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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妈妈的重视,妈妈以为这是中学生之间的恶作剧。
那些照片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那人加了徐梦梦的微信,并没有说什么话,而是发了一大堆照片,随后就删除并拉黑了徐梦梦。那些照片看上去都是普通的生活照,全部都是偷拍的。徐梦梦仔细看,每一张照片中都有一个共同的人——她自己。
大多数照片中都只是拍到了她的背影,有她在校门口买奶茶的照片,有她和同学说笑的照片,有乘坐公交车的照片,种种生活细节都被人偷拍了下来,就好像这个神秘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边。最为恐怖的是,最后几张照片是在她的宿舍内拍摄的,她中午有午睡的习惯,那几张照片有她的睡姿,甚至有她的面部特写,由此可见,当时拍摄者距离她非常近,也许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她对此却浑然不知。
徐梦梦把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全部告诉了大扎妹,大扎妹随后告诉了同桌,同桌又告诉了朋友,从而使得小若黎能够从侧面打听到。
包斩查看了学校以及周边街道的监控录像,根据她梦游的时间和行走路线,很快就勾勒出了这些诡异事件的整个过程,带血刀子和神秘的跟踪拍摄者也都真相大白。
很多人都有过梦游行为,有的人会在梦游中从事比较复杂的活动,例如出门上街、拿取器物、躲避车辆或障碍物,甚至进行一些危险活动,如开车、翻窗等等。新闻也报道过梦游杀人的事件。
因为高考的压力,徐梦梦的梦游行为达到了顶点。
那天她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宿舍的床上,而是站在午夜的大街,她穿着校服上衣,里面是一件白裙子,怀里还抱着书本,街上空无一人,路灯昏黄,风卷起地上的塑料袋。
当时是半夜十二点四十分左右。
监控显示,徐梦梦在十二点左右离开了学校。
午夜时分,她从宿舍的床上坐起来,穿上裙子,再套上一件校服外套,拿着书本,她也许在潜意识里觉得到了上课时间,应该去教室了。教学楼外的监控录像也证明,她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在黑暗的教室里独自坐着,可能发了一会儿呆,随即离开了学校。校门是一道伸缩门,门卫在睡觉,没有看见她翻过伸缩门走上了大街。
梦游的她,走到一个路口,居然还知道等待红灯。
这个女孩站在路口,四下观看,不知道何去何从,这时,她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向前伸出一只手,好像有个隐形人拉着她的手,她像中邪一样往前走,一只手前伸,身体僵硬,似乎还有点不情愿。就这样,她莫名其妙地走进了一个小区。小区叫祥城华府,属于县城里比较高档的商业住宅区,电梯里安装有监控。
徐梦梦随手按了十六楼,披头散发地站在电梯里,还对着电梯监控诡异地笑了一下。
这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电梯门开了,她一只手平伸,随即走了出去。这中间有七分钟的空白,警方不知道她这七分钟做了什么,也许她敲响房门走进了一户人家,也许她独自站在电梯口一言不发,七分钟后,楼下出现了她的身影,她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下来的。
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一个银行门口的监控画面中,怀中抱着的书本中夹着一把刀子。
徐梦梦乘坐电梯上了十六楼,下来之后,就多了一把刀子。
加祥警方立即展开了调查,祥城华府小区属于刚刚落成的楼盘,入住率不到50%,十六楼是顶楼,只住着一户人家,对门的房子并没有卖出去,无人居住。这户人家有四口人,夫妇二人和两个孩子,哥哥小学五年级,妹妹上幼儿园。
奇怪的是,警方到达这户人家的时候,防盗门敞开着,家中却空无一人。
警方通过物业找到他们的一个亲戚,却联系不上夫妇二人,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警方心头,一家四口神秘失踪,会不会是已经遇害身亡了?
包斩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客厅和卧室都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地板也无血迹,厨房的菜板上有切成两半的火龙果,其中一半还被人咬了一口,刀架上少了一把水果刀。
包斩说:“丢失的那把水果刀应该是被徐梦梦拿走了。”
孙大越说:“这个女孩梦游时走进这户人家,拿走了一把水果刀?”
包斩说:“对,没错,只能这么解释。”
重案队的黄队长说:“她是怎么进入这户人家的,敲门进入?还有,门为什么会开着?”
包斩说:“我检查了一下防盗门,在门框下面发现了这个东西。”
包斩拿起证物袋里的一个塑料瓶盖,给大家看。
包斩说:“这家人出门的时候没有把门关好,因为有个瓶盖卡在了门缝中,徐梦梦走进这户人家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重案队黄队长说:“刀子上沾的是人血还是火龙果的汁液?”
包斩说:“我们找不到那把刀子,还不能轻易地下结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这户人家,他们去了哪里?”
调查很快就有了新的进展,这户人家开车去旅游,再也没有回来。
警察在日兰高速公路某桥下的河里打捞出一辆车,车内,夫妇二人和两个孩子全部死亡。四人是溺水死亡,并非凶杀,这只是一起交通事故。死者的遗体被家属接回来,安葬入土。
如果不是徐梦梦在梦游时偶然闯进这户人家,带走一把刀子,从而引起警方调查,他们的遗体不知道还要在水中浸泡多久,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天意。
孙大越说:“也许是死人托梦给徐梦梦呢,要不然哪会这么巧。”
重案队黄队长说:“死人托梦,你可真够迷信的。”
包斩说:“我注意到徐梦梦梦游时的手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重案队黄队长说:“梦游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孙大越说:“徐梦梦进入这户人家,不知道开灯没有,她可能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沙发坐了一会儿,要不就是在死者夫妇的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进入厨房,切开火龙果,咬了一口。至于为什么带走水果刀,可能是那四个死者的鬼魂就在她身边,对她说,你拿着吧,拿着这把刀就是帮我们,我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泡在水里多难受啊,你帮帮我们吧。”
重案队黄队长说:“你说得真是挺吓人的。”
那天夜里,徐梦梦带着一把刀子离开了小区,她拐进演武路,这条路白天是一个菜市场,晚上寂寥无人。
警方调看了沿街商铺的监控,画面显示,一个人影穿着一件黑色的戴帽子的运动衣,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快步走到徐梦梦身后,猛地抱住了她,先是上下其手摸了几下,随后扳过她的身体,捧着她的脸,吻住了她。
徐梦梦没有挣扎,那人亲了她足有十几秒,然后大步流星跑掉了。
这一吻后如梦方醒,徐梦梦站在街头,心中一片茫然。
她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从离开学校到在街头醒来,整个梦游时间长达四十分钟。
那个神秘的跟踪者应该是在徐梦梦离开小区的时候就偷偷地尾随着她。包斩在监控中看到,这个人转身逃跑的时候,帽子倾斜了一下,露出了半张男人的脸,夜晚的监控是黑白的,然而,可以清晰地看到,此人耳朵上面并没有头发,他是一个光头。
第十章 强吻狂魔
这一年来,
侑子夜间强吻过的女性多达十几人,
徐梦梦令他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这条线索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目击者老杨曾在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远远地看到嫌犯就是一个光头,此人会不会就是“人体蜈蚣”案的犯罪嫌疑人?
加祥警方通过排查走访以及调看周边官方和民用监控,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此人名叫侑子,只有十六岁,是网吧的一名管理员,平时值夜班。
抓捕他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
包斩和孙大越两人来到网吧,亮明警察身份后,侑子转身就跑,从二楼厕所窗口跳了下去,警方只在前门布控,疏忽了后窗。网吧后面是一个居民小区,侑子跑进一户人家,藏在床底,他对惊慌失措的房主说:“有人追杀我,我在这里躲一下。”
警察很快追来,房主惊慌失措,指了指床下,几名警察上前把侑子拖了出来。
在把侑子押回公安局的警车上后,孙大越就忍不住开始了讯问。
孙大越说:“你老实交代,你把那四个女孩藏哪儿去了,她们都还活着吗?”
侑子还没有从被捕的惊恐中缓过神来,他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个光头少年在审讯中一股脑交代了自己夜间猥亵女性的犯罪经过,除了徐梦梦之外,他声称自己从未见过其他三名失踪女孩,网吧的监控也证实了,两次案发时他都在值班,不具备作案时间,“人体蜈蚣”案与此人无关。
调查结果令人沮丧,案情好不容易出现了一点曙光,然而再次陷入僵局。
侑子只是一个夜间在街头猥亵女性的变态少年。
大概从去年开始,县城里出现了一个变态,常常尾随单身女性,此人就是侑子。
侑子初中辍学之后整日泡在网吧,痴迷《英雄联盟》,他常常通宵上网,网吧老板和他混熟了,就让他做了网管。
后来,游戏玩腻了,侑子开始沉迷于色情片,正处在青春期的他受此影响开始犯罪。他透过网吧的玻璃门可以看到街上的单身女孩。有一次,一个妖艳女子从网吧门前路过,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穿个连帽衫罩住自己的头,就追了出去,一路尾随,趁着夜色的掩护,他在一个小巷子里强行拥吻了那名女子。女子吓得尖叫,震耳欲聋。此后他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无论是下夜班的女工,还是上早班的护士,甚至还有中小学的女生,都成了他的目标。一旦找到机会他就会上前强吻一番,女孩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最初脑子一片空白,也许还会像韩剧女主角那样瞪大眼睛,接着女孩会开始挣扎,动手推开或者打他。这个变态少年亲完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侑子其实是个内向的少年,在家里看电视,如果出现接吻的画面,他就会立刻换台,父母会心一笑。父母不太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成为午夜街头的强吻狂魔,被侵犯者竟然无一报警。侑子的胆子越来越大,作案时间跨度长达一年。
警方后来也找到了几位受害者,一个女孩说:“报警怪丢人的,又没有强奸我,只是亲了嘴嘛。”
另一个女孩说:“当时快吓死我了,二话不说就亲我,我以为抢我包呢。”
这一年来,侑子夜间强吻过的女性多达十几人,徐梦梦令他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徐梦梦梦游走上街头,侑子在网吧的玻璃门内看到她的身影悄悄地跟随,拥吻住她的时候她竟然毫不反抗,那乖乖的样子让侑子产生了初恋般的美好感觉。侑子认识徐梦梦的校服,又通过来网吧上网的一中学生打听到徐梦梦的班级和宿舍。在校门口,侑子用手机多次偷拍她的身影。侑子只有十六岁,和高中生同龄,他跑到学校偷拍徐梦梦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徐梦梦住单人宿舍,午睡时常常忘记锁门,侑子后来竟然大着胆子潜入宿舍偷拍徐梦梦,拍摄距离近在咫尺。他看着熟睡的心爱女孩,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亲吻她的脸,这对于一个喜欢强吻的色魔来说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志力让他没有再次做出猥亵的举动呢?
是担心把她弄醒吗?
也许…出于一种爱。
他爱上了她,于是加了微信,发出了那些偷拍的照片,随即又做贼心虚地把徐梦梦从好友名单中删除了。此后,他没有再次猥亵过街上的单身女孩,他并不知道徐梦梦失踪的事情,可能再次加了她为好友,一直等待通过。
高考倒计时进入尾声,班主任杨永信在讲台上做最后的动员讲话。
小若黎对王小手说:“你听说了吗,昨天逮住了一个人,专门在大街上非礼女人。”
王小手说:“是吗,我没听说。”
小若黎说:“肯定得判刑。”
王小手说:“你和我说这事干吗呀?”
小若黎说:“这不快毕业了吗,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以后可不要走了歪路。”
因为临近毕业,学生们欢呼起来,楼下操场传来校长用喇叭喊的话:不许撕书。
高三(16)班的学生跑到窗口,率先把自己的书本撕碎了扔下去,其他班的学生纷纷效仿。撕书已经成了毕业的一种狂欢仪式。欢声笑语混合着口哨声,操场上空飘落的纸片漫天如雪。陈校长年年毕业时都用大喇叭呼吁同学们不要撕书,但是年年纸片如雪,他独自一人站在楼下抵抗,真是个固执可爱的老头儿。
一个女同学眼含热泪,离开校园之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她看着空中的纸片,心想,飞吧,飘吧,我的高中三年。
小若黎说:“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王小手耸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呢?”
小若黎说:“我要做一名法医。”
王小手说:“法医也是警察吧。”
小若黎说:“是啊,说不定,那时候我还会到一所学校扮成学生卧底侦查一起案件呢!”
第十一章 燃烧的伞
嫌犯之所以想出了这么变态的惩罚方式,
就是要用这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方式折磨她们。
一年一度的高考开始了,高考只有两天(大部分省份是两天,少数省份需要三天),这两天将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老杨的糁汤店热闹非凡,一大早就有家长代替孩子来排队,这两天,老杨的糁汤免费提供给高考学子,这是小店十多年的传统。通往学校的街道已经戒严,交警把守,严禁机动车驶入,为的是给高考营造一个有利的环境。
包斩站在校门前,看着那些即将参加高考的学子,心想:这个案子如果破不了,只能无功而返,自己有何颜面回去见梁教授?一旦高考结束,漫长的暑假就开始了,学生们离校,再想破案已经错失良机。
小若黎说:“我不用真的参加高考吧?”
包斩说:“结束了,你的卧底生涯以失败而告终。”
孙大越说:“我们的案子难破啊,看来遥遥无期。”
小若黎不用再冒充学生了,她很高兴自己回归正常生活。在学校附近的地摊上,小若黎买了好几双鞋垫,她给包斩、郝局长、孙大越,每人都送了一双。
郝局长说:“一双鞋垫不算是行贿,我就收下了。”
孙大越说:“小若黎真是个好孩子啊,我现在就垫上。”
郝局长说:“你还是去外面换上吧,你脱了鞋能臭死人,浓烟滚滚啊。”
包斩说:“小若黎,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鞋垫,你要搞批发吗?”
小若黎说:“不是啊,学校门口有个老奶奶卖鞋垫,我看她好可怜,我就说,这些鞋垫我都买了,你快点回家吧。这最后一双呢,给大越妈。”
孙大越说:“我妈双腿瘫痪,你还给她老人家买了双鞋垫,哈哈哈,她肯定高兴。得了,我提前下班,请你和小包吃饭,今天局长把补贴发给我了,走,你俩跟我回家。”
郝局长说:“大越请客,真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这可是大越从参加工作到现在第一次请客。为啥要回家啊,在外面找个饭馆就是了。”
孙大越说:“在家里随便一些嘛,饭店吃饭多贵啊!我去买一只马集烧鸡,再买点朱楼炸鱼、纸坊大肠,再随便弄个菜就行了。”
在车上,小若黎兴致勃勃地讲:“今天,我在学校门口还见到了一个人,骑行你懂吗?那人就是骑行的,穿着冲锋衣,还骑着山地车,他找我借了一百块钱,还记了我的手机号码,说会把钱充到我手机上。我说,希望你说到做到。他说,放心吧,我钱包丢了,家里打了钱就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