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闻言轻咳一声,笑道:“纯妹妹尽是歪理,一直绽放的花便显得不珍贵了,有道是昙花一现,那才是让人神往呢,魏贵人就曾经在皇后娘娘宫中培育了昙花,想必最为清楚了!”
魏凝儿正听着两人说话,没曾想却转到了自个身上来了,定了定神才道:“花是天地灵秀之所钟,美的化身,赏花,在于悦其姿色而知其神骨,如此方能遨游在每一种花的独特韵味中,而深得其中情趣。如古人所言:“梅标清骨,兰挺幽芳,茶呈雅韵,李谢弄妆,杏娇疏丽,菊傲严霜,水仙冰肌玉肤,牡丹国色天香,玉树亭亭皆砌,金莲冉冉池塘,丹桂飘香月窟,芙蓉冷艳寒江。依嫔妾看,每一种花皆是不俗的,并未有高下之分,只因每个人的偏爱与喜好不同罢了!”
在魏凝儿看来,此番纯贵妃与娴贵妃未免太过大胆了,即便皇后娘娘钟爱玉兰花又如何,难不成娴贵妃爱牡丹这花中之王便能代替皇后娘娘成为后宫之主?
娴贵妃脸色微沉,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皇帝走了过来,随即展颜一笑:“魏贵人所言极是,本宫瞧着也是这个理。”
“魏贵人今日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皇帝朗声笑道。
“皇上吉祥!”众人立即问安。
“都免了。”皇帝看着魏凝儿道:“魏贵人昨儿才告诉朕,你只读了女则略微识得几个字,方才却口若悬河,朕瞧着你真是越发胆大,竟然诓骗起朕来了。”
皇帝虽如此说,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皇上您忘了,臣妾昨儿个是说,读了女则还有几本杂书,皇上您自个没有听清如今倒是责怪起臣妾来了!”魏凝儿故作诧异的说道。
“你们听听,她这倒是有理了。”皇帝笑了起来。
娴贵妃与纯贵妃此时倒是笑而不语,不过皇帝对魏凝儿如此好,倒是让她们心中微微有些不痛快了。
“皇上,您许久未曾瞧见永瑢了,您看看他近日是不是又长大了许多!”就在此时,纯贵妃却抱着六阿哥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从纯贵妃手中接过六阿哥,笑道:“让皇阿玛好生瞧瞧!”
纯贵妃见皇帝逗着六阿哥,眼中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照眼前这般情形下去,往后她的地位定然会超过娴贵妃,屈居皇后之下了。
自然,娴贵妃与皇上之间虽没有什么情份,但太后娘娘是极其喜欢娴贵妃的,纯贵妃也打定主意,往后要多去长春仙馆拜见太后才是。
“来永瑢,自个走走!”纯贵妃正在思量,却见皇帝已然将六阿哥放到了地上,心中一惊,急声道“皇上,永瑢走的不是很稳,让嬷嬷抱着他吧!”
“不必了,身为皇子打小便要磨砺才成,让他自个走走!”皇帝微微蹙眉,语中满是不可置疑。
有道是慈母多败儿,看来他往后要亲自督促几个皇子才成。
“永瑢,来,走到石凳旁边去。”皇帝笑着对六皇子说道。
“皇…皇…阿玛…”永瑢还小,走路歪歪扭扭的,奶声奶气的叫着皇帝,孩子天真烂漫的样儿却让一旁的众人笑开了眼。
皇帝将手里的折扇递给了魏凝儿,笑道:“去石凳那边等着永瑢!”
“是!”魏凝儿接过折扇快步走了过去。
“永瑢,快去,拿到折扇皇阿玛重重有赏,糖豆子!”皇帝笑着哄到。
“糖…糖…”在六阿哥的眼中,此时的折扇似乎已经是甜甜的糖豆子了,他一步一摇,慢慢走了过去。
皇帝并未跟上去,纯贵妃却护子心切,慢慢走在了永瑢身后。
纯贵妃脚下踩着高底鞋,又一直注视着儿子,并未留心脚下,兴许是太过紧张六阿哥了,脚步有些乱,一个不留神,左脚绊住了右脚,整个人猛的一摇晃,便往前倒去。
她身前便是六阿哥,若是摔下去定然会压着孩子,纯贵妃一声尖叫,皇帝等人也鞭长莫及,眼看她便要压住六阿哥了,离他们最近的魏凝儿只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抱住了纯贵妃,落地之前,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倒向一侧,并未压住六阿哥,她自个的头却碰到了石凳边缘。
“好痛…。”魏凝儿只觉得头疼欲裂,手轻轻摸了摸后脑,一看,手上竟然沾满了血。
“凝儿…”皇帝推开压住魏凝儿的纯贵妃,将魏凝儿从地上抱了起来,直奔她所住的醉心苑而去。
“皇上…。”纯贵妃呆呆的看着皇帝抱着魏凝儿而去,自个却还躺在地上,眼中慢慢升起了雾气。
即便皇上要带走魏贵人,也该先将她扶起才是,皇上确推开了她…完全不在意她…。
一时间,委屈、不甘、涌上了心田,纯贵妃只觉得心痛欲裂,猛的捂住了嘴,豆大的眼泪涌涌而出。
第一百四十八章 醋意
娴贵妃见此,便轻轻扶起了她,叹声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自古以来君王便是如此,妹妹何必如此伤怀,反倒对身子不好!”
纯贵妃闻言哭的更厉害了,倒是让娴贵妃微微错愕,她不明白纯贵妃为何如此伤心,而她竟没有任何的感受,难不成她的心中果真从未有皇帝?
是否因为这样,她才从未全力以赴去博得皇帝的宠爱?娴贵妃的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纯贵妃慢慢止住了哭声,对扶着她的兰心道:“派人去传太医,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妹妹哪儿不爽快?是不是方才摔着了?”娴贵妃脸上带着一丝急色问道。
“兴许是动了胎气吧,有些不舒坦!”纯贵妃淡淡的说道。
“动了胎气!”娴贵妃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姐姐,妹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纯贵妃一想到腹中的孩子,便渐渐止住了悲伤。
“那还不快宣太医瞧瞧!”娴贵妃说到此对身边的海盛道:“快去禀报皇上与太后娘娘!”
“是!”海盛应了一声快步而去。
而此时,醉心苑中,皇帝正坐在了魏凝儿身边,看着太医为她包扎伤口。
“疼吗?”待太医包扎好后,皇帝才执起她的手柔声问道。
“嗯…。”魏凝儿微微颔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
“你就是爱逞强,方才怎么不顾自个的安危?”皇帝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有些心疼的说道。
“可臣妾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六阿哥受伤,皇上既然怪臣妾多管闲事,那臣妾以后不管便是了!”魏凝儿有些负气的说道。
照皇帝的意思,似乎还嫌她多事了,魏凝儿觉得委屈极了,强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浸透了皇帝胸前的衣衫。
“好好好,是朕的不是。”皇帝一阵心疼,随即哄道。
魏凝儿伤到了头,哭了一会便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皇帝扶着她躺下,柔声道:“不是朕怪你,是纯贵妃太娇惯孩子,皇子们养的太矜贵,长大了是成不了气候的,即便纯贵妃撞到了永瑢,孩子还小,筋骨柔软,是不会出事的,倒是连累你撞破了头,朕瞧着心疼!”
魏凝儿却昏昏沉沉的,并未曾答话,皇帝见她累了,随即也不说话,为她掖好了被角,坐在一旁。
片刻后,吴书来急匆匆的进了寝殿来,压低声音道:“皇上,纯贵妃娘娘有喜了,太后娘娘请您去亦欢阁。”
“嗯!”皇帝闻言,微微颔首,并未曾露出喜意,随即瞧了一眼已经沉沉睡下的魏凝儿,低声道:“你留在醉心苑,魏贵人醒来后,便派人回禀朕。”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随即跟在皇帝身后,待皇帝离开了醉心苑,他才回去守在了寝殿外。
皇帝到了纯贵妃所住的亦欢阁时,太后与皇后正好言相劝泪流不止的纯贵妃。
“皇上,哀家听说你丢下纯贵妃不管却抱着魏贵人走了,幸好她腹中的龙胎无恙,不然哀家决不罢休!”太后有些不悦的质问着皇帝,心中对魏凝儿越发的不满了。
“纯贵妃,你便是这般向皇太后哭诉的?”皇帝却看着坐在床上泪眼朦胧的纯贵妃,冷声呵斥道。
“皇上!”纯贵妃微微一呆,目瞪口呆的看着呵斥她的皇帝,脑子一时转不过神来。
原本她以为,只消让皇帝知晓她有了身孕,皇帝便会服软,哄哄她,也好让她消了心中的怨愤,可此时却被皇帝呵斥,她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一股子怨恨,泣声道:“皇上您自打有了魏贵人之后,眼中可还有旁人?臣妾与魏贵人双双跌到地上,皇上确只顾着魏贵人,却将臣妾与六阿哥弃之不顾,臣妾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了闪失,那便是…便是…”。纯贵妃说到此微微一顿,自知失言了,不敢再说下去了。
“便是什么?便是魏贵人的错?”皇帝看着霎时白了脸色的纯贵妃,冷声道:“纯贵妃,朕瞧着这些年是太过宠你了,让你愈发的放肆,竟然连是非对错也全然不分,朕不让你跟着永瑢,你偏偏要追上去,若不是魏贵人抱住了你,只怕你跌下去后肚子里的龙胎便保不住了,她为了救你伤的那样重,你竟然还敢恶言中伤于她,朕今日方才知晓,你竟是这般的不知好歹,不明事理。”
皇帝说罢全然不顾太后等人惊愕的目光,拂袖而去。
“皇,皇额娘,臣妾去瞧瞧皇上!”皇后回过神来,便跟了上去。
“你…”太后也回过神来,看着纯贵妃,半响才道:“你好生将养着身子吧!”
“妹妹好生保重!”娴贵妃随即跟上去扶住了太后。
到了亦欢阁外头,太后才有些愤然的说道:“这纯贵妃也太不知轻重了,她一番哭诉,哀家自然急火攻心,没曾想却错怪了皇帝。”
太后心中很是不快,这么多年来,皇帝还不曾在她面前如此给人脸色瞧呢,虽然不曾对她这个皇额娘说一句重话,但太后却知道儿子不高兴了。
“敏若,你说说,皇上此时是不是觉得哀家老糊涂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人!”太后耿耿于怀的说道。
“太后娘娘您多虑了,皇上只是训斥了纯妹妹,不曾对您有半分的不敬!”娴贵妃柔声道。
“纯贵妃真是让哀家失望,原本见她生了六阿哥之后突然变得懂事知理起来,哀家还甚为欣慰,没曾想她还是爱使小性子,哪里有个贵妃的样子。”太后说到此微微顿了顿,轻拍着娴贵妃的手,笑道:“还是敏若你知进退,懂礼数,哀家甚为欣慰。”
“娘娘谬赞了,臣妾不及皇后娘娘分毫!”娴贵妃恭声道。
“皇后自然是不错的,你也不逊色,你们各有各的好,不可妄自菲薄,假以时日,皇帝必然会对你上心的!”太后笑道。
“是,谢太后娘娘!”娴贵妃笑着应道。
“走吧,去醉心苑瞧瞧魏贵人去,这次倒是哀家错怪她了。”太后柔声道。
娴贵妃微微颔首,便扶着太后往醉心苑去了。
此时魏凝儿还在沉睡,太后与娴贵妃到时,皇帝与皇后正在前殿说话,见太后来了,两人立即站起身来。
“皇额娘!”
“魏贵人可好些了?”太后问道。
“启禀皇额娘,兴许是太痛了,臣妾方才唤她,竟然毫无反应,还在昏睡中,太医说伤口虽不大,但是也要小心调养着!”皇后恭声道。
“这次倒是多亏这孩子,绿沫,回去便将哀家那儿的人参和血燕送些来给魏贵人补身子!”太后对身边的绿沫吩咐道。
“是,娘娘!”绿沫应道。
自打来了圆明园后,绿沫又回到了太后身边,并未伺候秀贵人。
而秀贵人身边的巧儿因先前承认给秀贵人的食物中下了天竺葵的花粉,被处死了,秀贵人身边其余的奴才们也全部被遣散,内务府新指派了宫女太监伺候她。
太后又与皇帝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娴贵妃离去了。
“皇上,臣妾瞧着时辰不早了,先用膳吧!”皇后见皇帝还是一脸担忧,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恐惧。
这些年来,无论皇帝如何宠爱别的女人,她都能心平气和,心如止水,只因她知晓,皇帝心中真正所爱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慧贤皇贵妃也好,纯贵妃也罢,皇帝虽然喜欢,却并未沉迷其中,因此皇后从不计较。
可如今…皇帝对魏凝儿这般的好,竟然一味的宠溺着,好到胜过从前对她,皇后心中有些担忧,有些害怕了。
难不成,她一直当做亲人般护着爱着的魏凝儿,到头来竟然会抢走她的皇帝吗?
不…不行…,这样的事儿决不能发生。
皇后从未幻想过皇帝是她一个人的,可也不允许任何女人真的在皇帝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是超过她。
“朕不饿,皇后先去用膳吧!”皇帝柔声道。
“皇上不吃,臣妾也没有胃口!”皇后眼中微微闪动着雾气。
皇帝抬起头看着她,微微有些动容,随即握着她的手道:“那便去吧,朕饿着可不打紧,却不能饿着朕的皇后。”
“皇后闻言,展颜一笑:“皇上也会拿臣妾寻开心。”
两人用了膳后,魏凝儿也醒了过来。
“饿了吗?”皇帝柔声问道。
“不饿。”魏凝儿轻轻摇头,只觉得头疼欲裂,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了!”皇后急声道。
魏凝儿闻言便似木头人一般定住了。
皇帝随即对一旁的冰若道:“把药端来!”
“是,皇上!”冰若应了一声,随即便要喂魏凝儿喝药。
“给朕吧!”皇帝接过了药碗。
魏凝儿虽然头疼,却并未昏头,皇后如今还在,她哪能在皇后面前如此呢,便强忍着痛,有些虚弱的说道:“皇上,臣妾自个喝吧!”
皇帝却不依,偏偏要喂她,看的一旁的皇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令闻令望
魏凝儿却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心中顿时有些乱了,她可不能让皇后有所误会才是。
魏凝儿喝完药以后,侯在一旁的吴书来这才道:“启禀皇上,鄂府来报,鄂尔泰大人今日未时一刻病逝了。”
皇帝闻言微微一顿,片刻后才颔首道:“朕知晓了,你让鄂宁回鄂府奔丧吧。”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凝儿,你好好养伤,朕改日再来看你!”皇帝说罢,便起身离开了醉心苑。
“娘娘…。”魏凝儿见皇帝走了,挣扎着坐起身来。
“快躺下!”此时皇后心中慌乱不已,看着皇帝如此待魏凝儿,她前所未有的害怕,但见魏凝儿这么痛苦,她又忍不住心疼。
“娘娘,嫔妾与皇上…”
“别说了,养伤要紧,本宫出来多时了,只怕公主要找本宫,本宫先行回去,改日再来瞧你!”皇后说罢,替魏凝儿盖好被子便忙不迭的出去了。
看着有些狼狈的皇后,魏凝儿心中一痛,皇后所担忧的她何尝不知。
先前皇后娘娘还劝她要好好伺候皇上,此番她只是稍稍对皇帝用心了,娘娘却又不高兴了,或许是怕她真的夺走了皇上的宠爱吧!
可事到如今,她又该何去何从?
…
魏凝儿一连三日未曾见到皇帝,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安来。
“喝药!”陆云惜笑道。
“谢姐姐!”魏凝儿微微颔首,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姐姐可知皇上这几日在忙何事?”沉吟片刻,魏凝儿终是没能忍住,低声问道。
陆云惜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半响才收敛心神道:“鄂尔泰大了病逝了,皇上亲临鄂府致祭,加之政务繁忙,这两日都宿在了九州清晏的寝殿。”
鄂尔泰与田文镜、李卫并称为雍正爷的三大心腹。雍正三年迁广西巡抚,次年调任云贵总督,兼辖广西。在滇实行改土归流,在西南各族地区设置州县,改土司为流官,加强朝廷对地方的统治。后任军机大臣。雍正爷死后,受遗命与张廷玉等同辅政,总理事务,加至太保。今年三月以病解职,病逝后,皇上亲临鄂府悼念,谥文端,配享太庙,入祀京师贤良祠。
魏凝儿听陆云惜说了之后,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陆云惜走后不久,皇帝接踵而至。
“皇上…。”魏凝儿微微有些诧异,便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帝拦住了。
“朕问了太医,你伤势未好,还是躺着歇息吧!”皇帝笑道,只是笑意中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皇上您如此劳累,为何不在寝宫歇息!”魏凝儿语中有了一丝颤抖。
“朕三日不曾见到你,有些不放心,过来瞧瞧,见你精神头不错,朕也放心了!”皇帝轻拍着她的手笑道。
“臣妾不碍事,倒是皇上,定是累的不成了,瞧瞧您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了,您快些回宫歇息吧!”魏凝儿有些担忧的说道。
“凝儿这是在担心朕?”皇帝笑道。
魏凝儿俏脸微红,摇了摇头,见皇帝脸色微变,又点了点头,娇嗔道:“皇上您到底要不要回去歇息?”
皇帝似乎很开心,抱着她笑道:“凝儿,颙颙昂昂,如圭如璋,后头那句是什么?”
魏凝儿曾在富察府学过诗书,知道这是《诗经?大雅?卷阿》中的诗句,也不知皇上是何意,怔怔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应道:“令闻令望。”
皇帝闻言笑道:“说的好,令闻令望,吴书来,传旨,贵人魏氏,天性纯良,奉侍宫闱慎勤婉顺,着进封为令嫔,选吉日行册封礼。”
“是,奴才遵旨!”吴书来心中欣喜若狂,面上却未曾表露出丝毫异样来。
魏凝儿却是一呆,一把拉住皇帝,急声道:“皇上,这可不成,臣妾被赐封为贵人不久,如今便册为嫔,臣妾惶恐至极,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却捏着她的脸笑道:“朕说成便成,你好生养伤,等你好了,朕带你去木兰围场。”
“皇上!”魏凝儿心中焦急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目送皇帝离去了。
魏凝儿被进封为令嫔的消息一会功夫便传遍了天地一家春,众位主子娘娘们也知晓了。
“令嫔…令嫔…竟然比本宫预想的还要快!”皇后坐在软榻上喃喃自语道。
“娘娘不是希望令嫔她获得皇上的宠爱吗?如今看来,一切皆如娘娘所愿,娘娘应该欣慰才是!”一旁的初夏恭声道。
皇后闻言,半响才泣声道:“是啊,凝儿是雪莹的女儿,并不是外人,她对本宫又忠心耿耿,本宫与她之间从未有嫌隙,她是本宫的人,她得宠本宫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为何本宫却如此的心痛。”
“娘娘!”初夏有些担忧的看着皇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初夏…凝儿只是宫女出生,皇上却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越了祖制,她未有所出皇上便封她做了嫔,成了一宫主位,本宫从未见皇上对后宫之人如此宠爱,如此在意过,你瞧见了吗?她受了伤,皇上就像伤到了他自个似的,心痛极了,不…依本宫看,皇上是恨不得替凝儿受罪,初夏…这一切都超出了本宫的预料,凝儿成为嫔妃原本就是意外,如今这意外已然成了本宫的绊脚石!”皇后心痛欲裂,语中有着一丝不甘和恨意。
“娘娘,依奴婢看,令嫔她没有那样的心思,这几月来,她可从未侍寝!”初夏战战兢兢的说道,主子在气头上,她只得宽慰于她,却也不想因此中伤魏凝儿。
皇后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她不侍寝,皇上还这般待她,若是往后她一心一意侍奉皇上,那本宫在皇上心中还有何地位可言?初夏…本宫今年三十有三,已是人老珠黄了,本宫原本想着,凝儿成了嫔妃那也是本宫的人,本宫还指望着她往后能生下皇子,本宫这嫡母也做的放心,可如今…她已然成了一宫主位,即便有皇子皇上也不会给本宫抚养。”
“娘娘!”初夏看着皇后,心惊不已,她从未想到,皇后对魏凝儿好竟然是为了往后能抚养魏凝儿生下的孩子。
皇后说到此,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半响才道:“自然,本宫也不会亏待她,她的孩子只要被本宫抚养,便是嫡子,往后孩子若是有幸登上大宝,她也是圣母皇太后,想当初太宗皇帝之孝端文皇后便扶持顺治爷登基,她被尊为母后皇太后,顺治爷的亲额娘孝庄皇太后被尊为圣母皇太后,享誉大清,她们二人虽是姑侄,可本宫对凝儿丝毫不亚于对亲侄女那般,可为何如今事情会弄成了这般摸样?”
初夏竟不知皇后想的这般的深远,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半响才道:“娘娘,请恕奴婢斗胆,令嫔她对娘娘您一直忠心耿耿,将娘娘视为这宫中的唯一亲人,娘娘能容忍皇上对别的娘娘好,为何便不能容忍皇上对令嫔好,令嫔再得宠,那也是忠于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