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分析这所谓的‘瞬移’就是演化能力。”唐铛铛说,“可是,这个小女孩和之前的被盗婴儿不同,她有着正常的身份,在此事件之前,有着正常的生活。我们问了她的亲属,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现象,甚至连兆头都没有。”
“演化能力的出现,已经不仅限于婴儿了?在未成年人甚至是成年人身上也可以出现了?”萧朗皱起了眉头,说,“那个变成皮革人的特警,虽然还没醒,但显然就是出现演化能力了啊!”
“和丧尸一样。”程子墨说道。
“哪有什么丧尸,肯定是有科学道理的。”萧朗说。
“是啊,伤者都送去医院了,萧叔叔请了几个北京的专家,正在往南安赶。”唐铛铛说,“要是能研究出原理,说不定还能救伤者。”
“所以,你有办法把这女孩子弄出来吗?”程子墨问。
萧朗想了想,走出皮卡丘,走到萧望身边,问道:“哥,这不简单得很,往管道里灌烟,或者灌水,不就给她逼到这个出口来了吗?然后在出口布置个网,直接就抓了。”
“胡闹。”萧望瞪了弟弟一眼,说,“她可能是个受害者,我们不能伤害到她。”
“怎么会伤害?”萧朗不解道,“她受不了烟或水,自己不就上来了?”
“她现在处于一种非理智的状态,没有正常人的意识,所以不能保证她一定会上来。”萧望忧心地说,“万一造成了窒息,救都来不及。”
这句话说完,引来一阵应和声。萧朗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有十几个赖晓霜的家属,此时正在恶狠狠地瞪着他。
萧朗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眼珠一转,说:“那我下去抓好了,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行。”萧望说,“下面很狭窄,你这么大块头,钻进去就活动困难了,怎么抓人?”
“差不多吧。”萧朗顺手拎起一个窨井盖,比画了一下大小。
“不行。”萧望继续看下水管道的图纸,思考着。
“保证不伤害她,我不带枪。”说完,萧朗把腰间的手枪交给萧望,说,“不仅不带枪,什么也不带。”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像是说给家属听。
“不行,这个行动太冒险了。”萧望有些急切,压低声音,看着自己的弟弟,“我不能让你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我们家人,都要好好的!”
萧朗扑哧一声笑了,说:“什么和什么啊!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到咱们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我和你一起下去。”凌漠说。
“你可拉倒吧,我还得花心思保护你。”萧朗说道。
萧望还没反应过来,萧朗已经一个箭步跑到了唯一没有被堵塞的窨井口,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整个过程一刹那就完成了,凌漠连阻拦的动作都还没来得及做。
“哥,你快叫他回来啊!他怎么越来越虎了?!”唐铛铛急得直跺脚。
萧望几步跑到窨井口,对着里面呼唤萧朗:“你赶紧给我上来!这是命令!”
“我都看到热像仪的定位了,没问题的,放心吧,哥。”萧朗的声音在管道中回响。
等候的这五分钟,用忐忑不安已经不能形容萧望的心情了。他不停地在路面上转悠,又俯身在窨井口探听,终于,他再次听见了弟弟的声音,面部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肌肉才松弛下来。
“放根消防绳下来,先把孩子弄上来。”萧朗在窨井里喊道。
萧望心中一喜,看来萧朗的任务还真是圆满完成了,自己真是低估了弟弟的能力。特警将消防绳扔了下去,不一会儿,在萧朗的吆喝下,几名特警合力将赖晓霜从井底拉了上来。
从井底上来的赖晓霜,娇小的身躯被萧朗宽大的外套包裹着。露在外套之外的面容依旧有些恐怖,眼神依旧毫无生气。但至少,她被消防绳绑住,想“瞬移”都没有了机会,目前已经是安全的了。经历了这场风波,赖晓霜的小嘴微张着,下颌还在瑟瑟发抖。
赖晓霜的家属正准备冲上前来,被几名特警拦住。看到赖晓霜奇怪的表情,家属们顿时呼天抢地。
一上到地面,几名特警就将她铐住,完全不敢撒手。程子墨上前对赖晓霜进行搜身,一方面防止她身上藏有危险物品,另一方面想要寻找一些线索。
“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她的裙子被剐烂了,我就用我的外套给她裹上了。这样裹着,她的手臂在衣服里面,活动不便,也安全一点。”萧朗一边念叨着,一边从窨井爬了上来。
赖晓霜的家属听见萧朗这么一说,情绪稳定了一些。
“小子,可以啊。”萧望很是欣慰,说,“她为什么不咬你?”
“她倒是挺想咬我的,但我也不能给她机会啊。”萧朗笑着说,“我把她颞巴给卸了。”
“什么颞巴?”一旁的聂之轩哈哈大笑,说,“那叫颞下颌关节。”
“意思差不多吧。”萧朗说,“司徒老大给我开小灶的时候教我的。”
萧望见赖晓霜的家属眼神里又有了不善的情绪,连忙打住了话题。他想,萧朗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有勇有谋。既不能伤害女孩,又要防止被她咬到,最好的办法、最小的伤害,就是让她的下巴颏脱位。脱位是很容易用复位术修复的,也不会有多严重的后遗症,顶多疼上几天。最关键的是,下巴颏脱位了,就无法咬合了,自然也就安全了。
“去公安医院,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给她复位。”萧望看了看女孩的家属,对特警轻声吩咐道。
“你搜到什么东西了吗?”凌漠走到程子墨身边,问道。
“除了这个打火机,什么都没有,连手机都不在身上。”程子墨说,“这个打火机是在她短裙小口袋里发现的。”
一个未成年女孩子带着一个打火机,自然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这个打火机,很有可能和案件有着直接的关系。
“写着什么呢?”凌漠戴上手套,接过打火机,翻转着看了看。
这是一个红色的、做工精致的一次性火机。打火机的一面上,写着“39度”的字样,还有一串手机号码。
“39度?发烧啊?”萧朗凑近看了一眼,说,“要不要打这个电话试一试?”
萧望点头认可,说:“子墨,你来打,伪装成中国电信的客服。”
程子墨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可是响了很多声,都没有人接听。程子墨对萧望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
“要不要去电信局查一查机主的姓名?”聂之轩说道。
“查到机主,也找不到具体地址啊。”萧朗说,“定位就太费时间了。”
“应该是个黑酒吧。”凌漠说。
“咦?有道理啊!发烧友,音乐发烧友什么的。”萧朗说道。
“你们看,这个打火机的防风帽前面粘着一点东西。”凌漠把打火机举了起来,说,“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洋酒酒瓶的封口塑料纸。受热熔化后,黏附在防风帽上。”
“一个叛逆期的小女孩,和家人吵架后,被人骗去酒吧,以前也发生过。”萧望说,“不过,为什么是黑酒吧?”
“因为这附近有个1980街区,里面有很多酒吧。”凌漠拿出手机,说,“但是没有一家叫‘39度’这个名字的酒吧。既然是昨晚的事情,这个女孩也不可能离出事现场太远,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个街区里的民房,改造成了酒吧,没有正式的营业执照的黑酒吧。”
“开酒吧不需要多麻烦的行政审批手续吧?”萧望说,“为什么要开个黑酒吧?”
“当然是进行非法的活动。”凌漠说。
对于凌漠的判断,大家没有什么质疑,毕竟凌漠很小的时候就在街上混了,他对于这个社会极少数阴暗面的认知,是其他人不能了解的。
“所以,前往街区进行侦查,寻找‘39度’的招牌,才是最快的方法。”凌漠说。
几名守夜者成员躲在一栋居民楼的楼道内,用目光迎接程子墨的归来。
“探明了,就是那座违章建筑。”程子墨指了指远处的一间平房,说,“只有一个小窗户,位置还很高,没办法看到屋内的情况。”
这是一个破败的老小区,一共十来栋五层高的居民楼。但是因为这个小区位于灯红酒绿的街区之侧,所以传闻房价很高。
其中两栋居民楼间距很近,两栋楼的一楼都被店主买下,然后在中间搭了一间平房,将两栋楼的一楼连接了起来。平时白天看起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违章建筑,并不起眼。但此时,违章建筑上悬挂了一个“39度”的霓虹灯,还在闪烁。虽然在阳光下不是十分明亮,却很显眼。
“白天摘下招牌,派出所就没法管了。”萧望说,“毕竟派出所不管违章建筑。”
“具备了黑酒吧的所有要素。”凌漠说。
“走,冲进去抓人!”萧朗说道。
“不行。”萧望拦住弟弟,说,“这个点儿很快就会有居民下班回家午休了,这个时候采取抓捕行动,万一有人溜出来,会对群众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是啊,要是这里面的人都是‘丧尸’状,见人就咬,那可就麻烦了。”聂之轩赞同萧望的观点。
“那怎么办?”萧朗问。
“既然我们无法确定这个黑酒吧里的人员情况,那我们分组把守住小区的前后两个出口。”萧望说,“请特警派人来将小区内的闲杂人等疏散,之后我们再行动。”
“那行吧。”萧朗起身说,“马仔,走,我俩去后门。”
萧望让跟随他们来的特警和聂之轩、程子墨在小区大门两侧把守,防止小区外的人进入小区,也防止酒吧里的人出去。同时,他也和萧朗、凌漠反复嘱咐,让他们守好后门。而自己,则出了小区,请求更多的特警支援。
萧朗和凌漠在后门把守了半个多小时,除了能看见身着便服的特警把居民往小区外面送,就看不到任何异常了。萧朗在后门口踱着步,心情越来越焦急。
“能有多恐怖?我哥是不是小题大做了?”萧朗问凌漠。
凌漠则是以沉默回应。
“我进去看看好不好?你在这儿守着。”萧朗对凌漠说。
“不行,望哥禁止你一个人行动。”凌漠冷淡地回答道。
“怎么就不行了?”萧朗自豪地说,“杜舍不是我一人行动找到的?赖晓霜不是我一人行动抓回来的?”
凌漠看了萧朗一眼,欲言又止。
萧朗又踱了两圈,实在是耐不住他的急性子,说:“我进去探一探,至少得知道酒吧里面是什么情况对不对?你就在这儿等着。别说不行,你是我的马仔,要听指挥!”
凌漠知道自己也拦不住他,于是没再说话。
萧朗隐藏好手枪,兴奋地快步向小区内跑去。很快,他来到了黑酒吧的外面。远处楼道的那个临时指挥点里也没有人,萧望应该是协调特警的工作去了。萧朗心里一喜,自己侦查一番再回到后门,不会出事,哥哥也不会发现,至少不会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两栋楼房的一楼民房的大门都已经被砖块封了起来,两套房子的入口统一集中在自建的平房一面。这一面除了一扇大卷闸门,还有一个位置较高的小窗户。平房的墙面上被喷涂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很潮的样子。
窗户的位置高,程子墨无法侦查,但是萧朗一米八五的身高,踮起脚尖就可以看到里面。只不过这个小窗户里面挂着深色的窗帘,萧朗也无法看到屋内的情况。
也就是说,不进入现场,就无法得知现场的具体情况。
要么拉开卷闸门大摇大摆地进去,要么还是回去和凌漠一起把守住后门。萧朗此时面临这两个选择。不过,以萧朗的性格,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回去,那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不就是几个人吗?顶多变成“丧尸”状了,我一个个打掉他们的下巴,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而且我还有枪。虽然萧望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用武器,因为这些人很有可能也是受害者。但是枪支还是有威慑力的嘛,看到枪,对方也就不太会反抗了嘛。再说了,周围这么多特警正在疏散群众,即便有个万一,我一个人搞不定了,我拿出对讲机喊上一句,支援在十五秒之内就能到。
所以,这有什么好怕的呢?为什么不能进去一探究竟呢?
萧朗紧了紧裤腰带,把警用作训裤(4)的裤腿绑紧,活动好手腕脚踝,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拉开了卷闸大门。
出于紧张、期待、好奇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萧朗这个爆发式的用力,非同小可。拉开大门的同时,萧朗就感觉这扇卷闸门和其他卷闸门不太一样,打开的阻力要大很多。等拉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固定在地面上的卷闸门锁,居然被自己这一下子从地面拔了出来,晃悠悠地挂在门的下缘。原来,这个卷闸门之前是被人从里面锁住的。
来不及思考这是黑酒吧的营业方式,还是在出事后,责任人故意锁住大门,防止事态扩大,萧朗直接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间小小的平房连接着两侧的居民房,整体面积大约有两百平方米。房子内被改造成酒吧的模样,有吧台,甚至还有表演的小舞台,四周的墙壁都明显是用隔音材料处理过的。房子内现在还在闪着不同颜色的灯光,但是音乐已经停止了。在旋转灯光的循环照射下,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二三十具“尸体”,足以震撼任何人。
这二三十个人,基本上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时尚且暴露,化着浓浓的妆容。能够想象出昨天晚上这个狭小的酒吧里“群魔乱舞”的景象。
然而,此时的景象就完全不同了,地面上全是躺着的年轻人,几个人一堆躺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打碎的酒瓶、翻倒的茶几、白花花的大腿、妆容花了之后的恐怖面容,把这里活生生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魔窟。
要是唐铛铛进来,肯定会被吓得够呛。但是萧朗毕竟是萧朗,从小就被誉为“萧大胆”的他,可没有丝毫惧意。
萧朗几步并作一步,来到了一堆“尸体”的旁边,分别摸了摸几个人的颈动脉。这样,他才放下心来,因为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意识全无,但是都还活着。看来,只是昏迷,而不是群体性死亡的事件。那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萧朗放松了警惕,收回手枪,跨过那一堆堆的人,把酒吧内的各个角落都探查了一遍。很明显,这里没有意识清醒的人了。
酒吧除了那扇用于进出的卷闸门和旁边装了防盗窗的小窗户,还有几扇居民房的窗户,也都安装了防盗窗。萧朗估计是一方面用于防盗,另一方面防止有警察突袭临检。不过,两间居民房的厕所窗户,都没有安装防盗窗。可惜,这两扇窗户非常狭小,别说萧朗了,就算是一般的成年男性,都是不可能穿过窗户逃离现场的。
但不表示这里就出不去人。因为萧朗一抬眼,就看见了其中一扇厕所窗户的窗栏上,挂着一条红蓝相间的格子布片。那是从赖晓霜的超短裙上剐下来的。
“好了,她果真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萧朗觉得事情很快就会明朗了。虽然还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会昏迷,但是这种事情对于饱读法医学的聂之轩来说,肯定很快就会搞清楚原委,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萧朗又巡视了房间一遍,看到门口房顶上安装了一个监控。既然有监控,他就要保障自己行动的合法性,于是他拿出守夜者警徽,别在胸前。
“警察,临检!”萧朗程序性地喊了一句。
可是并没有人搭理他,他们都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萧朗顺着监控线路找到了在一间居民房里摆放着的电脑。看起来,这个监控摄像头采集的数据全在这台电脑里。好了,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也不需要猜了,直接看监控就一目了然了。
萧朗心中暗喜,自己发起突击行动的决定,再一次被事实证明是成功的。最近他似乎是福神附体,不断立功。
监控电脑的旁边,躺着四五个人,他们身边,有散落的彩色小药丸。萧朗蹲在地上,捡起一颗药丸看了看,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毒了。
原来这里真的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这些人哪是什么受害者,都是瘾君子啊!凌漠那小子说得还真是对。毒品害死人啊!这些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呢?他们难道不知道毒品只要沾上一点,就直接毁了一生?萧朗这样想着,惋惜地摇摇头,看了看地面上躺着的一个女孩的面孔,说:“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啊,可惜。”
萧朗重新站起来,掏出腰间的对讲机,正准备按住通话键向萧望进行汇报,让特警和120尽快进来清场救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张扑克牌,直直地插在了萧朗的右手臂上。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手臂处传来,萧朗手中的对讲机直接就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突如其来且无声无息的袭击,让感官超灵敏的萧朗都防不胜防。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一张插在自己手臂上的红桃A,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萧朗穿的是守夜者专用的警用作训服,制作材料是厚实的类帆布。可以说,作训服的坚硬程度堪比防刺手套,用一般的水果刀都很难将衣服刺破,更不用说一张纸做的扑克牌了。可是,这张红桃A实实在在地穿透了作训服,并且扎在了他的手臂上。
萧朗忍痛将扑克牌拔了出来,鲜血瞬间浸湿了衣服。最关键的是,剧烈的疼痛让他感觉自己的整条右臂都麻木了,根本使不上力气。
萧朗向前望去,原来在距离自己十米之外的平房地面上,有一个年轻男人,他染着一头黄毛,此时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很显然,对于投掷扑克牌的结果,黄毛自己都非常惊讶。他瞪着眼睛看着远处的萧朗,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扑克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萧朗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担心。萧朗知道自己剧痛的右手此时是无法持枪的,而且即便持枪,也顶多起个震慑作用,又不能真打。所以他索性不去拿枪,拔腿就向黄毛奔去,想迅速拉近距离,一招制敌。
可是,这次的“拔腿”还真成了拔腿,因为萧朗发现自己的右腿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根本就拔不动。他低头一看,原来刚才那个年轻的女孩此时抱住了他的脚踝,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刚才不都睡得好好的吗?被我喊醒的?”萧朗低声说了一句,猛然抬腿。
这一下力道可不小,女孩的上半身被萧朗这一抬腿直接给带离了地面,然后身体又随着萧朗落腿而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可即便是吃痛,女孩依旧没有放手,牢牢地将萧朗的右腿抱在怀里。
这一瞬间,第二张扑克牌飞了过来。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萧朗在那一瞬间听见了扑克牌的声音,下意识的一个躲闪,扑克牌在萧朗的面颊上留下了一条血印子,插到了房间的沙发上。
这真是个危险人物。
萧朗拼尽全力,一边拖着脚下的女孩向黄毛移动,一边又想尽快挣脱女孩的束缚,毕竟她也有可能咬人。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萧朗在提防黄毛的时候,他感觉到脚踝处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原来女孩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的脚踝上。
完了,刚才的特警被咬,直接就昏厥了。萧朗心情一阵紧张,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要昏厥的征兆。再低头看自己的脚踝,原来刚才在进来之前,他为了防止遭暗算,绑紧了自己的裤腿,女孩这一咬,并没有咬破作训裤,所以也自然没咬破萧朗的皮肤。
“原来和狂犬病一样啊,不破皮就没事儿!”萧朗心中想着,说道,“看我多有先见之明!会咬人了不起啊?”
萧朗一掌向女孩的下巴打去,准备如法炮制,卸了她的颞下颌关节。可是这一掌过去,就像是打在一块橡皮泥上,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
“好吧,你狠。”萧朗赶紧藏起双手,防止被咬伤。
萧朗知道不脱离这个女孩的纠缠,是根本无法去制伏远处的黄毛的,于是他低身抓住女孩的双臂,准备用司徒霸教授的擒拿术将女孩制伏。可没想到,这个女孩全身就像是没长骨头一样,反身像蛇一样纠缠了上来,不仅控制住了萧朗的双腿,还控制住了萧朗的双臂。
“怎么没骨头了?八爪鱼吗?”萧朗心中一惊,发现自己受伤的右臂此时暴露在女孩的面前,要是她对着伤口来一口可就麻烦了。
萧朗一使劲儿,将右臂挣脱了出来,可是自己剩下的三肢还是被这条美女蛇紧紧纠缠住,根本动弹不得。
萧朗跟着司徒霸不仅仅学会了散打和擒拿,各种武术、柔道、空手道什么的也都有涉猎。可是此时面对这无骨一般的柔道高手,萧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挣脱。他搜肠刮肚地想出了各种挣脱控制的手法动作,可是这条美女蛇总是能有应对的方法。翻来滚去好几个回合,萧朗终于解脱了自己的双手,可是双腿依旧被紧紧束缚。
黄毛似乎没有了继续进攻的意图,他看了看被萧朗拉开的卷闸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大门口走去。
一个危险人物马上就要走出现场,走到群众之中,威胁群众安全,而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这是萧朗始料未及的。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袭击无辜的人。
萧朗做了大胆的决定,他俯身,掏出腰间的手枪,尽可能无视美女蛇的纠缠,尽可能稳定枪口,对准黄毛的右手,就是一枪。
十米开外的高精度射击本就困难,更不用说萧朗还在和另一人搏斗。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没有打中,可能会激怒黄毛;打偏了一点,就可能要了黄毛的小命。不过,一旦打中了,就会打掉黄毛手中的扑克牌,让他失去武器,同时也是鸣枪报警,引来其他的同事。
这一次,萧朗赌赢了。
受伤的黄毛丢弃了扑克牌,加速向屋子外面逃窜。
萧朗知道自己必须出去追赶,毕竟小区内有其他群众,特警们听到枪声赶过来,也未必会知道黄毛是谁。可是,这条美女蛇就是不依不饶,缠绕着萧朗的身体不松手,让萧朗根本无法离开现场。
突然,萧朗看见了电脑旁边的电源插座,他灵机一动,猛地拔下电源线的电脑端,然后用力将线头扯断,暴露出铜线。
“阿弥陀佛,但愿我的作训服是绝缘的。”萧朗默念了一句,将铜线向美女蛇身上捅了过去。
美女蛇猛然间不再柔软,整个身体强直了起来,束缚萧朗的四肢也随即放开。
“果然是绝缘的!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吗?”萧朗一跃而起,说道,“这么一下,也电不死你,你等着被抓吧!”
3
守在后门的凌漠,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毕竟现在两双眼睛变成了一双眼睛,需要两倍的精神才能避免一切意外的发生。
不一会儿,一个母亲推着一辆婴儿车向小区走来。
凌漠知道,这时候他的职责是走上前去,出示警察证,告知其小区内目前警方在行动。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希望她可以在小区外等候至行动结束。
可是,凌漠居然移动不了步子。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刺入,头痛得睁不开眼睛,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无数回忆碎片再次涌入了凌漠的脑海中,梦境中的场景、记忆中的场景交叉在一起,毫无逻辑顺序可言。凌漠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那辆小小的婴儿车开始慢慢地变形,越变越大,甚至可以把凌漠笼罩在里面。凌漠踉踉跄跄,终于站不住脚步,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倒下来的那一刻,那辆在他眼里变大了的婴儿车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把他吞噬了进去。凌漠感觉自己仰卧在婴儿车内,透过纱制的车顶,看见了母亲模糊的面孔。和梦里一样,除了白皙的脖颈和尖尖的下巴,他根本看不清母亲的样子。他张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居然变成了婴儿的小手,他努力地想让母亲把他抱起。可是,母亲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这种无助和渴望,让他一阵眩晕。刺眼的阳光,让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乓的一声,让把守在小区前门口的萧望心中一惊。作为刑警学院的毕业生,他对这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枪声。
萧望二话没说,嘱咐聂之轩等人继续把守好大门,自己则迅速向枪声响起的方向奔去。不错,和他想象的一样,枪声是从黑酒吧里发出来的。
萧望心中一沉,立即通过对讲机指挥周围特警向黑酒吧挺进。其实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最近的特警都已经在向黑酒吧靠近了,当萧望赶到的时候,黑酒吧附近已经被围了起来。
可是,毕竟是有个时间差的。
可能是当局者迷,现场最近的几名特警并没有注意到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黄头发的人正在匆匆离开。当包围圈形成的时候,这个人其实已经在包围圈之外了。
不过旁观者清,远处的萧望一眼就看见了衣服上黏附着鲜血、捂着一只手匆匆行走的黄毛。
“黄头发那个,站住,警察!”萧望高声喊道。
黄毛一惊,准备拔腿就跑,却发现他的逃跑路线的远处,有两个便衣警察因为听见了萧望的喊声而做好了持枪准备。
逃无可逃,黄毛紧张地寻找着生机。他一扭头,看见小区的后门,那里走来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女人一边扭头看着突然昏厥躺倒在地的凌漠,一边小心地绕开凌漠,向小区内走来。
就在黄毛注意到这一对母子的同时,萧望也注意到了他们。
“凌漠!凌漠!”萧望急了,大声呼喊着凌漠,可是凌漠哪里能够听见。
萧望、黄毛和那对母子,这三方僵持住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位置呈现出一个等边三角形。短暂的僵持后,几乎是同时,萧望和黄毛同时向母子二人的方向跑去。女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变故,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守夜者成员,萧望即便面对亡命之徒也毫不示弱。萧望这时顾不上昏厥的凌漠,赶在黄毛之前,挡在了那对母子的面前。
“赶快离开这里!”萧望沉声对身后的母子喊道。
黄毛知道,想要逃离这重重包围,唯一的办法就是劫持人质。所以即便萧望已经先一步赶到,黄毛依旧穷凶极恶地向萧望扑了过去。
萧望也迎上两步,尽可能让黄毛距离母子二人远一些。
两人打在了一起,没有两个回合,右手受伤的黄毛明显处于下风。萧望瞅准机会,一个抱膝压伏,将黄毛扑倒在地上。萧望正准备用手臂对其进行锁喉控制,黄毛看自己马上要失去抵抗能力,张大嘴对准萧望的胳膊就咬了下去。对于这一招,萧望早有防备,他左手早已攥着一团纸巾,见黄毛张口,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可是,就是这一个动作,让黄毛的左手摆脱了控制。他的手伸进裤袋,居然掏出了一根吸毒用的注射器,狠狠地扎在了萧望的大腿上。
电光石火之间,萧望顿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脑子里像灌了铅一样。他骑在黄毛的腰上,摇摇欲坠。在失去意识之前,萧望喘着粗气,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从腰间掏出了手铐,把黄毛和自己铐在了一起。然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此时特警已经赶到,对黄毛进行了进一步的束缚。守夜者成员们,也都闻讯赶来,在远处目睹了萧望和黄毛搏斗到萧望昏厥的全部过程。
唐铛铛惊呼着跑到了萧望身边,不断摇晃着萧望,可是萧望毫无知觉。程子墨也奔了过来,触摸了一下凌漠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均匀,看来无生命危险,估计又是脑袋里的海绵状血管瘤作妖了。然后,程子墨又跑到萧望身边,翻着眼睑看他的角膜对光反射。
萧朗站在远处,同样目睹了全部的过程。倒在地上的萧望和凌漠一动不动,这让萧朗脑子嗡嗡作响,脑袋像挨了一记闷棍。他咬了咬牙,重新跑回了黑酒吧内。不一会儿,他扛着一台电脑跑了出来,高声叫道:“特警和120进现场,把所有人拉走治疗,每个人要有两名特警看守,到公安医院申请特种隔离病房。唐铛铛,你跟我来!”
唐铛铛没有注意到萧朗对她称呼的变化,只是对他喊道:“你别和我说话!每次都是你出风头才会惹祸!”
“唐铛铛!你跟我来!”萧朗的双眼通红,像是要溢出血来,他咬着牙沉声叫道。
“去吧,铛铛!”程子墨对唐铛铛既是提醒,也是安慰,“望哥生命体征还在,应该没事的,现在消除危险才是第一要务。”
唐铛铛咬了咬嘴唇,跟着萧朗奔跑到了皮卡丘旁边。
“这台电脑里,有昨天晚上黑酒吧的监控。我现在去给每个人的面部拍照,照片通过内网传输给你,你要把监控里所有人的面部影像还原出来。”萧朗命令似的一口气说道,“那些人闭着眼,无法进行人像识别,需要你人工识别。我们要确保昨晚在黑酒吧的所有人,现在都已经被警方控制,防止危险进一步扩散,毕竟他们是有传染可能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