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那个被广告牌砸到的人的DNA找到了,不过傅大姐经过比对,确定这人不是被盗婴儿。”程子墨机械地回答。
“叫阿姨!”萧朗纠正道,“比对不上也正常,凌漠的DNA不也没比对上被盗婴儿吗?除了我们掌握的被盗婴儿资料,肯定还有其他人也是演化者。”
“是啊,可是这就无法追查了。”程子墨说,“而且凌漠说了,这人估计是精神病人。”
“除了DNA,就没其他线索了?”萧朗问道。
程子墨摇摇头,说:“还找到一处特征性污渍,不过微量物证的检验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的。但我觉得出了结果也没用,指向性不强。”
“那凌漠……”
“行了行了,你话怎么这么多?”程子墨打断了萧朗的问题,说,“我困了,我先睡,后半夜你叫我起来换你。”
***
(1)粘连,指的是身体内的黏膜或浆膜,由于炎症病变而粘在一起。
(2)呼吸衰竭,指的是各种原因引起的肺通气和(或)换气功能严重障碍,以致不能进行有效的气体交换,导致缺氧伴(或不伴)二氧化碳潴留,从而引起一系列生理功能和代谢紊乱的临床综合征。
(3)拮抗,指的是抑制或杀死病菌的意思。
(4)见《守夜者2:黑暗潜能》“迷宫的死角”一章。
(5)干扰器,是黑暗守夜者崔振派的成员,他的演化能力是能将所有的手机信号都屏蔽。
(6)见《守夜者3:生死盲点》“精神病人”一章。
(7)程子砚,是龙番市的图侦技术专家,也是法医秦明系列小说中的勘查小组成员之一。
(8)壁虎,是黑暗守夜者成员之一,演化能力是攀爬,因为手脚有像壁虎一样的肉垫。
(9)见《守夜者3:生死盲点》一书。
(10)见《守夜者2:黑暗潜能》“高速鬼影”一章。
(11)四甲基联苯胺,指的是一种化学品,用于血痕检测时效果极佳。
(12)捕风者,指的是守夜者组织里负责前期调查、收集线索和潜伏任务的人。
(13)见《守夜者2:黑暗潜能》“血色骨灰”一章。
(14)灯下黑,指的是照明时由于被灯具自身遮挡,在灯下产生阴暗区域。本文此处引申为,杜舍觉得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15)盯防,指的是紧跟着不放松地防守。
第三章 『丧尸』
时代变了。
我认识的人都已经老了,没了。
我活着,却像是行尸走肉。
——董连和
1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照射在董连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之上。董连和的意识慢慢恢复,却似乎无力睁开眼。
二十多年来,他似乎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每天晚上,他都会因为创口感染产生的刺痛而惊醒,他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那经久不息的疼痛感。可是今天,这种疼痛似乎消失了。
难道,我上了天堂?
强烈的好奇,支撑着董连和勉强睁开了双眼,窗外的阳光强烈但并不刺眼。他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和前几天的破落环境不同,现在自己所在的房间窗明几净,设施先进,怎么看都像是在医院里。
我睡了多久?发生了什么?
董连和晃了晃脑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原来,我并没有上天堂,不然上帝一定会重新赐给我手足吧。
董连和腹部用力,让自己的头可以抬高一些。他的身上没有再插着那么多根软管,只有鼻子里的胃管似乎和以前一样,还在。董连和回忆了一下,他记得在来到新的地点之后,又发生了一次变故。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拆卸他身上的软管,然后把他放到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那个空间里非常冷,周围都是冰,冰刺激着他四肢的断面,让他死去活来,可是他的挣扎无法改变什么。剧烈的疼痛很快就让他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
董连和的头侧,放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他侧头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自言自语道:“镇痛泵?现在还有这种东西?看来二十多年了,世界不一样了。怪不得,不疼了。”
董连和重新躺好,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和以前暗黄色的天花板或者几根木头搭成的房梁,是完全不同的。此时的董连和,全身舒坦,和以前痛苦万分的感受也是完全不同的。
“哎!您醒啦?”一名穿着无菌隔离衣的医生走到病床边,翻看董连和的眼睑。
董连和对白大褂是极为厌恶的,虽然这个白大褂不太像以前接触的白大褂,白大褂的主人也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面孔。但是多年来对白大褂的抗拒已经根深蒂固。没有了手脚,董连和无法反抗,只能尽力摇晃着脑袋抗拒着。
医生有些吃惊,轻声问道:“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吗?要和我说哦。”
董连和用力闭着眼睛拒绝配合。
医生又连问了几句,可是董连和依旧不言不语。医生看了看监护的仪器,一切正常。虽然生命指征是正常的,但是意识清醒不清醒只有董连和自己知道。医生明明看到他已经清醒,而现在似乎再次陷入昏迷,于是转身离开了病室,来到护士站打电话。
萧局长在离开医院之前特意嘱咐,一旦董连和清醒,请立即通知萧望。
二十分钟后,萧望和唐铛铛一起搀扶着傅元曼,行走在医院的走廊中,凌漠低头跟在后面。
住在楼上神经外科病区的傅元曼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行走还有些困难,言语也有些模糊,口角还有些歪斜,但是意识早就清醒了。得知董连和被守夜者的年轻孩子们营救归来,他百感交集。因为更换无菌服对于一个脑出血刚刚康复的人来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在萧望的劝说下,傅元曼答应等到董连和意识清醒后再来探望。住在同一栋大楼里,却不能见面,傅元曼这两天真是心如刀割。
这一次听说董连和终于醒来,傅元曼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从病床上下来了。
“凌漠,你不能纵容萧朗这种喜欢单独行动的性子。”萧望搀扶着傅元曼,还在和身后的凌漠说,“而且我说过,你归队的条件就是不能和萧朗分开,可是你们再次分开行动了。”
凌漠低着头默默走路,说:“我在研究老八的……阵法。”
“阵法?”
“是啊,就是排兵布阵的习惯和方法。”凌漠说,“结合我们自己的资料可以看出,排布岗哨是一门学问。”
“那你也要盯着萧朗啊。每次说到这事儿,萧朗总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萧望无奈地说,“你也要和他说说。”
“好。”凌漠漫不经心地回答。
几个人都换好了无菌隔离服,走进了ICU无菌病房。
为了防止接触性感染,董连和身上没有被子遮盖,四肢断端的断面暴露在外。傅元曼刚刚走进病室,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亏萧望牢牢扶住了他。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傅元曼依旧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他的脸涨得通红,双眼饱含泪水,颤颤巍巍地向病床挪了过去。
萧望担心姥爷会旧疾复发,一直轻声安慰。
董连和似乎不关心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依旧紧闭着双眼,纹丝不动。但是从他颤抖的花白睫毛上可以看出,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盒、盒子……”傅元曼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灌入声音,喊道。
这可能是老一辈守夜者私底下的绰号吧。
听见这许多年没有再听见过的称呼,董连和怔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两个人二十多年不见,容颜早已不同从前。四只眼睛对视了良久,董连和沙哑的声音似乎从嗓子眼儿里挤了出来:“鳗、鳗鱼?”
两个名字一出口,时间线似乎被拉回了几十年前。
“‘鳗鱼’?这都是什么代号?”年轻的傅元曼,身材高挑,一脸英气,浓浓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个结。
“我觉得比我的‘盒子’好!‘盒子’听起来就像个愣头青,‘鳗鱼’至少还很灵活呢!”董连和坐在床边,反复举起手中的哑铃,说,“怎么样,鳗鱼,你看看我这胳膊肌肉,是不是练得比你的粗了?”
现在,物是人非。两个双鬓斑白的老人,都在彼此沧桑的脸上寻找着熟悉感。
一时间,百感交集,董连和全身都在颤抖,泪水汹涌而出,却又无法擦拭。即便受了二十多年的罪,董连和都没有流下这么多泪水。
傅元曼挣脱了萧望和唐铛铛的搀扶,想去拥抱董连和,可是,对方没有双臂,双肩还流着脓,连拥抱这个动作都无法完成。傅元曼奋力挪到了床边,想要接近病床,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挣扎着起来,用双手捧住了董连和的面颊。
“盒子,你受苦了。”傅元曼泣不成声。
萧望从来都没有见过姥爷这副模样,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唐铛铛也蹲下身去,搀扶着傅元曼的胳膊,生怕他又有什么闪失。
“我家乐乐……”董连和情绪稍稳,缓缓环视了一圈傅元曼身边的人,见到的都是陌生的年轻脸庞。这些人里,并没有他二十年来时时挂念的董乐。董乐知不知道他的父亲变成了这般模样?董连和面露苦涩,几乎有些心怀侥幸地问道:“乐乐他……进组织了吗?”
傅元曼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董现在的状态,如果再接受一次打击,肯定难以招架。
气氛僵硬了起来,董连和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他的眼角瞬间湿了一片,语气反倒平静了下来,缓缓问道:“是……殉职吗?”
傅元曼更是吃惊,原来董连和对儿子已经离世是有心理预期的。虽然董乐是被执行的死刑,但在这个时候,傅元曼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说实话的。于是,傅元曼悲伤地点了点头。
“死得其所。”董连和像是长吁了一口气,说,“我和小君交谈过多次,她每次都支支吾吾的,我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听到“小君”这两个字,在场众人的眼里都是一亮。他们追逐多时的崔振,原名董君,也就是董连和口中的“小君”。既然老董和崔振有过多次交谈,那他们离揭开黑暗守夜者的真实面目也就不远了。
“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傅元曼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在萧望的搀扶下,坐在了病床边,问道。
“唉,杜舍那孩子,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董连和叹了一口气,回忆这段久远的往事,让他的眼神都变得缥缈起来,“后来是一个教授救了我,给我做了截肢手术,救下一条命,但是我认为他不是好人。”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董连和思忖了半晌,说:“我说不好,但我觉得他在做不法的勾当。他和其他人交流时会刻意避开我,我也几乎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没问小君吗?”傅元曼试探道。
“小君每次见我,都是在教授的监督下。”董连和说,“但是她说了很多意味深长的话,我后来回忆回忆,觉得她是故意在接近教授。”
“卧底?”萧望问道。
董连和看了看萧望,有些谨慎,又看了看自己的老战友傅元曼,回答道:“我觉得,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萧望有些难以置信,看了看傅元曼。
傅元曼不动声色,说:“盒子,这么多年,你身处何地,他们为什么不送你去医院,为什么不报警,他们有多少人,动机是什么,你有过猜测没?”
这一连串提问,让董连和似乎有些疲惫。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少顷,缓缓睁开,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你再想想,也许任何你认为没用的消息,对我们都会有用。”傅元曼安慰道。
“和我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个教授。他岁数比我们小一些吧,现在看起来也五十多了。”董连和说,“没有什么个体特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经常见到的还有一男一女,也五十岁左右吧。他俩对我态度挺好的,但似乎也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似乎也不允许和我多说话,我问他们的所有问题,他们都不知道。根据我的判断,他们是真不知道。”
“他们在做什么?”萧望问。
董连和摇摇头,不太肯定地说:“类似于化学实验吧。”
“这一男一女具体在做什么?”萧望追问道。
“我问过,可是他们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我也听不懂。”董连和说。
“你们没说过其他的吗?”萧望问。
“其他的,也没说过什么吧。”董连和似乎思考了一下,说,“他们好像是夫妻,好像和我一样,有一儿一女。当然,他们没和我说,这也是我推断的。”
说完,董连和的情绪瞬间低落,眼神也暗淡下去。
“那……他们和教授有过什么交流吗?”萧望继续问道。
萧望这种连珠炮似的询问,让董连和有些不快,但他还是认真地说道:“有交流,但大多是我听不懂的术语。根据我的推断,他们应该是在做有关人体实验的事情,而从我身上,似乎可以找到一种他们需要的东西。最近,我经常偷听到他们聊到‘戒指’这个词。他们似乎很困难地在找一枚戒指,但我也不知道他们找的是什么戒指。”
“戒指?”萧望陷入了思考。从目前守夜者掌握的情况来看,完全没有出现什么所谓的戒指,或是和戒指相关的物品。
“你为什么会觉得,小君是卧底?”傅元曼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她告诉过我,她当了唐骏的学生,现在还和唐骏保持联系。”董连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扫视了一遍众人,“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唐骏?”
傅元曼低下头去,悲伤地说:“他……殉职了。”
董连和的监护仪器突然嘀嘀嘀地叫了起来。短短几分钟里,这个与世隔绝的老人需要消化的信息实在太多了。他的心跳迅速加快,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两行老泪再次溢出了眼眶。
“你们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两名医生跑了进来,观察董连和的监护仪器和生命体征,说,“体征还能控制,但意识又丧失了。”
傅元曼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他害怕自己的唐突,会给董连和造成危害。
“姥爷,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吧。”萧望安慰道,“今天有太多的坏消息,董爷爷承受不了。董乐的死,他早有心理准备,可唐骏的死,他是毫无心理准备的。”
“他受了太多的苦,希望闻天可以找到救活他的办法。”傅元曼痛不欲生。
“姥爷,董爷爷在黑暗守夜者组织里待了二十多年,可是对他们一无所知,你觉得正常吗?”萧望问道。
傅元曼没有回答。
“可是他清醒后,最关注的是董乐是否殉职。”凌漠说,“从心理学上来说,他没有变节。”
“可是他对黑暗守夜者一无所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萧望也承认凌漠说得有道理。
此时傅元曼已经回到了病房,他疲惫地躺在床上,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不用争论,看看事情的发展,就知道了。”
确实,老董缺席后,如果发现黑暗守夜者依旧有自主应变的行动,他的嫌疑自然会洗清。
斜躺在万斤顶座位上的萧朗被程子墨拍醒,他擦了擦口角的口水,睡眼蒙眬地说:“你以后叫人起床,能不能别那么用劲儿?能不能别拍脑袋?”
“你以后睡觉能不能不说梦话?”程子墨一脸鄙夷地说,“我要是铛铛,得尴尬死。”
“啊?”萧朗不好意思地说,“我叫铛铛名字了?那是因为我梦见她发现了案件线索好不好?”
“那你梦里还嚷嚷了凌漠的名字,也是因为发现案件线索了?”程子墨没等萧朗反应,紧接着说道,“望哥喊我们赶紧回去,说刚才发现了一个不太正常的事件。”
“可是这儿不能没人盯着啊。”萧朗挠挠头,说道。
程子墨指了指万斤顶前面的一辆小面包车,说:“南安特警派人来了,热像仪接收器我都交给他们了。”
“我就小眯了一会儿,你居然做了这么多事。”萧朗坐直了身子,发动汽车。
“小眯了一会儿?”程子墨嗤之以鼻,“你睡了四个小时好不好?”
按照萧望给的定位,萧朗直接将车开到了南安市东市区一处面积不大的市民广场边。萧望正和几个成员站在皮卡丘的一边,研究着什么,四周站了不少荷枪实弹的警察。
“怎么了这是?”萧朗跳到萧望身边,问道。
萧望抬眼看了看弟弟,说:“以后不要单独行动了!我都说了凌漠之所以可以归队,是因为必须有人跟随。”
“他啥事儿也没有,大惊小怪啥?”萧朗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凌漠的肩膀。
萧望叹了口气,说:“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回头再和你说这事儿,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
“啥事儿?”萧朗问道。
南安市一名十六岁的女高中生,叫赖晓霜,父母离异,随着母亲生活。昨天下午,赖晓霜和母亲吵了一架后,离家出走。原本就处于叛逆期,偶尔任性一次也属于正常。但是到晚上十点多,赖晓霜仍未回家,母亲就心急如焚了。
这时候母亲才知道,父母和孩子的“战争”,父母永远是失败者。
母亲找来了十几个亲戚,在南安市各区不断寻找。可是南安市太大,寻找覆盖面实在局限得很。
今天早晨,筋疲力尽的母亲来到了赖晓霜幼时最喜欢来的市民广场,在无意中,看到了蜷缩在广场角落里的赖晓霜。
转忧为喜的母亲疯了一般地向赖晓霜跑去,可是在接近赖晓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赖晓霜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瞬间将她扑倒,并且在她肩膀上奋力撕咬。不一会儿,母亲的肩膀就鲜血淋漓。滚烫的鲜血沾染在赖晓霜的脸上,可是她全然不知,依旧在撕咬。而母亲居然没有任何反抗,一直安静地躺在地上。
其他的亲属顿时就吓蒙了,连忙拨打了110报警。
正在市民广场附近巡逻的一个特警小队,在接到指挥中心指令后,立即赶到了事发现场。因为不清楚情况,特警不敢贸然使用武器,为了及时抢救出似乎已经昏迷的母亲,四名特警持盾牌组成盾牌阵,从四个方向包夹,准备将赖晓霜压在盾牌阵里进行控制约束。
就在盾牌阵即将完成合围的一瞬间,赖晓霜突然抬头,一双毫无神色的眼睛在血染的长发中露了出来,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在特警一愣神的当口,赖晓霜不知怎的就蹿到了盾牌阵的后面,对着其中一名特警的项部就是一口。
被咬一口,应该不会受太重的伤,但是几秒钟之后,特警居然直接倒地,人事不知。
看到这一幕,周围大量的围观群众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丧尸!丧尸来了!”
顿时,群众一哄而散,周末上午热闹的市民广场顿时变得杂乱不堪。哭喊声、呼救声、逃跑声、小贩的推车被打翻的嘈杂声、抱着婴儿的母亲被撞倒的惊叫声、维修警示牌被踢飞的闷响声、一连串共享单车翻倒的哗啦声……市民广场一连串的混响,将现场恐怖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看到战友突然倒地,剩下的三名特警一边追赶正在逃跑的赖晓霜,一边呼叫支援。三分钟之内,十辆特警巡逻车陆续赶到现场,对整个市民广场周边进行了封锁。
此时在市民广场中间的赖晓霜已经如同困兽,但是她并没有放弃抵抗。特警将赖晓霜逼到广场一角,但是不敢上前制伏。不知道赖晓霜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丧尸”,但是特警们相信,丧尸毕竟只是影视片中的虚构产物,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赖晓霜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虽然她刚才袭警了,但特警们相信她是个受害者,所以,也不可能对她使用枪械。别说是真枪了,无论是橡皮子弹,还是泰瑟枪(1),特警们都不愿意对她使用,因为那会对一个瘦小的高中生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不敢靠近,不能使用武器,而赖晓霜似乎还没有恢复意识,也拒绝投降,现场成了僵局。
被抬上120救护车的特警虽然意识全无,可他的生命体征是正常的。唯一诡异的是,可以看到他皮肤颜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正常肤色慢慢变成了褐色,仿佛被什么东西感染了。
接到情况汇报的指挥中心,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及时向正在北京寻访医师的萧闻天进行了汇报。而萧闻天则立即意识到了这是个极其反常的事件,很可能和黑暗守夜者有一定的关系。
于是萧望接到了父亲的指令,带领守夜者成员们赶到了市民广场。
萧望看到受伤警员时,就确定接手此事件了。因为他看出了这名受伤警员的皮肤正在皮革样化,就和当初的皮革人(2)一样。
萧望带着几个人来到了特警的包围圈后面,试图和赖晓霜有所交流。可正在此时,赖晓霜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窨井没有盖子,一块维修警示牌被踢倒在一边。这是一个正在维修的窨井,工人着急逃离,没有将窨井进行封口。
赖晓霜似乎是一个瞬移,直接来到了窨井的旁边,然后跳了下去。
如果让赖晓霜逃跑,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窨井较为窄小,下面则是仅供一人爬行的下水管道。赖晓霜身材娇小,在管道内的活动空间就会相对较大。但任何一个特警钻入窨井,都会行动不便。这样双方实力就会出现差距,很容易受伤。所以这时候派人钻入窨井进行追捕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好在萧望很快下了命令:“所有特警立即四散,发现窨井盖后立即打开并插入障碍物。木板、警示牌,哪怕是你们手上的盾牌,能塞进去就行!”
特警们立即行动,萧望则继续指挥:“立即找人调阅市政工程下水管道图的电子版!铛铛去皮卡丘上拿热像仪,寻找赖晓霜在地面下的位置。”
确实,在窨井里爬行肯定比在地面上行动要慢,特警能赶在赖晓霜之前抵达附近的窨井口。窨井内空间狭小,特警在周围管道塞入障碍物后,只要赖晓霜不具备“医生”那样的缩骨能力,就无法通行。这样,赖晓霜在地面下,便如同困兽。
这是一次成功的指挥。
很快,周围的窨井口都被特警们用各种各样的物品堵塞住,根据市政工程的管道图,唐铛铛也很快就找到了赖晓霜在地面下的位置。虽然赖晓霜在地面下来回移动,但是始终无法逃离特警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可是,堵截成功了,不代表抓捕就能成功。如何在避免特警受伤的情况下将这个毫无理智、行动诡异、凶猛无比的赖晓霜制伏,还不能让她受到过度的伤害,就成了一个难题。
看着已经昏迷不醒但是似乎没有发生体貌变化的赖晓霜母亲,看着赖晓霜其他亲戚焦急的眼神,萧望心急如焚。
现场情况再次陷入了僵局。
2
“你先看一下特警的执法记录仪,再一起想办法解决。”萧望对抵达现场的弟弟说。
萧朗和程子墨走到了皮卡丘里,唐铛铛打开执法记录仪的视频片段给他们看。视频中,一个穿着白衬衫和红蓝格子超短裙的长发少女,正趴在一动不动的中年妇女身上撕咬着。当警察靠近的时候,少女猛然抬头,那无神的双瞳和满是鲜血的下巴,加上眼影掺杂着汗水一起流淌在面颊,活脱儿就是一个“贞子”。看到这一幕,连程子墨都不禁叫了一声“我去”,唐铛铛更是忍不住遮住了眼睛。萧朗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视频中的少女,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居然在四块盾牌之间消失了。
“啊?人呢?倒回去,倒回去。”萧朗叫道。
唐铛铛重播了一遍,萧朗依旧没有看清盾牌阵之间的少女是如何消失的。在少女消失后不足五秒,特警就“哎呀”一声喊叫,然后回头,此时少女已经身处一丈之外。而特警的项部已经遭到了袭击。
“什么玩意儿?”萧朗挠了挠脑袋。
“我感觉是瞬移。”程子墨瞪大了眼睛,说道。
“瞬移?还闪现呢!玩‘王者’呢?”萧朗哈哈大笑,“几分钟CD(3)啊?”
“不是瞬移。”唐铛铛认真地对程子墨说,“视频是由一帧一帧的画面组成……”
“这个我们都知道啦,大小姐。”萧朗说,“速度够快,感觉是瞬移,对不对?”
唐铛铛点了点头,一帧一帧地播放着视频。这一次,似乎可以看到那红蓝超短裙的影子一闪,从两个盾牌之间穿了出去。
“在特警的抓捕过程中,这个小女孩的行为出现了好几次类似于‘瞬移’的现象。”唐铛铛说,“就在我和望哥赶到的时候,还亲眼看见她一个‘瞬移’就钻进了窨井。”
“所以,这是一个演化者。”萧朗也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