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你别给我放电好不,老子对你绝缘!”欧莎倩走出去,“你在沙发上坐着吧,我再去煎两个荷包蛋。”

最后两人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吃饭,原本一个人的菜现在分三个人吃,立刻变得寒酸了。

欧莎倩吃了口黄瓜说:“你自己一人上来,两人口粮的,要吃饭也不给我带点熟食!傍了顾总你反倒抠了。”

丁瑾小口地啄着米饭,并没有说话。

欧莎倩夹了块肉给她,“喂,别让我说两句就不吃啊,你不吃,你肚子里的也要吃啊。”她用筷子敲敲她的碗,“喂,我不过是说说嘛。”

丁瑾放下筷子,看着她。

欧莎倩嚼着饭的动作也停下来,拿着碗定定地看她。

“昨天我去见他父母了。”

“然后?”

“他妈坚决不同意。”

“他爸呢?”欧莎倩顿了顿,又问:“他家是以他爸为主还是以他妈为主?”

丁瑾咬了下唇,“他爸说没有孩子的话可以。”

“那打掉啊!那人渣都不要,你一个女孩子要来干什么?!”欧莎倩激动地第一时间喊完看她,接着压低了声音说:“呃…不是…他爸知道这孩子…么?”

丁瑾点点头,“知道。”

欧莎倩张着嘴,惊讶之余没了下文。

丁瑾反倒拿起饭碗继续吃饭,不止吃了黄瓜,还吃了相对重油的荷包蛋。

“那你打算怎样?”

“先静一静吧,我总觉得拖着他不太人道。”

这会轮到欧莎倩咬着筷子头没有说话了。如果换了是别人,她肯定老早劝分了。矫情的女主角与痴情的男主角,关键她还暗恋着这个男主角,凭什么这么好一个男人要给别人养孩子养得心甘情愿?不过这人是丁瑾,是她最最好的死党,她说不出那样的话来而已。

“今晚我睡我房间,你没把我东西清掉吧?”

“你还真打算避在这里了?这里顾总又不是不知道,有用吗?况且你明天还上班吧,能避到哪里去?”

丁瑾不说话了,过了很久来了一句:“我就是心里乱,你能不能不烦我?”

欧莎倩歪嘴,“得,你怀孕你最大。老娘不说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她拿着碗筷站起来,“谁吃最后谁洗碗!孕妇也没有优待!”

丁瑾看着她的背影笑起来,“我不是那意思,我…哎呀,你别生气。我就是乱呀乱!”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我们已经结婚了

碧蓝色的湖水和浅蓝色的天空连在一片,几乎没有界限。纯净的颜色没有杂质,只有氤氲的热气飘渺在上。

薛皓略略眯了下眼,咬牙,始终无言。

管朶朶从湖水里潜上来,带着从湖底挖上来的白泥抹了一把在自己脸上,又把另外一只手上的抹到了薛皓的脸上。

薛皓用温泉水洗掉,皱眉说:“干什么?”

“这是美颜泥呀。”管朶朶把自己脸上的白泥抹均匀,“我多艰难才挖上来的,你还不要。”

薛皓横了一眼,哼笑一声说:“你要弄自己弄,别抹我脸上。”

管朶朶看着他一脸厌恶漠视的样子,冷笑一声说:“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只有丁瑾是女神,别人都是东施效颦。”

薛皓睁开眼,“能不提她吗?我们已经结婚了。”

管朶朶勾起一侧的嘴角笑,“装。”她游过去靠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女神从来不缺追求者。我上次跟你说她跟顾卓在一起了你还是不肯死心,我现在告诉你顾卓带她回家见父母了,说不定过两天就结婚了,这样你肯死心了没有?”

薛皓一声不吭就转身出了水。

管朶朶“呵。”的笑了一声,没有理他,继续闭目敷着白泥泡在温泉里。

薛皓出水的第一时间不是穿衣服,而是摸手机,可摸上手机后却又楞了。他以什么名义打电话呢,打电话过去又说些什么呢?他吊着嘴角哼了一声,估计他的号码已经被设置成黑名单,再也打不进去了。

管朶朶回去看见薛皓在电脑前发呆,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她过去一手把笔记本的屏幕按下来。

薛皓要拿开她的手重新打开电脑,“干什么?”

管朶朶却死死压住,“想她了?刚才叫你装!”

薛皓没有看她,而是一眨眼死死地压住气看向了别处。

管朶朶两手拿起电脑往角落狠狠地一砸,“不用看!我告诉你!丁瑾那贱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住到顾卓那去。而顾卓原来在华苑一号的房子不适合做婚房,所以他正准备另购新居。”她笑起来,声音却有点骇人,“还想知道什么?”

薛皓没有管她,直接起来走向了门口。

管朶朶拉住他,在他面前缓缓地弯起唇角,连带眼睛也半眯着弯了起来,衬着刚泡完温泉的红润肤色,像极了一个美丽的瓷娃娃。“不知道,顾卓压在丁瑾那贱人身上的时候…”她缓缓地说:“会不会一不小心,把那杂种给压坏了?”她低头轻轻地笑起来,然后抬头看着薛皓说:“我倒是很乐意看见那样的结果。”

“啪”的一声。薛皓一巴掌狠狠摔在管朶朶脸上。

管朶朶抚着脸,睁眼死死地盯着他,“你打我?”

薛皓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拉近自己的身前,“以后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你还真的打我。当初我跟你提条件让你叫她打掉孩子的时候,你怎么就答应了?现在才来装!不觉得太迟吗?”

薛皓甩手又是一个巴掌,这下打得更重,把管朶朶脸都打偏过去,“你不要再逼我!那是因为你欠打。”

管朶朶“呵呵。”地笑着。她身上还穿着咖啡色的毛巾睡袍,此刻犹如颓败干枯的花。“我欠打。薛皓,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欠打?!”管朶朶挡开他的双手,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我爸都不曾这么说过我,更不曾这么打过我。我求他重新拿回了俪偲,我求他把俪偲的股权转到你的名下。你竟然说我欠打?我果然是贱,死皮赖脸地抢你回来,又死皮赖脸地把你霸住。结果到最后连最基本的谢谢都没有,只得到了一句欠打!”

“俪偲不过是从李雪娟的手上转到了管达生的手上,从来就没在我手上过!如果你真把俪偲还给我了,如果你不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杂种,我真的得跟你说声谢谢,诚心实意的。”薛皓冷笑,“可你把我们拆散了,把我逼上绝路了,又把俪偲还给我了吗?你爸的算盘好!”

“你倒是想得好啊。”管朶朶大笑,眼泪哗啦啦地掉,“你还想着我成全你和她,又把东西给你抢回来双手奉上,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一句谢谢?雷锋也不是这么当的!”

薛皓最后看了她一眼,甩门而去。

在哪里,都不会没有酒,只要你想喝。

一杯一杯地下肚,酒精在体内缓缓地燃烧起来,像积着一团火。

他觉得他走进了死胡同,急功求成地奔过去,结果却困死在里面,再出不来。丁瑾已经成了过往美好的回忆,可管朶朶却不可能成为衔接下去的那个人。断了,就再续不上了。可管达生跟他说的话却是:俪偲的股权我已经写进遗嘱里面了,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安排好了再走的。

丁瑾要跟顾卓结婚,他们的孩子以后会叫顾卓爸爸,而他这个亲生父亲要成为捐献精子的路人。这比孩子本就不存在要难以让人接受,他觉得。

伴随女人悲春伤秋的是眼泪,无休止地掉。而伴随男人想当年的是酒,无休止地喝。

酒精麻木着神经的同时,也将过往所有的片段剪接成唯美的电影,在脑子里,在视网膜上缓慢地播放。

他从小就是众人的焦点。长的帅,家里有钱,体育也好,球场上总能呼风唤雨一大片。可自从碰见丁瑾,万人迷就是怎么也迷不倒学霸神仙妹妹。她是属于长得漂亮,书又念得好的,跟他真是两个代表人物。这种情况本不是相吸就该是相斥,可偏偏遇着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无穷源动力。

他下定决心要拿下她,从初中追到高中,再到高中追到大学,差点没把他耗死在高三复读的苦海里,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双双得偿所愿了。

他直到跟她在一起了,才知道她原来并不是那种书呆子或者死木头。她活泼精灵,甚至还带点调皮。他一直等着毕业就跟她结婚,就算她要继续念下去,也会抓了她去打结婚证再让她考试。

只是没想到一切都错位了,在他父亲去世之后。怪不得任何人,终究是他爱得不够深。

薛皓是被服务生抬回去的。

管朶朶的泪痕已经风干,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角落,望着黑漆漆的角落出神。

“哚、哚、哚。”的敲门声响起来。

管朶朶站起来,拍拍脸深吸了口气过去拧开门,薛皓就倒了过来。她匆忙接住,并对服务生道了谢。

她吃力地斜斜杠着薛皓往房间里走,准备把他放倒在床上,结果一下重力过大,把他摔在了地上,后脑勺磕在床垫的边缘上。床垫是软边,重力是由体重决定,所以这一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薛皓闭着眼睛皱了皱眉,手举了一半却又掉下去,接着便再没有反应。

管朶朶有些慌了,拼命地拍他,看他还是没有反应,没有多想就急急地进去浴室接了一大盆冷水出来,“哗啦”一声从头浇了下去。

薛皓终于是被泼醒了。他抹了把脸,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她,“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管朶朶本来仅存不多的愧疚被他的话撞得荡然无存,“我就是要泼醒你,省得你还在那做梦!”

薛皓一下站了起来。酒精的作用让他还是有些头重脚轻。

管朶朶拉住他,“去哪里?”

薛皓转头盯着她的手,再缓缓看上她的脸。

管朶朶略一抬头,“这里是冰岛,你想去她家楼下看灯光也得挑时机!而且她也不住那里了!”

“放手!”

“不放!”

“我说放手!”薛皓把她的手甩下来顺带一推,只是轻轻一下,她就坐到了地上。他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有些解恨,却还不够,“你给我站起来,不要给我装可怜,看得我恶心!”

因为刚才用手撑了一下,所以腕骨处还在疼。管朶朶坐在地上,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有种麻木的感觉。“想看的看不见,不想看的日夜相对,是我也觉得恶心。可没办法,谁让我就喜欢让你恶心,谁让你就这么没本事呢?”

薛皓转身蹲下去,用手捏住她的嘴。因为动作太过迅速,被酒精麻木的神经控制不住身体,以至于他还冲了冲,把她直接摁到了地上。他看着她的笑,半边脸在暗黄的灯光里,半边脸藏在黑暗中,像极了恐怖片中的女鬼。他捏着她的嘴,用尽了力气却也觉得轻飘飘的,那是酒精的作用。可偏偏酒精却不能让他听着她的话而感觉轻飘飘。他左扇了一巴掌,右扇了一巴掌,“说,你继续说!”

有一种男人越是没本事,便越爱在女人身上逞强装本事。

有一种女人越是苦越是难受,还偏要硬对硬让自己更苦更难受。

管朶朶梗着嘴角笑,“自己的儿子要姓顾,自己家的企业要姓管,自己的女神守不住。”她挡开他的手要坐起来,却被他直接一拳打在了地上。

薛皓发狠地用力,却总觉得使不出全力,于是一拳又一拳…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我一向很有耐性

管朶朶本来只计划在冰岛呆三五天左右的时间,结果在宾馆里足足修养了半个多月才能再启程。薛皓在酒醒之后给她道了歉,她哼笑一声,说了许多挖苦讽刺的话,还让他下手前得好好想想一拳抵多少俪偲的股权。薛皓第一次低着头,连隐忍的表情也没有,便又再对她说了句对不起。她突然觉得没了意思,便也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头,便会有一再有二。

就在他们到达维多利亚岛的第二天晚上,薛皓再次醉酒施暴。这一次没有上次严重,管朶朶只是带了墨镜和口罩就可以出门了,所以行程还在继续。

挽着薛皓的手臂逛在异风情的街头,管朶朶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我必须将我所受的一切还在你和你的孩子身上!

这个人,是指丁瑾,而非薛皓。

她走火入魔了。她真的走火入魔了。

***

丁瑾夜里又肚子饿了。因为她们租的房子没冰箱,所以一直没有存放食材,于是她可以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下楼解决。濑粉吃了一半,电话到了。

“还不想回家吗?”顾卓含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仿佛还带着温度,暖暖热热的。

“我在外面吃东西。”

“哪里,我现在过来。”

“我马上快吃好了。”

“可是…”顾卓说:“我也觉得饿了,等等我行吗?”

哪里还能不行?丁瑾把手机放在一边,默默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开吃。

顾卓很快就到了,下车的表情跟刚才电话里的声音一样,笑得刚刚好。

丁瑾看过去,他换了一台车,没有以前的招摇,看着挺内敛的。但一看车标志,才知道这种低调的奢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演绎得顺应自如。

顾卓也跟着点了同一款濑粉,“明天去选房好吗?”

丁瑾吸溜了一口粉进嘴里,“不是很好吧我觉得。”

顾卓还想准备再说,却见她已经低下了头专心地吃着,就知道这个时候对于已经钻入牛角尖死胡同的人来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他吃了一口,说:“嗯,很好吃。”没有得到丁瑾的回应,他又吃了两口,跟丁瑾一起放下筷子,问:“吃饱了?回去?”

丁瑾看着他的碗,说:“你还没吃完。不是说饿了,还说很好吃吗,怎么不吃完?”

顾卓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笑了出来,拿起筷子把大大一碗濑粉吃光。“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丁瑾看着他眨了下眼,然后垂下眼看着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说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只说我想静一静,再好好想一想。”她抬眼,“可以吗?”

还能不可以吗?顾卓所有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措辞全卡在了喉咙里,接着被他一笑咽下去,“那我送你回欧莎倩那。”

丁瑾坐到了车上,系好了安全带,双手放在双膝上安静了一会,终于说:“不用很久的。”

顾卓笑,“我一向很有耐性。”

丁瑾挑眉咬了下唇,把后话咽了下去。对着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觉得是自己糟蹋了他一样,不如不说。

顾卓的动作十分迅速,因为丁瑾不肯参与,他便第二日就买好了新房,并在下午把所有家具家电搞掂,晚上已经可以入住。

丁瑾下班的时候没有看见顾卓,松了口气。跟欧莎倩一路走去菜场买了鱼买了肉还买了三四样蔬菜回去。可在楼下看见那台车就愣了。

“怎么了,还不上楼,那么多菜你不帮忙烧也得帮忙洗,否则别指望能吃饭。”欧莎倩勾着她的手,看她不动,说:“那人渣不是这台车,顾总的更不是,请问你可以上楼了吗?”

顾卓打开车门下来。

欧莎倩愣愣地张嘴,“顾总什么时候换了这么平实的一台车的?哦,我还是先上楼,你要是不吃给我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啥的,我不烧那么多了啊。”

丁瑾抿着唇,有些为难,“我是说很快,但没有这么快…”

“我本来打算请你们去吃饭的,但发现你们买了很多菜,估计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吧?”顾卓笑着走进楼梯,“我不是来催你要结果的。”

于是那顿饭从丁瑾打下手欧莎倩掌厨,变成了欧莎倩打下手顾卓掌厨,丁瑾被排除在厨房之外。顾卓的厨艺好,丁瑾和欧莎倩都吃得有点撑了。顾卓起来收拾碗筷,欧莎倩赶紧识相地一把抢过来,把善后工作做得妥妥当当的。

顾卓看着丁瑾微笑,“带你去个地方。”

丁瑾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仰头看他,一副餍足的表情,“哪里?”

顾卓拉她起来,“反正不是华苑一号。”

丁瑾在犹豫,欧莎倩的声音混着洗碗的水声和叮叮当当声传出来,“记得帮我锁上门。”

顾卓带丁瑾去了新房子。离公司有些距离,在近郊,周围环境倒是很好。

丁瑾看看房子又看看顾卓,始终没有走进去。

“看看喜欢不喜欢?”

“你这直接是设个陷阱让我跳。”

顾卓拉她进去没拉动,最后使了点力还是把她拉了进屋,“我打算这做我们以后的新房。你一天没考虑清楚…”

“怎样?”丁瑾直直地看着他,“我都得一直住在这里?”

顾卓弯唇笑起来,很满很满的弧度,“对!直到你考虑清楚了,我再搬进来。”

丁瑾双手支额,拇指揉着太阳穴,中指按着眼睛。她长吸一口气,抬头说:“那我现在考虑清楚了。”

“我知道,你肯定是拒绝。”顾卓依旧笑着,“其实刚才我只是要说,你一天没考虑清楚,这里就空一天。所有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只等你答应一声。”

丁瑾不敢看他的笑容,低头,“不说你父母不同意,我连我母亲的意见都没问过呢。”刚刚还清楚明晰的底线现在已经模糊,她缓了缓,说:“我至少得回家一趟吧?”

“明天我陪你回去。”

“…我还是先一个人回去吧…”

顾卓顿了顿,抿唇笑道:“那现在我先送你回去,明早我接你去机场。”

“明天你不是有股东大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