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带着郁心悠走到老太君面前:“老祖宗,这位郁小姐是相公的师姐,要在咱们府里小住一段时间,孙儿媳特意带她来给您请安了。”
老太君听了就放下筷子,一抬眸,顿时怔住,向来波澜不惊沉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脸色瞬间苍白。
一旁的二老太太也是怔住,盯着郁心悠半晌没说出话来,大太太最直接,颤着声道:“太…太像了,太像二弟妹了,她…她是鬼么?”
大太太的二弟妹不是宁华么?难道她是和上官夜离的母亲相似?
婉清听得大怔,顿时明白为何靖宁侯那天会如此失态,失态之后又并无羞愧之色了,上管夜离,你是在哪里找了这么个宝贝回来了?
宁华的脸色惨白,手里的酒杯咣当一声便掉落在地,酒泼湿了她的罗裙,她却并不自知,眼睛死死地瞪着郁心悠一动不动。
老太君最先回过神来,眼睛凌厉地打量着郁心悠,很快脸色便平静了下来,对郁心悠道:“原来是离儿的师姐么?怎么从没听离儿提起过?”
郁心悠自从那天遇到靖宁侯后,对府里人看她的眼神也有些见惯不怪了,她也明白,自己可能是与府里的某个人长得像了,不过,她不管这么多,这两天在园子里她也逛了好几圈了,靖宁侯的富丽堂皇可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甚,她很快就喜欢了这里,喜欢被佣人服侍着,整天锦衣玉食的生活。
每每看到府里的女主子们穿金戴银,呼奴唤婢她就羡慕不已,好想,就此在这府里一直过下去啊…
“回老太太的话,心悠的父亲曾经救过夜离,也教过他内功心法,心悠比夜离屈长三个月,算得上是夜离的师姐。”郁心悠并不擅长文刍刍的说话,她是在江湖上闯荡惯了的,说话又直又白,但在府里呆了两天,见府里的丫头婆子们都个个礼数周全,她也尽量学着斯文了些。
“救过夜离的么?那可要谢谢你父亲了,难得来一趟,就在府里多住些日子,让清丫头多带你在府里逛逛。”老太君和蔼地对郁心悠说道,也许是对她的长相太过熟悉,老太君倒对郁心悠生出一丝亲切之感来,看向郁心悠时,眼睛湿湿的,怕是想起了过世的儿媳妇吧。
二老太太也很快恢复了气色,她迅速地看了宁华一眼,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笑道:“既是离儿的师姐,只怕还是青梅竹马呢,要不,以离儿那冷清的性子,也不会把你接到府里来住吧。”
郁心悠一听,脸顿时红了,垂着头,一派娇不自胜的样子,宁华听了这话才有些警醒,眼波一转,心情倒也没先前那般难受了,很多男人都有恋母情节,上官夜离从小就没有了娘,如今特意带了个与他亲娘长得酷似的人进来,保不齐也是动了心思的。
婉清听了二老太太的话,面色不改,只是对郁心悠到:“心悠姐姐且跟我去拜见我婆母吧,我瞧着你怕是与我过世的婆婆长得像呢,怪不得相公对你不一样呢。”
郁心悠听得眼睛一亮,很乖顺地跟在婉清身边,走到宁华郡主面前,宁华自然也是听到了婉清的话的,眼里就全是笑意,“好标志的人儿,倒是真与我那姐姐长得好像,离儿喜欢你也是正常的。既然来了,就安心住着吧,清儿,你千万别怠慢了郁小姐。”
婉清听了忙点头应道:“自然不会的,郁小姐可是相公救命恩人的女儿呢,就算不看相公的面子,也要看父侯的面子,前儿父侯看见郁小姐后,都哭了呢。”
一时突然又觉得自己失了口,忙捂住嘴,眼里露出羞郝之色来,她如此一派天真的模样,看在别人眼里,谁会觉得她是故意的?
宁华的脸果然就沉了下来,捏着帕子的手在桌下使劲撕扯着,似乎她手里撕扯的不是帕子,而是郁心悠的那张可恶的脸。
婉清满意地看着宁华郡主那张丰富多彩的脸色,笑着继续说道:“母亲大可以放心,昨儿个父侯就特意使了人来吩咐过了,要给郁小姐最好住处,一应用度都比着府里的小姐们来,女儿正要回禀母亲呢,看是不是就按照子萱妹妹的来。”
大太太在一旁听着就皱了眉,子萱虽比不得子怡身份贵重,但也一样是府里的正经大小姐,谁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丫头,竟然比着子萱的吃穿嚼用来…
宁华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她再也沉不住气,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官子怡忙拉住她道:“娘,您吃饱了吗?我陪您回去吧,哦,五嫂,娘怕是头痛病犯了,你也来帮我扶一把吧。”
婉清眨巴着大眼对上官子怡笑了笑,乖巧地上前来扶宁华,回头却对郁心悠道:“郁姐姐,一会子你也跟在我后头吧,我怕母亲一会晕到了,我没力气扶,你可是练过功夫的。”
郁心悠听了很高兴地应了,阿离的这个小娘子似乎对她没有敌意呢,服侍婆婆的事情也让她掺与…
于是,宁华被婉清和上官子怡一左一右的扶着,身边还紧紧跟着郁心悠,那张讨厌的脸就像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一样的粘在她身边,原本不痛的头,真的痛了起来。
三人刚走出宜居院没多久,上官子怡突然就绊着一块石头,整个身子向宁华身边一倾,宁华似乎病得不轻,被上官子怡一推,就和身向婉清身上倒去,婉清早有准备,身子像兔子似的往边上一跳,生生就松了宁华,看着那两母女往地上倒去。
宁华原本就想让碗清摔一跤,再压伤她的,没料到她半点不顾孝道,一下都不肯支撑她,生生逃了。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郁心悠眼疾手快的一把提起宁华的衣领子,将她拎了起来。
而上官子怡却因左边两个支撑的人全都没了,整个身子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郁心悠救了宁华,却根本没管她。
上官子怡便无奈地发出一声惨叫,痛苦的抬眸瞪着婉清。
婉清一脸惊讶地上来扶她:“哎呀呀,大妹妹,你走路也太不小心了,得亏有郁小姐在,不然,你可真会把母亲摔伤不可。”
宁华气急,喝问道:“分明就是你没扶好我,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想要摔死我和你妹妹么?”
婉清一脸的委屈道:“母亲冤枉儿媳了,儿媳是想扶住母亲,就算让母亲当了人肉垫子也是应该的,可是,儿媳的脚正好也如大妹妹一相,绊到了草根,儿媳生怕把母亲也给带摔着了,只好跳开一些。”
宁华听了正要再骂,郁心悠就道:“夫人,少奶奶若不跳开,这里受伤的可能就是您和大小姐两个人了,我离得少奶奶是最近的,情急之下,伸手肯定是救最近的人,若少奶奶不跳开,我也救不着您了。”
宁华听得更怒,大喝道:“我们娘三走得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摔了呢,这路平坦得很,怎么可能有石头绊脚,分明就是你使了手段。”
婉清听得大怔,宁华这是失去理智了吧,心里怕是对郁心悠忍耐到了极致,所以,才不顾身份的乱咬人。
郁心悠大怒,她好心好意的救了宁华,不感谢也就罢了,竟然向她发虚火。没见过这么混帐的。
一甩袖,郁心悠竟是板着脸扬长而去。
婉清忍住笑,上前劝宁华道:“母亲何必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是您自个儿的,大妹妹可就要出嫁了呢,六弟的婚事还等着您张罗,您可得把身子养好了,不然,还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去呢?”
婉清的话说得宁华眼皮直跳,靖宁侯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什么都有了,可不能让个假女人给毁了,一时打起精神来往前走。
上官子怡恨死了婉清,赵家虽然也按着六礼的程序在走,可是送来的那些聘礼根本就上不得台面,而且,听说赵昱轩此时仍日日都在读书,非逼着赵姨妈把婚事推到秋闱以后,虽然被赵姨妈给压制了,但消息传到上官子怡的耳朵里,还是让她又气又委屈,对婉清更恨了几分。
三人才走没几步,就见前面香莲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一见宁华便跪下了,“夫人,夫人,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怀了六爷的孩子,可是玉容她…她非要逼奴婢喝下落子汤,奴婢舍不得啊,这可是六爷的亲骨血啊。”
第七十章
上官子怡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立即上前就是一耳光,“哪里来的贱蹄子破坏六哥的名声,你再胡说,就撕了你的嘴。”
宁华也正一肚子的火,见了也不拦着上官子怡,两旁的婆子们便真地去拖香莲。
香莲顿时哭道:“夫人,夫人饶命啊,夫人就是不看六爷的面上,也要看在您孙儿的面上啊,如今世子奶奶并未有孕,香莲若为六爷生个儿子,六爷就有后了。”
这话说得可够直白了,当着婉清的面就敢如此直接的挑恤,眼里真没当婉清是一回事。
这种话,就算要说,也该背避些才是,如此一来,宁华若是放过了她,不正彰显了她自己想要抢夺世子之位的欲望了么?
婉清淡淡地看着宁华。
宁华果然脸色更黑了些,但香莲的话还是触中了她的心事,她佯装更怒:“好你个不死知活的狐媚子,本夫人好好的儿子都被你们给勾引坏了,来人啊,将她拖下去,关在本夫人的后院里,好生看管,再不许六爷见她。”
这话等于是饶过了香莲一命了,宁华果然司马召之心,掩都不掩住了。
这个时代最讲究正统,就算上官子墨已经大婚,有了正室,通房和小妾也不能先正室有子的,除非正室已经过门一年而未孕,不然,妾室与爷门同房之后都是要喝绝子汤的。
婉清听得笑了起来,一个未成婚的侯府嫡子,未娶正妻就先有了子嗣,这种事情传出去,还哪个高门贵户愿意嫁女儿给上官子墨?
“呀,香莲原来都有了六弟的子嗣么?母亲,那您可得小心些,莫要再打骂于她了,这个月份的胎儿可最不稳呢,保不齐就流了。”
婉清一派幸灾乐祸的样子,她太想看到老太君和靖宁侯得知香莲有孕后的脸色是什么样了。
宁华听了这话气得倒仰,狠狠地瞪了婉清一眼,挥手让婆子们架起香莲走,香莲却拼命地哭闹了起来:“夫人,夫人,求您让奴婢再看六爷一面吧,六爷还不知道奴婢有了他的骨肉…”
宁华听了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香莲脸一偏,嘴角便浸出血迹来:“果然有什么样下贱的主子,就有什么样不要脸的奴才,真拿你自己当个阿物了呢,来人,把她嘴堵了,拖走。”
香莲可是婉清的陪嫁丫头,宁华这话分明就是在骂婉清不要脸,婉清听了顺着宁华的话道:“果然跟着下贱的人就会变得下贱,香莲啊,虽然你早就攀了高枝不肯跟我,但本少奶奶调教了你一场,你如今忘本攀了高枝,但也不要学得连做人的本份也忘记了,奴才就是奴才,不要肖想不该你的东西。”
婉清针锋相对,字字如刀,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在骂宁华肖想世子之位。
宁华听得差一点吐血,却又不知如何反驳,一转身,正要冲走时,就见上官子墨闻迅正急急的赶来,远远的就唤道:“香莲,香莲,你还好吧。”
那声音温和又关切,香莲听得大喜,忙挣扎着就要向上官子墨冲去。
宁华见了忙人让拦着上官子墨,上官子墨却是抬脚踹开拦他的婆子,冲破重重阻碍,一把扯掉香莲嘴里的布,将她抱在怀里,香莲顿时伏在他肩头,哭得凄婉无比:“六爷,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你来了,奴婢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你说什么傻话,爷怎么舍得让你死…香莲,莫怕,爷这就带你回去。”
一对小情人卿卿我我,完全当一旁的宁华不存在,上官子怡气得上前去拉上官子墨:“哥哥,你这样成何体统啊,不过是个贱婢罢了,快莫惹娘生气了。”
上官子墨一把甩开上官子怡,继续揽着香莲道:“香莲,你莫怕,就算你犯了再大的错,爷也会护着你的。”
“六爷,奴婢若不是…若不是舍不得爷的骨肉,奴婢早就一根绳子结果了自自己…”香莲深情凝望着上官子墨,颤声道。
上官子墨听得震住,一时没反应过来,稍推开香莲道:“你…你说什么?什么爷的骨肉?”
香莲娇羞地再次扑进他怀里:“六爷,就是香莲怀了你的骨血啊!”
上官子墨听了猛地将她一推,惊吓着站了起来,指着她道:“怎么…怎么可能…不是让你喝绝子汤了么?”
香莲听得大惊,本以为心上人知道她怀了孩子,会更加怜惜,却不想上官子墨的反应竟是如此,一时又悲又气,委屈道:“六爷,你不想要这孩子么?”
上官子墨瞪她一眼道:“你好大的胆子,好深的心机啊,爷还以为你对爷是真心实意的呢,原来,你是特意来勾引爷,害爷的么?”边说还边拿眼瞪婉清。
婉清听了道:“六弟,你说话可得凭良心,这个丫头我可早就当着母亲的面说要打死她的,是你千般不舍,拼命要护着她的,如今又怪得谁来?”
上官子墨对婉清一拱手道:“嫂嫂说得是,是我无状了,我并没那意思,只是恨这丫头太过有心机,连弟弟也被她玩弄于股掌了。”
婉清见上官子墨如此,不由对这个男人心机和无情更加感到心寒,香莲就算身份上不得台面,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他的血脉啊,听到有了孩子,他半点也不高兴,就怕影响了他的名声,还认为有人陷害他。
且,他明明就恨自己,偏还能沉得住气,并不与自己闹翻,就这一点来说,他的心机可比宁华和上官子怡深沉多了。
婉清听了似笑非笑道:“我就觉得六弟不是那没见识,不讲道理的人,不会有那种龌龊心思,哎,相公这会子怕是回屋了,母亲,您也别为个奴才着急上火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呢,儿媳看六弟心里明白得很,这事就交给六弟自己处置吧。”
上官子墨也道:“娘,您就听嫂嫂的,让儿子带了香莲回去,儿子定然不会给您脸上抹黑,会妥当地处置这个丫头的。”
宁华听得目光一寒道:“不行,墨儿,秋闱在即,娘不能再让这些杂事扰了你的心神,从今儿开始,你给为娘好生读书,你院子里的事情,娘会派个精干的人去管着,这个丫头,娘会处理的。”
说完,瞪了眼一旁的婆子道:“还不把这贱人拖走?”
香莲听得大哭,紧揪着上官子墨的衣襟道:“六爷,六爷,您不要奴婢了么?六爷,您不是说,您会护着奴婢的么?”
上官子墨柔声道:“香儿莫怕,乖乖喝了落子汤,等你身子养好了,爷就接你回来。”
说罢,抽出自己的衣襟,转身离去。
宁华要处理香莲,自然是不愿意婉清跟着她的,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婉清。
婉清乐得自在,带着坠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晚间,婉清便使了坠儿去宁华院里探查情况,坠儿抓了一大把干果和几吊大钱,笑吟吟就去了。
没多时就回来咬婉清的耳朵:“少奶奶,郡主果然没有打杀了香莲,而是把她关在后院的一个偏房里,让菜嬷嬷看着,只是那屋子守得严实,连洒扫的画儿几个也不准靠近呢。”
婉清就拿了几块碎银子赏她:“那你再去寿安堂那边打听打听,看老太太那里得了风声没?”
坠儿欢喜着出去了,方妈妈过来道:“少奶奶,爷回来了。”
婉清听了懒懒地说道:“来了就来了呗。”说着,一歪身,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根本就没有一点要出去迎的意思。
方妈妈就皱了眉道:“奶奶是在和爷堵气么?”
婉清没有说话,只是翻着书看。
方妈妈又道:“如今那位郁小姐已经得了老太君和侯爷的眼,在府里俨然像个主子似的,她又是那样的身分,与爷怕是早有情分了,少奶奶这个时候就更加应该对爷上心些才是…”
婉清听了眉头一皱道:“他的心里若是有了别人,我最多不要了他了就是。”
“奶奶快别再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方妈妈吓得就要去捂婉清的嘴,婉清抓住她的手噗呲一笑道:“妈妈,夜深了,您早些去歇着吧,我再看会书就安置了。”
说着,就把方妈妈往门外推。
方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依言走了。
上官夜离进来时,就看见婉清正在灯下看书,昏暗的灯光洒在她秀美白晰的脸庞上,流泄出一股蒙胧淡雅的美来,神情安宁而静谧,脑中的纷杂烦闷在看见她的一瞬,如同注入了一股清泉,冲刷得干干净净。
“娘子。”
上官夜离大步上前,轻轻拥住婉清,婉清身子撇过一边去,并不看他。
上官夜离怔住,伸指去抬婉清的下巴,婉清一巴掌打落他的手,冷声道:“去跟你师姐腻歪去,别在这里扰我。”
上官夜离听得一笑,手指弹了下婉清的额头道:“小狐狸,你明明就知道我的用意是什么?”
婉清听了仍拼命板着脸道:“我哪里知道你有什么意思啊,我只知道,人家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又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们感情深厚着呢。”
上官夜离听了就将她往床上一压,一下就捉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长舌长躯直入,吸住了她调皮的小舌,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吻,细致又温柔,又带着一股子霸道和惩罚的味道,时而轻,时而重,婉清顿时就在他怀里软了身子,情动不已,早忘了要生气,张开手就环缠住了他修长的脖子,让自己的身子与他更贴近一些。
上官夜离心中好笑,这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呀…
一把将她拥得很紧了,大手也不老实了起来,小心的攀到她身上的敏一感处,轻揉慢捻,手法虽是生疏,却有了些花招,懂得如何取悦婉清了。
婉清被他揉得浑身柔若无骨,将身子全都打开,想要全部的接纳他,可谁知,这家伙今天的耐心极好,一只手动作不已,另一只手却不知在摸索着什么,婉清久等不见他有实际行动,不由幽怨的张开眼,却见身上之人正歪了头在看着什么,她不由诧异,转头也想去看,上官夜离的手一收,似是慌张的在藏着什么东西,婉清好生好奇,正要问时,他的另一番攻势又上来了,顿时就把刚才的事情忘到了九宵云外…
灯光蒙胧,照着一室春色旖旎缱绻,婉清像只餍足的猫一样倦在上官夜离的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心中踏实而又安宁。
听到身边人安静而绵长的呼吸声,知道这家伙是累极了,他今天竟然变着花式把她整得只有招架之力,现在她的腰还像要断了似的,想着他突然进步了的某种技艺,婉清很是好奇,偷偷翻了个身,悄悄将手伸到他枕头下去,很快就摸到一个小本子来。
婉清怕惊醒了上官夜离,将身子拱了拱,把自己的整个背都拱进了他的怀里,这才悄悄打开那册子来,一看,顿时愣住,忍不住就咯呼笑出声来。
这样一个连看春宫图都羞郝得不得了的人,纯情得如何一张洁净的白纸,怎么可能会花心?
上官夜离慵懒地微睁眼,长臂一伸将她搂紧了一些,咕哝道:“娘子,睡吧…”说了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睁大了眼睛,猛然支起身子,待看到婉清手里的小册子时,一张俊脸顿时憋了个紫胀,伸手就去夺那册子。
婉清笑得肚子都抽痛了,将那小册子一收道:“相公,我说你怎么…”
“不许笑!”上官夜离凶神恶煞地说道,又伸手去抢,婉清将册子藏在怀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上官夜离更窘了,星眸一眯道:“娘子看来体力还蛮不错嘛,来,我们再大战一回合。”
婉清立马投降,把册子还给他道:“相公,这种东西应该我们两个一起揣摩学习的嘛,你怎么能一人独食呢?”
上官夜离快速将那册子收起,板着脸道:“这是男人看的东西,不许你碰。”
“切,夫妻共同进步不好么?相公,来,我们共同进步。”婉清又要去抢。
“不行,不许你看别的男人。”上官夜离怒目瞪着婉清,板着脸喝道。
“那不过是画嘛,又不是真人,何况你不也看了别的女人么?”婉清不屑的嘟囔,这男人的醋还吃得真奇怪。
“不许看就是不许看,娘子,你再罗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作势又往婉清身上爬,婉清真的吓到了,老实地回道:“不看就不看嘛,真小气。”
两人闹了一阵,婉清终于捱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的钻进上官夜离的怀里睡了,蒙蒙胧胧就听见上官夜离在耳边说道:“娘子,师姐的事情你莫担心,这辈子,我除了你,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昨夜某人太过激情,导致的结果就是,婉清早上怎么也不想起来,腰肢酸得快要断了,赖在床上搂着上官夜离的腰,也不许他起来,上官夜离抱着她又是好一顿早餐吻,邪笑道:“昨晚还没把娘子喂饱么?要不要再来一次?”
婉清一嘟嘴道:“切,自己还是只菜鸟呢。要不然,怎么会…”
上官夜离一听脸就黑了,作势就去呵她的腰,婉清笑得在床上打滚,求饶道:“相公,相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取笑你了。”
他为了取悦她,竟然偷看春宫图,看他又窘又羞,偏还非要在她面前逞强的大男孩模样,婉清的心就暖暖的,勾下他的脖子,在他紫胀的脸上轻吻道:“相公,你其实不用看春宫图的,你只要轻碰我一下,我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某个正别扭着的男人听得心花怒放,仍是板着脸,只是声音柔得像一阵轻风:“嗯,我先起了。”
说着,便起了身穿衣,婉清也强撑着要起来,上官夜离将她往床上一按道:“不是说累了么?今儿就不去请安了,我会给你支应的。”
婉清心里却惦记着香莲的事,还是起来了。
外头碧草听到动静就进来服侍婉清梳洗,而随同她一起进来的郝然竟是受了伤的紫绫。
婉清看得怔了怔,不是让她休息三日养伤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敬业了?
紫绫低眉顺眼的拿了盆去耳房打水,走路的姿势因为伤势的缘故而微跛,端着一盆水从耳房门口到洗脸架前走了好半晌,等到了上官夜离的面前时,突然身子一歪,一盆水就全洒在了地上,溅了不少在上官夜离的下摆处,她娇呼一声,拿了帕子就去给上官夜离擦,边擦边惊慌失措地道:“少奶奶,对不起,是奴婢没用,您饶了奴婢吧。”
上官夜离眉头一皱道:“你胡说些什么,少奶奶何时要罚你了。还不快快起来。”
紫绫抬起美丽的眸子幽怨地看着上官夜离道:“是,奴婢…奴婢只是…身上有伤…”
是想用这法子告状吧…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上官夜离已经不耐地转过身去,对碧草道:“给爷把奶奶新做的那件藏青袍子拿来。”
说着,人已经走到一边去,自顾自的脱起外套来。
紫绫声情并茂的表演只进行到了一半,观众就已经退席,她僵在地上半晌,才很不甘心地爬了起来,怔在房中,一双水雾迷蒙的美眸幽幽地看着上官夜离,一副欲诉还休,又隐忍娇弱的样子。
上官夜离一抬眸,看她还呆在屋里,冷声道:“杵在那做甚?还不出去。”
紫绫再也忍不住,一捂嘴,垂头就跑了出去。
婉清拼命板着脸,不让自己发笑,但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紫绫以前是有些小心思,但还算规行矩步,小心翼翼,并不像现在这般做得露骨和急切,如今看她那睛神,倒像是上官夜离始乱终弃,辜负了她似的,不过,这种事情没收有证据,只是猜测,她可不想说出来影响了夫妻感情,府里头可还住着一位虎视眈眈的师姐呢。
婉清进老太君屋里时,正听见老太君在训斥宁华,忙顿了脚,在穿堂处站着。
“…墨哥儿还没有成亲,似那等烟视媚行的女子就该打杀了,若真让她生出个儿子来,谁也敢把女儿许给墨哥儿?你莫要眼皮子浅,想那些有的没的,别到时候反而还害了墨哥儿的前程。”
婉清听得心一寒,果然这个时代的老太太眼里只有家族的声誉,把人命视同草芥,香莲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上官家的血脉,是老太君的重孙啊…
宁华道:“老太君放心,儿媳只怕墨哥儿心里受不住,所以就先关她一晚,今儿早上就给她喝了落子汤了,不会让她给墨哥儿身上抹黑的。”
老太君听了这才点了头道:“你能想明白最好,墨哥儿那屋里也该换换人了,都是些狐媚子,不是我要说你,你总是惯着他,任他胡来,书也不好生读,成日介就跟丫头们厮混,这一次若要再考起,仔细侯爷打他板子。”
宁华又恭敬地应下了。
婉清听那对婆媳说得也差不多了,才扬了声道:“咦,今儿是我来得最早么,怎么没见着几位嫂嫂呢?”
话章未落,就见三少奶奶从外头进来,笑道:“谁说我晚了来着。看我不拧她的嘴。”
婉清见三少奶奶满面春风,脸上一点不豫之色也没有,不由怔住,昨儿个可是新人进府的日子,难道三少奶奶的心胸真宽阔到了这种地步?
一时又瞧见三少奶奶身后还跟着一个娇柔清丽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式,行止有度,端庄温婉,一看就是个有教养的,比起三爷屋里的落雨和流烟来,那气度上就不知强了多少倍,与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三少奶奶便是不开心,也不会放在脸上吧。
“这是小嫂么?”婉清见那女子向自己看来,但笑了笑道。
三少奶奶脸色微僵,随即笑道:“正是容妹妹,我带她来给老太君磕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