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听得一脸诧异,走过赵嬷嬷,捏了一颗巴豆在手里看了看,问赵嫉嬷:“你问过张嬷嬷,她承认是她在母亲的吃食里下了巴豆么?”

赵嬷嬷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手一挥,就有人掀了帘子,把张婆子拖了上来。

张婆子一见到婉清,就哭了起来:“五少奶奶,奴才是冤枉的呀,奴才真的没有给郡主娘娘下过巴豆。”

婉清听了诧异地说道:”咦,昨儿个你不是说,郡主娘娘差一点逼死了我,很恨郡主娘娘的么?我以为,真是你呢?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郡主娘娘是我的婆婆,是我相公的母亲,就算你心里有气,也不能对郡主娘娘不敬,知道了吗?”

第六十三章:拿回嫁妆,再惩宁华

张婆子听得大惊,婉清这话的意思竟然…竟然指认是她给宁华郡主下了药。

就连宁华也是听得怔住了,她这原就是栽脏的,以为婉清会据理狡辩,竟然是…她唇角露出一丝残戾的笑来,既然婉清自己要往坑里跳,她巴不得送一程。

“少奶奶,您污蔑奴才,奴才那不过是说两句气话,哪里做过毒家主子的事情?奴才可是您的陪房,您怎么能够如此!”张婆子几乎是冲口就说道。

赵婆子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张婆子一眼,宁华也阴戾地看着张婆子,事情好像有些出了她们预先制定好的计划。

“啊,你只是说两句气话,并没有真的在母亲的吃食里下毒吗?哎呀呀,吓死我了,怎么说你也是太太给我的人,要是你犯了大错,我又救你不得,可真是对不起太太了。”婉清拍拍胸,一副后怕的样子。

张婆子再次愕然,她先前会错意了吗?原来少奶奶不是要污陷她?

她不由偷偷抬眸看宁华和赵婆子,只见她们脸色都很是难看,不由又垂下了头,眼珠子急转。

“物证在此,莫要狡辩,这婆子先前已经招认,是她对本郡主下毒。”宁华冷声对婉清说道。

“啊,承认了吗?没有啊,她明明就说不是她啊,母亲,您不会连耳朵也不好使了吧,哎呀,先前那什么…大小便失禁,如今又耳目不明,您的病,可真算不请了,还是请太医来…”婉清一脸诧异,絮絮叨叨地说道。

宁华郡主被戳中了痛处,顿时又羞又怒,要不是身子太过虚弱,她真恨不得起身来甩婉清几个耳光就好,竟然敢当她面提她上午的丑事,还咒她…

“你…混帐!”宁华怒喝道,“来人,把这婆子拖下去,重重的打,打到她招了为止。”

张婆子一听,吓得浑身都在抖,爬到宁华面前就道:“郡主,郡主,奴才招,奴才招,奴才…是奉了五少奶奶的命,在您的吃食里下巴豆的。”

婉清听得噗呲一笑,指着张婆子道:“你脑子被门压了吧,才一进门,你可是亲口承认不是你害了母亲,还怪我污蔑了你呢,怎的又满口胡言,说是我指使你了?”

对于这种反复,张婆子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说圆了,她呐呐地说:“奴才…奴才先前是心存侥幸,以为少奶奶来了会给奴才撑腰的…”

婉清听得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踹向张婆子,这种奴大欺主,又卖主求人的狗奴才,她早就想教训了,但碍着林氏的面子,怕人说她对嫡母的人不好,一直忍着,难得宁华肯给她这个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你这反复无常的狗奴才,竟然敢污蔑主子,说,谁让你陷害我的?”

张婆子被婉清一脚踹倒在地上,捂着脸口直喘气,一咬牙道:“少奶奶,明明就是你指使奴才的,你怎么能够不承认?”

婉清听得好笑,挑眉对张婆子道:“你说这话可得想清楚了,你如此陷害我,岂不也是陷害了你自己?你是我的陪房,就算你所做之事是我指使,我会受责罚,但是你呢?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吗?我怎么说也是个正经主子,能受多大的惩罚?而你就很可能立即被拖出去打死,连着你的男人和儿子女儿,都会被发卖了,张婆子啊张婆子,我不知道别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若是连这一点你都看不清的吧,你的脑子就不止是被门压了,而是被猪啃了。”

张婆子听得大震,顿时吓得身抖如筛糠,脑子里立即回想起在顾家这些年看到的,听到的一切,所有奴才替主子下阴手的,事情败露后,哪一次不是奴才顶罪背黑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脑子一激凌就喃喃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郡主娘娘答应过我,会…”还没说完,就被赵婆子巴掌甩去,“果然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宁华郡主更没想到张婆子竟然是团烂泥巴,连一点做奴才的操守也没有,风吹两边倒,看来这一次的陷害又要失败,便想就此收手,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正要开口时,婉清哇的地声哭了起来:“原来果真是母亲要陷害我,母亲,您为何要这样对我?”一转过头,对上官夜离道:“相公,如果母亲一直这般容不下我,我不如下堂算了,你休了我回娘家吧,也算给我一条活路。”

上官夜离早就要发火了,依着他的脾气,早就一脚踹死了张婆子和赵婆子两个,只是婉清一直打眼色,要他稍安勿躁,既然婉清要自己解决,他就只好按奈住怒火,坐在一旁看着。

此时婉清明显就是要他出场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又缓缓走向宁华郡主,俊目凌厉地紧锁宁华的脸,骤然出手,却是掐住了赵婆子的喉咙,只是轻轻一拧,赵婆子都没来得及叫一声,脖子一歪,竟是断了。

看着才还活生生的赵婆子向一条软面条样的摊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眼睛里充满恐惧何不可置信,宁华的脸瞬间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在发抖。

稍瞬,她才反应过来,猛地一声尖叫,“你…你杀了她?”

上官夜离拍了拍手,淡淡地看了赵婆子一眼道:“杀她,不过是给你一个警告,如若你再敢对我娘子下阴手,下一次死的,就不是一个奴才了。”

宁华郡主愤恨地看着上官夜离,却生生闭了嘴,不敢再说半句,眼里的恐惧和憎恨像火一样的燃烧着。

“你也知道,我时日无多,一个将死之人,什么做不出来?所以,不要再逼我了。”上官夜离冷冷地逼视着宁华道。

宁华向后退了两步,忍不住捂住掩面痛哭起来,上官夜离看也不看她一眼,弯腰,一手提起张婆子,一手拽着婉清往寿安堂去。

老太君正坐在正堂里喝茶,房妈妈急急地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太君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叹了口气。

上官夜离一步三摇的提着张婆子进来,随手将张婆子扔在地上,老太君淡淡地看了张婆子一眼,对上官夜离道:“离儿,她虽有诸多不是,但到底是你的继母,你再不喜欢,面子情还是要做的。”

“我娘早就死了,老祖宗,我不想我娘子也死,所以,才来您这里讨个公道。”上官夜离淡淡地对老太君道。

“可你已经连她的奶嬷都杀了,你还想要如何?”老太君无奈地皱眉,怨责地看了婉清一眼,这也是个不省心的,就不能消停一些么?

“老祖宗,您别怪相公,孙儿媳也知道,一再地麻烦您实在是不孝,可是,孙儿媳也没法子啊,母亲方才唤了孙儿媳去,说是孙儿媳使了人下毒害她腹泄的。”婉清很委屈地对老太君说道。

“她怎的如此糊涂,昨儿个我可是问过赵婆子,她亲口说吃食并无问题的,如今怎么又怪到你头上来了?”老太君觉得头很痛,抚着额头说道。

“母亲让赵嬷嬷收买了孙儿媳的陪房,让她指证孙儿媳,相公也是气急了,才…打杀了赵嬷嬷的,如今孙儿媳也知道,相公所做有违伦常,便把这陪房送过来,交由老祖宗处置,母亲大可审问她就是。”婉清又道。

老太君正要说话,外面来报,说是靖宁侯过来了,老太君便顿了一顿,对上官夜离道:“一会你同你爹爹说清楚吧,我昨儿个起就没睡得好,你们这些破事也少来烦我。”

靖宁侯沉着脸走了进来,一见婉清和上官夜离就皱了眉,倒是没对婉清如何,而是很无奈地对上官夜离道:“离儿,你身子不好,内宅的事情,你就少掺合些,要好生养身子才是。”

婉清上前给靖宁侯行礼,靖宁侯脸色很不好看地问道:“你果真使了人害你婆婆?”

婉清听得心中气愤,自然是不认的,又把事情经过同靖宁侯说了一遍,静宁侯便冷笑道:“这婆子是你的陪嫁,自然什么都听你的,你可以说是你母亲买通她污陷你,但又何尝不可以说,是你指使她去你母亲那告你的状,然后再反咬你母亲一口,说是她买通?”

看来,靖宁侯来时,已经在宁华郡主屋里了解了一番,也知道了张婆子反复无常的那些表现。

“她人在此,父亲大可以亲自问她就是。”婉清淡定地看着靖宁侯说道,眼睛坦然磊落。

靖宁侯摇摇头道:“她既是你的人,自然是会维护你,说的话也是向着你的,本侯就算是问,又能问得出什么来?”

婉清听得微微一笑道:“父亲所言极是,不过,儿媳这个陪房却跟儿媳不是一条心的,她巴不得相公早死,儿媳被侯府休弃或是打杀了才好呢。”

老太君听了这话,微眯着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目光凌厉地看向张婆子。

靖宁侯得脸色也是一变,神情严肃而阴沉了起来,“她是你顾家嫁过来的陪房,怎么会存着这样的心思?你这个做主子的若不得势,她又能得了什么好处?主子不好,奴才又怎生能安生?”

婉清听得苦笑道:“父亲有所不知,儿媳嫁过来时,陪嫁的铺子和田庄,地契可都是在这奴才手里捏着的。”

婉清此言一出,靖宁侯立即明白了,他瞪着张婆子道:“五少奶奶说的可是真的?”

张婆子此时想赖也赖不过去,她的魂都被上官夜离杀赵婆子的那一下给吓跑了,进了屋后就浑浑哭洪的,此时被靖宁侯一喝,忙老实地回道:“回…回侯爷的话,这是我家大太太的主意,太太说,五少奶奶年纪太轻,又不懂庶务,就让奴才给五少奶奶管着田庄和铺子。”

哪有嫁妆交给一个奴才管着,而不给出嫁之女的,靖宁侯也早就知道婉清在娘家不受待见,却不知,竟是到了这等地步。

“那本侯问你,你为何要陷害五少奶奶?”靖宁侯皱着眉头问道。

这话问得轻飘飘的,没一点气势,张婆子便看出侯爷其实是站在宁华郡主这一边的,眼珠子一转道:“回侯爷,奴才也是被世子也给吓着了,所以才…”

婉清听得笑了,张婆子果然是将反复无常发挥得淋离尽致了,不过,今天,她若不做足功课,又怎么扳得到这只狗奴才。

上官夜离一听张婆子又在反口,上前就是一脚向她踹了去,张婆子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身子痛得倦缩成了一团,靖宁侯摇了摇头道:“离儿,为父正在问她话呢,你若就这样打死了她,不是落人口舌,说你心虚么?你横惯了无所谓,可是你娘子呢?她又要如何面对府里的风言风语?”

老太君听了也道:“离儿,解决问题的法子有很多,不能动不动就又打又杀的,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的难处啊。”

上官夜离听得一声冷笑道:“离儿岂是不知娘子的难处,娘子遇到困难时,一直是很睿智地解决着问题,可是,她才十四岁,自进府后,就没过过一天撑眉的日子,成天不是这个阴谋,就是那个陷害,她就算再聪明,也抵挡不住啊,离儿身子弱,也没心思去想那些个弯弯绕绕的事,离儿只知道,娘子为了离儿,是拿了命去护着的,那离儿怎么也要投桃报李,拿了命去护着她,再有人来陷害他,儿子便一律用拳头说话,打得他们怕了为止。”

靖宁侯听得一窒,婉清打了宁华的事情,他也听说过,而离儿的病,也是她想法子治的,虽说没有治断根,但至少能让离儿发病时间缩短,病痛也减轻很多了,就这一点来说,这个儿媳对离儿还真是真心实意地待着的。

叹了口气,靖宁侯又问婉清:“儿媳,这奴才此时并不承认,你有何话说?”

婉清听了便道:“她今儿如此反复已经是第三次了,儿媳早就知道她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她的话,根本就不足信,不过,儿媳这里有些东西交给您,您一看便会知道,儿媳有没有污陷她。”

说着,婉清便在坠儿耳边吩咐了几句,一会子,方妈妈来了,手里拿着几个帐本过来了,其实还列出了一条清单,婉清将清单递给侯爷看。

靖宁侯匆匆测览了一遍,脸色越发的阴沉声来,冷喝道:“好可贪心阴狠的狗奴才,不过十几日,便将清儿的嫁妆挖空了一半之数,怪不得,她会背叛和陷害于你,清儿,为父竟不知,你过得如此辛苦。”

婉清听得鼻子一酸道:“谢父侯体恤,儿媳在娘家时,原只是个小小的庶女,嫡母佛口蛇心,对儿媳百般虐待,出嫁之后,又被这恶奴才欺负,此奴才巴不得相公早日去了,又害儿媳在侯府立不住脚,她便好吞了儿媳的嫁妆呢。”

靖宁侯听得大怒,一挥手道:“来人,将这欺主买主的狗奴才拖出去打死。”

张婆子吓屁滋尿流,一时,两个婆子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拖起她就走,她一急,大声嚷道“侯爷饶命啊,侯爷饶命啊,真的是郡主娘娘使奴才污陷少奶奶的啊,奴才哪里敢违抗郡主的命令,奴才也是没法子了呀,就是那铺子,也是郡主给奴才许了愿的,要不奴才也没那个胆子啊。”

靖宁侯一听,挥手道:“还不快快拖出去,堵了她的嘴,用鞭子活抽死她,让府里所有的人全都去观刑,以后谁敢再对五少奶奶不敬,便是此等下场。”

婉清立即明白,靖宁侯并不想惩治宁华,毕竟宁华是郡主身份,又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这种事情传出去,侯爷自己也没有脸面,宁华以后更是在府里立不住脚,不管如何,宁华还是上官子墨和上官子怡的亲娘。婉清却不想就此罢休,这个局,她布了好久了,岂能半途而废,怎么也要让宁华受些实质性的痛就好。

张婆子被拖出去手,婉清脸色并无喜色,而是向老太君跪也下来:“老祖宗,孙儿媳自请下堂,求老祖宗成全。”

老太君和靖宁侯同时听得一震,靖宁侯便有些不豫起来,让府里所有的人去观刑,就是给足了婉清面子,让府里人以后再也不敢小觑和欺负婉清,她还要如何?

“清儿,凡事要懂事适可而止。”靖宁侯冷冷地说道。

婉清抬起头,眼睛清澈而坚决:“对不起你侯,儿媳真的觉得过得好累,今儿这事,分明就是母亲买通了儿媳的奴才,拐走儿媳的嫁妆,又陷害儿媳,母亲如此容不得儿媳,相公又是个急性子,势必会常常为了儿媳而与母亲发生冲突,儿媳真的不愿意相公为了儿媳而背上不忠不孝,不敬继母的名声,相公身子已经如此羸弱了,儿媳真的不舍得他…再多受一丁点的伤害。”

这话说得老太君都红了眼,颤了声道:“清丫头,你何苦来啊,你和离儿明明情深意重,你如此做,又让离儿如何生受?你不是在拿刀戳他的心么?”

婉清也是泪水涟涟:“老祖宗,儿媳也是没法子了,求您成全儿媳吧,儿媳下堂之后,您再给相公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家世背景雄厚的吧,儿媳娘家无人可靠,再难有本事守在相公身边了。”

婉清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宁华郡主之所以会针对她,不就是因为她是上官夜离的老婆么?上官夜离算再娶一个妻子回来,宁华还是会照样对付,后母对继子,从来就是心狼手辣的。

靖宁侯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当然听得出婉清话里的意思,可是…

“清儿,你莫要胡乱猜测,你母亲性子虽是清冷了些,也不至于会如此不厚道,你也说了,那个奴才反复无常,她的话又如何可信?”靖宁侯耐着性子劝道。

“那就请父侯派人去张婆子的屋里搜查吧,儿媳深信,如果没有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以张婆子的奸滑,是不可能轻易为别人办事的。”婉清听了胸有成竹地说道。

老太君听了便道:“让房妈妈带人去查吧,也省得你们双方都有说嘴,我老婆子的人,你们总该信得过的。”

两刻钟后,房妈妈带着人回来,手里拿着一对羊肥脂白玉的手镯,比宁华郡主当日送给婉清的那一对还要名贵。

靖宁侯一见那对镯子,脸色就变了,盯着那镯子半晌也没有说话。

房妈妈便道:“这对镯子便是从那奴才屋里搜出来的,那奴才倒是藏得紧,竟是将此物埋在房间的地底下,若非老奴搜得细致,怕还真是发现不了。”

老太君便对靖宁侯道:“这对镯子你应该认得的吧,这可是华贵妃赏给她的,是与太后同一天赏了她的,她还真是大方,连贵妃娘娘的东西,也敢给一个奴才。”

靖宁侯的脸越发的黑了,他站起身来向老太君身施一礼道:“母亲,是儿子管束无方,求母亲做主,该如何惩罚,全由母亲。”

老太君便道:“她是郡主,有封号在身,便是为娘,也耐她不何,不过,她的心最近也太浮燥了,就让她到小佛堂里住上一个月,等子怡出嫁时,再让她出来理事吧,至于这对镯子,她既然不要了,便交由我来掌管着了。”

靖宁侯听了只得点了点头,他明白,老太君这是要拿这对镯子当把柄,以防宁华去宫里再闹出点什么来。

婉清和上官夜离从寿安堂出来,心情很爽快,总算可以让宁华郡主消停一段时日了。

不过,想起那对羊脂白玉来,她又觉得好笑,仰了头对上官夜离道:“相公,只是让你着人拿件东西出来,你怎么就把贵妃娘娘赏的东西给偷了呢?”

第六十四章:发现端睨

“要拿,自然是拿好的啦,太差的,拿了她的,不痛不痒,没意思。”

上官夜离看她小脸上难得有着舒心的笑,他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起来,牵着婉清的手道:“娘子,我带你在园子里逛逛吧,这几天,你着实受苦了。”

“不了,相公,我要去寿昌伯府。”婉清正色地对上官夜离说道。

“好吧,我陪你。”上官夜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道。

婉清便挽了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怀里,半倚着他往前走,太阳懒洋洋地晒在身上,很温暖,很舒适,她忽然就什么也不愿想,就这样陪着他安静地走着,也是一种幸福。

那一日,上官夜离去救她时,分明就亲眼看到她正被慕容凌云欺辱,按现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她就是个不洁的女子了,可他除了差一点杀了慕容凌云,对她却更加心疼和小心了,生怕触痛了她的心,这样的上官夜离让她感到很窝心,给她那颗被宁华斗得筋疲力尽的心田里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如今她又任性地提出要去见慕容凌云,换了是他以前的脾气,定然是会吃醋,会别扭的,可是,今天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还用那种心疼和不忍的眼神默默地看她…

“相公,谢谢你。”婉清握住上官夜离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摩娑着,眼睛亮亮地看着上官夜离。

上官夜离的脸色有点发僵,嗓音硬硬的:“傻话!”却是舍不得抽回手,湖水般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暗深遂。

回到屋里,就见碧草正垂头在正堂里做活计,婉清和上官夜离一同进来,她也没听见,婉清轻轻唤了一声:“碧草…”

碧草的身子猛地一震,似是被惊吓到,抬头看是婉清,脸色缓了一些,放下手里的活计,起了身要服侍婉清更衣,婉清摇了摇手道:“不用了,我要出门,碧草,你同我一起去吧。”

碧草默默地点了头,进去收拾东西。

婉清担忧地看着碧草纤弱的背影,心里一阵抽痛。

紫绢打了水过来给上官夜离洗手:“爷,药煎好了,您一会子喝了药,回屋歇息吧。”

上官夜离没有说话,只是接过紫绢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把手脸,便进了里屋。

紫绢跟了进去,紫绫就端了药从后堂出来,也掀了帘子进去服侍上官夜离喝药,婉清就在后头说道:“那药太烫了,相公,先放凉了再喝吧。”

韩嬷嬷正好从穿堂里进来,听见这话便笑道:“少奶奶的心可真细,不过,爷这药还是趁热喝了才好,药性更足一些。”

婉清听了便看着韩嬷嬷道:“嬷嬷倒是通些医理呢,只是再要保药性,也不能烫着爷的嘴是吧。”

韩嬷嬷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但她很快就恢复自然:“少奶奶说笑了,久病自成医,奴才也是服侍爷这么些年,得了些经验罢了。”

“原来是经验啊,那倒也是,不过,以嬷嬷的经验来看,爷下一次发病,会是什么时候?”婉清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韩嬷嬷道:“应该是下个月吧,爷一般是一两个月发作一次,也不是很准,大约就是这样。”

婉清听了点了点头,离上一次发病没有几天,上官夜离这碗药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便不再说话,径直进了里屋。

屋里,紫绢正给上官夜离拿了件外出穿的藏青色直缀,伸了手想给上官夜离更衣,上官夜离很自然地退了一步,自顾自地解扣。

紫绫则端着碗等在一旁看着,等上官夜离穿好衣,便将药碗递了上去:“爷,药正好凉了,快些喝了吧。”

碧草正好从内堂给婉清拿了外披出来,瞧见紫绫一脸温柔地对着上官夜离,她目光一缩,作势向婉清走过来,路过紫绫时,身子一撞,紫绫手上的那一碗药便全洒了出去。

这变故发生得太突然,紫绫一声尖叫,向后跳了一步,但那药水仍是将她浇了个透湿,气得瞪眼喝道:“碧草,你发疯了么?”

碧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对不住,脚葳了一下,麻烦紫绫姐姐再去熬一碗药来给爷吧。”

紫绫气得脸都白了,碧草分明就是故意的,可爷和少奶奶都在屋里看着,他们两个没一个斥责碧草的,她也没法子,只好红着眼退了出去。

紫绢在一旁也是惊呆了,碧草的行为分明带了挑衅性,可爷只看着,根本就没有替紫绫说话的意思,她不由幽怨地看了婉清一眼,碧草是婉清的陪嫁丫头,爷给少奶奶面子不说什么,少奶奶怎么也得说上一两句吧,可婉清眼里分明还带着一丝欣赏,紫绢便越发替紫绫不平了。

一抬眸,就看见韩嬷嬷正掀了帘子站在门口,紫绢便道:”嬷嬷,爷的药洒了,可还备得有药,再去煎一碗来。”

韩嬷姓的脸色很不好看,扯了扯嘴角道:“可惜了,屋里存的药可真没了,少奶奶,爷的药可是隔不得日子,爷这身子可是靠药保着的。”

言下之意便是看婉清要如何办?

“嬷嬷这药平日里都在哪抓的?再去抓几副来就是了。”婉清淡淡地说道。

上官夜离如果真是离不得这剂药,那屋里就不可能会断了存货,精明如韩嬷嬷怎么会不知道续存呢?分明就是把事情往严重里说,好让自己罚碧草。

韩嬷嬷听得微怔,愣了一会子才道:“也是,奴才这就去前院找刘大管家。”

婉清听得怔住,不由看向上官夜离:“相公的药都是刘大管家配回来的么?不知方子是哪位太医开的,能不能给我瞧瞧。”

上官夜离皱了皱眉头道:“刘大管家是父侯最得力的人,他做事应该没有错。”也就是说,宁华郡主并没有插手过上官夜离所吃的药物,听上官夜离这话的意思甚是相信靖宁侯。

婉清听了便没再说什么,只对韩嬷嬷道:“那嬷嬷就快些去吧,可别耽搁了爷下一次用药。”

韩嬷嬷听了便道:“爷这是要出门么?要不晚些出去吧,等奴才配了药来,用过了再走。”

上官夜离听得便道:“无事的,少吃一回也不会如何,天天吃也没见着爷的身子好了多少。”

韩嬷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仍不死心地劝道:“爷,太医吩咐过,爷不可以断药的…”

怎么不可以断?上一次自己就将上官夜离的药给倒到马桶里去了…

韩嬷嬷的话可有点危言耸听了,不过,也许是太过关心上官夜离,所以才严遵医嘱吧,虽是这么想,但婉清还是觉得怪怪的,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碧草倒有些不耐烦了,拿了衣服就给婉清换,一点也没有才做过错事的自觉,婉清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你也去换件厚实些的,一会子我们坐马车去寿昌伯府。”

碧草听得浑身一震,漂亮的杏仁大眼立即布满惊恐,拿着衣服的手就有些发抖。

婉清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心中一沉,果然碧草的性子变化是与慕容凌云有关,她便更坚定了要去寿昌伯府的心思。

“少奶奶,奴婢…身子很不舒服,要不,您带金菊去吧。”金菊也是婉清的陪嫁丫头,只是被玉姨娘买进来还不到四个月,没有碧草和坠儿跟婉清的情份深,不过,倒也是个稳妥可靠的。

婉清听了便道:“那今儿就不去了,改日等你好些了,我再去吧,金菊还是个二等,带不出去呢。”

碧草听了眼里便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衣服都换好了,碧草一句身子不舒服,两个主子的行程就此改变,紫绢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越发的觉得婉清偏心了。

婉清不出门子了,上官夜离才换的衣服,又要换回去,紫绢照例服侍他,这一次,他却瞪着婉清道:“娘子,过来服侍我。”

婉清便笑着上前给他更衣,他便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看着婉清,平日里,婉清从不肯帮他更衣穿鞋,总笑着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大少爷打小儿都是被人服侍惯了的,娶了妻子回来,妻子不给服侍也就罢了,还不许丫环们服侍,硬生生逼着他天天自己穿衣换鞋。

这会子好不容易逮着她心里有愧,就想讨点福利,结果,婉清对男人衣服复杂的穿戴很陌生,盘扣解了半天也没解完,上官夜离不由叹气道:“娘子,你在家里,就没学过怎么服侍相公的么?”

婉清愕然的回想,好像前身是学过一些这样的东东的吧,可是她继承了这个身体后,就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些技能。

上官夜离眼里的一抹讥笑让婉清好生恼火,臭男人,敢嫌弃我!手一推,便堵气转过身去,慢悠悠往外走:“你爱穿不穿,我懒得管你了。”

上官夜离便僵在了屋里,一抬眼,见紫绢眼里有些不满地看着婉清的背影,不由冷声道:“你出去吧,爷这里不用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