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盈也忧心忡忡地冲向含章殿.“若儿?”放下朱笔,皇甫酃略微惊喜地抬起头。
“皇上。莲妃病了,”若盈平复下略有些紊乱的气息,淡淡说道。
皇甫酃微微点头,“朕已经派御医去凝绝殿了。”
“御医没有进去…”若盈皱起眉。
“那又如何,是莲妃将御医拒之门外,并不是朕没有在意她的死活。”站起身,金冠玄衣,皇甫酃缓缓走近。
“她是皇上地妃子,也就是皇上的妻子!”他淡漠的语气让若盈面上渐起恼意。
“若儿。后为妻,妃为妾。”
若盈一窒,越发恼怒起来。皇甫酃挑了挑眉。见她真恼了,也不再逗弄她了。一甩衣袖。淡声道。“与朕一起去凝绝殿看看罢。”
凌乱地长发掩去了半张脸。身子单薄,骨瘦如柴。身上的宫装歪歪斜斜。面容憔悴,一向沉静灵动地双眸只剩一片木然与迷茫。间或传来一声低低地闷笑,或者带着哭腔呢喃几个单字,表情变幻莫测。
若盈踏入凝绝殿,见到的便是这般让人震惊的情景。一月前还与她柔声交谈之人,正坐在一地撕碎的衣衫与床褥的碎布上,双眸不经意地扫向他们,依旧一脸迷茫。
“莲妃娘娘怎会变成这样?”若盈抓住采儿地手臂,用力摇晃着。采儿只觉手臂被咂得死紧,痛呼出声。
“袁将军,方才奴婢进来,莲妃娘娘已经撕扯了不少床褥和衣衫,奴婢一走近,她就大喝起来。奴婢害怕,只能在边上看着…”
若盈推开她,轻手轻脚走向停下动作的袁莲。
皇甫酃眉头一蹙,挥手让宫人都退了下去,跟在若盈的身后。
见两人走来,袁莲木然的双眸闪过一丝异色,惊恐中渐转疯狂。
“若儿!”
临王几步跃至若盈身前,挥袖打掉袁莲手中一闪而过的银光。一声轻响,若盈瞥见地上的匕首,愣住了。皇甫酃一手掐住袁莲的脖颈,墨眸冷光微闪。
若盈拉开他的手,着急地唤道。“莲姐姐,看着我!我是若盈,袁若盈,还记得吗?”
袁莲复又跌坐在地上,低喃。“袁?袁…斐然?斐然你来寻我了?莲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唔,死了…斐然、大家都死了…哈哈…”
她起初眉开眼笑,双眸发亮,忽而哭丧着脸,最后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泪光。
若盈阖上眼,忍住眸间的泪意。
莲姐姐,为何不等她将事实告知,便这般怀着愤恨,甚至是对她无尽地失望,将自己的神志摧毁了…踉跄着走出凝绝殿,若盈满脸哀伤与绝望。斐然哥哥,盈儿没能保护好莲姐姐,你,会原谅盈儿吗?
“袁莲,你在耍什么花样?”冷冷的语调在空旷地殿内回响,皇甫酃寒眸紧盯着呆坐的袁莲,俊颜露出一丝不耐。
笑声渐弱,空洞地双眸移向他,不过一瞬又转了开去,面无表情。
见她一声不吭,他冷哼一声,转身往若盈身后追了出去。
一夜之间,莲妃疯掉地消息传遍了朝廷内外,宫人缄默不语,大臣则私下议论纷纷。
“这莲妃是临王唯一的宠妃,怎么说疯就疯了。如此,皇上明年怕是要选妃了罢?”一位官员低声议道。
“选妃?那袁斐然与日中天,皇上对他这般偏宠,也难怪莲妃会疯掉。”另一人悄声说着。
“就是,一个女子竟然输给了不能传宗后代地男子,别提多尴尬了。”
“但是莲妃曾经是那袁斐然的未婚妻…”
“什么!那…”
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你们两个再说下去,在下保证,绝不会见到明天的旭日两人惊惶地回头,礼部尚书周琼凉凉地瞅着他们,皆是一惊。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低头匆匆告辞了。
“这莲妃是否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争不过袁斐然所以疯…”一人在他身后嘟嚷道。
“希远,”周琼沉声打断他,“皇上的家事,作臣子的又怎能妄议。底下的人不懂规矩,身为尚书的你怎么能一起搅和!”
兵部尚书瞳希远被训斥得耷拉着脑袋,乖乖住了嘴。
周琼环视一周,沉吟到,连朝廷的人都这般,民间更不知传成什么样子了…
“莲妃没有离开凝绝殿,常常失神,或是撕扯衣物,没有再伤人的举动。”乾坤殿内,暗影低声禀报道。“没有异常?”墨眸斜斜瞥了他一眼。是。”暗影话音一转,“袁将军每日都会到凝绝殿探望莲妃,时时与她说话,莲妃并没有任何回应。”
又去?
皇甫酃蹙起眉,想起连续十几天没有见到若盈了。即使有时在百忙中抽了空,特意到翔凰殿见她,若盈总会在凝绝殿待到入夜,才磨磨蹭蹭地回来,这显然是要躲避他。
墨眸一寒,手中的朱笔应声而断成两截,侍从立即换上新的,恐防有一丝怠慢,让临王不悦。
不论袁莲这是真疯还是假疯,来的还真是时候…
皇甫酃暗忖到。
朕动她不得,也不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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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郁结
嗯,看文愉快!^^
顺天十三年初,临王正式下旨,封邵殷埠为虎牙将军,领两万临军到幽国平复义军。邵殷埠曾为幽国豫王爷和幽军元帅,却能担负如此大任,引来朝廷一片哗然。
“邵大哥,保重。”凛冽的寒风中,若盈鼻尖冷得通红,裹着披肩急急过来送行。
“你也是,若盈。”邵殷埠轻轻说道,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下的大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若盈用力地点点头,“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他的。”
担忧地环视了一周,两万临军整装待发,气势汹汹。
邵殷埠吸吸鼻子,笑道。“不必担心,临王给了在下一件信物。若有人不听令,可以先斩后奏。”
明眸掠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临王竟然会给他如此大的权力。
“…这可全是看在若盈的份上…”邵殷埠自嘲一笑,临王也将他的兄长算计在内了。只要他兄长在此,他就不得不服从临王,还要拼尽力气尽快平复幽国;除了若盈,他也寻不着其他人来照应兄长。只要他没有凯旋而归,善良的若盈亦不会离开临国。
“真是个讨人厌的小子…”他嘀咕了一句,朝若盈挥了挥手。“后会有期。”
“邵大哥,请尽可能不要为难严容和张信他们…”若盈垂下头,道。
“一定,”邵殷埠保证道,转身往军队走去。“出发——”
若盈远眺着他们远去。立在原地,任由寒风拂乱一头墨发。
曾经在身边的人一一离开,严容和张信。欧阳公子,再就是邵大哥。如今莲姐姐又如此。还剩下谁呢…
瞥了眼在高台上的玄衣男子,一双寒眸亦直直地看来,若盈连忙撇开视线,随着陆续离开的大臣,低着头。匆匆往翔凰殿急步走去。
“若儿。”暗自叹息一声,若盈转身恭敬地道。“微臣参见皇上。”
又恢复了君臣之礼,皇甫酃剑眉不着痕迹地一蹙,淡声道。“上来。”
临王的龙撵突然在半途停了下来,众位大臣不由纷纷疑惑地看向这面.
若盈自知这人没有达到目地,绝不罢休,却还是轻声婉拒道。“皇上,身为臣子不能与您同座。”
“上来。”剑眉一皱,皇甫酃淡淡重复道。登基以来。还从未有人有胆让他将一句话重复一遍,只有眼前这个人儿每每质疑他的命令。
周侧更多的大臣探过头来,若盈面露迟疑。皇甫酃深感不耐,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揽入龙撵中。若盈无奈地推开他。坐在一旁。抬手命侍从放下幕帘,生生阻隔开大臣们探究地目光。皇甫酃定定地看向她。
“你的身子怎这般冷,殿内地冬衣不够吗?”
方才握着她的小手,犹如冰雪般冷,面色亦有些苍白。
若盈摇了摇头,“…多谢皇上关心。”
“若儿,”往后倚着软垫,皇甫酃漫不经心地道。“我已经派了不少宫女到凝绝殿了,你不必每日都过去。”
“不,”若盈目光炯炯,“我要亲手照顾莲姐姐…莲妃娘娘。”
“听说她的病因清楚了?”薄唇一掀,他淡淡道。
若盈垂下眸,“…在她的吃食中发现了少量的噬魂散。”
噬魂散是临国地一种秘药,人服食相当长的时间后,会渐渐失了心智,常是用来控制仆人,当作傀儡之用。
“若儿怀疑是我命人动的手脚?”零碎的金光渐起,皇甫酃的唇边扬起一抹冷笑。
“没有证据,暂时还不能定论。”粉唇一抿,淡然应道。明眸始终低垂着,盯着脚边,长发半掩,看不清神色。
“若不是怀疑是我所为,你又怎会时时避开我?”皇甫酃的视线紧紧锁着她,脸色不豫。
“…微臣没有避开皇上,”若盈摇了摇头,“皇上国事繁忙,微臣则日日查探莲妃娘娘的病因…”
霎时,龙撵内一阵沉默。因是严冬,龙撵的幕帘改成了相当厚实的布料,略显灰暗地空间内,只听到两人轻淡的呼吸声。
“皇上,”若盈忽然轻轻开口,“噬魂散真的没有解药吗?”
“是地,”皇甫酃斩钉截铁地答道,没有一丝的迟疑,让若盈闻言心口一痛。“噬魂散在服食地初期,只要稍微停掉,就能慢慢缓过来,恢复神志。若然在没有察觉地情况下连续服食,直到出现疯癫的状态,便是无药可救了。”
就如同庄显所说地一般,若盈深知皇甫酃没有骗她,抬手揉了揉略微刺痛的额角,心情愈发沉重起来。龙撵一下又一下轻微的晃动,内里隔开了外面的寒风,暖融融的让人昏昏欲睡。
皇甫酃正沉吟着是否将那炼制噬魂散之人的子孙抓来,试试配制出解药,转头看到若盈趴在软垫似是昏睡过去,不由倾身唤了一声。“若
见她没有回应,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伸手轻抚若盈的面容,掌心却是如火般滚烫…待侍从拉开幕帘,临王便跃了下来,抱着若盈急忙走入翔凰殿。“叫庄显马上过来!”
侍从一愣,急急应道,跑了开去。
片刻,庄显喘着粗气,被紧张的侍从连拖带拽地拎来内室,直把一身老骨头颠得快散架了。“微臣…”
见他要躬身行礼,皇甫酃厉声打断道。“快过来看看!”
庄显被这一喝,险些软了双腿,颤颤微微地走近,抓起若盈的手把起脉来。
“回禀皇上,袁将军近日积郁在心,又着凉染了风寒,才会引起高烧的。”庄显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算是松了口气。
皇甫酃头也不抬,淡声道。“那还不去煎药?”
“是,老臣立即去,立即去。”庄显忙不迭地应着,退了出去。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若盈便是如此。
高烧反反复复地持续了几日,梦呓不断,庄显被临王的目光凌迟了数十次,却一筹莫展。如果若盈保他,庄显如今早已不知死多少次了。
这数日,皇甫酃甚至将奏折都搬到翔凰殿,以便就近清楚若盈的病况。换了好几个方子,庄显才让若盈的高烧退下了。但之后十日,若盈仍旧没有清醒,倒是睡得安稳些,不再时时呢喃梦话了。
“为何她还未醒来?”冷凝的目光在庄显身上停驻一瞬,却让庄显在这大冷天,额头愣是冒出了一层薄汗。
“老臣…依老臣的方子,袁将军这两日便会醒来,请、请皇上放心。”庄显脑海中反复想着方子上的每一味药,细细思虑,方才答道。
寒眸淡淡一扫,“退下。”
“是,”庄显如释重负,躬身行礼离开。
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若盈苍白的脸颊,皇甫酃俯下身,在失了血色的粉唇上一琢,继而吻上那紧闭的眼帘。
抬起头,薄唇忽而扬起一抹淡笑,呢喃道。“若儿至今未醒,不如朕下令杀了那袁莲…”
玄色的衣袖被人一扯,皇甫酃望着那双久违的如水明眸,轻笑道。“若儿终于不再装睡了?”
不悦地瞪了他眼,若盈支着手臂,想要起身。无奈昏睡了多日,全身犹如棉絮般,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皇甫酃一手将她揽在怀里,取过一杯温水,递在她唇边。若盈伸手要接过,他却轻巧一避,让她扑了个空。无奈,喉间干涩难受,若盈只好就着皇甫酃的手,饮了一口。
“嗯?若儿这次睡得可真久。”温热的气息就在耳侧,薄唇似有似无地擦过若盈的耳朵。盯着通红透明的耳垂,皇甫酃笑道。“还道一刀杀了那袁莲,若儿便不会心烦了,自然能醒来。”
秀眉一皱,“莲姐姐…她…”
略略沙哑的声音焦急地响起,皇甫酃手臂一紧,淡淡道。“她好得很,如今不好的是你。”
微一拍掌,箩应声而入,将一直温着的汤药送了进来。“皇上,几位尚书大人求见。”
低头看着若盈饮下汤药,疲惫地半阖着眼倚在他胸前,皇甫酃墨眸一闪,略有迟疑。
“我要再睡一下…”埋在胸膛的脸闷闷说道,皇甫酃轻柔地让她平躺在床榻上,仔细掖好被子。“再加两个火盆。”
淡淡吩咐一声,玄影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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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第一百四十五章 狄王
嗯,看文开
“皇上,听闻久病在床的狄王身子有所好转,不再闭不见客了。安王洛笙龙颜大悦,将西城和北城划在狄王名下。”乾坤殿,周琼凛声回禀道。“安国皇太后似是对这安排不满,命安王又把几座富裕的城池赐给了狄王。”
兵部尚书瞳希远冷哼一声,“龙颜大悦?这安王把难以驯服的西、北城赐给狄王,摆明就是为难。谁不知道,内乱虽然结束多时,但是这两个城的城主被杀,引来两城的百姓多有不满。如今将这两城赐给狄王,显然不安好心。”
楚襄点点头,附和道。“安王年岁颇大之时才得以亲政,但朝中大权仍牢牢掌握在皇太后皇甫澜手中。听闻狄王年纪轻轻,文武双全,甚得皇太后的欢心。只是遭病魔纠缠,如今痊愈,安王不得不担心自己的地位被动摇。”
“安王洛笙向来平庸,没甚作为。最近更是声色犬马,宠幸娈童,大肆铺张,令皇太后和朝中大臣极为不悦。”周琼淡淡说道。
“安国皇太后不过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至于这傀儡是谁,又有何不同?”瞳希远冷冷讥讽道。
“确实,”楚襄微微颔首,“但这狄王若处理不当,不愿听命于皇太后,这人倒成了他们的心腹大患了。”
“皇上,我们是否要去探一下这狄王的口风?”周琼躬身向上首的临王询问道。
“不必,”皇甫酃神色淡淡的,眸色幽邃深沉。“静观其变。”
周琼见临王有些心不在焉,知他是担心在内室地袁将军。好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楚襄亦在应了一声后,沉默下来。
只得瞳希远犹不自知地继续禀报。“皇上,邵殷埠正往西岭山火速赶去。营中有人反对,他已经杀了一名副将和带头造反的两名士兵.”
皇甫酃微微颔首,“朕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限,既然有人不服从,斩了便是。”
闻言。瞳希远却是极不认同。“皇上,一个幽国人当上将军已经让将士们心生不满。而今又放任他随意斩杀士兵,恐有不妥。”
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凛声道。“瞳卿,若你手下地将士不服从,你会如何做?”
“当然是杀一警百!”瞳希远忿忿地答道,谁敢不听话,立马把他宰了!“但是,皇上。那邵殷埠是幽国人…”
周琼轻咳了一声,道。“瞳大人这样说就不对了,邵殷埠被皇上封为虎牙将军。便是我临国之人,吾皇的子民。再者。幽国已灭。再没有幽国人之说。”
瞳希远双眼一眯,正欲反驳。周琼悄悄轻扯了他地袖子一下。瞳希远摸摸鼻子,知听周琼的准没错,便乖乖地点点头表示认同了。
待几人退出翔凰殿,瞳希远揪着周琼追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
周琼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邵殷埠是皇上御封的将军,信物都赐下了。而今你反倒说邵殷埠先斩后奏不对,不是间接地责怪皇上么。”
瞳希远愣了一下,抓了抓后脑勺。“我、我没想那么远…”
楚襄轻笑道,“就知道希远口直心快,做事向来不会深思熟虑。不过那袁将军也是幽国的降将,方才希远所言,倒将袁将军包含在内,恐会令皇上不快,幸好周兄及时阻止你说下去了。”
那袁斐然病了这么久,临王就日日留在翔凰殿,可见他对袁斐然地重视。只是那袁斐然似是不愿接受皇上,总是冷淡疏离,紧守君臣之礼。
“你们说,皇上对袁斐然极为偏宠,以后会不会封他为临国第一位男妃,或是…男后…”瞳希远吞了吞口水,凑近两人低语道。
周琼与楚襄同时一僵。
周琼想到礼部要将妃子或皇后的宫装改成适合男子的衣衫,要将所有为后妃准备的物事重新置办,便觉额角一抽一抽得疼。
楚襄则念叨着,户部要将此事记录在案,他需在临王的后妃户籍上添上一个“男”字,光想象一下,就头痛不已…
“主子,安国来的信函。”暗影掠出,恭谨地递上一封密信。
“打开它,”临王并不急着接过,而是淡声吩咐道。
暗影顺从地展开信筏,却看见上面空无一字,诧异地瞪大眼。“主子,这…”
皇甫酃取过信函,伸向脚边的火盆。烘烤了片刻,一行行字渐渐显现出来。
墨眸一扫,薄唇微勾,随手将信筏放入一旁的茶水中。暗影的眼底掠过一丝不解,下一刻,诧异地看着信纸慢慢溶化,在茶水中消散殆尽,不留一丝痕迹,心下不禁暗暗佩服造出这纸张之人。
“传信给炎,朕等他地好消息。”
说罢,缓步往内室走去,寒眸掠过一丝柔和,若儿如今怕是又睡了过去罢…大势已定,五国中只得安国尚未纳入临国的版图。大臣多为年轻人,一腔热血正欲大展拳脚,不想临王迟迟没有下令攻打安国,让他们甚为费解。
另一方面,皇甫酃久宿翔凰殿,亦令他们不安。担心临王被袁斐然所惑,赋予他更多的权力和地位,任其坐大。但听闻新税法却是由袁斐然所提议地,大多数官员不禁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新的税制施行得比预想中顺利,临国虽不像慕国贵族众多,但富有地家族名下皆有不少奴隶,此法令两者收益,越来越多地奴隶主在庄园内试行。
暂时慕国只有寥寥几个贵族向户部尚书楚襄询问过此法,但楚襄以人数过少为由,婉拒了他们。不出所料,此举反而吊起了慕国贵族们的兴趣,视线纷纷投向临国,跃跃欲试。
“若儿,你离开翔凰殿一步,朕便立刻派人杀了袁莲。”
若盈伸向床榻外地脚一缩,瞪向皇甫酃。“皇上,微臣的病已经好了,又许久没有探望莲妃…”
剑眉一挑,目光幽邃。“无妨,还有翔凰殿内的这些宫人,唔,包括那三个御医…”
守在外面的侍从一听,立时面无血色,“咚”地一声都跪了下来,匍匐在地,惊恐地喊道。“皇上饶命——”
明眸恼怒地扫向他,撇开脸。“…皇上很懂得利用一切筹码来威胁微臣。”
“不过是些奴才罢了,朕一点都不在意,可是若儿在乎,不是么。”薄唇一抿,墨眸睨了若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