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他的手碰到了一团又硬又糙的毛球。
“这是什么?”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笑容,好奇的揪住它那玩具的长毛,抓在手上的感觉很奇怪,不像是其他的绒毛玩具那么光滑而富有手感,毛质硬硬的,粗糙得很,好像是纠结在一起的挂着脏兮兮污圬的破毛线团。
“我抓住你喽!”小男孩兴奋的大叫一声,用力的把那个怪玩具拽了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玩具来的?一个皮球大小的黑呼呼的毛团,那些毛好像是头发一样乱蓬蓬的竖着,小男孩噘起了嘴。
忽然,那毛团自己动了动,它缓缓的转过来,毛茸茸的一面转向后面,换而代之的是一张黑漆漆干瘪瘪的脸,那脸好像刀在快要腐朽的木头上刻出来的一样,五官模糊。只有一双布满了血丝睁得溜圆的眼睛,那眼睛黑白分明,正恶狠狠的盯着小男孩。它的嘴巴像是在破旧的皮球上划开的一条缝,嘴里吡出两排尖尖的利牙。此刻,那人头正不怀好意的笑着,发出“嘿嘿”的干涩声音,好像电锯在锯着木头,震得人头皮发麻。
小男孩给吓傻了,他呆呆的张大嘴巴看着人头,一动不动。
“你好,小朋友!”人头说着,突然凑近小男孩,一对大眼直瞪着小男孩的眼睛。
小男孩“哇”的一声大叫,扔了人头,慌不择路的跑掉。“妈妈――妈妈!”他大叫着,泪水哗哗的流下来。
突然,小男孩又硬生生的顿住了,紧接着“扑嗵”一声倒在地上――人头正咬住他脖子上的动脉,“呼噜呼噜”的吸吮着,畅快淋漓。
“宝贝,怎么了?”先前在镜子面前挤眉弄眼的女人嗲声嗲气的问,扭着屁股走过去:“是不是摔倒了?”
刚走到一半,女人便看到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他的身上伏着一个毛茸茸的人头,正在咬着她儿子的脖子吸吮着什么,那人头的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向上翻着,邪恶却又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
女人的嘴一点点的扩大,她的身体变得僵硬,想跑,却又动弹不得:“鬼呀――!”女人尖叫一声,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头儿!接到黎华购物商场的报案,又发现一起离奇死亡事件!”小周挂下电话,对李然说。
“又出现?”李然愣了愣,这一回,没有预先的信封提示便发生案件了吗?
“出发!”他立刻从桌上的一堆关于“红馆”的资料里站起身,披上外套就往外奔,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奶奶的,真不让老子消停!
李然心烦意乱拉开车门。
说心里话,李然等人是最不愿意与富人打交道的,警察的薪水并不高,同情人和正义感却泛滥得要人命,所以每次他们看到有钱人目中无人的享受着花钱的乐趣,就会联想到平民百姓甚至是一些条件有限的家庭的贫苦生活,他们常常在心里叹息,甚至是不平,可是有什么用呢?这世界,本来就不会有绝对的公平,有人生来便拥有一切,有人奋斗一生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人生的本质,或许就是无奈吧?
第七卷蛊惑 第十三章 又现人头(下)
商场已经被警方封锁,不少人围在门口的警界线外,探头探脑,想透过玻璃窗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然几个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现场很凌乱,绒毛玩具横七竖八的摊开了一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面冲下的趴在地上,呈跌倒的姿势。李然询问一位正在做现场检查的干警:“兄弟,谁是现场第一证人?”
“是孩子的母亲,在看到之后就尖叫着晕了过去,已经送往医院了。”那位干警停下来手中的工作回答:“是商场的工作人员报的案。”
李然点点头,戴上手套走进现场。
他蹲下来,轻轻的扳动小男孩的脸,尸体还未僵硬,孩子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紧闭着,嘴巴张得很大,面部狰狞,表情好像还停留在倒地那一刹那的疼痛中。与前几位被害者相同。孩子脖子的大动脉处有两排尖利的牙印,形成一个嘴巴式的椭圆形,看得出那牙印很深,血却没有溢出来,只是在牙印处留下几个凸出来的小血泡。
李然咬紧了牙,所有人都知道,李然有一个软肋,那就是见不得人残害孩子。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不骂出声来。
好在黎华商场的监控设备是出了名的完善,李然带着尹伊走进监控室,要来了当时的录像带。
“由于事情发生的比较紧急,我们还没来得及看录像。”商场的保安部主管一边把录像带放进机器里一边说:“为了让前来购物的顾客没有被监视的感觉而产生不快,我们将监控器的外观做了特殊处理,并且与麦克风一起安装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
李然点点头,这么大的商场,这么多名贵的商品,它的监控设备当然是没得说的!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曝光,李然的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这个好死不死的凶手,居然跑到商场来作案,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带子被吞进录像机,屏幕上开始跳动着黑色的线条,不一会,便屏幕上出现一张白漆漆的大脸――一个涂着厚厚粉底,打扮娇艳的女人正贴着屏幕挤眉弄眼。
“这是什么?”李然瞪大了眼睛。
屏幕里的女人突然张开了嘴,露出嘴里一排大牙,很认真的剔出一根绿色的菜叶。“宝贝,选好要哪个玩具了没有啊?”那女人大声问道,大概是离麦克风太近的缘故,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好像,是被害孩子的母亲。”保安部主管伸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抱歉的说道:“我们把监控器安装在商场立柱的镜子里了。镜子是采用德国的最新技术制作而成的,外面是镜子,其实只是一个透明度超强的玻璃。”
“噗――”尹伊再也忍不住了,他乐出了声,弄得李然也又好气又好笑的。
“没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女人又专心的对着监控器搔首弄姿起来,她一会摆弄摆弄自己的头发,一会又把手搭在肩上,对着镜子抛了个媚眼,甚至用手把肩膀上的衣服拉下去一点,露出半截胸部做了个极其挑逗的姿势,看得李然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
只见女人的身后不断的有玩具被扔出去,大概是那小男孩在挑玩具时的所为。李然叹了口气,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被惯得不像话,从来没有替别人考虑过,他不会想到营业员要收拾这些物品有多辛苦,也没有想到还要有其他小朋友来这里玩,如果那些玩具有思想,也一定会觉得悲哀和恼怒的吧?
突然,小孩大叫了一声,吓得女人也急忙回过了身,夸张的扭头屁股向孩子跑去,但是画面就在这一刻定格了。
“怎么回事,是带子卡住了吗?”李然皱着眉凑近,画面却突然跳转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出现在屏幕上,白森森的眼白上布满了一条条凸起的血丝,眼珠骨碌骨碌的来回转动着,像是一个在表演节目的小丑,吓得李然也不由得一阵心悸。
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然回过头,与尹伊的视线相撞――没错,就是它了,那个在香君小区见到的人头!
“不听话的小孩子,是会被魔鬼――吃、掉、的!”录像机里传来一个干涩难听的声音,那声音宛如金属在一下一下回来磋着木头般让人头皮发麻。
天黑了,周围也已经渐渐的静下来了,警察在做完全面搜查后撤离了商场,除了橱窗里亮着的几盏射灯,商场里一片黑暗。
靠在最左侧的一角,陈列着一排黑色小企鹅的玩具展柜的最深处,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慢慢移动,它好像试探似的的向前移了一点,然后骨碌一下,一个像皮球一般大小的毛茸茸的东西滚落在了地上,它原地跳跃了几下,又迅速转动了两圈,露出漆黑的辨不清五官的人脸,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格外的刺目――那正是先前吸食人血的人头。
“嘿嘿――”它笑了两声,声调是上扬的,人头滚动着,看样子是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了。
忽然,它好像被什么东西拦住了,想前进,却前进不了。
人头停下来,转动着眼珠,又向后跳了一下,眼前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它继续向前滚动,却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那东西有如一根根蜘蛛结下的网,看不清它纤细的线,但却是如此的柔韧无比。
人头彻底停了下来,它的眼睛左右的打量着,充满了警惕。“不要跟你头爷爷开玩笑。”那人头居然还给自己封了个称号,它满不在乎的用它干涩的声音说。
“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在空旷寂静的商场里引起了阵阵回音,好像在一瞬间传遍了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
一盏蓝幽幽的火焰眨眼间出现,就像是被突然点亮的烟火,莹莹跳动着,接着,便有第二盏、第三盏…商场的各个角落都盛开了不计其数的蓝色火焰,妖冶得如同一簇簇指引灵魂堕入黄泉的鬼火,透明得如同一朵朵盛开在平静湖面上清高孤傲的青莲花…
第七卷蛊惑 第十四章双生沙罗
人头左右瞄着这些盛开的青色花火,它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却明显的处于戒备状态了。
一股幽香像是层层叠叠展开的花朵,一点一点的传播开来,似乎是看得见的芬芳。
“真是有趣啊…”这是一个如同刚才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有冰雪一般的质感,黑暗中渐渐显露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不,是两个,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
那两个少女坐在展柜的最高处,由于那一族族蓝色火焰的缘故,原本黑暗的商场此刻竟清晰可辩,便也很自然的可以看清两个少女的样子――只见其中一位少女双手托腮的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下面被困住的人头,她的头发很短,肌肤晶莹如雪,竟与这莹莹燃烧着的火焰一般在徐徐散发着光彩,少女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有无限星辰在其中转动,她噘着嘴,像是在饶有兴趣的研究着那颗丑陋的人头。而这少女旁边的,虽然与她长得很像,却一脸的漫不经心。
那少女的头发很长,乌黑而闪亮,肌肤晶莹自不用说,她的手上好像有一抹碧绿在隐隐发光,她姿势优雅的斜坐在一边,双眸紧闭,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喂!”短发的美少女向人头喝道:“你这丑家伙,别尽在这靠吸人血来苟延残喘了,趁今天我高兴,跟我去了吧。”
“嘿嘿――”人头笑了,这笑声声调上扬,让人听之有背部发痒的难过,嘴巴裂得更大,露出了乌黑发烂的牙床,人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能看到一条白色的眼白:“赶情!”它说:“弄了半天,是来求爷爷我照顾的?”
“放屁!”那少女的脸色一沉,手一挥,“啪”的一声,一个无形的手给了人头一个耳光,打得人头滚了好几滚,终于在墙角定住。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能叫你跟我走,是看得起你这脏东西!”少女恼怒的说。而她身边的长发少女,则还是如刚才那般沉静的合着双眼,似乎这一切都无她无关。
人头被打得七荤八素,嘴却还挺硬,它嘿嘿的笑着,吡着它尖利的牙齿说:“小妖精还想在我这逞能?”
少女的眉皱了皱,仿佛在克服着自己的强烈怒意,却突然笑了出来:“我倒是喜欢你这点傲气,告诉你,你跟了我去,保证你不用再去吸食人类的血液,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
“哦?”人头的眼珠叽里咕噜的飞快转动着,“那我需要做什么?”
“做我的人偶,”少女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巴掌大的雕刻精美的玉石板,那玉石板通体湛蓝,散发着微微的光芒,玉石板两侧有两排小孔,垂下若干条闪着银光的细线,“我的人偶很多,但是人头的玩偶却没有,只要你做我的人偶,你的一切愿望都会被实现!”她笑嘻嘻的说。
“不要玩得太过分,六!”一个响亮的童声传突然出现,像是划破黑暗的黎明一般让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四周的蓝色火焰都齐齐的狠狠跳跃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有些异样了,好像是一阵清风了进来,变得清新了许多,似乎是远处传来的阵阵梆梆的木鱼声渐渐的近了,一个看样子只有七、八岁年纪,手持木鱼、穿着青灰色僧袍,脖子上戴着一串巨大念珠的胖乎乎的小和尚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
“四!”被叫做“六”的短发少女气急败坏的指着小和尚说道:“你搅乱了这里的气!”
“应该叫哥哥吧?”小和尚笑着眯起一双澄清的眸子,手中的木鱼一挥,竟直直的冲向六的脑袋,狠狠的敲了一记。那木鱼像是有生命一般的,转眼又飞回到他的手上。
长发的少女却还是一动没动,像是既听不见也看不到一样,静静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人头借机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后退着,企图隐藏在角落里。
“站住!”六顾不得脑袋挨了一下,向人头喝道:“我允许你动了吗?”她伸出一根玉指,指向人头,一根若有若无的银线顺着她的手指滑向人头。
小和尚轻轻一挥手,那银线顿时断了。
“四,你干什么?”六怒道。
“你还不能与他签订契约,”小和尚轻描淡写的说,脸上的成熟和高贵的傲慢与他这样的年龄简直十分不协调:“这样邪恶的生物,我要拿去做净化。”
“不行!我喜欢这个人头,我要拿来玩!”六使着性子,噘着嘴,一副大小姐的样子。
“嘿嘿――”人头竟笑了,“嘿嘿嘿嘿――”它的声音上扬着,让人毛骨悚然,它的眼睛又在滴溜乱转,让人看之生厌。
“你们以数字命名!”人头说着,竟兴奋的跳了一跳,“简直幸运到家!”
“你在说什么?”六皱起眉头。
“我靠吸人血维持生命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人头嘎嘎的傻笑着,激动的跳了几尺高,它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眼珠子像是要冒出来,虽然看不清表情,不过从眼睛里传递出来的疯狂、兴奋和邪恶却又是如此骇人:“如果说你们一个是四一个是六,那你们肯定认识三了?”
商场里顿时沉寂了下来,人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落在了水面上,引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你是说…三?”小和尚严肃的问。
人头嘿嘿的笑着,不回答。
六的眉毛已经挑起来了,这一次,她没有吭声。
“那么说,你是已经签订契约的灵物?”小和尚问,“那你为何会沦落至此?”
“恰恰相反。”人头向上转动了一下,看起来如同昂着头一般的傲慢:“我是宿主。”
“宿主!”四和六齐齐的惊呼。
“没错!”人头恶狠狠的看着二人:“一个遭到自己所养的灵物攻击的宿主!”
商场里立刻又没了声息。
“是这样的么?”如同一条小溪在初春的阳光中温暖了冰面般缓缓流动着发出欢快的“叮咚”声,一旁如熟睡着的长发少女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那么温和,那么美好。
室内的气流又有不同了,少女动了动,从展柜上跳了下来,她优美的长发翩然而舞,像是一只黑色的蝴蝶。她轻盈盈的落在地面,缓缓张开了眼睛。
人头愣愣的看着那一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如同春回大地唤醒了生生不息的绿意,阳光穿透云雾照射着绿油油的草地,湖水一波一波的泛着水钻一样的光芒――少女的眼睛好像是容纳了春天所有绿意般的绿宝石,闪烁着耀目的璀璨。
“灵物是极少会攻击宿主的,如果你所言属实,”她伸出一只手,纤细的手里握着一枚绿色的短笛,那短笛好像是用翠绿的翡翠雕琢而成,晶莹剔透,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那么你就可以无偿的现实一个愿望。”
人头眨巴着眼睛没说话。
“说吧,你想要什么?”长发少女又说:“是永恒的生命,还是健康的身体?是富甲天下的财富,还是坐拥三千美女的艳遇?哪怕是你想毁灭你的灵物,我都可以为你实现。”她的声音那么的温柔动听,是任何一个邪恶生灵都不忍伤害的美好。
“不!”人头不卖账的嘿嘿的笑着,不知好歹:“我要你们欠我的!”它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大摇大摆的滚动着前进了:“你们违反了契约,是要遭受报应的!我等着三来找我!”
它嘿嘿的狂笑着,渐渐消失…
“五…”小和尚面色凝重的面向长发少女。
“姐姐…”六从展柜上跳到五的身边,苦着一张脸,眼睛里似乎有泪在转动:“这一回,我可惹了大祸了!审判者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傻孩子!”五微笑着,伸也手慈爱的抚摸着六的头:“沙罗树本是佛前两棵双生的树,生时不离,死时不弃。清香是在一处,枯萎也是在一处的,无论生死轮回,无论是天堂地狱,姐姐会永远陪着你的…”
第七卷蛊惑 第十五章 展开调查
李然乐滋滋的从胸前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拎出一支碳素笔,他捏着笔的尾部装进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紧接着,又从抽屉里找出了邮
到警局的那封奇怪的信封。
“大山!”李然叫道,一个膀大腰员的干警应声跑了过来。“哥们,麻烦你一下,帮我把这两个送到技术部,叫他们分析一下笔的指纹和信封的指纹,最重要的是信封的质地和成分。”
虽然同是一个队,但是负责的案件不同,所以李然在使唤下属的时候通常也是很客气的。小周和邹芸还没有回来,通常情况下,调查案件所耽搁的时间越长,就证明收获越多,李然信心满满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座位上。
尹伊只是抿着嘴笑。
李然喝了一口水,抬起眼睛偷偷描着尹伊,这男人深沉得有些可怕,也难怪总是对怪物有兴趣的十三会盯着他看了。李然想起,在他第一次把信封拿给小周,叫小周照着信封上的邮戳去调查信件寄出的邮局的时候,他虽然脑子里已经转了千遍万遍对于案件的分析,却并没有说出他的看法,但是尹伊对于他的称赞却是:“李队,你的分析还真到位!”
――尹伊是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的?
如果说尹伊从一开始就有注意到这一点,在李然还没有回警局之前,就应该对小周等人有所提醒才对,这样不仅有助于尽快着手调查,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挽回更多受害人的生命!难道他不在乎市民的生死吗?这个尹伊,总是露出这种成竹在胸的笑容,却总是什么也不说,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头儿,我们回来啦!”小周“砰”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惊得李然“卟”的一下喷出了嘴里的水,剧烈的咳嗽着。
“哟,李队,你没事吧?”邹芸忙跑过来替李然捶着后背,却越捶咳嗽得越厉害。
“有什么发现?咳――咳――”李然挥挥手,制止邹芸的越帮越忙,咳嗽着问。
“发现多了!”小周得意洋洋的打开记本,“我们除了在‘红馆’周围打探消息,还去了当地的公安局调出了住在‘红馆’所有人的档案。”
“干得好!”李然的眼睛攸的一亮。
“根据我的调查,王诚自幼生活在乡下的贫困农民家庭,后来经过努力考上了大学,进入到城里工作。后来他突出的表现,得到了刘万豪的提拔,并且青云直上,成为了刘万豪的乘龙快婿。听邻居们说,王诚对他的妻子很好,对刘万豪也很敬重,只是刘家人非常看不起王诚,‘红馆’经常会传出阵阵的争吵声。”
怪不得!李然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声,这就怪不得在握手的时候,感觉到王诚的手粗糙和厚实了、
“据‘红馆’的邻居们说,由于刘清清非常喜欢玫瑰,所以‘红馆’的院子里全部种满了玫瑰,但是刘清清的脾气却又暴戾得可以,总是嫌弃园丁把花伺候得不好,所以刘家的园丁基本上都是工作到一年就换。”
“每年都要换?”李然打断了小周,挑着眉问。
“是,每年都要换。”
李然点点头,示意小周继续说下去。
“在当地公安的居民登记薄上,还查到了刘万豪、刘清清和姜小玉的相关简历。我大概抄了一下”小周把本子递给李然。
李然接过来看:
刘万豪,52岁,祖籍福建龙溪县。丧偶。20岁时来到本市,从一个摊床的小贩一直做到一家拥有亿万资产的公司总裁。一个月前因心脏病去世。
刘清清,28岁,祖籍福建龙溪县。已婚。大学毕业后回到本市,一直待业在家。
姜小玉,23岁,上海人,未婚。现居住在刘家,刘氏企业任王诚的秘书。
“有一点很有趣,”小周的脸上露出了贼贼的笑容,李然太熟悉这笑容了,通常只有在拣到大富的笑话的时候,小周才会有这副嘴脸,就像是终于有机会让这个平凡的小警察在心理上平衡一把似的:“我照着姜小玉在登记薄上的地址,请我在上海的哥们帮助调查才得知,姜小玉本来不叫姜小玉!”
“什么?”在场人都愣住了,“那她叫什么?”
“她叫刘小玉!”小周嘿嘿的乐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原来刘万豪在上海还有一个二奶!”
邹芸掐了一把小周:“能不能不把这事当个乐子?你能不能记得你是个警察,不是小报记者?”
小周也不生气,挠了挠脑袋继续说:“刘小玉的母亲姓姜,刘万豪改了刘小玉的户口,将她接到这里上大学,并且以刘清清表妹的身份安排她住进‘红馆’,甚至在刘氏企业工作。”
“我也从周围邻居的保姆那闲聊得知,”邹芸在一旁插话道:“刘清清对这个表妹好像恨之入骨,常常会借故羞辱她一番,有时还甚至动手打她。这都是‘红馆’的保姆与其他保姆聊天时谈起的。”
李然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私生子的生活也着实可悲。
“人们都说,刘万豪的成功都是受惠于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一位继承了万元家产的大小姐,虽然他并不爱自己的妻子,但是为了钱而与妻子结合,他的妻子在诞下刘清清之后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了,据说,也是暴发臆症自杀而死的。”
“也是自杀?”李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大富之家的关系通常都很复杂,就拿眼前这个刘万豪来做例子:一个不爱自己妻子的男人在上海爱上了一个女人,并且生下了一个私生女。他无法给自己爱的人一个名份和归宿,只能把这个私生女接到了家中,妻子死了,亲生女儿还在。他不仅不能给自己的私生女一个名份,还要她以另一个身份住下来,而且还要受自己的女儿――那个天生便拥有着一切的公主的肆意打骂和羞辱,最有趣的是,大家对彼此的事情都心知肚明,却还是可以伪装着将这种关系持续下去,实在是可笑可悲。
“但是,”李然若有所思的说:“如果说刘清清的母亲也是死于臆症而自杀的话,刘清清会不会有遗传的疾病呢?”
“比如精神病吗?”邹芸问。
李然点了点头。
“暂时还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小周也附和道。
“那么有没有找到刘万豪的验尸报告和他妻子以及刘清清的验尸报告?”李然又问。
“除了刘清清的,其他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李然有点惊讶。
“因为刘万豪的妻子的时候,正值刘万豪事业的顶峰时期,他似乎…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把当时的验尸报告抹杀了。”小周惭愧的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然叹了口气:“那么刘万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