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面的官道上出现了几百个全副盔甲的将士!

看到崔子轩止步,那些将士中,当头的将领迅速策马而来。

那将领策着马一直冲到崔子轩的面前才止步。那将领一双三角眼朝着崔子轩上下打量后,他眼神闪了闪,咧着口黄牙啧啧连声地说道:“看来博陵崔氏的儿郎是真的死光了!那么一点区区小事,竟劳动新郎倌前自去奔走,啧啧啧,真是可怜可叹!”

这将领一口异国腔调,说起话来怪声怪气,一双三角眼里更是黄光闪动没有半份尊重。一时之间,崔子轩身后的人怒形于色,同时把手按在了剑鞘上,只等崔子轩一声号令。

相比他们的激动,崔子轩却镇定得很,他手一挥制止了手下们的躁动后,崔子轩看向那个将领,拱手说道:“原来是黄将军……却不知崔某大婚之际,黄将军来明州有何贵干?”

黄将军咧着一口黄牙回道:“有何贵干?当然是来恭贺你崔郎娶得美人归了!”声音一落,那黄将军哈哈一笑,掉转马头便扬长而去。

目送着那黄将军的背影离去,一个护卫凑近崔子轩,低声说道:“公子,这人在山那边还藏了五千人马!”

崔子轩面不改色,他点了点头后喝道:“走吧!”

于城门关闭之前,崔子轩进入了明州城。

找了一家客栈稍稍清洗一番,崔子轩风度翩翩地回到了崔府。

回到府中后,他先是去见了祖母,再与妹妹他们一道用过餐,回到书房时天色渐黑。

婢仆们在书房中点起了蜡烛,而崔子轩则在烛光下,倾听着下人们向他禀报这一二个月来发生的大小事。

当最后听到管事说起今日姜氏发送嫁妆的事时,与他们语气有点异样不同,崔子轩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完后也是无事人一样挥了挥手就让他们退去。

书房中再次恢复了安静后,崔子轩欠了欠身,从一侧拿起了姜宓的嫁妆盒。

他正翻看着那些秘方,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那脚步声,崔子轩连忙把盒子一盖,他腾地站起,清声说道:“进来!”

冲进来的几个大汉一见到崔子轩便是泪流满面。其中一个大汉匍匐两步爬到崔子轩脚步,哽咽着说道:“公子,昨日得到消息,二十九郎他,他去了……二十九郎临走前让小人跟公子说一句:幸不辱命!”

崔子轩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大汉刚退,另一个青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崔子轩面前,那青年泣不成声地说道:“公子,昨晚三十四郎也去了……三十四郎走的时候说,那件事只有他能办,他也相信如果是公子处在他的位置,一样会不惜性命!”

那青年砰砰朝着崔子轩磕了几个头后,猛然退后几步,嗖的一声拔出佩剑朝颈上一勒。转眼间血溅三尺人头落地!

对于这样的惨剧,书房中没有一个人感到诧异,他们只是伏在地上忍着哽咽。

崔子轩闭着双眼,许久后他的眼角才流下一滴泪水。挥了挥手,崔子轩哑声说道:“抬下去,厚葬!”

“是!”

“我要去练武场,去准备一下!”

“是!”

……

姜宓一直派了人打听着博陵崔氏的消息。在知道崔子轩回到府中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长气。

因天气炎热,姜宓在自己的闺房里是穿着薄衫的,此刻,她仆在榻上翘着一双细白大腿正一晃一晃着。

一想到明天就是她大婚的日子,姜宓就说不出的紧张和甜蜜。双手撑着下巴寻思了一会自家那个郎君,又想起郎君身后的那个大家族,姜宓无意识的轻叹出声。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异样,不由身子一凛急急喝道:“谁?”

几乎是姜宓的声音一落,她的身子便是一阵腾空。再一转眼,她已双手被束给绑在了床柱上。同时,一股湿热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颈间,属于崔子轩的低哑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阿宓,我回来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接着,男人又道:“刚刚尝了阿宓的滋味,便分开一月有余,为夫甚是难受。阿宓你呢,是不是也难受?”

男人火热的大掌伸入她的衣裳里面上下游走,姜宓气愤地挣扎起来。一边挣扎姜宓一边低骂道:“崔子轩你混蛋!”才骂了六个字,她便发不出声音来了,却是被一块布堵上了嘴。姜宓气得脸孔赤红,她拼了全力扭过头瞪向身后,却对上了崔子轩那双血玉琉琉般的双眼。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婚

半晌后,崔子轩拔了出来,从后面抱着姜宓把汗湿的脸贴着她喘息。

又过了一会,崔子轩伸手帮姜宓把绑着她的绳子解开,横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崔子轩拿过一件亵衣给姜宓抹了抹,又把自己清理了一下,便跳上床榻连人带被地抱住了姜宓。

姜宓把头埋在被子里没有理他。

崔子轩搂紧,轻喘着说道:“阿宓,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失控了。”

听到他道歉,姜宓才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她把脑袋从被子里面钻出来。一伸头,姜宓便对上崔子轩依旧血红的眼睛。

她伸手摸上他的眼皮,问道:“那你现在能控制自己吗?”

崔子轩笑,他把脸埋在姜宓胸口上,哑声说道:“我还想再要阿宓一次,可以吗?”

姜宓红着脸,她心疼地看着比一个月前明显消瘦许多的男人,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应道:“恩。”

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姜宓便被翻了一个身,头朝下的仆在榻上,紧接着眼前又是一黑,却是被崔子轩蒙上了眼。

崔子轩抬起了她的臀。

感到那熟悉的胀热,姜宓薄怒道:“干嘛又蒙着我的眼?”

崔子轩再度抬起她沉下去的臀,一边顶弄一边哑声说道:“你的阿郎此刻面目狰狞!”

才不是呢,你明明就是有这种嗜好!

姜宓在心里暗骂一声,终是忍不住被弄得呻,吟出声……

再一次云雨初歇后,崔子轩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他从姜宓身上抽离。仰躺在塌上一动也不想动。

他不想动,姜宓半昏半醒动不了,房中只有浊沉的呼吸声伴合着浓郁的情欲味在弥漫。

又过了一会,崔子轩把姜宓拔拉到了自己怀里。低头在姜宓汗湿莹白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他翻身下榻,寻了姜宓一套亵衣出来。

再次坐上榻,崔子轩把光着身子的姜宓捞过来。一边帮她细细的擦拭。在擦到她唇角时,他低头凑近小小地咬了一口。

姜宓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叫痛声。

崔子轩笑,他又把自己擦拭干净后。便调好姿势,连人带被地搂着姜宓闭眼养神。

过了片刻,姜宓慢慢恢复神智,她睁着迷离的眼望着崔子轩。对上他那满是青色胡渣的下巴,姜宓哑声说道:“阿郎这阵子去哪里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崔子轩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光裸的背。慵懒回道:“苏州有些事要处理。”

“哦。”姜宓从小受到的都是小女人的教育,见他没有说也就不再追问。她只是看着他那红色的眼睛忍不住心痛,“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眼睛又红了。”

崔子轩一怔,他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崔子轩低语道:“阿宓,你恢复了么?”

姜宓脸红红地应了一声“恩。”

崔子轩道:“我想看你跳掌上曲。”

姜宓黑着脸,她没好气地说道:“这么晚了!”

崔子轩睁开眼。“阿宓没有听过我唱曲吧?我给阿宓鼓筝唱曲,阿宓为我一舞。何如?”

姜宓瞪着他,压低声音,“你想把大家都惊动吗?”这婚前见面本来就不妥,更何况是这深更半夜的?他现在不是应该鬼鬼崇崇吗?

崔子轩笑,他低头把自己的脸放在姜宓的颈间,闷闷地说道:“没事,他们不会被惊动。”

姜宓刚要说出“怎么可能”,一转眼便想到这个男人既然能收买李妈妈,自然也能拿下其他人。他说“不会被惊动”只怕是真的不会有人被惊动了!

想到这里,姜宓有点小小的不满。可她毕竟温驯惯了,再则在她的教育中,也不觉得被男人掌控这样的事有什么了不得。于是,姜宓只是撅着嘴哼了一声。

这时,崔子轩却也不再提起跳舞唱曲的事。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姜宓揉着腰,低声问道:“阿宓,你上个月的天癸什么时候去的?”

姜宓回道:“才去了七八日呢。”

崔子轩“恩”了一声,他的手伸到她白嫩柔软的腹部,轻轻按了按后,不无遗撼地说道:“看来这里面还没有孩儿。”

姜宓脸一红。

这时,崔子轩再次把脸搁在姜宓颈侧,他蹭了蹭她,心满意足地说道:“每次与阿宓在一起,我总能感到安宁。”

……

不远处的下人房里,宫妈妈实在睡不着,她推开纱窗让一窗明月泄进来。远远瞧见姜宓闺房里的灯火,宫妈妈笑了声。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李妈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也睡不着啊?”

宫妈妈说道:“明儿就是公主的大婚典礼了,我哪里有什么瞌睡?你怎么也睡不着?”

李妈妈也含笑看着姜宓闺房里的灯火,说道:“我和你一样,想到明天公主就要出嫁了,还是嫁了个这么好的夫郎,心里就乐得睡不着。”

宫妈妈恩了一声,她看着那点在黑暗中飘摇的烛光,过了一会突然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公主吧。”声音一落,她披起外衣提步就走。

李妈妈知道她的性子,姜宓嫁给崔子轩那是大大的高嫁,说是鲤鱼跳龙门一点也不为之。宫妈妈这是患得患失,恨不得亲耳听到崔子轩一百遍一千遍地说出对姜宓的看重心里才会踏实。

不一会,宫妈妈便来到了姜宓的闺房外。

这时,天上一轮明月,房中烛火如豆。宫妈妈站了一会,才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与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纱窗后。

见到那两个身影时不时叠在一起,那情景说不出的甜蜜,宫妈妈喜笑颜开,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睛到底有了涩意。

因着某些不安。宫妈妈还是朝着闺房又走了几步。

当她再次站定时,已隐约可以听到闺房中的对话了,“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阿宓的婢女还把热水准备着,唔,她们侍侯得力,得重重有赏!”

这是崔子轩的声音。

几乎是他含着笑的声音一落下,宫妈妈便听到自家公主骄矜的冷哼一声。仿佛在说:你就装吧!

闺房中。崔子轩似乎听出了姜宓在冷笑,他猛然朝着姜宓扑了过去。姜宓躲之不及,两人滚成一团笑了起来。

听到这一对小儿女无拘无束地玩闹。宫妈妈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在这时,闺房里传来姜宓一声轻呼。只听得“啪啪”两个巴掌声响,转眼,崔子轩的命令声传来。“为夫正在给你清洗呢,你动什么动?”

房中。姜宓的回答中含着羞怒,“我,我可以自己来!”

“别闹!”又是两下轻拍,随着一阵水声传来。崔子轩低低笑道:“咱们都这样了,你还羞什么羞?乖宓儿,为夫难得侍侯你一回。听话!”

宫妈妈悄无声息的向后退去。

不一会,她便在花园中遇上了同样披了外衣的李妈妈和桂妈妈。

见到宫妈妈乐得不知东西。桂妈妈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听了一会壁角就乐成这样?”

宫妈妈只是笑,她在心里想道:姑爷那样的出身和人品,比之人间帝王也不差分毫。想来,他从知道人事起,这世间的女儿便是上赶着侍侯吧?这样一个尊贵之人,他都亲手给公主擦洗身子了,这不叫发自内心的爱重还要怎么做才叫爱重?

宫妈妈心满意足,她得意地瞟着李妈妈和桂妈妈那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脚步一提转身就走,任由她们怎么追问她就是不答!

……

转眼,第二天到了。

姜宓与崔子轩厮缠了半宿才入睡,因心里挂着事,天刚蒙蒙亮她便睁开了眼。

这一醒来,姜宓才发现崔子轩不见了,而她的身上亵衣齐整,分明是那家伙离开前给她换了一身。

拥着被,姜宓想起昨晚上崔子轩跟她说的那些甜蜜话儿,傻傻笑了半天。

当姜宓从榻上走下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紧接着,宫妈妈李妈妈和桂妈妈神清气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主,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该起塌了。”

姜宓连忙说道:“我已经醒了。”

她的声音一落,房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三位妈妈和众婢们游贯而入……

不说姜府,明州城里,众人终于等到这一天,天没亮便沸腾起来。

众人这一沸腾,便沸腾到了下午。近黄昏时,崔子轩骑着一匹白马,在锣鼓喧天中穿着新郎服饰,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姜府驶去。

此刻,崔子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站在街道两侧,一个个笑着朝他挥手。

崔子轩红光满面地朝着众人颌首示意,新郎倌的大红袍服,衬得他那张过于高贵的脸像下了凡尘一样,硬生生多了几分烟火气。

街道上人挤着人,所有明州城人都在看着热闹。而一处阁楼上,李武正神色复杂地盯着这一幕。

陈心儿难得出来一趟,此时也是红光满面,她羡慕地看着崔子轩那长长的迎娶队伍,跑到李武身后高兴地说道:“妹妹真是有福之人,这么难得的丈夫也给她碰到了!”

李武没有理会。

陈心儿朝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又笑道:“只怕天下的女儿家都会羡慕妹妹,哎,一个女人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为妻,那是何等福份?”

这一次,陈心儿的声音落下后,李武回话了,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充满嘲讽,“怎么?想我也娶你?你配么?”

陈心儿脸色惨白。

李武回头,见到陈心儿白着脸流泪的样子,他寒森森地说道:“伤心了?伤心了你可以滚!”

“不,不,我没有伤心,李郎,我没有伤心!”陈心儿连忙跪下抱住李武的大腿,她颤声求道:“妾只要能跟在李郎身边便心满意足,便是没有名份也不要紧。李郎你要信我,妾没有伤心,妾真的没有伤心!”

李武哧之以鼻,他脚一伸把陈心儿踢到了角落处。

李武大步走到一旁,从几上拿起一樽酒后,他重新回到纱窗前。看着渐渐远去的崔子轩,李武仰头灌酒。这时,他看到了对面的阁楼。对面的阁楼处,一个年轻俊雅的男子也在灌酒,他与李武四目相对后,举着酒樽朝李武晃了晃。

盯着那人,李武皱眉。

片刻后,他朝外喝道:“来人。”

两个文士走了进来。

李武打量着楼对面的那个年轻男子,皱眉说道:“本王怎么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你们见过他吗?”

一个文士朝着那年轻男子打量一会,恍然大悟道:“那是王屹,听说是前蜀宗室之后。王爷见过他不稀奇,这王屹可是这天下最有名的大商人。”另一个文士说道:“当今天下国家林立,到处兵荒马乱的,这王屹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可见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

李武点头。

这时,一个文士又道:“也不知崔子轩这场婚礼怎么这么大声势?我刚才注意了下,街边的看客中很有一些势力不明的人。”

李武哧笑,“在别人眼里,本王也是势力不明的人!”几个文士笑了起来。

黄昏来临时,崔子轩已经迎出了姜宓的花轿。看着那摇摇晃晃的彩轿,看着伴在轿子旁边笑容温润风度翩翩的崔子轩,李武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了。

他一边灌着自己的酒,一边盯着那一对新人时不时发出一声冷笑,众幕僚护卫见了,知道他心情不佳,一个个也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