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毫不客气的拒绝的那个人,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细心的在花海中穿梭。
这样的冷漠,仿佛象敲不开的石头核桃,他真的很不适应。
喷洒的脚步,突然僵住了,她停留在几诛绿色的玫瑰面前。
花色青碧,比翠玉还要美丽,弥漫着自然的纯真,即使在远处观看,那种美也令人终身难忘。这就是花中极品,极其罕见的绿玫瑰的丰姿。
“为什么会有绿玫瑰?”她的语气有点不悦。
“相传,绿玫瑰开花时,许一个愿望,任何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身后有一道温情的声音娓娓的述说,“这几诛绿玫瑰是我从遥远的地方移植过来的,玫瑰应该长在玫瑰的花丛中,即使它们那么的与众不同,对吗?”
曾经有一个人……
我一定要为你找到一种最适合你的花,那种花自然、纯真、美好,就好象你一样。
绿玫瑰的花语,爱情长存。
这样陌生人种下的花,她应该毫不犹豫的从她的玫瑰园里铲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软了。
于是,别过脸,她充当没有看见,默许了那唐突的花朵。
只是……
“妈咪,你记住别碰这种玫瑰。”她叮嘱。
据说,这种绿玫瑰含有剧毒,每一个枝条,每一片叶子,每一片花瓣都含有剧毒,一旦触摸,后果不堪设想。
“是的,我早就叮嘱过乔太太了。”纪寻赞同的点头,回身又再一次细心的叮嘱乔妈妈注意事项。
再回身望向她时,她已经继续在浑然无视一切的照顾她的玫瑰。
微不可闻的叹气,他以为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有女孩子众星供月的围绕着。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从头到尾,连正眼也没有瞄他一下。
为什么,他会花这么多时间去照顾这些玫瑰,难道她都不好奇吗?
风透过倘开的窗户一阵吹过,满屋扑鼻的玫瑰花香。
她没有去注意那个俊美的邻居不知道何时已经告辞,却担忧的站在花海里,望着一室的芳香。
“这些花香,怕是会吹到隔壁吧……”
乔妈妈心一惊,女儿交代过好几次,一定要紧闭花室的门窗,但是纪寻说倘开门窗有助于玫瑰花的成长,以致于她忘记了女儿的叮嘱。
“夜箫不会闻到这些花香吧?他闻到了怎么办?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花屋铲平了?!”乔妈妈又惊又怕,又有几个男人能容忍下其他男人为妻子种下的玫瑰花园?乔妈妈既怕伤害了女儿女婿的关系,又割舍不下这养了十来年的玫瑰花园。
说到底,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夜箫始终是个不光彩的掠夺者。
“妈咪,你想太多了。”淡淡的,她回答。
其实恰恰相反,夜箫最不在行的就是掠夺。
要不然,在所有人以为龙门门主的位置必在他和雷之间会有一翻恶斗时,他一言不发就退出了争夺。
更何况,十几岁那年,她印象深刻,雷送了夜箫一个非常拉风得汽车模型,珍贵的限量版,乔石看到以后非常喜欢,总是爱不释手的跑过去观赏,于是夜箫不在意的毫不犹豫就把它送给了乔石。即使,其实她知道,夜箫是非常喜欢那架模型的。
只因为,他不擅长去喜欢别人喜欢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去争不去抢。
世界上,很少有他在意的东西。
大概,除了她吧,因为她是夜箫唯一的坚持。
“乔翎!你来了?!”乔父听闻下人说女儿过来了,就兴冲冲的赶过来,“爸爸刚好找你!”
“有事?”她的语气淡淡,神色更是疏离。
“爸爸搭好了一条能赚大钱的路子,只要夜箫松个口,愿意把军火卖给……”
“爸,男人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插手。”还未听完,她就冷淡的拒绝了。
几年前,乔父因为走私一批货,被海关拦截住,没有夜箫,他早就在监狱里蹲着了。但是公司也因此受波及,一直经营不佳,她明白爸爸多想捞一大笔钱,好让公司恢复往日的风光。
“只是让你去劝几句,又不是要你命!”乔父非常不悦。黑白两道谁不知道,夜箫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女儿,但是他这个做爸爸的却在女儿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
她蹲下,没有再搭理自己的父亲。
齐家白着做什么生意,黑得又是做什么买卖,其实她很早以前就清楚的,一直不了解、不清楚的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乔哥哥。
所以,她明白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起码,不要再给夜箫带来任何麻烦。
第十章
“乔翎。”有谁轻轻摇晃着她,让她一直在那个追不到、寻不回的梦里恍然兜回现实。
她缓缓的慢慢睁开了眼睛。
象周庄梦蝶,疑幻似真,梦里寻之不得的脸孔已经悄悄的尽在眼前。
“夜箫,有事?”静声的询问,晨起的声音,不淡漠也不太热络。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夜箫就是夜箫,即使一模一样的脸孔,谁也成不了谁。
乔石是冬日的太阳,总是照得别人的心窝暖暖。
夜箫是背在身上的冰箱,时刻能将周遭的气温降低在零下十摄度以下。
“两个孩子想去洛杉叽迪士尼,会在外头过一夜,你要去吗?”今天是两个孩子的生日,他希望她去。
她睁着迷茫的眼睛,无意识的转向门口两双不安紧张的眼睛,一大早冷漠还来不及武装自己,就已经被孩子两双无辜的大眼睛望得心脏一缩。
“你要我去吗?”转过脸,她看向他,神情依然是一百零一号的木然。
她听他的,顺从丈夫的话,也是做妻子的本分。
“我希望你去。”今天冰箱的门坏掉了,冻不了旁人,更无法武装的自己毫不在意。
“恩。”点头答应,她起身梳洗。
屋内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屋外的两个孩子欢呼着抱在一起。
……
屋顶上停了好几辆直升飞机,全部都是黑鹰,夜箫挑了一架最小型的,将他的宝贝们逐个抱上飞机。
天气很晴朗,他的心情也很晴朗,即使他依然是不苟言笑的夜箫,但是因为身边有了妻子儿女的陪伴,心情早已经开满了花。
动作的利落的将飞机起飞,熟练的操作着操杠,他的飞行技术相当好,并不需要在他们四口之家里加人一个飞行员做电灯泡。
“爹地好棒!爹地最棒!耶耶!”蓝天碧云,格格兴奋的咯咯叫。
摸摸这,摸摸那,姐姐兴奋着窗外的美景,弟弟兴奋着可以触摸到不一样的机械。
爹地好棒!爹地最棒!爹地在他们心中是永远的英雄。
“会晕机吗?”他腾出手来,覆盖住这里唯一需要照顾的人。
他的妻子一脸的木然,眼神却有一丝刻意掩盖的迷乱。
不会晕机,但是她是真的有一点恐惧啊。
曾经,她也象格格一样,坐在飞机上会为飘过的白云惊呼,会心情愉快的哼起小歌。
但是,那个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现在不在了啊……他的飞机开得这么好,常常带着她不断的起飞,不断安稳的降落,但是最后居然会“轰”的一声爆炸,连同飞机一起消失在人海……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拍拍她纤细的手,他抚慰她。
说不来甜言蜜语,夜箫的话,只是一种行为的保证。
“妈咪会怕吗?”格格赶紧也探过头来,“妈咪别怕,格格也会一直在妈咪身边。”女儿就是贴心的宝,有献殷勤的时候,绝不放过。
坐在她旁边的轩轩已经将小小的手,圈住妈妈纤细仿佛能被风吹走的细腰。轩轩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会保护妈妈了。
渐渐的,她居然安下了心。
他们是一家人,任何时候也不离不弃的一家人。突然,乔翎第一次意识到。
四个小时后,飞机在私人停机砰上安稳降落。
半个小时后,女儿挂在父亲的脖子上,弟弟被母亲牵在手心里,四口之家出现在了世界上第一个现代意义上的主题公园——洛杉矶迪斯尼乐园。
两个孩子一个俯视,一个仰望,丝毫不影响对谈,唧唧喳喳个不停。
男人一米九几高大结实的身材,女人娇小的身影纤细的骨架,身边的两个孩子橱窗娃娃一样黑色的眼瞳,这个四口之家,是引人注意的。
看,那头就有个投蓝游戏机摊的老板拼命的向他们招手。
男人面不斜视而过,两个孩子也没有半分的兴趣,眼睛早已经被其他更感兴趣的东西吸引,只有跟着他们的女人,走了几步以后,无意识的敛神,回首一眼,眼神忧郁。
一一游览了与童话故事最密不可分的梦幻王国,两个孩子在睡美人城堡里,一个眯着眼睛躺在台阶上装睡美人,一个没有白马也要做英俊的王子,单膝跪在旁边亲吻姐姐的脸孔。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迪斯尼乐园的经典之作,让他们充满童趣
孩子们单纯毫不做作的快乐,感染了身边的两个大人。
夜箫平时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唇角微扬着。
而她,此刻身与心也是松弛的。
王子一吻,玫瑰公主一下子苏醒过来,她张开双眼,大笑着注视着王子,只见王子横抱起公主,准备按照剧情一起走出宫楼。
夜箫啼笑皆非,瘦弱刚满四岁的王子正吃力的抱起同样四岁的公主,吃力的样子就象身上扛着一头肥猪。
“小心!别摔到了!”乔翎第一次有了身为母亲的忧心感,赶紧上前拉开“王子”和“公主”。
只见“公主”破口大骂,“笨轩轩,平时叫你多吃一点你都不听!瘦不拉肌的,看出糗了吧!”
“王子”相当委屈,忍不住顶嘴,“为什么不说你自己平时怎么不少吃一点?!”
一来一往,两个人真的吵起架来。
乔翎哭笑不得,准备上前劝架,却被一个大掌扯住,制止。
夜箫朝她指指不远处,也有对不到二十岁的小情侣正在吵架。
“叫你多赚点钱,看吧,不听,就只能带我到这种穷酸地方来玩什么浪漫!”
“嫌我不会赚钱?!好!你走,你走!找能给你买名牌包包,名牌衣服的大富豪去!”男孩自尊受损,受伤的大吼。
……
乔翎张大嘴巴,体会到民间“疾苦”。
没想到,更加跌破眼球的是上一刻吵得天翻地覆的男女,下一刻已经体会到“生离死别”激情拥吻。
她的皮肤窜上点点潮红。
赶紧收回目光,低首,惊讶的发现她的一对儿女已经手拉着手,亲昵的在说着悄悄话了。
咦?不吵了?
她的儿女怎么这么象情侣,有没有搞错?!
呆呆的抬眸望着夜箫,夜箫见她呆呆的样子,扬起的唇角更加咧开幅度,笑声溢出他的唇畔。
彻底怔住。
连两个孩子也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奔跑过来。
爹地原来会笑的!
第十一章
在迪斯尼拥有最多服务设施、商店和餐饮的美国大街里吃好午饭,穿过综合非洲、亚洲与南太平洋许多原始区域的充满野性的世外桃源,冒险世界是以一条河流贯穿整个园区,两岸展现非洲丛林的一景一物。
两个小孩子象出了笼的麻雀唧唧喳喳个不停,夜箫买了地图神情严肃的研究游玩地形。其实,迪斯尼世界,她真的很熟,熟到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想去的园区。
但是她没有开口,而是神情平和,同两个孩子一样,全心信任、跟随着他的脚步。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很陌生,很温馨,后来,她看到也是带着孩子同游的家庭,她才明白,这是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居然在一个外人看来冷漠到寒粟的男子身上给予。
“爹地!爹地!我们要去玩霹雳过山车!”这是一种类似采矿车的云霄飞车,在布满红色石头的河床,以及恐龙肋骨中穿过,最后还有巨石滚滚而来的山崩。
“你要去吗?”直觉,夜箫觉得她不会去。
果然,她脸色微变,赶紧摆手拒绝。
16岁以后她就再也不敢玩把人甩得老高,这么恐怖的项目了。女人越老,胆子越小,这个道理她深刻体会,虽然她连24岁的生日都还没有过。
一边是儿女,一边是妻子,夜箫有点小小的为难,他以为他们一家四口可以一直在一起的。
“我们玩别的。”他做了决定。
“爹地!我要去,我要去!”女儿不再体贴可人,象个无赖一样抱着他的大腿撒娇,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爹地!我也要去!”儿子心智还不成熟,只想着玩,也和姐姐一样忘记了承诺过要一直陪着妈咪。
一人拉扯着他的一只裤管,吵到他头痛。
这两个小鬼被他宠坏了,从来就不怕他。
“夜箫,你陪他们吧,我四处走走。”孩子们比她更需要他。
突然一念及,她愣了一下,她需要夜箫?曾几何时,原来夜箫也已经在她心里悄悄的以需要存在着。
被孩子们弄得没辙,夜箫这刻才体会到其实电灯泡也有它的存在价值,比如这一刻,如果他带了保镖,就可以跟着他的一对子女,而他继续他一直会陪着乔翎的承诺。
“恩。”沉默的点头,学不来婆妈,即使真的很想叮嘱她,别跑远了,别跑丢了……
她不是孩子,不是象两个四岁的儿女一样得时刻跟着,她应该不会走丢吧……
夜箫带着孩子们在“边界地带”入场,两个孩子蹦蹦跳跳,他心不在焉。
……
投蓝游戏机摊的老板早上和她打招呼,其实,她认识那个老板。
“老板,你找我?”她努力的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象停留在无忧无虑的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