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咚咚咚咚!”

低低的敲门声传来,青歌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教习嬷嬷刚才来问您何时回去?”

萧煜哀怨的叹了一声,头埋在锦书肩上,闷闷的道,“我恨不得今日便是初六!”

锦书低低笑了几声,推了推他的肩膀,“确实太晚了,回去吧!”

“恩,那我明日再来!”

萧煜目光缱绻,语气满是不舍,轻轻吻在她的眼角。

目送萧煜的身影走远,锦书静静的站在廊下,心里似有个洞,风吹进来,空荡的回声让她心慌!

初四这日傍晚,长孙王和王妃进了陵都,一路风尘仆仆赶了十余日路,入城后没有半刻停歇,径直往煜亲王府而去。

一见到锦书,长孙王妃未语先落下泪来,拉着锦书的手,目中满是怜爱,口中却埋怨道,“怎么这么匆忙,成亲乃人生的大事,怎么都不和我们商量?”

阿爹和娘亲不在,外祖他们便是她的娘家人了,之前还不觉,直到见到长孙王他们,锦书才恍然觉得自己真的要成亲、要做他人妇了,心中突然生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幸福、紧张、惶恐,甚至还有几分委屈,这些矛盾的情绪纠葛在一起,喉中突然梗涩难言。

锦书抬手将她面上的泪痕拭去,轻轻偎进她怀中,轻声道,“本来是想去唐京和您和外祖父商议的,可是事出突然,中秋宫宴上皇上突然赐婚,婚事便这样定下来了!”

长孙王妃紧紧拥着锦书,哽咽道,“我刚把你找回来,还没好好看看你,没想到一眨眼你就要嫁人了,外祖母心里真是又高兴又难过!”

一直未说话的的长孙王此刻将茶盏放下,笑道,“瞧你,锦儿嫁人本是大喜事,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不哭!不哭!”长孙王妃闻言忙拭了泪,破涕笑道,“锦儿嫁给煜亲王是大喜事,我一路来都在听人们议论,煜亲王身份尊贵,人品高洁,又是咱锦儿的恩人,和锦儿青梅竹马,这是一段好姻缘,我心里高兴!”

锦书点了点头,道,“您累了吧?我让下人去准备房间!”

“不用!”长孙王妃抬头看了看长孙王,道,“为了避讳,我和你外祖父住在陵都的别院中,不过,这几日我每日都会进府来陪你!”

说着低头叹了口气道,“如今你父亲冤案未平,你的身份不能公开,我和你外祖也不能风风光光的为你陪嫁,你母亲当年是这样,如今你又是这样,外祖母心中愧疚!”

一边说着,长孙王妃又落下泪来,锦书忙倒了水递到她手上,转移了话题,长孙王妃情绪才稍稍缓和。

说了一会子话,长孙王妃看着锦书叹道,“我原本还以为将你留在唐京,如今看来也是不能了,不管怎样,只要你过的好,我就能宽心了!”

锦书抿了抿唇,笑道,“我和殿下商量过了,即便我不能留在唐京守在你们身边,以后每年都会抽出时间去唐京住一个月,所以您放心好了!”

长孙王妃立刻高兴起来,连连说了几声好,接过锦书倒的茶浅饮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低声笑道,“前段时间你和太子殿下住在唐京,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太子殿下,所以书信传来的时候我都有些不相信!”

锦书一愣,倒茶的手一偏,滚烫的水溅在手上,火辣辣的疼,锦书却似无知觉一般,有条不紊的将水倒满,放在桌子上。

长孙王面色一变,沉声道,“莫要乱说!”

长孙王妃一怔,似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拉着锦书的手道,“外祖母有口无心,锦儿不要往心里去!”

锦书轻轻的摇了摇头,起身道,“外祖母很少来陵都,我带您去转转!”

“好啊!”

几个人刚刚要出门,在门口遇到急急赶回来的萧煜,寒暄了几句,见天色已晚,长孙王夫妇被留在王府吃了晚饭。

饭后,送长孙王二人出门,长孙王走在最后递给锦书一个楠木红漆木盒,目中满是慈爱,缓声道,“锦儿,我和你外祖母不能名正言顺的将你嫁出去,却也不想委屈了你,这是我在陵都的商铺和别院的地契,你收着,算是我们给你的嫁妆!”

锦书推辞道,“不用,您留着就好!”

长孙王坚持道,“我知道你用不到,你把它收下就当是为了我和你外祖母高兴!”

锦书心中暖意融融,点头道,“好,我收下!”

105、天翻地覆

第二日从早到晚,锦书不断的试婚服、听教习嬷嬷一遍遍重复成亲那日进宫面圣,拜堂的礼节,又被青歌和丫鬟们缠着试妆,挑首饰,听着外面人来人往,热闹喧哗,心中却极为安静,她要成亲了,从此和另一个人的命运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一生相守,荣辱与共!

突然间便想起了那一日在建安宫中,她倚着廊柱而坐,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声道他们以后再也没有牵扯!

如他所说,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悲喜唱罢,繁华落尽,再无干系!

男人低沉的声音渐渐远去,那双冷淡却总让她心悸的凤眸也渐渐模糊,锦书深吸了口气,将所有情绪掩埋深藏,看着众人面上欢喜的笑容,轻轻弯了弯唇角。

一直过了戌时,院子里才渐渐安静下来,长孙王妃坐到很晚才离去,锦书送她回来,却一丝睡意也无,伏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外面灯火阑珊。

已是秋末,庭院中浓浓的喜气冲淡了秋天的颓败之意,然而入了夜,仍有一丝丝寒意顺着风吹进来,附身入体,只坐了一会,便透体冰凉。

“咯吱”

一声门响,青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呀”了一声,埋怨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开着窗子,你看,手这样冰!”

说着顺手将窗关紧,将托盘中的青瓷碗放到锦书面前,笑道,“殿下猜到小姐今晚会睡不好,特意嘱咐我熬了安神的莲子银耳羹,快趁热吃了吧!”

锦书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银耳软滑,莲子香甜软糯,清香盈齿,十分可口。突然有微微的苦涩自口中蔓延开来,锦书微微一顿,青歌忙道,“怎么了?”

锦书垂眸低声道,“有些苦,可能是有莲子未去心!”

青歌立刻气道,“这几日府中人心浮躁,连饭也做不好了,看我怎么收拾她们!”语气一顿,转身就要出去,“我再给你换一碗去!”

“不用了!”锦书拉着青歌的手臂,将莲子羹几口喝了下去,“别小题大做!”

青歌面色一缓,接过空碗出了房间,很快抱着一床锦被返回,笑道,“今夜我陪你一起睡!”

两人躺在床上,青歌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她们从前的事情,锦书笑着听着,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初六这日,从煜亲王府到紫金宫,十里红妆素裹,百花铺地,沿街的商铺皆关门闭院,自发的在门前挂了红灯彩绸,百姓簇拥在街头,人潮涌动,仿佛全城的百姓都出动,一览亲王纳妃的盛事。

礼花怒放,鞭炮齐鸣,鸾车从煜亲王府出来,一路往紫金宫而去,乾武正门,萧煜一身大红锦袍,金冠墨发,俊逸非凡,骑在马上正在那里等候,鸾车一到,立刻翻身下马踢开轿门,牵着身着锦绣吉服的锦书慢慢向紫金宫深处走去。

拜过萧皇和萧氏先祖,将锦书送进鸾车,萧煜一马当先,浩浩荡荡一行人,再次返回煜亲王府。

府中早已宾客满堂,锦书在喜娘的搀扶下,步进喜堂,喜堂中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喜娘将锦书头上盖头的流苏理了理,见她双手紧握,不由的安抚拍了拍,才发现她满手心都是汗。

突然堂中一静,萧煜站到锦书身边,只听礼官唱和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萧煜携着锦书的手转身一拜。

“二拜高堂!”

刚才自宫中已拜过萧皇,此刻不过是再次走个过场。

“夫妻对拜!”

此一拜便是礼成,从此一世一双人,再无反悔!

礼官话音刚落,只听厅门被一阵劲风推开,众人霍然回头。

“慢着!”

萧奕一身玄色纹金边长袍迈进大堂,与满堂的红色那样突兀,紧随其后韩潇和手中压着一人带着数十侍卫涌了进来。

喜娘见事不对,搀着锦书退到萧煜身后,众人惊怔之后纷纷退后。

萧煜目光淡淡一扫,沉声道,“皇兄这是作何?”

韩潇和将手中的人头一抬,众人立刻倒吸了口气,是紫金卫统领,薄野!

萧煜目光微微一黯,风轻云淡的道,“薄统领犯了何罪,要皇兄兴师动众在我的成亲典礼上来问责?”

萧奕黑眸幽深,静静的看着他,默不作声,韩潇和冷冷一笑,“煜亲王不必再装了,你趁今日成亲之时,让薄野暗中调派人手偷袭紫金宫,欲取玉玺,行大逆不道之事,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此话一出,如晴空惊雷,众人惊疑不定的看向萧煜。

萧煜一身红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淡身挺立,不在意的弹了弹衣袖,轻声道,“韩世子怎知是我让他做的,而不是他自己胆大包天,欲行谋反!”

“哼!你看这是什么?”韩潇和冷哼一声,将几封手信扔到地上,薄纸被风吹开,上面赫然是萧煜通知薄野如何布置,几时动手的亲笔字迹,众人大惊,纷纷后退,甚至有人怕惹事上身,偷偷自偏厅遁走,刹那间只剩萧煜和锦书立在中央。

“还有,紫金卫叛变的侍卫都已被拿下招供,萧煜,你还有何话可以说?”

锦书身形微微一颤,伸手欲取盖头,却被喜娘一把拉下,紧紧的按住。

萧煜终于面色一变,嘴角紧抿,一言不发。

萧奕长眸扫过来,带着淡淡的失望和痛心,对着萧煜身后伸出手来,淡声道,“锦儿,过来!”

一身大红嫁衣的锦书,颤颤的后退了几步,推开喜娘的手,急步向着萧奕跑去。

“夕儿!”

萧煜急喝了一声,锦书却被萧奕一把拉住拥进怀中,几乎有些急迫的低声道,“终有一日,你是向着我走来的、”

话音未落突然凤眸一缩,不可置信的望着怀中的女子,女子身形剧颤,自长袖中滑出的短剑狠狠的插进他背部曲恒穴下三寸,这是九霄神功的死穴。

一瞬间犹如坠入修罗炼狱,萧奕紧紧扣着女子的肩膀,血淋淋的现实将他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再次击溃,而这一次却是已死亡为代价。全身真气急速退散,他眉目清冷,强撑住要倒下去的身躯,一把掀开女子的盖头,他要看看她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来置他于死地?

面前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惊惧的望着他。

萧奕真气流尽,面色苍白如纸,直直的眼前的女子,突然间便笑了,他就知道,即便她不会背叛阿煜走向他的怀抱,也不会为了萧煜而杀了自己!

只是,她终究还是默认了这样是吗?只是不忍亲自下手。

“殿下!”

“殿下!”

众人目光集中在萧煜身上,此时才发觉这边的不对,一身红衣的青歌似被惊醒,伸手将头上的盖头重新盖好,推开萧奕,猛的转身跑进内堂。

只一推,萧奕便直直的向后倒去,韩潇和大惊,伸手去接,突然大堂内真气暴涨,犹如狂风怒吼,数十侍卫顿时被卷起撞在墙上,萧煜拂袖站在大堂中央,淡淡的扫了一眼韩潇和,“不是只有皇兄一人练成了九霄神功!”

韩潇和倚着房门起身,捂着胸口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愤然怒骂道,“殿下如此你对,你竟恩将仇报,不忠不孝,必遭天谴!”

萧煜手一抬,已脱离束缚的薄野顿时上前,将剑横在萧奕的脖颈上,韩潇和大惊,怒声道,“萧煜你敢!”

萧煜不紧不慢的道,“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了皇兄。你现在就回宫告诉我那父皇,太子萧奕意图谋反,带兵闯宫,立即废其太子尊位,贬为庶人,封煜亲王萧煜为太子!”

韩潇和吐出一口血沫,眼睛通红,瞪着萧煜道,“你休想!这里有众多朝廷重官,你想瞒天过海,难道不怕众口之舌?”

此刻大堂内还只剩寥寥十几人,一直站在人后的右相安思鸿突然一步上前,跪地顿声道,“太子萧奕谋反在先,此为大逆,抢弟媳在后,此为无德,无德叛逆不堪太子之位,理应废黜!煜亲王谦厚仁孝,臣愿追随煜亲王殿下,赤忠不二!”

厅中剩余众官大部分是安相的门下,此时忙跪地齐声等,“臣等愿追随殿下!”

韩潇和瞪着安相,气极反笑,“萧煜,这个位置不是靠几个党羽便能坐稳的,殿下手下掌百万大军,你若敢动他,明日马蹄便将煜亲王府踏成平地!”

“哦?是吗?”萧煜毫不在意的抬眸扫过来,自怀中掏出一物,握在手上,风轻云淡的道,“韩世子可认得此物?”

韩潇和顿时一怔,愣愣的看着萧煜手中之物,顿声道,“雪麟?雪麟怎么会在你手中?”

此时,突然咯吱一声,门被推开,被萧皇留了一会,姗姗来迟的长孙王夫妇目瞪口呆的立在门口,长孙王长目在堂内锐利一扫,面色大变,厉声道,“萧煜,你这是作何?”

萧煜红衣玉冠,挺立在中堂,不着痕迹的将雪麟收起,缓缓一笑,“长孙王,我和夕儿已成亲,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一损共损,一荣皆荣,所以,即便您不站在我这边,也最好不要插手,袖手旁观就好!”

长孙王眉目一沉,出手向薄野抓去,萧煜面色微变,身形一闪伸臂拦在薄野身前,沉声道,“长孙王,不要逼我现在就杀了皇兄、还有夕儿!”

长孙王踉跄后退,面色微白,指着萧煜道,“你!”

长孙王妃面容骤变,紧张的在大堂内张望了一番,急声喊道,“锦儿呢,我的锦儿呢?”

“长孙王妃放心就是,夕儿现在安然无恙,就在后院,只是如今您还不能见她。”话声一顿,转向韩潇和,淡声道,“韩世子若再不去传话,只怕这样耗下去,皇兄很快便流血而亡,那便是你害死了皇兄!”

韩潇和看了萧奕一眼,眉目微沉,带着几个还能站立的侍卫,转身而去!

公元679年,永陵二十三年,太子萧奕被废,另立煜亲王萧煜为太子。

在后来的史记上,关于当日的事没有具体记载,只留下这寥寥几笔,供后人无限揣测!

106、故人何在

锦书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似被重锤锤过一般,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天色已大亮,揉了揉额头,低声问道,“青歌、青歌,什么时辰了?”

窸窸窣窣,只听几个人跑过来,跪在床下,齐声喊道,“参见太子妃娘娘!”

锦书抚额的手一顿,顿时睁开双眼,才发现这跟本不是她之前在畅萦阁的床,锦书一愣,霍然撩开床帐,见寝殿内布置奢华,却分明是宫中的摆设!

怎么回事?难道趁她睡熟之时,萧奕将她掳进了宫中?

她一把推开几个跪在床边上的宫女,腾的跳下床榻,挥开淡金色的纱幕就向外跑去。

几个宫女一慌,忙跟在后面,急声喊道,“太子妃!太子妃!”

锦书赤着脚提着裙摆一路下了白玉台阶,旭日刚升,宫苑中还有薄薄的雾气,在树梢花间缭绕未散,锦书身上的淡红色的纱衣在风中飞舞,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路过的宫侍纷纷停下,惊讶的看过来。

突然看见青歌自抄手游廊上走过来,锦书面上一喜,喊道,“青歌!”

青歌抬头望过来脸色微微一白,慌忙跪在地上,低声道,“参加太子妃!”

回廊两边种着合欢树,风吹过来,花瓣簌簌飞离,在红漆楠木廊柱间旋转着飘落。笑容僵在脸上,心中突然有大片的不安袭上来,头嗡嗡作响,锦书将鬓间的乱发理到耳后,轻声道,“青歌,你喊我什么?”

青歌头埋的很低,默然不语,锦书记得她刚入府时,青歌对她百般照顾,她们一起对抗青宁,设计自保,后来入了行云轩,她虽然成了小姐,但她们一同长大,不分彼此,从来也没有主仆之分,她更没有像现在这样恭敬的向她行过礼。

此时身后的几个宫女纷纷追了上来,跪在锦书身后,手中举着鞋子外袍披风等,瑟瑟的低着头。

锦书长眸在她们头上一扫,将心中的恐慌不着痕迹的压下去,极力维持平静,淡声道,“青歌,殿下呢?”

“夕儿,我在这!”

锦书猛然抬头,只见几人簇拥之下,萧煜正缓缓走过来,锦书心中咯噔一沉,提裙跑过去,看着他一身月白色锦袍,轻声问道,“萧煜,今日不是你我成亲的日子吗?我们怎么会在宫中?你为何还不换吉服?”

萧奕面容清淡,目光落在锦书赤裸的脚上,一招手,急赶而来的宫女立刻将手中的绣鞋呈到他手上,萧煜在锦书面前蹲下身,一手执鞋,一手抬起锦书白皙冰凉的脚,温和的笑道,“还是孩子吗?不穿鞋就往外跑,就要入冬了,小心受寒!”

一边说着一边将锦书的脚捂在温热的手中,众人面前,锦书面上微微一红,弯下腰去拉他的手臂,带着几分哀求的低声道,“萧煜、我们回府好不好?你不要和我成亲了吗?”

萧煜为她穿上鞋,缓缓起身,幽幽的看着她,轻声道,“你睡糊涂了?我们分明已经成过亲了,你忘了?”

锦书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初九,夕儿,我们成亲已经三日了!”

锦书顿时怔在那里,初九?她睡了整整三日!他们已经成过亲了,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锦书神情恍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有个念头在心头闪过,锦书顿时摇头否定,不!不会!然而巨大的不安和恐慌却将她的心脏紧紧抓住,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惶然扣住萧煜的手臂急声道,“那她们为什么叫我太子妃?萧奕呢?萧奕在哪里?”

萧煜缓缓一笑,去拉锦书的手,“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让他们准备了你爱吃的鱼羹、”

“我要见萧奕!”锦书手臂一躲,将萧煜的话打断,“我不饿,你先让我见他一面!”

萧煜眉目一沉,抚上锦书的脸颊,嘴角仍噙着笑,眼中却闪着聂人的寒芒,“夕儿,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口中声声念着别的男人,为夫是会吃味的!”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喧哗,有人跑过来,连声怒骂道,“萧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萧煜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他堵在门外,那人举着一把长剑目赤欲裂,满面涨红,愤恨的望着萧煜,突然神情一怔,看到锦书顿时再次暴怒,嘶声喊道,“还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枉太子殿下对你一片深情,你怎下的去手!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文安双眼通红,如丧幼的豹子一般挣扎前扑,锦书整个人如坠冰窟,怔怔的瞪着他,“你说什么?萧奕他怎么了?”

萧煜目中有狠色滑过,微微抬手,只见寒光一闪,文安挣扎的身体顿时停在那里,胸口插着一把长刀,双目大睁,带着愤恨和不甘,轰然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