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笑弯了眼睛,“表姐的姨娘?哪里像,跟表姐站在一起,就像亲姐妹一样。”

黄馨被夸赞的又是欢喜又是害羞,慌乱说道“我,我不知你有客人…”本是一家人聚聚的,哪想到半道会有人不请自来。

就算是明知有客人,精心熬制的鸽子汤也要拿过来让女儿趁热喝。黄馨眼中除了悠然,还是悠然。

貌美嬷嬷已是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开口,“阿蕊,咱们姐妹二人今日便死在家里吧,总好过被卖到青楼受辱。”

黄馨本是一心惦记着女儿的鸽子汤,正端起杯盏要递过来,闻言顿时身子一颤,杯盏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貌美嬷嬷眼泪掉下来,继续说,“好啊姐姐,咱们死在家里,也好陪着娘,娘一个人会害怕。”

黄馨眼泪如断线般掉落,身子颤抖,泣不成声道“这,这是我和我妹妹说过的话,你,你怎会知道?”

貌美嬷嬷泪水流了满脸,“好,阿蕊,咱们便陪着娘一起死了便是。”

黄馨和貌美嬷嬷二人流泪对视许久,黄馨颤声道“阿蕊?”

“姐姐!”貌美嬷嬷的泪水中,此刻竟有了欢喜的意味,“姐姐!”

看着黄馨和貌美嬷嬷抱头痛哭,悠然和钟灵,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出自《诗经?大雅?桑柔》“如此祸端谁引出?至今为害把人伤。” 厉阶:祸端。梗:灾害。

89不震不动

莫利机灵,早在貌美嬷嬷第一次开口说话时已知不对,将厅内服侍的人尽数赶了出去,只留下莫陶。

吉安侯府的侍女很有眼色,瞅着似有事情要发生,忙忙的都跟着退下了,秘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那个,”钟灵怯怯的指着貌美嬷嬷,“是我姨娘。”

“小姨很是美貌。”悠然含笑夸奖。

钟灵大喜,“表姐,你是我真表姐!”以前两人虽然也互称表姐妹,却是毫无血缘关系,如今黄馨黄蕊姐妹相认,两个成了真的表姐妹。

“真表姐?”悠然心中回味,倒觉可乐,待见到张并时,拉着钟灵笑咪咪介绍,“这是我真表妹。”

张并本是在前厅和孟赉、孟正宇一起陪着钟元,喝茶谈天,说些太平话,却见莫陶红着眼睛走了进来,顿时觉得紧张,急急问道“怎么了?”

莫陶性子善良,被姐妹二人相认的场面感动得掉眼泪,好容易止住泪水来前厅报信,被张并这么一问又想起方才的场面,一边开口说话,一边止不住泪水又流了出来,“夫人…”她想说夫人的亲姨娘和失散的妹妹重逢了,刚开口说了“夫人”两个字,已是泪水夺眶而出,后面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悠儿怎么了?”“我姐姐怎么了?”孟赉和孟正宇同时厉声喝问。

他们二人出声喝问的同时,眼前一花,只见张并已是三步两步出了前厅。

“你没事吧?”奔至后宅,待见到妻子安然无恙,张并才放下心。

悠然也不去安慰劝解犹自紧紧相拥的黄氏姐妹二人,只拉着钟灵这“真表妹”,把方才发生的事讲述给丈夫。

“这么说,你又多了一个小姨和一个小表妹,甚好。”张并微笑,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么一件事。也不知悠然身边那丫头哭什么,倒吓人一跳。

这时莫陶已是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孟赉和钟元各各呆愣半晌,亲姐姐?亲妹妹?姐妹重逢?

直到估计着姐妹两人哭得差不多了,悠然才命人打来热水,服侍二人净面更衣后,让两姐妹安安静静坐下来叙话。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了。”黄馨拉着妹妹不放,好似怕妹妹会飞掉一样。阿蕊那样倔强的性子,没料到她被卖到青楼居然也活了下来。

“自古艰难惟一死,”黄蕊嘲讽的笑笑,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家里已是自尽过一回,没死成,被黄秀才拦阻后又狠狠打了一顿,哪有勇气再死?

“这些年,也不知你是怎么过来的。”黄馨抚着妹妹的鬓发,辛酸说道。青楼那般污秽,哪是人呆的地方。

“他们看我长得还算好,人也还机灵,下了大本钱养我,教我琴棋书画,教我…”黄蕊狠狠心说出口,“教我怎么取悦男人,我十四岁那年便被人重金买了,做为生辰之礼,送给镇守西南边境的吉安侯。”

“买我的那人,是吉安侯的下属。”蕊姨娘轻轻解释。武将豪富,一掷千金买了雏妓,原只想孝敬上官讨上官欢喜即可,却不料钟元对黄蕊另眼相看,竟长久宠爱起来。

以后,钟元若镇守西南边境,便随着他在边境;钟元若调回京城,便随着他在京城,“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不管在西南,还是京城,钟元都有一堆妾室;长相姣好,善喜善媚的蕊姨娘,总能脱颖而出。

青楼教出来的,果真是了解男人么?蕊姨娘自嘲的想。

“姐姐,你那时不是被卖到魏国公府?我后来还到魏国公府寻过你,都说你被张镜…”蕊姨娘咬紧嘴唇,说不下去了。

黄馨轻轻打了一个冷颤,低声说“我什么也没做。她命人毒打我一顿,就快打死了。”真可怕。那个女人真可怕。是六爷张锦闻讯后冲进来,和张镜吵了一架,强行带走自己,才逃出性命。

“后来,被吉安侯府太夫人看中了,送来孟家。”六夫人沈氏一则不喜欢黄馨,二则表姐王夫人要寻一个性子软弱的绝色美女,便趁张锦不在家,偷偷把黄馨送给了王夫人。

“我家老爷是厚道人,这些年来,待我很好。”说起孟赉,黄馨脸上现出娇羞。

看姐姐的表情,分明很甜蜜的样子,蕊姨娘很是代姐姐高兴,“我家侯爷是明白人。”蕊姨娘只肯这么说,她一向把钟元当恩客。

“阿蕊,你看到我家阿悠了吧?”黄馨说起爱女,两眼放光。

“看到了,和姐姐长得很像。”蕊姨娘微笑道。怪不得,乍一见这位平北侯夫人,感觉如此熟悉,原来是姐姐的亲生女。“和我家灵儿也有些像呢。”

“可不是,”黄馨喜滋滋的点头,“我一见灵儿就喜欢,大眼睛那么灵动,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室内姐妹二人促膝长谈,室外孟赉、钟元枯坐着喝茶,间或相互尴尬的笑笑。

钟元额头微微出汗。本是被弄的没法子,想自己出面相看个女婿,谁知阿蕊竟有个失散的姐姐!

大舅子的爱妾,和自己的爱妾是亲姐妹,这是怎么话说的。孟赉也想出汗。

悠然拉了钟灵去钓鱼,“姐儿俩有年头没见了,且说呢。咱们散散去。”

张并和孟正宇在另一头垂钓。孟正宇耐性不好,钓不上大鱼就着急起来,扔了鱼杆发脾气。

张并也不理他,自顾自岿然不动。孟正宇一个人无聊,跑去寻悠然,坐在悠然身边晃来晃去。

钟灵本是活泼的小姑娘,见来了陌生男子,矜持起来,端坐着专心致致钓鱼,不再开口说话。

虽这样端庄,脸色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灵儿你脸好红。”悠然淡定指出,钟灵有些慌张,讪讪道“天气热,天气热。”

不只钟灵脸红,孟正宇竟然也脸红起来,还时不时往钟灵那边偷偷撇上一眼。

只撇一眼,很快逃也似的移开目光。过一阵子,忍不住了,再偷偷撇一眼。

悠然见状,笑吟吟起身,连告别的话也没说,自顾自走了。

留下孟正宇和钟灵独处。

孟正宇咳了一声,鼓起勇气,“你,跟我姨娘长的有些像呢。”眼睛很像,都是大大的杏眼,妩媚灵动。

钟灵斯文起来,低下头不说话。

孟正宇见四下无人,大胆的、狠狠的看了钟灵好几眼,她虽然长得没有姨娘好看,也没有悠然好看,但是,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皮肤白白的,单纯天真的少女模样,也很可爱啊,真是很可爱。

男孩的心,怦怦跳起来。却不敢再开口搭讪了。

悠然跑到张并身边,笑咪咪坐下来,看丈夫钓鱼。

这么大一片湖,风景这么美,全是自己的!看着美景,吹着清风,身边坐着一个像山一样安稳可靠的男人,悠然捧着自己的小脸,对着湖水傻笑。

湖水映出两人的倒影,高大男子镇静安详,修长女子悠闲惬意,很是美好。

张并扬手,一道优美的弧线,将一条大鱼甩在岸上鱼篓子里。

“今晚喝鱼汤!”悠然看着鱼篓子里活蹦乱跳的鲜鱼,饶有兴致的寻思着怎么吃掉它们。

夕阳西下,悠然鬓角仿佛有金光一般,更衬得她容颜绝世,张并微笑看着自己的妻,心中一片宁静满足。

对坐喝茶枯坐的孟赉、钟元,却是越来越尴尬。

钟元站起身来,故作不经意,大笑问道“这姐妹两个,也不知体己话完没有?”这都老半天了,还说呢。前世今生的话,都放这会子说了。

也不想想男人在外面等的急不急。

孟赉也站起身,温和说道“该是差不多了吧。舅兄稍等,我命人去看看。”

“不必劳烦了。”一个柔媚入骨的女子声音响起,“累二位久等了,真是对不住。”

门帘轻挑,黄馨和黄蕊一起走了出来,黄馨走到孟赉身边,抱歉问“老爷等急了吧。”

孟赉微笑,“这有什么。”

钟元怔了一怔。阿蕊已是个难得的佳人,她这姐姐,应是年纪比她略大些的,看着反倒比她更显年轻袅娜,竟是个绝色。

孟赉这小子,倒好艳福。钟元未免有些羡慕。

“你素日感概身世孤苦,如今认回亲妹妹、外甥女儿,可就不孤单了。”孟赉当着大舅子的面,也没隐瞞对黄馨的关怀。

钟元颇有些为妹妹钟贞抱不平,却没说什么,只大笑道“阿蕊这下子可就有亲姐姐了,以后姐妹两个相亲相爱,甚好,甚好。”

“岂止,”蕊姨娘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咱们灵儿,更有亲姨娘、亲表姐疼爱了呢。”

自己虽把灵儿保护得很好,灵儿的朋友却始终不多,如今有位做侯夫人的亲表姐,又待灵儿亲热,真是令人欢喜。

钟元见蕊姨娘姿态柔媚,心中受用,又见黄馨容颜虽美,却不如蕊姨娘长袖善舞,又觉自己其实比孟赉有艳福。

他的那位,虽好看,却无迷人风情,哪像阿蕊,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会逢迎。男人累了一天回到家,哪有功夫再哄女人,就是要会奉承男人的女子服侍着,才称心如意。

钟元这般想着,心里舒服了,大声谈笑起来。

孟赉却不想在这样情形下和钟元深谈什么,只面上微笑着淡淡附合几句,心中暗骂:这几个倒霉孩子,此时哪里去了?不知你们老爹正为难么?

湖边悠然打了个喷嚏,“有谁在骂我啊?”

张并长啸一声,片刻后即有卫士飞奔过来,“侯爷有何吩咐?”

张并命人将鲜鱼抬回厨房,将鱼具收好,“去唤宇哥儿回去”,自和悠然携手而行。

“方才定是岳父在骂你。”张并很是笃定。

悠然嘟起嘴,“你好似比我还知道我爹爹。”

张并微笑不语。这傻孩子,她怎会知道,我在岳父身上下过多少功夫。

娶个媳妇儿容易么。

二人慢慢走着,一路说着家常闲话。

“这下子可好了,我娘又有亲人了。”悠然很高兴。黄馨这样的女子,需要温情,需要亲情。

需要有人天天陪着她,听她柔声细语。

以前只有孟正宇帮着分担,如今,又多了黄蕊和钟灵,真好。

“做人妾室,非常不堪;做人庶子庶女,也非常不堪。”这件事始终令悠然烦恼。像黄馨,她总是不能正大光明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像悠然,像孟正宇,生活在亲生父亲家里,却始终没有归属感、安全感。

“若是,我是说若是,我有一个儿子,你肯待他好么?会喜欢他么?”张并忽停下脚步,认真问妻子。

神情中很有几分不安。

悠然也跟着停了下来,仔细看着张并,慢吞吞道“我不会不喜欢他。”

张并神情松弛下来。却听悠然清晰说道“我会不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震不动,不戁不竦”出自《诗经?商颂?长发》,“既不震恐也不动摇,既不惧怯也不惊扰。”

不震不动,郑笺“不可惊惮也。”戁(nǎn)、竦:恐惧。总:聚。

90维彼忍心

“真的不会不喜欢他?”张并关心的却只有这句话。

悠然轻蹙娥眉。男人若有非婚生子女,只能怪男人,或者怪小三,还能怪孩子吗?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最该怪的,是男人。别说什么他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之类的鬼话,难道当年他是被□的不成。

一个人究竟要有多懦弱,才能把配偶犯下的错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男人再怎么渣她还要,却去憎恨一个孩子,可真有出息。

“不会。”悠然干脆的回答。心中恶狠狠想道我才不会去憎恶某个孩子,但我会不要这孩子的父亲。

下一秒,她已被笼在男人坚实的怀抱里,张并一脸满足的看着她,“就知道我媳妇最明白事理。”从见她的第一次开始,她一直是这么善良,豁达,通情理。

悠然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难道是青川公主…?”难道是他小时候被青川公主嫌弃过?

他说若“我有一个儿子”,其实他口中那个儿子,指的是幼时的自己。

张并心中狠觉欣慰,妻子这般冰雪聪明,不过是凭三两句话,就能猜到真相。

“我媳妇儿真聪明。”张并用力亲亲妻子脸颊,夸奖道。

不管为娶她费了多少心思,都是值得的。这样善解人意的美丽妻子,可遇不可求。

悠然心生怜悯,低声问“你小时候,她为难过你么?”自己比他到底强点,孟爹护得紧,钟氏又不凶悍。

张并只微笑着轻抚妻子的鬓发,为难?这傻丫头,孟家风平浪静的,她哪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为难。

“告诉我。”悠然温柔的坚守着,“就算重提往事你会难受,也要告诉我。你的事,我都要知道。”青川公主现在还活着呢,吴王也还活着。知道往事很重要,往事对现状总是有影响的。

“说来毫不稀奇,”张并淡淡说道,“我小时候一直养在魏国公府,后来爹看我渐渐大了,便想带我到身边亲自教导。”

张并六七岁时,张铭开始跟青川公主慢慢流露出想接回儿子的意思,青川公主只装不明白。

彼时青川公主还未生儿育女。常山公主府和福宁公主府都有庶子出生了,青川公主府却是连妾室通房都没有一个。青川公主习惯了独占丈夫,不愿丈夫接回张并。

到张并岁时,张铭开始明着说要接回儿子。“当初我原告诉过你,我是有儿子的人。你不是说了,孩子是无辜的?如今却这般推脱!”看张铭有些怒了,青川公主忙抚慰他一番,把他先哄走,回过身来却冲着宫女嬷嬷们发脾气。

“才不要看到那个野种!”青川公主任性的叫道。

“我的好公主,您小点声,驸马爷在家呢。”青川公主自小的保育嬷嬷鲍嬷嬷急急提醒。

“他在家又怎么了?休想把那野种接回来!”青川公主只是不耐烦。

“公主啊,小祖宗,您在驸马爷面前一直是温柔贤惠的,可不能为这么个事,跟驸马爷凶啊。”鲍嬷嬷心中着急,公主又怎么了,再怎么锦衣玉食,没有丈夫疼爱日子一样凄凉,公主在丈夫面前,在众人面前向来是温和谦恭,仪态大方,很受驸马爷和众人敬重爱戴。可不能为这么个人,这么个事,骄横起来,失了人心。

“总之我不要那野种回来!你把他弄去哪里都好,不能让他再在京城!嬷嬷你去办这个差使,办好了,本公主重重有赏。”青川公主说完,径自进内室歇息去了。

鲍嬷嬷接了差使,费了思量。张并身世再怎么不起眼,也是驸马爷亲生子,驸马爷分明是疼爱得很;让这九岁小儿离开京城,上哪里去?驸马爷如何肯?

恐怕,只能借助于魏国公了。

鲍嬷嬷到魏国公府送公主的赏赐,“巧偶”当时只有九岁、却已和十几岁大男孩差不多高大的张并。

听到这里,悠然轻轻问“她故意侮辱你?”

老一套了,鲍嬷嬷在无人处将张并斥骂一番,张并如何肯忍,自然痛欧这老妪。鲍嬷嬷带伤到魏国公处哭泣告状,再私下里痛陈厉害“今日幸亏只是伤了我,若是伤了公主…”

“就这么把你送上战场了?”悠然颇为同情。九岁的男孩就被送去雁门关,最残酷的边疆苍凉之地。

张并笑了笑。哪有这般容易,魏国公怒火上来,把张并吊起来鞭打,如果不是张锦几次扑上来护住,说不定已是没了命。

“爹,他是你亲孙子!”张锦冲魏国公大喊大叫,几次被人拖走,几次又挣脱回来,扑在张并身上,替他挡鞭子。

等到张铭赶到时,张并已是满身鲜血。魏国公还要打,被张锦死死抱住不放,张铭趁机带了张并逃走。

“儿子,咱们不回京城了,好不好。”张铭急痛惊心,憎恶起京城。骑马抱着儿子,向北方驰去。

“咱们便在这草原上定居,便是养牛养羊,爹也能养活你。”蔚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水草肥美,民人朴实,张铭真是不想走了。

比起大草原,京城实在太污秽了。

父子二人真的在草原住了几个月,日日被父亲抱在臂弯里,张并渐渐有了笑脸。

“没人来找你们?”悠然疑惑。怎么可能呢,青川公主不见了丈夫,怎肯善罢干休。

“没几天功夫就被找到了,爹不肯回去。”魏国公府,青川公主府,吴王府,甚至宫里,一拨又一拨的人马出来寻找,务必要把张铭找回去。

青川公主离不开他。

张铭铁了心不肯回。又日日夜夜同张并不分开,令人没办法。

怪不得张并肯认张铭、张锦,原来是有这样的情份在,只是,“后来他怎么又肯回了呀。”悠然好奇的问道。

张并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意,“京里传来消息,说青川公主怀了身孕。”成亲年了都没动静,丈夫一离家出走,妻子就怀孕了。

“真的么?”悠然很怀疑。

“假的。不过是为了把我爹骗回去。”提及这样的往事,张并还是很淡定。

“他就这么回去了?真放心你。”悠然嘟囔着,知道老婆怀孕了,儿子就不管了,送战场去?

“他哪会放心?是师父他老人家来了,带我去的雁门关。”华山老叟要到雁门关外寻一样要紧东西,正好带上张并同行。

张并自五岁起跟着华山老叟练内家功夫,已有一定根基,“若不是从小练功,只怕已被魏国公打死了。”一阵凉风吹来,张并竟打了个寒噤。

悠然愤怒起来,拉住张并的手,“他们还放出风声,说你数典忘祖,真有脸说!”太TMD无耻了。

张并把悠然揽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好了,不跟他们生气。你知道我是个苦孩子就行了,以后要多疼我。”

悠然母性情怀被激发,正要慨然答应,却听张并俯在她耳畔说出一句话,登时红了脸,瞪大眼睛,小拳头狠狠打到他胸膛。

打了一下不解恨,连打了十几下。张并捧起她的小拳头亲了亲,“好了,以后再给你打。别累着了。”

悠然气咻咻要跟他算账,又想起方才的话来,质问“你是不是真有个儿子?”

张并失笑,“我一直打仗,刚安定下来置买了罗湖山庄,便遇到你,便等着娶你。哪来的儿子?”

“这还差不多。”悠然满意了,又乘胜追击,“哥哥,你以后只有我一个好不好,我也只有你一个,咱们两个好一辈子。”

“那是自然。”张并一本正经的答应了,悠然还来不及陶醉,他已接着说,“只一件,若在房中,你务必要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