已经不能听见了。”

这个话题很沉重,高煦无言,半响他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安抚道:“莫要哭了,你好好的,你爹爹在天之灵,想必也是欣喜的。”

“嗯,”此时此刻,说着这些不大合适,纪婉青眨了眨眼眸,努力抛开感伤,仰脸看他,“殿下,你真好。”

是的,高煦语气动作看着与平时并无二致,但她却能感觉到其中亲昵是多了许多。

有付出才有收获,这有赖于她今晚的坦诚。

纪婉青不后悔自己的小防备,但却会更加珍惜他的好。

她眸光真挚,高煦唇角微挑,二人相视片刻,他笑道:“知道孤的好,日后当好生伺候孤才是。”

这个“伺候”,显然不是一般的伺候,纪婉青嗔了他一眼,“我睡了,不要跟你说话了。”

“好,那你便好好睡。”

清宁宫中,小夫妻其乐融融,而皇宫的另一头,却截然相反。

坤宁宫大殿,皇后心情不虞,挥退了前来请安的宫妃们,刚欲站起返回内殿,便有宫人匆匆来报,“娘娘,两位殿下过来了。”

“母后。”

魏王陈王紧接着进了门,兄弟二人急急请了安,魏王扫了殿中一眼,皇后会意,吩咐左右,“都下去吧。”

“何事?”

一等殿中宫人太监出了门,皇后急不迫待问道:“钧儿烨儿,可是梁振轩一案有了新进展?”

临江侯当初说得没错,主审刑官张进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行动迅速兼能力足够,短短几日,这个万众瞩目的盗卖官粮案子,便已初见端倪。

“母后,今日一大早,张进已将吏部左侍郎吕亮,以及户部郎中金立安、吏部郎中曹越都收押了。”魏王落座于皇后左下首,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