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轻轻应了一声,丹凤眼闪过淡淡的不悦。“徐烈。才不过四人。你花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名唤徐烈之人浑身一震,面色微微发青。慢慢低下头。

“属下知罪,请…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属下一家老小,属下来世愿为皇上做牛做马。”

若盈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银光一亮,徐烈举刀自刎。鲜血喷洒了一地,染红了台阶。看着他缓缓倒下地身躯,若盈只觉心口被人一击,紧紧地咬住下唇。

刘展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人,拍了拍掌。

“啧啧,把这里都弄脏了,赶快派人来清扫一下。”

顿了顿,丹凤眼一冷,道。

“让人把徐烈一族都杀清光,实在省得碍眼!”

不远处地王福微微躬身,问道。

“皇上,要列举个什么样的名目?”平淡的语气,仿佛在问刘展晚膳要用些什么菜色一般,没有丝毫喜怒。

若盈震惊地瞪圆了双眼,深吸了一大口,才稍稍平复了心底要炸开的怒意!

“皇上,这徐烈最终还是手刃了那些人,如今…如今以死谢罪,有必要让他无辜的族人连坐吗?”

刘展好整以暇地瞧了瞧晶莹圆滑地指尖,淡淡道。“袁将军,徐烈拖至今日才发现宫中藏了外人。若次次如此,孤的性命由谁来负责?只责怪徐烈以及其一族,孤算是开恩了。”

开恩?这是哪门子的开恩!

“可是,就算这样,罪责也是徐烈一人承担。他的族人是无辜的,无需一并落罪,污了皇上的…圣明。”

刘展见若盈执意为那些从来未曾见面的徐烈族人求情,不禁笑得眉眼弯弯。

“恩…看在袁将军的面上,孤就饶了他们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福,将女人改入乐籍,男人嘛…”

他沉吟片刻,无视若盈秀丽的面容变得铁青,缓缓吐出一句。

“男人就去了命根子,留在宫里继续伺候孤吧。”

“皇上!”若盈猛地站起身,脸颊被气得熏红。免去了那些族人地死罪,竟然让他们沦落为娼妓和太监。这般令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他就如此漫不经心地道出。

这就是幽王刘展,她与爹、斐然哥哥出生入死效忠的君王吗?

“袁将军可有异议?”刘展接过王福递来地“雪顶红”,深深细了一口那香气,笑道。“孤不是照将军的意思,饶下他们地性命了?将军还有什么不满意地么?”

若盈一窒,垂首平复了许久,才压下了想抽剑挖出这昏君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地冲动。

“皇上,您方才不是答应徐烈,饶恕他的族人么?”

刘展漂亮的丹凤眼一闪,讥讽一笑。

“孤有答应他吗?”

若盈呆住了,许久才重重地吁了口气。

君无戏言,她这次怕是帮了倒忙了…

侧过头,见原先有四人尸首的地上,只余一滩滩血水,不由一怔。

“袁将军应该不陌生,皇家影卫死后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个国家皇族的影卫,竟然一路跟随着将军到这幽国的皇宫来?”浅浅地抿了一口茶,刘展随口问道。

“…微臣不知。”明眸一黯,袖中的双拳拽紧。

那四个人…如果不是在浴池边,一人丢出小石子提醒她有人靠近,以他们的修为,又怎会被轻易发现?

思及此,秀眉一蹙,疑惑地问道。

“皇上,既然这四人皆是皇家暗卫,又怎会这般容易被打败?”

“问得好,”丹凤眼一转,得意一笑。“为了让暗卫贴贴服服,皇家手中都会在他们身上下药,平时不会有异状,只是在某些条件下,会有些特别的功效。”

从腰侧翻出一个粉绿的瓶子,在若盈面前摇了摇。

“很幸运的,孤得到这个引子,只要在附近下一点点…”他笑意更深了,“不过一丁点,那些暗卫就会失去招架之力,任人宰割了。”

若盈眨眨眼,“皇上如何得到这瓶引子的?而这药对其他人都没有作用吗?”

“这药对于平常人来说,毫无作用。至于这引子的来源嘛,恕孤不能告知袁将军了。”收起瓶子,刘展笑得高深莫测。

瞅见王福还呆立在一旁,他淡淡道。

“王总管,不过立个小小的名目罢了。如果这点小事也要孤来代劳,那孤要你来作甚?”

王福闻言,肥胖的身子抖得如筛子,猛地跪下。

“奴、奴才该死,奴才立刻去办,立刻就去办。”

说完,就着那跪着的姿势,缓缓往外爬了出去。

“禀报皇上,国丈大人来了。”一名侍卫惊颤地禀告道,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上。若盈明眸一眯,终于要见到久闻多时的国丈了么?

“快传!”刘展一愣,欢喜地扬声道。

“…不必了,”一人大步踏入,沉声说道。来人微一躬身,抬手抱拳。

“见过皇上。”

“国丈不必多礼,”刘展殷勤地托起他,笑眯眯地说道。恩,今天第二更啊!眼睛快睁8开了…

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 卷三 第一百零六章 赏赐

若盈定睛一看,四十出头的精瘦男子,不卑不亢,在幽王面前竟然没有行跪礼。而幽王看来似是默许了,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眯,淡淡瞥向她,精光微闪。

注视片刻,国丈楼昱双眉一蹙,道。

“截杀刺客这么危险的事,皇上怎能不在事前跟微臣商量?若龙体受了伤,微臣该当何罪?”

“有武艺高强的袁将军在此,国丈何需担忧。”刘展不以为然地应道。

闻言,若盈只觉楼昱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她,寒彻心扉的恨意让她不由浑身一震。

“…皇上,舒妃正四处寻您呢。”话锋一转,楼昱浅笑道。

“舒妃?”刘展双眸闪过一丝茫然,忽而醒觉,喃喃道。“舒妃,孤的爱妃…”若盈狐疑地瞅了他一眼,不过一时半会,幽王竟然把自己最宠幸的妃子忘记了?

抬手揉了揉有些刺痛的额角,刘展摇了摇头,丹凤眼微微眯起。

“皇上,您的旧疾又发作了?”楼昱关切地上前问道,“让舒妃好好帮皇上按摩,舒缓一下痛楚吧。”

刘展笑了笑,“确实,舒妃的小手按摩起来孤什么痛楚都没了。来人,摆驾云舒宫。”

“摆驾云舒宫——”王福扯着尖尖的嗓子在门外喊道,刘展站起身,大步走出建德宫。

“孤下回再与袁将军探讨棋艺。”

听见刘展临走之前的话,若盈不禁汗颜,他们两人毫无章法的棋艺值得探讨么?

楼昱亦跟随着刘展缓步走出,待龙撵走远,他顿住了脚步。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若盈,神色淡漠。

“…国丈大人有何指教?”迎着他挑衅的视线,若盈不服输地瞪大双眼.

“指教?袁将军战功赫赫。如今深受帝宠,楼某何来指教?”楼昱噙着一丝嘲讽。冷声道。

楼昱地敌意让若盈十分费解,抬眸扫了他一眼,不由说道。

“斐然以前曾得罪过国丈大人?若是如此,斐然在此向国丈大人赔罪。”

他冷哼一声,道。

“楼某可不敢接受袁将军的赔罪。连皇家暗卫都跟随在将军身后,袁将军的本事可大得很。”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离开,留下若盈呆立在原地,一头雾水。“袁将军,觉得这御花园如何?”

每隔几天,刘展便来寻若盈。或是下棋,或是品茶。或是赏玩宫中地珍品,若盈拒绝不得,只能顺从。今日。幽王又一大早派人来请她到御花园赏花,她无奈地看着花团锦簇的百花。心下不由叹气。

“御花园地花种齐全。摆放精致,可以看出花匠相当用心。”若盈如是答道。

“嗯。”含糊地应了一声,刘展端起一杯“雪顶红”,笑道。“如此美景,又怎能少了美姬来助兴?来人——”

不过片刻,王福便急急召来舞姬。千娇百媚的女子,穿着薄薄的纱裙,在百花中翩翩飞舞,展示着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毕竟能一睹圣颜,就有可能得到一夜圣宠,这是天下女子梦寐而求的,又怎能错失?

若盈尚且年幼,但秀丽地俊颜也让不少舞姬羞红了脸,羞答答地朝她抛了好几个媚眼。

若盈身子一寒,如坐针毡。低头装作品茶,对她们的眉目间无限风情视若无睹。

“袁将军,这些舞姬可有看中的?”刘展看向若盈,淡笑道。“若有喜欢,孤可以作主,让她们随了将

“厄…皇上的美意,微臣心领了。微臣年纪尚小,目前还没有娶妻的意思…”

“娶妻?”刘展仿佛听见什么笑话,打断道。“这些卑贱的舞姬又怎会有资格做将军夫人,简直是痴心妄想!还是,你们有这样的想法?”

冷冷地俯视着早就被君王的煞气吓得一脸灰白的舞姬,反问道。

“…贱婢不、不敢,请皇上息怒!”数十名莺莺燕燕颤声应道。

“皇上…”担心这喜怒无常地幽王会拿这些无辜的舞姬开刷,若盈低低唤了一声,却不敢再为她们求情。

“既然袁将军看不上眼…”刘展勾唇一笑,朝王福使了个眼色。

王福连忙把舞姬都赶了下去,急急向身后的几名小太监吩咐了一句,小太监急急跑开。

若盈不明所以,亦没有再出声,安静地坐在一旁。

半晌,十多名身穿单衣地男子缓缓而来,若盈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差点失手把它丢在地上。

而今已是寒冬,薄薄地单衣勾勒了他们壮硕精瘦地身材,却根本无法御寒。不少人脸色微白,仍旧扯出一抹勾人的笑容。

“这些是孤新进地美人,袁将军选几个来服侍你可好?”刘展手一抬,四名男子笑脸盈盈,优雅地走入雨露亭中,围着若盈轻声细语。

“奴等见过袁将军。”

若盈愕然地看着四人,妖媚的脸上略施脂粉,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犹若女子般娇媚,却又带着丝丝英气。身上淡淡的馨香飘来,她全身的鸡皮疙瘩立刻竖起来了。

“这、这个…”避开他们伸来的手,若盈急退两步,神色尴尬。“皇上,微、微臣…”

刘展忍不住“哈哈”大笑,“看!袁将军见到美人,都结巴起来了。将军若喜欢,孤都把他们赐去建德宫吧。”

“不、不用了,皇上的美人微臣又怎能横刀夺爱。”若盈着急地婉拒道,见四人不断向她贴近,只能往外挪了挪。

“将军这是嫌弃奴等的相貌不入眼么…”一人眼角微湿,抽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拭。

“不、不是,”从来未遇过男子的眼泪,若盈一下子慌了神。“你们都长得很漂亮,嗯,非常漂亮!”

说完,还使劲地点了点头。那人破涕为笑,“将军真会说话,嘴巴象抹了蜜似的。”

娇嗔的埋怨让若盈背上一寒,头痛不已。“几位,厄,几位哥哥,能不能不要贴这么近?”

似有似无的温热气息在若盈的颈侧,她只得又往外移了移,却未发现自己离刘展越来越近。

忽然腰上一紧,若盈下意识地想要将身后之人翻倒在地。待侧头见到手臂的主人,只好打消了念头,僵直着身子在刘展的臂弯中。

“你们就别吓着袁将军了,袁将军长年在军营,鲜少见过女子,更何况是这般美貌的男子?”低头嗅着若盈清香的发丝,刘展笑道。

“不如这样吧,让他们四人到建德宫近身伺候将军,袁将军便能知道男子也有男子的妙处啊…若盈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建德宫…四人…男子的妙处…

“皇上,建德宫伺候的人已经足够了。这四名美人,还是留待伺候皇上吧。”

回过神来,若盈面色不豫,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刘展的手臂。

这四个男人,写得偶自己都恶寒了一把…汗!

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 卷三 第一百零七章 冷地

推托了一番,幽王终是硬塞了两名美男给若盈,若盈无奈之余,只得提出自己挑选,刘展痛快地答应了。

当春、夏、秋、冬四人见到她身后的男子,大吃一惊,来回审视的眼神让若盈原本便不痛快的心里越发郁闷起来。

“春儿、秋儿,带他们两人去西边的厢房吧。”

“是,将春儿眼珠一转,撇了撇嘴,抬眸偷偷瞅着那两人。秋儿递了个警告的眼神,春儿这才有所收敛,走在前面带路去了。

“袁将军,那两个人不是最近新进宫的男侍吗?”冬儿低着头,怯怯地问道。

“皇上方才把他们两人赏赐给我了,”若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夏儿,待会给他们说说建德宫的规矩,我可不想他们在殿内乱窜。”

“知道了,将军。”夏儿乖巧地应了一声,“那今晚袁将军要召他们哪一个侍寝?”

若盈正含着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咳、咳、咳…夏儿,你、你…”

夏儿歪着头,面色一红,接着问道。

“还是说…袁将军神勇,想要两个人一同侍寝?”

呛得心口都疼了,若盈只觉得夏儿惊世骇俗的话让她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得刺痛起来。喘了两口气,她沉声说道。

“夏儿,本将军不需要人来侍寝,让他们两个安安分分地在西厢,没我的允许。不能踏出西厢一步!”

“…是,夏儿明白了。”狐疑地瞄了若盈一眼,见她脸色有些发青。还以为是茶水呛到的缘故,示意冬儿抚一抚若盈的背。顺顺气。

“得了,你们下去罢。”若盈摆摆手,夏儿和冬儿低头退了出去,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重重地吁了口气,明眸一沉。轻柔地抚摸着“思召”的剑身,沉思起来。

除了第一日,刘展明显给她一个下马威。之后地几次见面,都显得热情亲切,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注意。

秀眉微微一皱,平常的赏赐各种各样,古玩、书画、刀剑、玉饰等等,这次竟然连男侍都送来了,难道说…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女扮男装了?

心下一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不,刘展应该并不确定,所以才会用男侍来试探一下她…

思及此。若盈不禁迅速回想这段时日以来,自己的行为举止是否有不妥之处。仔细推敲了一番。大致上没有什么纰漏。她松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才发觉天色渐暗。屋内有些漆黑。

“袁将军,晚饭是送入房里,还是在大厅用呢?”秋儿在房外恭谨地问道。

若盈想了想,“摆去大厅罢。”

“你们也一起坐罢,”来到大厅,若盈招呼四名宫女和那两个男侍坐下。

春、夏、秋、冬这月余被若盈软硬兼施,好不容易说服了。待若盈落座后,皆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

两名男侍吓了一跳,见若盈瞪着他们,也只好僵直着身子坐下。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若盈夹了一筷子菜,随口问道。

两人立刻放下双筷,恭敬地答道。

“回禀袁将军,小人齐儿(霜

若盈一愣,“姓呢?听起来象是小名。”

“回将军,男侍入了宫便要去了姓氏,除非皇上赐姓,不然终生不可有姓氏。”

皱了皱眉,若盈抬眸看向他们。这两人在那堆美艳地男子中,只算得上清秀。不过没有涂脂抹粉,脸上清爽得紧,若盈这才选了他们两个。她可受不了男子整天一股脂粉味,把她熏得够呛。

“…你们在建德宫,就安心在西厢住下,不要到处乱跑,明白了?”

“是,将军。”两人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句。

若盈微微颔首。

“袁将军,新年将至,您要参加皇家的祭祀吗?”名为齐儿地男子搁下碗筷,忽而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若盈侧目看向他。

“每年皇上都会到帝庙祈福,每次可带一位大臣同去,这是极为荣耀之事。最近几年皇上都选了国丈同行,近日皇上常与将军亲近,齐儿猜想此次选将军的机会很大。”名唤齐儿的男子双眼一亮,欣羡地说道。

闻言,若盈半阖着眼,浅笑道,“还有大半月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吃饭罢。”

一席无话,只余碗筷清脆的碰撞声,以及脸色各异地众人…“袁将军,下个月的祭祀,与孤一起去帝庙。”这日,刘展邀请若盈到一处院落中赏梅,背对着她忽然说道。

若盈一怔,这才猛地跪下,道。

“谢皇上。”

淡笑着扶起若盈,刘展双手握着她,诧异道。

“袁将军的手怎会这般冷,许是冬衣不够厚实?待会孤叫内务府给将军多做几件衣衫罢。”

若盈抽了抽手,刘展却握得更紧,唇边只得扯了个笑容,道。

“皇上,昨天下了第一场雪,这里冷,边疆更冷。微臣请求皇上给嘉县和昌武一带的幽军将士送去冬衣,以表圣恩,皇上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