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流氓!

那天在温泉庄子上,青瓦红梅下,他干了什么!说是想念当时的景,假的都是假的,这男人就差直接说我想再亲你,把你摁在墙上,这样那样亲,你呢你想不想?

她想个鬼!

第88章 他的情书

阮苓苓被裴明榛的大胆‘情书’吓了一跳,看完面红耳赤,各种找地方藏,生怕被发现……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大佬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她越害羞,他就越来劲,各种小情话不要钱的往外撒,可以说是相当擅长了。

阮阮。见字如晤。

月光潺潺静静,红烛柔柔照晚,棋子洒了一桌没有收拾,将要抬头,听到远处的梆子声。今夜,似乎很适合小饮,很适合想你。

今夜月明,一如你在的晚上。很奇怪,我明明不喜欢赏月,却好似在月光里看到了你。

你笑起来很好看,生气也好看。

遥遥长夜,灯火不灭,相思亦不灭。

你不在,唯有你亲手做的毛笔与我作伴,我对着它说了几天几夜的话。

笔在等你,我也是。

……

诸如种种,阮苓苓忍不住要用‘骚气’两个字形容大佬,真的,这操作,是不是有点太肉麻了!保持你的高冷傲娇不好吗!还是……一贯克制冷肃的人,都是这样闷骚,只要一开了闸,就会停不下来?

他面对别人只有一种模样,对她,却有千万种模样,每一种都是他自己,不想隐藏,也隐藏不了。

他的情思,一点都藏不住。

阮苓苓捂着信,各种脸红心跳,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这文采她没有啊!

回一个‘我也好想你’,感觉又弱又没情调;什么都不回,又感觉自己输了,连招都不敢接;每一封都回又觉得不够矜持,美的他,他要上瘾了,这种话越说越多怎么办?她难道每天什么事都不干,就绞尽脑汁想怎么给他回信?

日子还过不过了!

偏这些信太私人,别提给别人看提提意见,阮苓苓连说都不好往外说,太羞人了……

大佬总是有办法为难她!欺负她真的很爽吗!

不过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情不自禁,每天都很想很想她,想起来又有些小甜蜜。

阮苓苓被撩的简直冰火两重天,每天都在纠结,不知怎么回信。

最后显示的结果就是——

她很矜持,如果来信有正事大事,当然立刻回信解决,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就三封回一封,回话还相当正经,问裴明榛是公务不够忙,还是上司给的活儿不够多,这么懈怠真的没问题?有时间精力瞎胡闹,不如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乖,努力工作,工作才会回报你……

只在最后的最后,才弱弱的问,那个毛笔,要我再做一个给你么?

这种暗示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写字的时候脸都红了,写完最后收势都晚了些,显的特别缠绵。

她已经这么低调谨慎,尽量不要轻浮,不要逗的对方更来劲,裴明榛仍然一点都不高贵冷艳,非常好勾搭,她这连手指都没怎么勾,他就已经蹬鼻子上脸顺杆爬,马上回了信——

这次做一对好不好?你一个我一个,放在一起总是一对,不会像我形单影只这么可怜。

阮苓苓:……

除了这些,还有家里的事。

方氏那些内涵话,南莲都听到了,裴明榛怎会不知道?写信时顺笔就提了几句,大意是阮阮不必烦恼,没事想我就好,一切都有我替阮阮收拾。

阮苓苓心说谁要你帮!谁要想你!不,一切放着我来!

裴明榛是将来要做首辅的人,现在是最重要的成长阶段,每天都很忙,外面的大事朝廷格局都忙不够,再操心家中小事……他只有一个人,一双眼睛一双腿。

如果可以帮忙,阮苓苓也想尽一份力。

而且在这个时代出嫁,将来内宅中馈,和各府走礼往来,本也是她的事,她想做好。方氏一丝都没教她,之前教裴素兰时还各种隔开她,但谁叫她运气好,有了个公主干娘呢?光是宫里嬷嬷的指点,就比方氏不知强了多少。

她会好好学习,慢慢长大。

要是经验不足,事情没办好……再麻烦裴明榛圆场吧。

回信意思就很明显了:你一边凉快,忙你自己的事去,我要是不行了,你再上。

裴明榛的回信就各种意味深长了,都听阮阮的。想不到阮阮这么护着我。

阮苓苓被撩的一怒,失去理智回了句:那当然,你可是我男人!

可想而知,裴明榛更疯了……

阮苓苓真的受不了了,每每看到南莲捧着信进来,超拒绝打开看,又忍不住脸红心跳眉眼期待,就……拒绝不了。

救命——

为什么她要为难自己跟一个有学识有谈吐城府深不可测的未来首辅谈恋爱,难度太高了!

阮苓苓只能给自己找事,尽量忙起来,不要瞎想。

这一日,她提前递了帖子,回裴家请安。

方氏一看到她就眉开眼笑,像是十分开心:“呀阿阮回来了,快过来叫我瞧瞧!嗯不错,看着身子长好了很多,小脸都圆润了,公主府就是养人,咱们可比不上。”

这话乍听没什么,细品都是刺。

阮苓苓要怎么回话?说你说的对,顺口跟着大赞公主府各种,就是瞧不上裴家,好像往日在这里受委屈了;说你说的不对,贬低说公主府也没什么,就是自己不是抬举,安平公主是皇亲宗室,受圣上宠爱多时,一应规矩用度除了皇宫别处都比不上,怎么可以是随随便便没什么?

阮苓苓也知道,她其实没胖也没瘦,跟以往没什么区别,方氏就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找话茬。

不等阮苓苓回答,方氏又接着往下:“模样好了是好事,到时成亲也好看,舅母正好给你选东西呢,公中不够,还专门跑老太太这里来讨了,正好粗粗列了个单子,你过来看看哪些喜欢,哪些不喜欢?只一样,千万别不好意思,不够舅母还有,别给舅母省钱!”

她拉着阮苓苓的手,笑容相当慈爱,话音相当清脆,显然只要自己表演了就够,根本不管阮苓苓怎么回答。

阮苓苓总算知道,邵锦淑那一套是怎么来的了,和着她们方家里外,都是这传统。

“好呀,那我就不客气啦,”她甜甜一笑,可单纯可不谙世事,“公主府那边也帮我备嫁妆呢,我看了眼嬷嬷粗划的单子,老厚老长,干娘仍然不满意,继续叫下面调着库房里的东西,我就想二舅母对我一向大方,定不会舍不得东西,让聘礼难看,现下果然,二舅母对我还是这么好呢!”

她一点都不客气,坐下来就挑,还专门挑那好的,贵的,值钱的。

方氏脸上笑容就裂了。

阮苓苓看在心里,不由冷笑。

酸是不是?各种小话讽刺是不是?

我就让你酸个够!

以前在裴家各种小心翼翼,是因为对这社会还不熟悉,怕做错事,也没有足够的靠山底气,现在公主府大张旗鼓摆明了给她撑腰,她要还怂,对得起谁?

方氏一向视裴家的东西是她囊中之物,怎么会愿意往外搬?脸上看不见,心里也滴着血呢!

哼!气死你气死你!

方氏只顿了一瞬,立刻重新收拾起笑容,看起来相当慈爱:“我们阿阮做了公主的干女儿,就是不一样,大气了,眼界也开了,好东西都认识呢,二舅母瞧着实在高兴,绝不会说话不算话,你想什么,尽管说,二舅母给你加!不够还有婆母呢,娘您说是不是?”

说着话,她看向坐上老太太。

老太太笑的比她还慈爱,目光柔柔看着阮苓苓:“大气好,就得这样,咱们裴家自来养出来的就是胸怀锦绣,目光长远的子嗣,我们阿阮是有福气的孩子,旺家门,东西给多些有什么错?反正转手就会带回来,倒是咱们占了公主府的大便宜啦。”

话音温和,又带着老人家独有的玩笑感觉,很是亲切。

方氏的挤兑微妙,她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但……真的什么都不懂么?

阮苓苓觉得未必。虽然现在是老封君了,之前管理后宅多年,怎么会不懂?只是一罐装聋作罢巴了。

到裴家这么久,老太太从未亏待过她,一直照应有加,只是不会随便出头站队,阮苓苓早习惯了,也没有不满,反正方氏乖,她就乖,方氏非要挑事,她就笑得更开,绝不让对方得了便宜。

看完聘礼单子,方氏看着阮苓苓,一脸长辈特有的语重心长:“这离成亲的日子还远,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阿阮要经常回来看看咱们呀。”

阮苓苓:“就算二舅母不说,我也会经常回来看看的,小郡主也说要过来玩呢。”

你膈应我,我就要膈应你。

方氏:“那我可得好生准备准备,只盼你天天都回来才好呢,家里气氛旺一旺,对你们成亲才好,说起来这明年……你知道的,年份不太好,吉日不多,舅母啊,巴不得你赶紧过来,咱们亲亲香香!”

果然还是说到日子了。

阮苓苓捂脸,装害羞:“舅母——做姑娘的日子多自在,我才不想那么早嫁人!”

一句话把座上老太太给逗笑了,不等方氏说话,她就开了口:“哈哈哈我们阿阮还是小姑娘呢,二媳妇不必操心那么多,小辈自有小辈福,她们好就行了。”

长辈都发了话,方氏哪敢还说,应下不提了。

老太太目光流转间,眼底隐有微光。

本来她一个老封君,活到这把年纪也认了命,好好养老,不给后裴添麻烦就行了,而今……突然多了些期待。

家族宗长承继,本就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她怎会没半点心思?她的大儿子那么出色,才华横溢能力卓绝,同辈信服,朝廷器重,挣下了大把功劳,大儿媳有些弱,可两个人感情好就不打紧,可惜世事弄人,二人去世的太早。

长孙裴明榛姿质很好,一直没长歪。

她给予大孙子的照顾其实不太够,一是人老了,精力不足,二是撑家的男人,被护得太软不是什么好事,遂她只保孙子安全,二房要抖要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一个家宅平安。如果裴明榛长不起来,这个家也就这样了,看下几代人有没有出息往上走,如果裴明榛能长起来,自然一切交给他才最好,最合适。

如今裴明榛水涨船高,简在帝心,表姑娘看起来又乖又软,实则有主心骨,有自己的坚持和判断,这样很好,稍加历练,就会是个称职的宗妇。

以后,她他是不能再干看着了。

小姑娘还小,需要有事来给她练手成长,可别人要是过分了,就别怪她老太婆耍横了……

阮苓苓从正厅请安出来,就看到了急急赶过来的裴明榛。

他走得很快,不知道一路从哪里走过来的,衣摆下面沾了尘,额角渗了汗,偏偏因为姿势太行云流水,表情太端肃正经,一丝情绪都没露,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只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眼底有光,直直锁住她,这道光很狂野,很霸道,阮苓苓忍不住开始害羞,脸红心跳。

气氛跟着就暧昧了起来。

看看四外有不少下人,阮苓苓站在廊柱后:“你,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这距离已经够了,再靠近,他真的要亲她怎么办?

阮苓苓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的不要脸,她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

裴明榛相当君子,就停留在她指定的安全位置,视线深邃的看着她:“怎么今天过来了?没同我说?”

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像有羽毛轻轻刮过耳畔,又痒又醉。

阮苓苓觉得脸烫的不行,气自己不争气,声音也就大胆了几分:“今日你又不休沐。”

提前说了除了让他心思起伏不能认真办公,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反正……她也打定了主意,会等他回来再走的。谁知他还是回来的这么早,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正事。

裴明榛看着小姑娘,轻轻叹了口气:“我早说过,你比任何事都重要。”

阮苓苓腾的脸红:“不,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这么多人看着呢,丢不丢人!

裴明榛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毛笔,做好了么?”

这声音有点轻,阮苓苓没听到:“嗯?”

裴明榛便靠近,声音更轻:“毛笔,做好了么?”

阮苓苓下意识关注话音内容,想要听得清楚,就没注意这个男人又在套路她,走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裴明榛唇角笑意更深,声音更轻:“我要的笔,一对的。”

男人的温柔呼吸喷在耳畔,淡淡的松柏气息就在鼻前,面前是男人放大的脸,勾唇的笑,很有些妖孽。

就像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阮苓苓心脏疯狂加速。

这个男人——

真是好讨厌!

阮苓苓脸红到耳根,迅速往后站了一步,感觉越来越不对了,大佬,你这人设是不是有点崩,这么骚可还行?

可一路跟着裴明榛回院子,看他在外人面前依然一张冰块脸,不急不徐稳如泰山,回到厅里也什么都不明说,各种暗示她把她指挥的团团转,非要她自己明白他想要什么……

阮苓苓就淡定了。

大佬还是那个大佬,有着特别的恶趣味和小习惯,只是偶尔情绪上来时会憋不住,闷骚属性完全不能控制。

当然,只有看到她或想到她时,才会憋不住。

在外人眼里,大少爷和表姑娘自然是行止有度,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完全没有越矩行为了。

“感情真好啊……”

所有人都在感叹祝福,包括长辈。

阮苓苓从裴家出来的时候脸红红,心里暗骂了裴明榛一百遍。

下回她要在上这个男人的当她就是小狗!

哪有那么多套路,怎么会玩得这么溜,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被喂了零食,被亲了唇,被……他还委屈,各种要求她赔偿,割地赔款各种哄,最后还是要亲才能被放过……

阮苓苓发誓下回绝不能再这样了!她必须减少和裴明榛的见面!还要学习各种反套路,真的不能傻乎乎的被逗了。

……

第二次过来请安,阮苓苓发现裴家气氛似乎很不平常。

家中各处打扫的干干净净,下人们脸上也都挂着喜气,像是有什么好事。

进到正厅请安,方氏正在和老太太说话。

“……我也真真没想到,伦儿竟有这么大福气,和陇家姑娘成了!这可真是喜鹊登枝,好事连连……”

阮苓苓怔住了。

陇家?

在京城呆久了,对圈子里的事多多少少知道,陇姓并非不常见,但在圈子里有底气,值得方氏这么高兴的,怕只有一家,河西陇家。

可裴明伦之前定好的亲并不是这家,怎么突然换了?

“……虽说开春就成亲,日子赶了些,但女方都不介意,咱们家也没必要那么多讲究,这婚嫁大事自来带喜,百无禁忌,不必非得专门挑什么吉日不吉日的,咱们都是有福的人,什么晦气都能冲散!”

阮苓苓:……

呵呵。

你之前不是各种暗示日子不好,晦气,成亲不吉利吗?现在换了自己儿子就什么都行了?

竟然这么急,比她成亲都早。

阮苓苓在廊下顿了顿,很快知道了这位准二表嫂不仅姓陇,还是那位小有名气的陇家嫡出小姐,名叫青梅,身份很是贵重,无一不好。说起来陇家还和定南王沾亲带故,家中主母,也就是这位陇青梅的母亲,和定南王妃是亲姐妹。

赵英和定南王的事……到现在也没有明面上的定论。

所有谋反大计准备必然是在台面下,京城这边就算有所提防,各种准备,别人没造反,没实锤,也不能硬抓。古代交通不便,干什么都慢,光说地方远,这一来一回送信都需要不少时间,再加准备其它,就更需要时间了。定南王不是傻子,行事必处处小心,所以赵英现在只是被合理原因限制了自由,扣在府中不能动,并没有大张旗鼓治罪或怎样,陇家也因为背靠定南王府,小辈也争气,算起来门第很高了。

反观裴明伦,就处处不匹配了。

读书不行,没什么能力,裴家是有些清名,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皇亲国戚,陇家为什么能看得上?

阮苓苓有些想不明白,方氏是个心眼多的,眼界也有,会愿意,还这么干脆利落的把上一家退了,促成这边……这里头怕是有什么事。

她几乎立刻想到了名声受损,私相授受各种男女敏感之事。

这中间存在算计么?那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为什么裴明榛也不阻止?

总归是一家人,他不会愿意让裴家,让他自己卷入大麻烦中,还是这个……不算麻烦?

阮苓苓想不通,总有种预感,这位马上就要进门的进妇,怕会掀起什么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