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了薛皓一眼，习题班抱在胸前，嘿嘿一笑道：“姐姐男朋友？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丁瑾动了动脸部肌肉，终于抿出一个笑，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下，“他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哥哥他有未婚妻的了，就你人小鬼大！哪里不会了，让我看看。”
小姑娘挑着眉看了看薛皓，才一步一步地走到桌子边，把习题本放下，指着一道几何题说：“这里，我算不出它的高。”
丁瑾坐到她旁边，拿过草稿纸慢慢地演算，再没有看过薛皓一眼，直到门轻轻地合上，她才用眼角余光看了下门口的方向。
“你先算这个三角形的这条边，再去求这个圆柱体的高。”
“姐姐，那之前我们一直看见的那个是你男朋友不？”
“哪个？”
“就是经常送你回来的，帅帅的那个呀。”
难道她问的是顾卓？顾卓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丁瑾正要摇头，发现小姑娘一脸等着听故事的样子看着自己，才知道着了她的道，正色道：“小八卦，快把这条边求出来。”
小姑娘皱巴着小脸，“条件那么少，我求不出来。”
“那就不要八卦，听我解题。”
小姑娘嘟了下嘴，说：“好吧，但要是两个比的话，我喜欢之前那个，帅得更有气质一些。”
“完全没有可比性，因为都不是姐姐的男朋友，你就不用操碎你那颗小小心了。”
小姑娘掩嘴咯咯咯地笑。
***
几天后欧莎倩回来，按她的话来说是拼了命地赶才提前回来了，差点没蹭掉她半条老命。
丁瑾递给她一个橘子，自己又回去电脑前写写弄弄。
“你怎么老加班啊。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家里加班。”欧莎倩剥了片橘子塞到丁瑾的嘴巴里，“诶，新产品定名的事你参与了吧。”
参与了，那个名字还是她提的。丁瑾心想却没有说出来，她抬头等着她喂给自己第二片也等着她的下文。
“仙度瑞拉对魔法盒子，仙魔大战啊！”
丁瑾差点就呛了一下。
“但是有道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取个这么正派的名字能行么？应该取个更邪恶一点的，以毒攻毒啊！”
丁瑾两眼发直地看着她，实在再说不出话来了。
欧莎倩把橘子吃完，拍拍手说：“不说这个，过段时间就知道行情怎样。跟你说说我的，就我过去跟水解蛋白的策划案这几个月，白肤美的市场占有率已经跌了三个百分点了。我厉害不？”
丁瑾点头，“你的策划大概还没推出吧，人家跌不跌跟你有什么关系？”
欧莎倩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故意扭捏着道：“很坏的你，彻底粉碎人家的小心灵。”
“好了，到点做饭，给个机会你表现一下你的厉害，今晚你烧菜。”
就在两人还在推搡着谁烧饭谁烧菜的时候，丁瑾的电话就响了。
“顾总？”
欧莎倩特地在旁边做了个深呼吸，配着夸张的表情。
“今晚有空吗？”
“什么事？”
“陪我参加一个酒会。”
“呃…”
顾卓抢先道：“青青有另外一项任务，你先看看，马上也得策划酒会了。”
佛洲肯定不是第一次举办酒会，用不着她一人挑大旗，也用不着他亲自指点她。他这么说，总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但终究是老板，终究是工作，她答应了。
“那我一会上来吧。”
“不用不用，我下去就行了。”
顾卓也没坚持，等开车到她楼下，看着早已等在楼下的她笑笑，拿过盒子下车。
丁瑾认得那个盒子，是他曾经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而自己最后落在他的车上没有拿。如今这场景对着他淡淡的笑，她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还是要上去，要换衣服，酒会要穿晚礼服。”
丁瑾往自己的窗户看了眼，果然看见欧莎倩迅速地缩回头去。
“顾总好！”欧莎倩打开大门迎接，“要喝茶还是？”她想了想，用略低半度的声音说：“牛奶？”
丁瑾忍不住看着地面笑了下。
顾卓温柔微笑，“不用麻烦，马上就走了。”
丁瑾进房间换了裙子出来，还没说话，就听到欧莎倩惊叫的声音。
“白雪公主！”
丁瑾无力地歪歪嘴，“我没有配这裙子的高跟鞋。”于是下一句，继续是欧莎倩的。
“找水晶鞋啊！”
顾卓问：“多少码？我让人送过来。”
“和我一个码，顾总。三十七的。”
顾卓点点头，在窗口边打了个电话。
欧莎倩走到丁瑾身边，低声说：“你男朋友呢？不要了？”
丁瑾愣了愣，说：“不要了。”
顾卓不止让人送来了水晶鞋，还让化妆造型师给丁瑾收拾了一番。
欧莎倩跪在窗口边的小椅子上看着两人上车，抿唇，说实话她还真是有些羡慕妒忌恨。
丁瑾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难免有些紧张，动作自然僵硬。
顾卓拍拍她挽在自己臂弯中的手，微笑着低声道：“跟着我就好。”
根本不是同行举办的答谢酒会或着别的其他什么酒会，丁瑾瞬间后悔了。
“兰姨。”
“小顾自己带了舞伴了？兰姨还准备让你和笑笑组一对。”
丁瑾一直面带微笑，只是此刻觉得脸都笑僵了。这话不是分明说给自己听的么？可她真不是那个角色，阿姨你可以放心。她觉得实在累，跟着顾卓转过那个兰姨之后便小声对他说：“要么我坐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学习，顾总去跟朋友长辈打个招呼？”
“小顾！”
“张叔叔，听说张彬回来了？”
“是啊，一回来就乱弄。”
“怎么是乱弄呢，投资才是最吃脑子的生意。”
“你就别抬举他了，他要及你的十分一，我就眉开眼笑了。女朋友吗？也不介绍给张叔叔认识。
“她是我…” 顾卓看了看丁瑾再回头一笑，“策划部里的同事。没有女朋友呢，所以今天才不得不求了美女陪我过来。
“回头张叔叔给你介绍。”
顾卓笑，眼角的余光淡淡地扫过丁瑾，“不用，我相信缘分。”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还是从前的模样
场里的灯光本就亮，以至于丁瑾再也承受不住顾卓璀璨闪耀的目光，微微错开了视线。
顾卓微微一笑，“那你到那边坐一下，不会很久的，一会我就送你回去。”
丁瑾坐到了角落，略略昏暗的灯光掩不住场中奢华的景象。很快有人要和顾卓跳舞，丁瑾只看到他侧脸的微笑，然后那个女孩走了。
顾卓笑着朝她走过来，“能陪我跳支舞吗？”
丁瑾抿了抿唇，“我不会。”
“很简单的，我带你。”顾卓伸出手，“你是我的舞伴，你不和我跳第一支舞岂不说不过去？”
丁瑾眨了下眼，就发现薛皓跟一个穿着大红曳地长裙的姑娘进来。
顾卓顺着她的视线微微转头，略过一眼再落到她的身上，却没有再说话。
丁瑾却一把握上了他的手，“要是我踩到你了，那是你没带好。”说这话的感觉，明显是仗着别人在追她的资本，但明明她是要拒绝顾卓的。但似乎薛皓带着未婚妻出现了，事情有了更多的峰回路转。
顾卓笑，“要么你直接站在我脚上？”
丁瑾这时候才回味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恃宠生骄的话，立刻就低了头。
顾卓揽着她的腰带她旋出去，能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他笑笑，凑在她耳边说：“不用紧张，我不会踩到你。”
丁瑾把视线从薛皓身上放回到顾卓脸上，笑了笑，然后便一直落在他的肩膀上，那样看不见薛皓的脸也看不到顾卓的笑。
薛皓看见了丁瑾，在管朶朶腰上的手一下子用力。
管朶朶紧紧地贴到了他身上，看着丁瑾的方向嘴角微翘。
顾卓在丁瑾耳边低语，“要靠近一点吗？”
丁瑾抬头，微微张嘴，表情还带着些无措的可爱，“顾总。”
顾卓侧着头笑了一下。
丁瑾垂下眼帘，动动唇，顺着他的臂力靠了过去。
管朶朶笑起来，她的笑在精致的妆容下有种雍容华贵的妩媚，“丁瑾不等你了？”
薛皓的手上又加了一分力，目光随着丁瑾而动。
管朶朶虽然微微吃痛，却是笑得越来越艳，“这不挺好，皆大欢喜。”
一曲终了，接着是一个神秘小游戏，再接着继续舞曲。
顾卓没有放开丁瑾的手，微微俯身问她：“要不我们走吧？”
丁瑾点头。
突然所有的灯都灭掉，只有麦克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音箱里传出来，“追光灯。”
灯光落在了薛皓身上，再次灯光大亮的时候，薛皓环顾一周，再找不到丁瑾的身影。他蹙了下眉，转身就走出去。
管朶朶是拉都拉不住，唯有自己上了台，“对不起，我未婚夫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没有关系，那管小姐是要去照顾未婚夫还是替他做游戏？”
管朶朶这才对着所有人一笑，“游戏下次再玩吧，我不放心他，最近太忙了。”可等她出去，薛皓已经开车走了。她咬着牙，怕被人看见，匆匆打了台车也走了。
车开得不快，顾卓一直没有说话，暖气打得人热烘烘的。
“刚才我看见我以前的男朋友了。”丁瑾开口。
“嗯。”顾卓打了个弯，把车停在小道边上。
车窗紧闭，没有一丝外音，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路灯打在树枝上落下光秃秃的影子。
丁瑾看着挡风玻璃前的影子继续说：“他突然就消失，现在突然就回来，关系也跟着突然就断了。”
“是等太久了，所以断了？还是？”
“是我提的。之前是我以为他有第三者，现在是我成了第三者。所以，大概就是这样吧。”
顾卓一手置于胸前，一手搁在其上托着下巴，没有说话。
“我跟他说我有新男朋友了，今天借顾总挡了一下。”
“没关系，我很乐意。”
丁瑾瞄了他一眼，“顾总，你很好。”
顾卓笑着看她，“于是？”
“人都爱犯贱，虽然我恨他，但我还是忘不了他，所以…暂时接受不了你。”丁瑾低着头，默默地补了句：“对不起。”
顾卓淡下来的笑又一截一截地扬高唇角再次笑起来，“的确，人都爱犯贱。你暂时不接受我，不表示我不可以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丁瑾惊诧地抬头，对上他的笑，眨眨眼别向了别处。
“工作上不用有太多顾虑。虽然我是想追求你，但情感线不阻碍我的工作判断。”
“哦。”缓缓的，低低的一声。除了这个，丁瑾觉得已经没有语言表达了。
顾卓再次缓缓地开车。
路灯昏黄，映着安静的路面，一切都悄悄地渗进心里。
还没到楼下，丁瑾已经看见了那台车，就算在车祸里报废了，薛皓仍旧还是买回了同款同型号。她愣在车里，还没想好要怎么办，顾卓的声音就到了。
“要我送你上去吗？”顾卓看着旁边的车子，因为隔得近，虽然昏暗他也能认出里面坐着的是薛皓。
丁瑾摸上了车门把手，“不用了。他现在等不到我，等你走了，他还是会上去的。”
“嗯，那我看着你上去。”
丁瑾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她实在很想问——你怎么四年前不追，拖到四年后才追呢？难道四年前他有女朋友，四年后分了又觉得她不错？不过终于没问出口。
她一下车，薛皓也跟着下车了。他看了一眼还坐在车里的顾卓，然后一声不吭地跟在丁瑾身后一步上楼。
丁瑾开门，看见欧莎倩就站在门边上。
“要我消失一下吗？”
“你要下去到顾总车里坐坐吗？”
欧莎倩瞬间垂头，“那我还是回房间刷微博吧。”
丁瑾侧身让了薛皓进去，轻轻地关上大门。她只看在鞋柜上放的那串钥匙上，咽了下口水，努力平静地开口：“想说什么，一次说完吧。”
“我没想到你同事也在，我们能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吗？”
“有那么多要说的吗？你长话短说就可以了。其实我们应该没话可说才对。”
薛皓站了起来。丁瑾一眨眼终于看向他。
薛皓看看另外一间房门——的确，他没猜错，欧莎倩正把耳朵贴在房门上——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他深呼吸一口，拉着丁瑾进了她的房间。
丁瑾看着角落笑了一声，“一会下去顺便帮我扔一下。”
薛皓这才注意到角落放了个水桶，里面塞着一张素花床单。他没管这个，而是直接开门见山，“你真的和顾卓开始了？”
丁瑾坐在床上，眼睛别向角落，很努力很克制才抿住了唇没有抖，泪意却是一直晃荡在眼底，不落也不散。“是。”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