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信吃了一惊,“少主的意思是说,临军营地里根本没有人?”

叹了口气,若盈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

“已经三日了,临军的动向不明,袁公子需要尽早防范。”

淡漠的语气让若盈愣了一下,看向欧阳宇。

“…欧阳公子,斐然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不悦的事,请见谅!”

“袁公子言重了…”凤目微阖,他淡然应道。

欧阳宇许久没有用这般冷漠的语气与若盈说话,此刻若盈心里只觉得一阵难过。

连粗枝大叶的张信也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看了看欧阳宇,又望向若盈,却不得其解。

严容自知若盈与欧阳宇的事只有他们两人才能解决,旁人插手不得,沉默了一下,便转移了话题。“少主,临军的粮草被烧,此刻应该在加紧筹集。”

若盈微微颔首,“永国大乱,粮食配给不足,若临军强行征集粮草,许是会激起永国百姓的不满,极有可能会引起骚乱。”

“确是。”严容赞同地道,“可是慕国的贵族会乖乖地交出粮草吗?”

“芜州的事不就是个警告来着,若果慕国的贵族胆敢违抗。临王大不了放火烧掉他们地领地,看他们还交不交出来!”张信挑了挑眉。笑道。

若盈苦笑地摇摇头,“临王烧一个城镇以做警戒还可,如果烧毁了大半的慕国,他还要那里干什么呢!”

“末将亦觉得临王的目标会是慕国,毕竟慕国贵族囤积地粮食相当可观.得来全不费功夫。”严容微一沉吟,应道。

“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劫粮!”

若盈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欧阳宇微一皱眉,道。

“袁公子打算派谁去劫粮?”

若盈张口便道,“当然是…”

“当然是袁公子自己吗?”他凤眸一凛,冷冷地扫向她。“袁公子的伤尚未好,再说。袁公子难道就没可信地部下了?每次都得亲自出马?”

见张信与严容听罢,眼神黯淡下来,若盈连忙摇头。

“不是。我绝对没有说不信他们…”

“既然信,那就派他们去。没必要袁公子挂帅出营。”

欧阳宇淡淡地打断她。若盈被这样一堵,无话可说。眼看着张信和严容两人高喊一句“少主英明”,便跑得没了影,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若盈无可奈何地坐在榻上,偷偷瞅了眼不远处的银发之人。

“…欧阳公子,你究竟为什么而生气?”

琥珀色的美眸一眯,“与袁公子无关,欧阳只是气自己罢了…”

师傅总是反复告诉他,命运不可逆转。他明知道结果,依旧陷了下去。当年,他怨恨这世上名为袁斐然的人,而今他却不得不叹息,袁斐然为什么会是眼前这个人…

见到她颈上挂着的那块黑石,便知道她地心早已许给了一个人。早就清楚命运的轨迹,为何还要带着一丝希翼,让自己沦落?

气她收下那块黑石,却更气自己。为什么要再一次敞开心底那片沉寂枯萎的柔软,让人狠狠地补上一

凤眸一黯,唇边扯起一抹冷笑。没想到,他竟然把“沉水”送给了“袁斐然”。若有一日,他知道了真相,一向冷漠的俊颜上会出现怎样一副表情?

可是,在这之前…

看向那双泛着不解的如水明眸,他眸底掠过一丝怜惜…

仿佛预见到她伤心欲绝的神色,与满面交错的泪光,一如那晚无助的她搂着自己痛哭了半宿…

仰面靠向木椅,欧阳宇缓缓闭上眼眸,掩去了眼底的丝丝黯淡…

“主帅,刚刚收到消息,临王果然在慕国征收粮草。”孙利平淡地叙述道,“三名贵族不愿交出囤积地粮食,被临王处以剐刑。”

剐刑?

若盈秀眉一皱,“临王此举难道不会惹怒其它慕国的贵族?”

“临王的暗影专司暗杀,个个身手不凡。要杀死区区几个贵族,根本没有任何困难。”欧阳宇漫不经心地话让若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欧阳公子不觉得临王地做法过于残忍了?”

剐刑是将罪人身上地肉一片片割下,受刑时得忍受极大的痛楚和惊恐,许多人就是难以忍耐到最后,生生被吓死地。

“这样的刑罚才能让其它贵族屈服,顺从地交出粮食,不然临军的粮草要如何在短时间内筹措出来?”瞥了她一眼,似是知道若盈所想,他淡淡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袁公子首先烧掉临军营中的粮草,是明智之举。袁公子不必自责,那些贵族也不是什么好人,搜刮钱财,鱼肉百姓之事,他们做得多了。”

“严容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若盈敛了敛神,问道。

孙利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道。

“这里是临军从慕国回去的必经之路,这里有处山坡,地势较高,便于隐匿与防守。如无意外,应是明晚行动。”

“好,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孙利向若盈和欧阳宇点点头,便离开了。

若盈微微一笑,“欧阳公子说得对,他们完全能独当一面,不需要我事事经手。或许有一天,我能把主帅的位置交托给他们其中一人。”

欧阳宇唇角上扬,道。

“袁公子想离开幽军了?”

“再过多几年,我的身形面貌有所改变,难保没人认出…再说,这样的生活,我真是厌倦了…”

她抬手抚额,没完没了的战事,胆战心惊的生活,何时有结束的一日?

“袁公子离开后打算到哪里?”欧阳宇随口问了一句。

若盈回头咧嘴一笑,“上回见到玉泉山的美景,终生难忘。在那避世隐居,怕是人生一大乐事!”

欧阳宇闻言一怔,琥珀色的双眸流光溢彩,苍白的脸上荡起淡淡的笑意。

“难得袁公子喜欢那里,待事情有一个了结,随欧阳一同回去可好?”

“好,我们一言为定!”若盈爽快地应道,伸手和他击掌为誓。

凤眸闪烁,唇边笑意未减,心底却暗自叹息。

即使它可能永远没有实现的一天,欧阳亦甘之如饴…

最近很晚回来,所以每天只能更一章了…

困啊眼睛变成一条缝了,票

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 第七十九章 惊雷

寒眸淡淡地扫向他们,薄唇一掀。

“知道是何人所为?”

炎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

“人数不多,丢下响炮后,便趁乱劫走了一部分的粮草,逃之夭夭。”

“几次了?”皇甫酃不悦地问道。次,”水音无奈地应了声,“每次都是在马匹惊乱之时,取走部分粮草。粮草的数量每回都不多,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事不过三…,”一抖墨色滚边的衣袖,他淡淡道。

“是,皇上!”三人缓缓退下,木风依旧目无表情,水音则靠着他闭目思索。炎隐去身影,指挥暗处的影卫加紧戒备。

“师兄,你说他们想干什么?难道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偷偷摸摸地来劫粮?每回就取走那么一点点,真要劫走全部的话,需要多久呀!”

水音懒洋洋地倚着木风,心下疑惑不已。

“…目的。”

扬了扬眉,水音抬起头。

“师兄的意思是,他们劫粮,不是为了取走粮草,而是来捣乱的?”

他咬了咬牙,“本来三五日就可以运回去了,被他们一搅和,十天了,我们还在半路!”

想到一路上不能沐浴,除了干粮没有其它食物,他就一肚子气!本来在幽国打了一仗,胜利在望,谁知那登封久攻不下,只好撤退了。祸不单行,后方的营地竟然给幽军偷袭。粮草被烧得一干二净。

回头借粮,永国交不出也就算了,慕国那群贵族还用一堆烂借口来打发他。让水音气不打一处。临王一下命令,他就立马把那三个带头的贵族给剐了。

为谨慎起见.木风带兵在半途接应。本想会一路顺利,不料出现了一群奇怪的家伙。他们总在防守比较薄弱的一处下手,粮车有上千部,送粮地队伍被拉伸得很长,难免顾此失彼。竟被他们连续三回得了手。

水音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连续成功了三次,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事不过三”,临王又怎能继续容忍下去,虽知他可不是吃素的…

“严副将,得手了三回,还要继续吗?”一名士兵低声问道。

严容黝黑地脸满是尘土,嘴角一勾“临王可不是普通人,怕是已经发现了端倪。不能再用同一种方法了。”

张信点点头,“欧阳公子果真是奇人,临军运粮的路线与他猜测得一模一样。连临王地反应也说得八九不离十,实在太厉害了!”

那名士兵双眼睁大。不可置信。

“来之前他跟我们两人所说的话都一一应验了。欧阳公子的卜卦之术真是越加精妙了。”严容亦赞许地微微颔首。

那名士兵向来不相信卜卦之流,撇了撇嘴。

“他靠卜卦就说得这么准?那主帅根本不用这么辛苦跟临王作战了。直接交给欧阳公子,让他算好卦,主帅按欧阳公子预测的直接做不就好了。”

张信一听,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瞪圆了眼。

“说什么呢,卜卦的事,你以为想要多少就做多少啊。那需要多少体力和精力,欧阳公子地身子那么虚弱,你忍心让他受累么!”

那名士兵年纪小,才参军不久,却也高大强壮。在营中每回见到欧阳宇,苍白的脸色,瘦削的身影,还有秀丽的五官,让人根本无法将他与名震天下的欧阳宇联系在一起,只觉得欧阳宇比他家乡的闺女还要美上百倍。

听了张信的话,他不禁抓抓头,憨厚地一笑。想到自己一见到欧阳宇就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还不敢随意开口,怕他粗鄙的话会惊扰了眼前这漂亮的银发之人。

“张副将说得对,怎能让欧阳公子受累呢。不过虽说有卜卦之术,他地话也太准了点,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张信也感到不解,从他们第一次见到欧阳宇至今,从未亲眼见过他卜卦,却几乎每件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思及此,他抬眸瞄了严容一眼。

严容有此疑问已经许久了,然,他坚信欧阳宇没有加害少主之意,既然他不想说,严容也就没有过问了。

沉默了片刻,严容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劫粮之上。

“我们根本没法把临军筹措而来的粮食全部劫走,却不能让他们将粮草运回去,而今只能尽力破坏了。”

张信从腰间小心地拿出一个竹筒,朝严容微一点头。

“照计划行动。”

“好,”严容应了一句,指向粮车队伍地中间。“投向那里!剩下的就拜托你了。”那士兵爽快地答了一声,从后背取出长弓。

待竹筒扔下,他快迅地点燃箭头上地布料,朝它射去!

霎时,“砰”地一声巨响,临军地士兵只觉耳边“嗡嗡”,皆是捂着双耳大吃一惊。

投出去的张信明显也是一愣,呆呆地看着手心,想象不出那个普通地竹筒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严容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身后呆住的士兵们喝了一声。“射!”

先前射箭的士兵这才重新举起大弓,率先射起那点了火的长箭。霎那间,上百支箭从各个方向扑面而来,直指马车上的粮草!

临军的士兵狼狈地躲避着箭雨,来不及顾念粮草。半晌,见马车烧了起来,才慌慌张张地派人向队伍最后面的临王报告。墨眸一凛,绚丽的金光亮起,那传令兵尚未来得及显出惊恐的表情,已经身首异处。皇甫酃瞥了眼抽回长剑的炎,策马向前飞奔起来!

待来到粮队的中间,眼见地面上出现了一处不浅的大坑,眼神不禁一凝。

“老头子竟然把这个也给他了,还是说连配制的方子…”

萧逸那老头子曾说,这是不容于世的物什,却借他之手来到这世上。他要欧阳宇和自己发誓,绝不探求此物的配方,如今这样又算什么?

墨眸一眯,面色不豫。他尝试了多年,仍旧没法从那老头手上得到这配方,欧阳宇是如何办到的?

“炎,损失的情况如何?”

“主子,粮草烧掉了将近四成。如今正在加紧处理,半个时辰后能继续出发。可是…”略微担忧地看向那处大坑,炎皱起眉。

皇甫酃冷笑一声,“此物怕是只有一个,不然他们早就用了,何苦等到现在!”

那老头虽然不怎么样,可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欧阳宇手中有的不会超过两个,萧老头留下给他的东西,他又怎舍得一下子都用掉!明天晚上要加班到10点,回来半夜了,所以后天的更新时间不定啊!

呼吁推荐票呢,推荐票,推荐票!!!^^

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 第八十章 嘉县(一)

例行巡视后,若盈回到营帐,便见欧阳宇双眼无神地望着一处,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臂上的白鸽。

“欧阳公子,可是严容他们进行得不顺利?”大步走入,若盈皱起眉头。

他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一切顺利,进展不错。临军的粮草被烧了四成以上,欧阳已经传信让他们尽早撤退。”

疑惑地瞅了他一眼,若盈迟疑地问道。

“那欧阳公子这是…”

“不碍事的,”欧阳宇淡淡应道,忽而抬头。“袁公子陪欧阳喝几杯,如何?”

若盈一愣,摆摆手。

“欧阳公子,军营中不能饮酒!”

叹了口气,他喃喃道。

“欧阳差点忘记了…没想到连这消愁都难以实现…”

“欧阳公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担心地走近,俯身看着欧阳宇。

若盈第一次在欧阳的脸上看到颓然、忧伤,甚至脆弱的神色,粉白的唇瓣抿成一线,似是隐忍着什么。

“欧阳公子…啊!”

他长臂一伸,毫无防备的若盈跌落在一个温热的怀里,银白的发丝在她眼前闪耀着明亮的色泽。

俊颜埋入她的肩窝,低声道。

“让我靠一阵,不,一刻钟就好了…”

若盈抬手搂着他瘦削的双肩,一手轻抚着那柔软的银色长发,无声地安慰着他。

“…他死了…”欧阳宇闷闷地说了一句。若盈一怔,方知道他说的是何人,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转而更用力地拥着他。

她以为欧阳宇会哭,毕竟宣王是他地父亲。可是。过了良久,当欧阳宇抬起头时,琥珀色的美目中没有一丝泪光.

见状,她眼圈一红,垂下了头。

雪白修长的手轻轻抚过若盈脸颊。欧阳宇苦笑道。

“袁公子怎么反而哭了?”

若盈眨眨眼,一把抹去脸上地泪珠。

“…欧阳公子哭不出,那我就替你哭出来。”

欧阳宇怔了怔,凤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原本欧阳对师傅所作地预言坚信不疑,而今,却想要去质疑,甚至于…”想要亲手将它毁掉…

低头轻轻拂过若盈的粉唇,似是在心底下了一个决定。又似是在向她许了一个诺言。若盈只觉一抹柔软在唇上擦过,怔忪了一下,脸颊一红。推开了欧阳宇,踉跄了一步才站起身来。

“你。你…”

结巴地说了两个“你”。仍旧没有憋出个完整的句子,欧阳宇不禁大笑起来。

若盈只觉脸上更热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半晌,他才收起笑意,道。

“宣王败了,永国的局势已经被永王控制住,如今只剩下宣王的残部仍在抵抗,但看怕坚持不了多久。”

若盈面色一整,“永王怎样在短短地时间内镇压住宣王?宣王起兵在先,必然早有准备,此事实在蹊跷。”

“袁公子有所不知,在永国做生意的商家几乎是白甫的人,永王有白甫支持,宣王又何惧之有。”

“欧阳公子是说,因为后方有白甫相助,永王才能迅速镇压住宣王的军队?”若盈吃惊地问道。

“的确可以这么说,白甫在永国经商多年,永国的财源基本上掌握在白甫的手中。只要白甫开口,永王还能缺什么?”欧阳宇瞥了若盈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