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先请安,稍后再问问裴明榛。
这天裴明榛大概是真的忙,也或许是她仔细叮嘱了下面,尤其松涛轩的人不准向大少爷乱报备她的行踪,裴明榛并没有抛开一切急匆匆过来见她,只在晚上给她了一封信,各种指责委屈。
阮苓苓没理,直接把白天的事说了,问他的意啊。
裴明榛的回应是,他心里有数,让她不要担心。
阮苓苓还真就不担心了,不管这陇青梅的进门会造成什么样的变化,别人都明白。
正事之后,就完全都是情话了。
裴明榛说:进来院中下人十分大胆,屡屡提起你,我每每怒后才发觉,我为不想起你,逼迫自己心思沉于公务,谁叫都不理,只有提起你,我才会抬头。
你看,下人们都知道我在想你,你呢?
突然想起来,阮阮好像很喜欢小狗,我们养一只好不好?
阮苓苓‘啪’一声,把信纸扣在了桌上,脸颊绯红。
什么养狗……这男人那么小气,她当时多看狗一眼他都要不高兴,怎么会想养?他怕是想起当初她和小郡主初初认识,用小狗钻洞传信的事了!
这男人一定心里有鬼,想要学当时那般传信……这样不管多晚,他都可以给她写信,不必劳烦公主府通传,顾忌公主的脸色了。
等等,不对!
再一深想,阮苓苓脸更红。
当时她和小郡主传递书信,是住在隔壁,裴明榛该不会是在暗意她搬过去,搬到当时小郡主住的地方,好方便他行动?
阮苓苓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有点不太敢看下面的字,可信还没完……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把信纸打开了。
果然,裴明榛字里行间都在隐意这件事,就是想让她搬过去。
阮苓苓:……
裴明榛还责怪她的回信,太过正经严肃,该是他教的太好,写的信比他还像官署往来,他每每从中寻找情思暗意都很艰难。
末了十分傲娇的表示——
这封信送至你手,你爱回不回,反正我明天还会写。
最后,请不合规矩,辗转反侧,各种明目张胆的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两章时,脑子里都是以前逛微博时看过的各种小情话,不知道最初出处是谁,就是感觉又骚又感动,灵感来源于此,有几句是改编,并非绝对原创(づ ̄3 ̄)づ╭?~爱你们比心心~
第89章 你想让我对你做更多
裴家近来喜气洋洋,不止裴明榛和阮苓苓的事定下,方氏也即将要娶儿媳妇,每天脸上都挂着笑,为这件事忙碌奔波,各种准备聘礼,都没时间找阮苓苓的茬。
或许她也想在聘礼上找茬,但裴明榛积财颇丰,自己也相当上心,日常除了公务就是跟进此事,好东西一箱一箱的买,方氏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坏了儿子的事,就没耍什么手段。
她甚至还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把三少爷裴明昕给想办法外调了。
没了这个碍眼的庶子,简直天都蓝了,水都清了,神清气爽。
跟裴明榛比起来,裴明昕这个翰林简直一点含金量都没有,没了姨娘和妹妹,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孤木难成林,起先还不忿,各种耍小心思,后来慢慢的发现都没用,整个人都颓废了,外调的通知一来,他闷不作声在院子里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走了,连年都不想在家里过。
眼看着快过年了,安平公主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好继续在温泉庄子上久住,一家人回了公主府。一回来,各种事接踵而至,走礼,过年,进宫请安……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小郡主嫌烦,就带着阮苓苓一起住进了安静的别院,就是她以前总喜欢住的那个,和阮苓苓在裴家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安平公主并没有反对,看向阮苓苓的目光甚至意味深长,还充满鼓励,显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
她其实想的很开,两个年轻人互相钟情,彼此牵挂,她们这些长辈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二人都是行止有矩的人,不会做出什么天大的错事,她插手稍微隔一隔抻一抻,差不多也就行了。
小郡主表面各种讨厌裴明榛,提起他就没好脸色,到了别院,还是故意换了院子住,把之前住过的,挨着裴家墙的那个院子给了阮苓苓,自己则住到远远的另一头,还十分贴心的把大黄送了过来。
阮苓苓:……
她看着嘤嘤嘤呜呜汪汪各种跳各种蹭疯了似的狗子,突然有一种全世界都在逼我谈恋爱的感觉。
也不是矫情不愿意,就是……大佬他真的很难搞啊!
她按住狗子狠狠撸了顿毛,狗子被她撸的各种舒服,碰瓷撒娇倒地不起。
在狗子各种做作的叫声中,阮苓苓想,怎么办,到底用不用呢?不用的话感觉好浪费,狗子显然已经蓄势待发,就等她一个命令冲出去了,用吧,有点害羞,信里要写什么?
阮苓苓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用!
她让南莲做了些小点心,像以往一样挂在狗子脖子上,狗子早就习惯了,不但没半点偷吃的意思,还特别急切的自己扭着头就往南莲手上靠,就像急急的纠正对方的错误——你得这样挂!
至于信么……
阮苓苓不知道写什么,也不可能有裴明榛那么多情话说,就写了些表哥注意身体,我已经随小郡主搬到旁边院子,如有急事可找我类似这样的话。
她以为很顺利,毕竟类似的事狗子干过太多次,早已熟练成精。
可惜……事情并不如想象。
狗子似乎不喜欢松涛轩,包括松涛轩的每个人。
它倒是找对地方了,颠颠跑了过来,可松涛轩整个院子,所有下人,加在一起都抓不住一只狗子!
大黄狗又是跑,又是跳,蹿上树又跳下墙,以一种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姿势和速度,把整个松涛轩逛完了。
不,整个松涛轩还不够它逛的!
向英作为大少爷的长随,自然首当其冲,用各种姿势追狗:“你停住!”
狗子:“呜汪汪!”
我就不。
“你给我停下来!”
“呜汪汪!”
本汪在这里哟,你跑错方向了,快点过来抓我呀,好开心呀。
“停下好不好求你了!”
“呜汪汪!”
愚蠢的人类,你跑的太慢啦,快点再快点要加油哦!
向英:……
威武长随叉着膝盖,呼哧呼哧喘粗气,感觉自己怕是要死一回了。
他小长随万万没想到,为了大少爷的情路操碎了心,九九八一十难都走过了,表姑娘好不容易答应了大少爷,就差这最后一步,熬到成亲就没事了,结果栽在了这狗子身上!
可怎么办呢?
狗子身上带着表姑娘给大少爷的东西,不可能放弃不取,他又不能硬来,伤着狗子了怎么办?
这架势太明显,这段时间表姑娘和大少爷怕是要经常用它带信,它真要惹急了,生气了不干活怎么办?再养一条?别说训练起来需要时间,也有难度,表姑娘和小郡主对这蠢狗是有感情的,会不生气?到头还不是要把账记算到大少爷头上,他也要跟着倒霉。
不能惹,不能伤,只能哄。
偏偏这狗子一点都不好哄。
向英愁的,感觉自己的发际线堪忧,职业生涯离门房大爷又进了一步。偏偏玛瑙这死丫头还不帮忙,只知道在一边嫌弃冷笑说废物没用。
你不是废物你有用你来啊!你有本事逮住了这狗子,我包你一年的衣裳头花!
久久没拿到东西,终于惊动了在房间里的裴明榛。
裴明榛走到廊下,看着院中热闹,修眉微微挑起,慢慢的,薄唇抿出一个弧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亲切,实则他心情十分不好,他生气了。
院中下人赶紧站好,束手的束手,低头的低头,谁都不敢四处乱看。
别人停,狗子也停了,警惕的和人类保持着一定距离。
裴明榛在廊前蹲下,遥遥看着狗子,伸出手:“来。”
从声音到表情都超级温柔,无懈可击。
狗子看着他,歪了还头,可就是不过来。
向英:……
狗子是狗子,人是人,大少爷你冷静一点,你的魅力只对人有效,狗它不懂啊!
裴明榛淡定的拿出一块食物,再次招手:“来。”
狗子鼻子动了动……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仍然没动,干脆坐在地上,抬起后爪挠脖子。
向英:……
好吃的点心都不要,这是胃口被养刁了。
想想也正常,公主府什么财力,小郡主什么样的吃食找不到,表姑娘什么味道试不出来,这狗子吃的……怕是比他们吃都吃的好,甚至比大少爷好!
想到这,他就觉得大少爷手上的点心无比寒酸。
之前还摆在桌子上自用,现在……狗都嫌弃。
裴明榛眼梢可见的眯起,声音也变的冷厉寒凉:“你过不过来?”
他甚至站了起来,气压超低的冲着狗子方向迈进。
“呜呜嘤嘤……”
狗子吓尿了。
真的尿。
腿都忘了抬,黄黄的水渍流下来,很快洇湿一小片地。
它不敢跑,又嫌弃自己的尿,怂哒哒的往旁边移了两步,见裴明榛盯着它,又怂怂的停住,不敢跑,但也不敢近前,整只狗呆呆愣愣,跟丢了魂儿似的。
整个院子:……
其实也不怪狗子,真的,在它还小的时候,为了小郡主和阮苓苓悄悄奔波,试图避开所有人视线,但还是没能瞒住裴明榛。裴明榛闷骚么,那时尚不知自己心意,时常吃醋而不自知,总是对着狗子运气。小动物很能察觉人类的善恶情绪,每每见到他凛冽带着杀气,欲除之而后快的眼神,怎会不害怕?
狗子从小黄长到大黄,一直是一条好狗,它很亲人,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团,偏偏到了裴明榛面前,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不敢靠近。
向英领悟到这个事实,相当唏嘘。
也很委屈。
你怕大少爷就怕啊,有什么关系,外面很多人都怕,我们这个院子所有人都怕,算得什么事?但祖宗你能不能不怕我?我没瞪过你,害过你吧?别跑了行不行!
不过这一回好像真的行了……
狗子被吓尿,四腿发软动不了,向英试探着走过去,它也不跑了,没力气跑,脖子上的东西自然很轻易的被向英拿下了。
“大少爷,给!”
长随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相当雀跃了。
裴明榛打开信,看到小姑娘的字,面色自然也就跟着好了。
“等着。”
他回房间去回信。
等写完信,带着愉悦的心情,重新把信纸绑回狗子脖子上,狗子仍然没缓过劲来,或者之前缓过劲来了,看到裴明榛又吓怂了,继续趴在原地,呜呜嘤嘤就是不肯动。
给吃不吃,给喝不喝,就是抖,浑身颤抖,特别害怕的样子。
向英没办法,转向自家大少爷:“要不……您先回屋?”
裴明榛脸色显而易见的黑了下去。
他想看着自己的信被带走,可他更想看到小姑娘的回信,不想让这个时间被拉长。
裴明榛甩了甩袖子,不怎么愉悦的回去了。
“祖宗,祖宗诶,求您给点力行不行?”
向英就蹲在狗子跟前各种哄。
也不知道是这样的‘亲切交流’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裴明榛没在这里,狗子一会儿还真起来了,理也没理向英,夹着尾巴就跑了。
阮苓苓这边一直没等到回信,也没见大黄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心里各种焦急,想要让人去找的时候,狗子回来了,呜呜嘤嘤汪汪,各种怪叫着求蹭求抚摸求安慰。
这是……吓着了?
阮苓苓只得先安抚狗子,一边安抚一边腹诽,那男人又干了什么!
一打开信完蛋了,阮苓苓刚看一行字,就忍不住面红耳赤的把信纸扣在桌上。
想顺着月光爬到你耳畔……
月光能亲吻她的脸颊,所以他也想要吗!
这流氓越来越大胆了,什么都敢写,也不怕别人看见,丢不丢脸!
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
阮苓苓感觉不对劲,走出房间来到廊下,发现裴明榛竟然站在墙头。
月光之下,夜风猎猎,他负手站在墙上,目光看过来,深邃而多情,薄薄唇角勾着笑意,竟有种与众不同的美感。
还有点坏。
阮苓苓突然想起了看到的各种话本故事。话本里公子窃玉偷香,可都是这般风流?
“阮阮。”
看到她,裴明榛竟然从墙上跳了下来。
阮苓苓大骇,赶紧提着裙子跑过去:“你疯了!”
这里是公主家的别院,可不是裴家地盘,这样跳过来太过失礼,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裴明榛倒很安然,没一点擅闯别人家门的窘迫:“放心,她们不会过来。”
阮苓苓当然知道,小郡主和小郡王都是有分寸极聪明的人,听到动静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不会让她难堪,可是——
“她们不会过来,你也不应该这样!”
阮苓苓推着裴明榛:“走,你快点走,快点回去!”
裴明榛却双臂一展,把她抱住了。
“可我忍不住。”
阮苓苓被他抱的喘不过气。
“想到你在我身边,触手可及——”裴明榛把头埋在她发间,深深呼吸,“我就忍不住。”
“你……”
阮苓苓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裴明榛寻着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急切又热烈,带着克制,又克制不住,仿佛诉说着数日不见思念,这思念倾巢而出,如大海翻潮,越压抑,越疯狂。
呼吸渐渐炽热,气氛渐渐暧昧。
阮苓苓似乎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那是不能诉之以口的野望,是深深压在心底,小心封存,不能给任何人看的东西。
他似乎一点也停不下来,或者说,他停不下来。
危机感浮上心头,阮苓苓不得不抵住裴明榛胸膛,将他往外推:“不,不行——”
裴明榛:“那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阮苓苓推不开他,当然也拒绝不了这个拥抱。
“我后悔了。”
裴明榛声音低低:“方氏为了给儿子说亲,婚事都能定到春天,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到秋天?我现在就想把阮阮……你想不想?”
阮苓苓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变化,欲哭无泪:“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