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把和司徒的合影收起来了!那是他们前几天去周边短途游的时候司徒拍的,拍完他就欢天喜地地拿去洗了出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照片上的他开玩笑用手臂夹着她的脖子,看起来还挺亲密的…她该怎么解释?
“天啊…”苏子殷一脸激动,“你居然认识stewart!”
梁曦一头雾水:“啊?”
苏子殷却兀自激动:“梁姐,他是你什么人?弟弟吗?”
又是弟弟…梁曦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也就鬼使神差地默认了:“嗯…表弟…”
“ohmygod!”她几乎跳起来,“你居然是stewart的姐姐?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你不知道你弟弟有在做模特吗?他的杂志我每本都收藏的!他绝对我的菜啊,怎么可以那么帅!?”
梁曦都懵了,她这么一说,她才隐约想起,司徒在拍杂志的时候用的好像就是这么个英文艺名,说是音近“司徒”,就随便用了,他还笑称自己是个十八线男模…
结果偏偏就是苏子殷的菜,这…
算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很快就会回加拿大去,应该不会让她给她介绍司徒吧?
“他最近怎么好像都不拍了?好可惜哦!”苏子殷还在自顾自地激动,“回国之前一定要让我见他一面哦,我是他的超级粉丝呢!”
真是说啥啥来,梁曦只好语焉不详地糊弄了两句,把苏子殷哄了回去。
唉,她的这位小男友啊,还真是招人得慌啊。
第98章 「放曦」接连的意外
梁曦和司徒放重修旧好后,黎雅蔓这边也打来电话说陆济宽愿意借钱给他们,所以司徒这边的加盟几乎是指日可待了,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就在他和梁曦终于松了口气的当口,事态却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巨变——宋默贤回国后,在一次董事会议上毫无征兆地倒下,却再也没能起来。
心肌梗塞。
一瞬间,一个驰骋商场的精英人物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去了。这让整个商圈都为之一惊,然而最受震撼的无疑是司徒放。他的第一反应是惋惜和震惊,可细想之后,却忽然开始担忧这次加盟计划是否会就此流产?
为此他迅速查到了信宜集团的苏总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表态,他表示虽然宋默贤英年早逝令人唏嘘,但因为之前他们关于合作加盟的项目已经谈得相当成熟,合同也都签好了,现在即使宋默贤意外逝世,但宋的公司还在,这项合作案还是会和新一任的风驰董事长继续开展下去。
这令司徒稍稍安心了一些,于是他前往信宜集团,准备要下当初宋默贤对他承诺的那家门店。岂料苏总还在国外办事,只是委托秘书表示宋默贤确实和他提过要他让一家店出来的事,可他当时并没有答应,毕竟他已经签下了整个s市的所有门店,没道理把其中一家让给别人做。
司徒知道宋默贤不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可问题是现在人都不在了,他还能说什么?就算当时苏总看宋默贤的面子答应了下来,现在也完全可以反悔——反正他又不需要看他司徒放的面子。
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搏,就这样因为一个关键人物的意外身故,而顷刻间化为乌有。司徒放不知道是不是就连上天都想告诉他你不用挣扎了?这一刻,他真的绝望了。
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他默默拿出那张卡叫梁曦尽快还给陆济宽,然后缓缓地,无力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说明了一下。
听完这一切,梁曦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完全因为宋默贤的死,而在于,信宜集团的苏总。
如果s市并没有两个信宜集团以及两个苏总的话,那么他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苏子殷的父亲。
他现在急需要苏总的帮助,而苏总的女儿正是他的“超级粉丝”。
梁曦不知道这样的巧合和联系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但这一刻,她心里乱得厉害。
最近陈悠悠似乎得了一种病,出门在外她都挺自在的,可只要一接近那栋应该被称之为“家”的宽敞商品房,她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压抑得慌。江卓一还是成天不着家,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这一天,她居然在家里见到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连灯都不开,活像樽昼伏夜出的僵尸。
她连招呼都不打,就自顾自换了鞋往里走。江卓一却忽然在身后,说了一句让她忽然愣住的话——
“我们离婚吧。”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居然让她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先前和他结婚主要是为了赌气,可她到底还年轻,这死气沉沉的婚姻生活还真是磨人,她早就受不了了。
于是她也懒得做样子:“行啊,明天就协议离婚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该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她可都查过了,虽然现在新婚姻法对女方不利,房子她是捞不到了。但江卓一和她结婚前并没有对婚前财产婚后财产做过什么公证,真要分割还挺难说。再说他这人爱面子,肯定不肯对簿公堂,她就算多要点,他估计也会为了息事宁人满足她的。
江卓一这才缓缓抬起头,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良久才轻声道:“你一点也不想挽回了吗?”
若是换了往常,陈悠悠总还要装装样子,可她今天格外的没耐性:“江卓一,你少跟我装深情,谁不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谁?我也算是受够了。房子公司我要了也没用,一百万打到我户头里,离婚协议书我自然会签字。”
他就这样僵在那里,从表情到眼神似乎都静止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动作迟缓得仿佛得了什么病症。
她不耐烦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在里头的东西摊开的瞬间,她脸色骤然大变!
那形形j□j的照片里主角只有她一个,或白天或黑夜,或室内或室外,却无一例外都是她在各种夜店宾馆咖啡厅和不同男人幽会的侧拍,甚至她被司徒拖出去关在门外的过程,和她那天下午见梁曦的画面也悉数在目——
他居然派人跟拍她!他居然?!
江卓一神情恍惚地摁响了一个小小的录音笔,虽然隔了一定的距离,掺了不少的噪音,但她和梁曦的对话录音却依旧清晰地响起,每一句都让她更僵硬了一分。以至于在录音放完后,他们谁也没发出声音,就这样木然地面对面,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宛如雕塑。
“…那又怎么样?”陈悠悠试着想扯出一抹笑,僵化的嘴角却让她无能为力,“你是想怪我?呵呵,你自己要是够检点还能有我什么事?可以啊,讲开了也好,省得藏着掖着。别的我不说什么,总之我年纪轻轻就嫁给了你,离了婚怎么着说出去都是不好听的二婚了,你要是不给我满意的解决方案咱就拖着,我反正也不急。”
“陈悠悠,”他语气极冷地打断她,“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大约是从没见过他如此冷厉决绝的姿态,她先是愣了愣,旋即无所谓地笑了:“江卓一啊,我劝你想开点,你妈身体不好气不得,你的公司也正在上升期,这事儿真闹大了你也不好看,别犯傻,啊。”
“陈悠悠,”他抬眸看住她,那眼神无端地叫人周身发凉,“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所以,别逼我和你一起下地狱。”
说完这句,他义无反顾地起身离去。
直到门关上的那声“嗑哒”响起,陈悠悠才忽然轻微地震了震,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司徒忙完一天回到家时,梁曦正坐在屋里发愣,他贼笑着从身后搂住她:“回来了,想不想你老公?”
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发问:“苏总怎么说?松口了吗?”
他神色微微一黯,包覆住她双手的大手用力一握:“这事就留给我操心吧,你别担心。”
他的怀抱那样暖,她无声地靠了一会儿,感觉那热度一点点地渗进躯体,就像冬日清晨的被窝一样,有种让人想要溺死在里头的冲动。
放不开了。
她想了想,努力组织语句把认识苏子殷的经过简单说了说,末了,他却奇异地保持着沉默。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她…?”她试探道,“问问总是没关系,再说我看她挺喜…欣赏你,说不定就能有转机呢?”
他眉目中却含着难以名状的顾虑,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她这人好说话吗?你觉得她肯帮我们?”
其实这件事他细细想过了,人家做的是整个s市的代理,到时必然要整体规划统筹,莫名其妙分出一间给别人确实不现实。他也不是没想过死了这条心好好上班去,可在物价房价飞速飙升的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看见他们的未来。
帮他是肯的,帮他们就不一定了。梁曦默默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看她人不错,爽朗大方,也没什么大小姐脾气,要不我把她约出来…你问问她?”
司徒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奇异处:“什么叫我问问她?要问也是一起问,要不你去约一下,咱们请她吃个饭,成就成不成也没办法。”
梁曦咬着唇想着说辞,却怎么都找不到能圆起来的话,末了她只能泄气地说了实话:“那个…是这样,没想到苏小姐之前看过你拍的杂志,她说很欣赏你…其实我觉得这是件好事,至少她——”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蹭的一下窜起来了:“你什么意思啊梁曦?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了?要这么说就别说了,我是不会去的!”
她就知道他要发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这世上这么多追星的,喜欢个偶像怎么了?偶像和粉丝吃个饭怎么了?你自己瞎想什么!”
他站在那里,板着脸,健硕的胸肌不断起伏绵延,半天不说一句话,好半天才把她往怀里一带,把她织细的肩膀搂得死紧:“我可说好了,要去一块儿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她顿时一僵,因为她很清楚,以他的风格,肯定会在饭桌上对她又搂又抱又是老婆老婆地叫…
所以,即使明知是在捋虎须,她还是不得不坦陈了那天的情况,关于她变成了他“姐姐”的那件事…
“你!”司徒放整个人都要爆裂了!他怒气冲冲地在原地打了两个来回,拳头握起又放下…他真想打人,可是又不能打她,只能喘着粗气抓狂,“你…你他妈的是有多想当我姐姐?!你是不是有病啊?!乱|伦癖吗?!”
“我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有点急了,“当时情况实在是…我也不知道你那边求的人就是苏总!现在木已成舟了,我难道再去告诉苏子殷对不起我骗了你?人家会怎么想?你也得为我想想啊!”
看着她老实人难得发火的抓狂模样,他深深叹了口气,低头不再说话。
她顿时慌了,在轻唤他几声无果后,她试探着用指尖触了触他肌肉绷紧的小臂:“喂…”
半晌,他闷闷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梁曦,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丢你的人?”
“我…”她急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那是什么?”他的脸上平素总是带着笑意,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一刻却写满了让人陌生的痛楚,“你告诉我,梁曦,当着别人的面理直气壮地指着我说一句‘这是我男人’,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难?嗯?”
鼻腔里酸楚得厉害,她倾尽全力大声吼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怕他们觉得我不要脸地攀着你不放!我怕他们向你投来惋惜的眼神!我怕看见他们眼里的嘲笑和不祝福!我…”
他愣住了,胸口一阵热流充溢,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却被她连退三步地避开。
“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别人的眼光而不得不背负责任。”她低着头,多日来压抑在心底的话终于一泻千里,除了畅快以外,还有隐隐的无奈和恐惧包裹着她,“你还年轻,很多事还不好说…也许有一天你会忽然想通…”
他再也听不下去地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死死按在自己石头一样坚硬的怀里,“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说我弄死你!”
“你理智点,一开始在一起总是好的,可是时间久了总会…”
“不许说!”他咆哮着把她搂得死紧,“你这个白痴蠢女人,这么会操心你怎么不去当联合国主席啊?你他妈的成天一声不吭的原来就在想这些傻|逼|玩意儿啊?一开始好?你是一开始就好了,我呢?我开始的那会儿你在哪个角落瞎晃悠啊?你和别的男人计划着要结婚的时候我他妈的能好吗?我告诉你梁曦,你别跟我来这套!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到手你说我能随便放过你吗?你不陪我百八十年让我干个够本再给我生几个娃的你说能行吗?啊?”
她静静听着,一声不吭地任他抱着,只是让热泪慢慢浸湿了他的衣襟。
第99章 「放曦」纠结
关于是姐姐还是女朋友这件事,司徒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了,实在是因为梁曦已经把话说了出去,硬改很奇怪。再说她已经把话撂下了,要是他敢在苏子殷面前曝光他倆的关系,那这一整年他都别想碰她全身上下的任何部位了。
见面那天,苏子殷特意打扮一新,本来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再加上极具品味的时髦装束,更是显得浑身都在发光。她的眼神在等待中期期艾艾,而在见到司徒的那一瞬间,露出了和所有追星少女高度一致的闪亮眼神。
司徒有点尴尬,那是一种明明光天化日,却像立于黑暗般的尴尬。
苏子殷这关很好过,她大约真是把他当做了偶像,居然拿了一叠杂志来给他签名!所以当梁曦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她帮忙的事后,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尽管这种毫不犹豫里其实包含着对本质的全然不了解,但她答应会去劝一劝自己的父亲,这对他俩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进展了。
司徒去见苏总那天是苏子殷陪着去的,梁曦并没有跟随。道理也很简单,司徒是有求于人的当事人,苏子殷是其中的牵线人,梁曦两头不着,硬要跟去也只能当个莫名其妙的陪客;而司徒原本是想劝说她同去的,可又担心苏总太过强势,他当然可以承受任何的质疑和拒绝,却不想让她在身边为他心疼。
司徒去赴宴的那天,梁曦独自在家下了口挂面,没吃几口就放那儿了。
心神不宁,她害怕他会被拒绝,又隐隐害怕他会得到机会,然而,这个念头哪怕只是一闪而过,都会让她自责得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好,永远口是心非,永远悔不当初,永远自我拉扯。可是她改不了,她对自己无能为力。
金毛像是看出了她的怅惘,总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她把金毛捞进怀里,抚摩着它渐渐滑顺起来的一身金毛,然后把脸偎在它温热的躯体上,想得有些出神。
苏子殷说它是纯种金毛的那一天,她就有了隐隐的担忧,因为这就意味着它很有可能并不是被抛弃的流浪狗,而是走散而已。如果有一天它的主人找到它,她是不是必须要把它还回去?
答案是肯定的吧,就算没有归还的道义在,把一只纯种金毛禁锢在这小小的破屋子里,让它吃最普通的狗粮,住最普通的箱子,咬最普通的胶…这样真的对他好吗?
“对不起…”她喃喃自语着,金毛却依然傻傻地伸着舌头,好像在对她笑。
在苏子殷的竭力劝说下,经过和苏总的详谈后,司徒终于和他达成了一个互有让步的协议——加盟费由苏总这边统一承担,经营权也在信宜集团手里。但是这家店面的管理权可以由司徒放来行使,如果他能在一年内达成一百万以上的利润,就可以把店面“赎”出来;但如果不行,那就乖乖走人。
苏总这招是标准的商人做派,一方面给宝贝女儿一个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实力究竟如何,这个指标其实很不好达成,他要是真能做到,那不单这家店面,整个s市的所有店面都可以引进他的模式和风格,到时候复制一下就是了。
用一家店面的兴亡,赌更多可能的利益,虽然赢面不大,但,反正他输得起。
比较出乎意料的是,苏子殷居然自动要求去司徒的店面打工,苏总当然也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虽然他不是很乐意,可终究是拗不过宝贝女儿的苦苦哀求,便将她打包一起安排进了加盟店,让司徒随便给她点杂事做做,不用太把她当回事。他虽然这样说,态度却是强势的,司徒只能接受了。
只是这一切让梁曦越发提心吊胆了起来,就算瞎子都看得出苏子殷对司徒的想法,可最要命的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是的,他在苏子殷眼里是个标准的单身汉,她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她,更何况,他之所以能绝境逢生地得到这次翻盘的机会,也完全是因为她的功劳。
“在想什么呢?”司徒放一进门就看见梁曦对着一锅汤发呆,他亲昵地拍拍她的屁股,“对不起,让你等我到这么晚才吃饭。”
这两天加盟店正是前期筹建最忙碌的阶段,虽然选址和设备都不需要他操心,但崭新的一个店面,又是颇为新式的产业,一开始的设备调试、人员招聘、市场推广样样都要他亲自参与,所幸苏子殷在国外修的就是商科,从理论上稍微能帮到一点。
两个年轻人都是从没接受过这样的挑战,虽然闭门羹吃得不少,人也跑得快累死,却也忙得充实。尤其是苏子殷,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天天华服鲜食地享受着,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可副作用就是被无聊坏了,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事儿干,居然成天兴奋得不行,连跑业务都吵着要跟去。司徒本来不太想带着她,可她长得漂亮,性格也活泼,客户挺喜欢她,带着倒是能事半功倍,也就随她去了。
对了,说起他们的客户,那确实大多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原因很简单,他们这种生意和修车铺不一样,不是开在路边自然会有生意上门的。摩托改装艺术毕竟是比较小众的东西,现有的发烧友往往会选择在一些论坛、集会、俱乐部之类的地方,大家一起讨论研究,自己动手并交流心得,还鲜少有专门找地方花钱弄的。所以他们初期展业很不顺利,跑去这些的地方发宣传单常常被人不屑地轰出来。
日子不太好过啊。
梁曦看他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心疼当然是不言而喻,以前他上班不管再累,回到家照样笑嘻嘻,没事还会说说荤笑话,对她毛手毛脚一番。这几天却是跑得满身汗气,一回家就沉默着扒饭,有几次甚至饭都不吃就扑倒在床,往往脚还拖在地上,上面已经在打呼了。
那天也是一样,梁曦担忧地坐在床边看着他,舍不得他饿着,却也舍不得把他吵醒,一时左右为难,只好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后脑勺,轻轻抚摩那硬硬的发茬。
是的,为了能有一个稳重而值得信赖的姿态去见苏总,他把长发剪了。
“没事的,不就是几根毛吗?早留腻味了,啥时候想留了再留呗。”当时他笑得很是无所谓,一口白牙生生晃人眼,“再说了,你男人我就算剃光头都帅,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他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她这样想着,神情刹那间温柔地要滴出水来,指尖也不知不觉爬向了他安静的睡颜,从浓密的眉峰到迷人的唇角,徘徊不去…
“啊!”
忽如其来的微疼让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收回手去,一根食指却被他无赖地咬着不放,他还是维持原状地趴在那里,一向超人般精神奕奕的面容终于也掠过了一丝倦意,却依旧含着笑,把她的手指头含在湿,热的口腔里吮,吸,舔,舐,一副死也要耍流氓的顽固样。
“我去给你热饭,你吃完再睡。”她却收不回手指,羞得脸都红了,“…放开。”
他也不说什么,扯了她就往自己身边拉,硬是展臂把她压在床上:“陪我一会儿,老婆,陪我一会儿…”
她以为他又要使坏,正欲挣脱,下一秒熟悉的鼾声却让他错愕地响起——
睡…着了?
这次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他呼吸绵长而安稳,肌肉满布的一整只手臂牢牢压着她的肩背,就连梦里都不肯放她走。她也没有挣扎,就这样嗅着他独有的气息,多日来总悬着的心忽然安定了几分。
她相信他对她的心不会那么容易改变,她相信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不曾对她有过任何保留,这个男人啊,是她的。
至少…现在。
不是没有替他想过,假如他能和苏子殷…除去她能让男人少奋斗三十年的家世以外,她也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的青春和飞扬常常让她觉得隐隐恐慌。连她都觉得好的女孩,他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她这样问着自己,然后悬着一颗心,无法名状。
可她还是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始终没有向苏子殷坦白她和司徒的关系,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是的,司徒虽然对外是风驰这家店面的负责人,可她知道他目前依然不过是个打工的,要是苏总稍微有点不乐意,他随时可以像开除任何员工一样把他扫地出门。
带着这样隐秘的恐慌,虽然明知她和苏子殷可能总有一个要受伤,她还是自私地没有开口,让一切都放任着…而这一切她甚至都不敢和雅蔓商量,她怕她会直接冲过来,拧着她的耳朵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梁曦你个大傻,逼!你是给人做嫁衣做出瘾来了是吗?培养一个男人送出去培养一个男人送出去…你以为自己是培养皿吗?!”她几乎可以猜到雅蔓会说的话和会用的口气。
她大概是真的有病吧,如果出了什么事,也真的是活该吧。
想到这里,她轻吻他的耳朵,努力向他靠近一点。
第100章 「放曦」小虐怡情
司徒这边展业似乎不太顺利,苏子殷过了新鲜期也开始跑不动了,成天唉声叹气,于是他又开始招人,小公司也不讲究专人专事,最好能找个又能搞搞机械又能跑跑市场的全方位人才,在经过几天的寻觅后,司徒留下了一个连梁曦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人选——
陈言斐,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架着副眼镜,高瘦皮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呆子。梁曦前几天去送饭的时候正好见到那人来面试,小男生长得倒是俊俏,可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实在是不上台面,她估计肯定没戏呢,没想到——
她不明白了,她早年也在人事行政部呆过几年,没见过这么不着四六的招聘,结果司徒告诉她,这人说他不要薪水。
不。要。薪。水?!
“嗯,”司徒大嚼着热气腾腾的住家饭,“他是个海龟派,说自己缺乏锻炼和社会经验,愿意免费打工挣经验,你说我要是不要?”
这…好像还真不能不要…
她给他夹了一大块咖喱牛肉,期期艾艾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那你们现在…还缺人吗?”
他眼睛一亮,把那块牛肉硬是塞回她碗里:“怎么,想来帮你老公?”
她眼神闪了闪,兀自低头扒饭,咽下去后才低低道:“…看你需不需要吧。”
其实她也有顾虑,生怕他觉得自己是不相信他非要监视他;而他的顾虑则截然相反,他接下这一年的赌约,自然是自己要为自己负责的。可如果让她也辞了工作过来,到时候万一没成功,倒叫她也受了累。而且当初似乎江卓一也曾反复劝说她过去帮忙,她都没答应,那现在…她会愿意吗?
可是如果在最累的时候能看见她,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让他觉得…好有吸引力。
于是他厚着脸皮凑上去:“要不然你过来试试?弄个行政人事之类的干干,别出去跑,只要我跑完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倒杯热水,坐在我大腿上喂我吃点水果…”
“想得美!”她毫不客气地抓过碗盖敲他的头,“尽想些乱七八糟的,没点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