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家夫人/官夫人日常上一章:第 30 章
  • 世家夫人/官夫人日常下一章:第 32 章

齐琛将刚才的事细细和她说了,明玉也过过苦日子,十分能理解,虽然麻四这么做有不妥,但一片孝心却是毋庸置疑的,听后叹道,“竟是如此。”

齐琛说道,“因此我想让你问问季姑娘,麻四家中详细。季师爷方才只说了些许,他常在衙门,对这些内宅事并不太上心。若是季姑娘的话,应当知道详尽。”

明玉点了点头,本已打算去季家,这会算是顺手推舟,“妾身也想去季家走走,不等季妹妹来,我去她家坐坐吧。”

“嗯。小心身子。”

明玉笑笑,倒没娇弱到这份上。而且不知为何,这腹中孩子极少折腾她,别说呕吐,连腰背也不觉酸累,只是见不得太过油腻的菜,姚嬷嬷也说头三个月这般平静的甚少。头几回拿了山楂给她吃,吃了一两颗,当晚牙就软的嚼米饭都无力,自此再也不吃那东西。

因是第一回去,明玉让知路的阿柳去季家报了一声。

季家这边正做着晚饭,季芙先回来,崔氏见她有些不悦,问了何事,被敷衍了过去。等季师爷回来,也是面色不展,问他何事,又是不说。崔氏哭笑不得,这两父女的脾气可真是一样。

正吃饭,又摔打声传来,崔氏一顿“莫不是翠巧又发病了”,季师爷已放了饭碗,往旁边跑去。季芙也忙拿着绳子跟上。到了隔壁,果真是温氏又发病了。

阿柳到了季家,见里头灯火亮着,却没人,等了一会仍不见,隔壁倒是热闹。

等季芙从麻四家出来,阿柳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传了话,便回去了。季芙又马不停蹄的回家里外收拾。

翌日清晨,明玉挑拣了身最为朴素的衣裳,发髻也少戴珠钗,准备只带姚嬷嬷一人去。还没出门,外头就传衙门来了个衙役,说知府大人找到了。

明玉忙帮齐琛束好腰带,发还未全整理贴服,齐琛就往外面走去。

姚嬷嬷见明玉要跟去,拦了她,“少奶奶不可去,那知府大人失踪已久,指不定已经…这种事,不可当面听,晦气,会吓了胎儿。”

明玉了然,让水桃去探风,自己坐在房里静等。

片刻水桃回来,低声,“听了些,知府大人不幸…”

意思已到,水桃没再往下说。明玉点了点头,因元大人与她没一点瓜葛,不觉难过也不觉开心,听过就算了。仔细一想,元大人若没死,指不定要责怪齐琛保护不周呢。

想罢,携姚嬷嬷往季家去了。

季师爷去衙门了,崔氏也去了寺庙,只有季芙一人在家。明玉过去时,又瞧见了阿柳婶婶的公子。远远看着,越看越觉季芙那样天真的姑娘就该配这样满是书生清气,不见花花肠子的人。想到孟平璋便觉胃不舒服,意见颇大。若非孟平璋接连几次逼迫自己的事都关及齐琛本尊,她真想与她说了,那或许就能彻底断了她念头。

到了季家门前,贴的桃符已有些褪色,木门也并不新,看起来是个普通门户。随季芙进了里面,院子收拾的非常齐整,栽种着几株翠竹,一旁还用篱笆围养了几只鸡。

季芙甚是羞赧,“家里小,那鸡圈挪不到别处养,脏了些。”

明玉倒是不在意,“我是过来寻你玩的,可不是过来审查的,妹妹这般拘谨做什么,你倒比我更像客了。”

季芙这才笑笑,“昨晚我娘一听你要过来,急的拽住我去收拾,连我爹也拽了过来。”

明玉一听,甚是惭愧,“倒没想到这点,让季师爷和季夫人操心了。”

季芙摆手,“姐姐别在意,我夸大了说辞罢了。而且呀…看我娘偶尔呼喝我爹还是蛮好玩的,平时他对我娘可凶了,我娘想凶回他很久了。”

明玉噗嗤一笑,“季师爷是面冷心善,听三爷说,他在衙门对人十分好,那对家人肯定也不差的。”

季芙笑着点点头,斟了茶水给她,一会才不自在的问道,“妹妹问姐姐个问题,若是我猜错了,你也别笑话我。”

明玉喝了一口茶,茶味很淡,做齐夫人久了,嘴已养的有些刁,一尝有些涩口,但还是吞咽入腹,“妹妹且说就是。”

季芙未语脸先红了,“平日你都不来的…昨日说了要做媒的事,今日就过来,难道…是要寻我娘亲说那事吗?”

明玉一顿,想到方才她说季师爷和崔氏都连夜打扫干净屋里,那必定是重视的。可现在却只有季芙一人在家,季师爷可说去衙门了,那崔氏呢?她蹙眉问道,“季夫人外出,莫不是你将你娘劝走,怕我寻她说?”

季芙吃了一惊,不知她怎么猜到的。明玉见她如此,更是拧眉,“你…你就这么惊怕吗。听姐姐说,这离过年不过两三个月的事,你也要十七了。十八不嫁老姑娘,你倒是想将自己留成老姑娘。”

季芙摇摇她的手,“不说这些了可好?我知道姐姐关心,但…总觉你对孟少爷的偏见颇深。”

明玉止不住冷笑,“他做过许多混账事,想没偏见,才是怪事。”

季芙难得见她如此生气,迟疑片刻笑道,“真的不说这些了。”

明玉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说。

午后回去,明玉将问的麻四一事和齐琛说了,问道,“三爷可有想法了?”

齐琛说道,“本想让他努力做活,寻个仆妇照顾温氏,但依你这么说,麻四不愿劳烦邻居,又不放心外人,怕是难办。”

明玉淡笑,“最好的,怕是让他赶紧找个媳妇,非外人,也尽心。”

齐琛说道,“若寻个媳妇回来是照顾母亲的,那于那姑娘也未免不公。”

明玉微拧了眉,认真道,“嫁鸡随鸡,侍奉长辈也是应该的。”

齐琛不与她辩这种事,有时候三观不合,也是基于两人生长环境不同。明玉脑子里事事从夫的想法根深蒂固,他撬不动,也改变不了。不过这半年来到底还是有些变化的,至少在屋里敢和他辩驳,再不是那唯唯诺诺的模样,“知府大人遭难,其亲眷在府衙,我腿脚不便,让解通判和半数衙役运送知府大人过去,约摸三日。”

明玉了然,“解通判不在一旁协助,三爷做的事更多,那怕是更忙。”

齐琛抚她面颊,越发的软乎圆润,“不得空多陪你,你若觉闷,多去外头走走,只是别去热闹拥挤的地方。”

“嗯。”明玉想到季芙一事,迟疑片刻才说,“季妹妹不知怎的跟孟二有了瓜葛,如今瞧着,是喜欢上他了。我可不愿将她往火坑里推,下回他过来,三爷还是闭门不见吧,看着烦心,就当真不能断了和他的往来么?”

齐琛见她说的激动,顿了顿,“可是我离开的那几日,他又欺负你了?”

明玉想起那事,差点没落泪,开始不肯说,等他问多了几遍,才说了那日孟平璋的“借尸还魂”一计。

齐琛听了那事,也觉气的肺疼,这事有于明玉好的,但若是按十分来算,好的不过占了两分。想要操控“齐琛”这身份的心思占了八分,孟平璋这人,私心实在太重。而且这样明目张胆的逼迫明玉,往自己脑袋上扣绿帽子,可笑又可气。

明玉见他也是面色阴沉,低声,“三爷,不许他再进齐家可好?”

“一世不许他进齐家大门没有可能,毕竟在京城两家仍算世交。这些事,不是我们能够左右。若被长辈问起缘由,我们也无法细说,日后有错的便是我们。”齐琛不得不考虑这些,长辈细究起来,明玉对孟平璋的态度又那般明显,只怕往后要将过错加在她头上,“暂且冷待他,不负荆请罪,便闭门不见。”

明玉没再执拗,两家不合的罪名可不是她能够担得起的,也不愿齐琛为难,末了又恨恨道,“再养条大狗吧。”

齐琛听她像个小姑娘满是斗气的语调,伸手揽她,拥紧了,“好。”

第五十六章 暗潮汹涌

九月中旬,孟平璋再来齐家,又吃了闭门羹,要强入里面,却听见门口有犬吠声。考虑到自己身无二两肉,手无两分力,又不能拔吴逢的剑砍了它,否则明玉就真该跟自己拼命了。比起齐琛来,他还是觉得跟明玉打交道十分难办,一来自己屡次得罪过她,二来齐琛宝贝着她,枕边风一吹,自然比自己说的话有用一百倍,更何况自己和他尚未结成知己,对自己也有偏见不足为奇。

只是事出紧急,孟平璋也不得不耐心起来,“此事关系重大,你若不通报,后果自负。”

管家听他威胁起自己,更是不悦,“大人和夫人说了不见,还请孟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孟平璋气道,“你连通报也不通报,怎会有你这样做管家的。”

他不知孟平璋身份,只知主母甚是嫌恶他,也仗势欺人起来,嗤笑一声,“不报便是不报,你若再不走,我就放狗了。”

孟平璋脸色一黑,气的拂袖而去,听见那大门紧闭的声响,对吴逢说道,“你现在就潜入齐家,告诉齐琛让他速速到芦苇茶馆见我。”

“是。”

吴逢走后,孟平璋不会驾车,便将马车放在门口,自己走路去芦苇茶馆。越走越是气愤,转念一想之前关系已经缓和,怎么又…蓦地想到明玉定是将他那日胁迫的事说给了齐琛听,叹了一气,大有自作自受的感觉。

刚从巷子出来,迎面就走来一个绿色碎花裙的姑娘。他抿高嘴角,一步拦在前头,以上往下盯她。

季芙抬头看去,顿受惊吓,转身要跑,脑袋又是刺疼,偏头瞪他,“不要再扯我的辫子了,都乱了。”

孟平璋伸手胡乱给她卷了一番,“好了。”

“…”季芙简直要哭了,此时模样肯定就是一头鸡窝,“再欺负我我让我爹把你丢到大牢去。”

孟平璋捧腹笑起,好一会才缓了过来,见她脸不似先前圆润了,微微低头看她,“莫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都不黑黑胖胖了。”

季芙跺脚,“你才又黑又胖。”

见她又提着个篮子,孟平璋又生了嫉妒,他也想每次都有人惦记,给他做好吃的,“这里头是什么?”

季芙这才想起正事,“不和你说,我得将这豆腐脑趁热送去。”

话落,就被他抢了篮子,季芙要拿回来,哪里抢的过他。又不敢叫喊,这可是街上,万一别人真将他当贼揍一顿,这身子骨得散吧。等会,他不就是贼。愤然追了上去,“你要吃我明日做给你,这是我跟明姐姐说好了的。”

孟平璋步子一顿,这才还她,“一言九鼎。”他抬头看看天色,“明日辰时我在这等你。”

季芙瞪大眼,“你还真要呀?”

像他这样的公子哥,要什么没有,还惦记她的豆腐脑,简直不能想象。见他一脸认真,季芙还狐疑他是不是戏耍自己,走了一步又回头看他,虽说平日他就总是憔悴模样,可今日更盛,“你…刚从府衙过来的?”

“是。”

“从府衙过来要两个时辰…你一晚都在赶路?”见他又抿嘴不答,季芙咬了咬唇,“你这人…举止轻佻,可什么苦水都自己生生咽着,难怪总是病怏怏的,这分明是郁结于心,得空了还是多与旁人吐吐苦水罢,总闷着不好。”

孟平璋怔松片刻,瞬时又抹上不耐烦,“快些送你的豆腐脑去,否则就要变成豆腐渣了。”

季芙立刻腹诽他,一会低声,“快去歇着吧。”

孟平璋难得的点了点头,看着她进了巷子,直至进了齐家看不见,才离开。

吴逢已经到了芦苇茶馆,可过了好些时辰才见孟平璋过来,面上还带着十分奇怪的笑意,心情似乎很不错,“孟少。”

孟平璋坐下身,拿了茶杯倒水,“说。”

“齐琛一直在书房,齐少夫人在一旁,难以接近。怕当面说了,齐少夫人会阻拦。”

那好心情又瞬间烟消云散了,孟平璋叹了一气,“罢了,这小两口都成亲半年了,怎么还这般黏糊,当真不会腻味么。既然不能见面说,那待会我书信一封,你交由他手上。”

齐琛腿伤已好了大半,能下地走动,只是明玉不许他多走,偶尔要屈伸一下腿,否则等骨头长齐了,也得落下病根。每每伸展,虽然动作轻缓,但也觉刺疼。

明玉见他额上有汗,抬帕拭去,“三爷再忍忍。”

“无妨。”

等动弹完,齐琛倚在枕头高垒的墙上,伸手摸摸她的肚子,“方才嬷嬷说你不听话了,可不能再折腾你娘。”

明玉笑笑,“方才吃的早点腻味了些不舒服罢了,而且他才多大,哪里听得见您说话。”

齐琛倒是后悔当初没细看过胎儿的生长周期,只是模糊记得胎儿多少周已能感知外界,具体的日子却记不起来。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敲门声轻响,“夫人,季姑娘来了。”

明玉起身笑道,“三爷好好歇息,我去见季妹妹。”

齐琛应了声,准备等腿上的疼痛缓和,就去书房审阅公文。刚翻看手中书籍,便见窗户跳进一人,神色一顿,见是吴逢,没有出声。

下人都在屋外候着,吴逢进来时畅通无阻,走到前头抱拳低声,“孟少有急事寻您,苦于被你们管家所拦,因此让我送书函进来,冒犯了。”

齐琛听着事情似乎很是着急,伸手将信接过,扫视一眼,握信的手已是用力,“我知道了,待会我便去芦苇茶馆。”

吴逢也不多留,得了话就走了。

齐琛又将手上的信看了一回,起身挪到书桌那,将信藏的严实。随后让下人告诉明玉,等他出门后,再告诉明玉他有事去衙门了,午时会回来。

季芙不敢将孟平璋来过的事告诉明玉,送了东西给她,想着兴许这会出去还能见着他,就急匆匆走了。可到了巷子那左顾右盼,没见到孟平璋,倒是看见齐琛乘马车走了,本以为他要去衙门,谁想却是朝着反方向。顿觉奇怪,也没多想。

回到家就把黄豆全拿了出来,挑拣个大肥圆的。崔氏见她一上午都抱着簸箕挑豆子,问道,“可是齐夫人尝的喜欢,你又想再做一份?”

季芙又不敢说实话,“嗯。”

接连隐瞒亲人好友,季芙心中忽然有些伤感。她瞒的了一时,难不成还要她瞒几个月,几年吗…母亲素来不攀附荣华,父亲也是个本分人,甚至对权贵颇有偏见,从那时齐大人上任初时的态度便知道了。

越想越是难过,她多想孟平璋混账些,那她就能彻底放下。可每次接触下来,倒越发觉得他人不错,是她看差了,还是明玉看错了?

崔氏听女儿挑着挑着就重叹一气,握着豆子发愣,“小芙,若是不舒服,就进屋里躺下。”

季芙摇摇头,笑道,“娘,我没事。”

又愣了半晌,将已经筛选好的豆子全都撒回筐里。

齐琛到茶馆进了厢房,孟平璋已经等候在那。

瞧见他腿脚不便,孟平璋就知他当日伤的有多重,“腿恢复的如何了?”

齐琛由护院扶而坐下,淡声,“好了七成。”

孟平璋笑了笑,“那约摸又得退回三成去了,刑部那些人,个个都非软柿子,刑罚的手段可都厉害着。”

齐琛问道,“信上所说的事,详情到底如何?”

孟平璋叹道,“那寻知府报仇,又累你落水的汉子,带回府衙,却又添了话,说那日你未出手阻拦,甚至暗中推了元大人。因此元大人的死是汉子与你蓄意造成。知府好歹正四品,刑部重视也不奇怪,很快他们就会派人过来寻你问话。我收到风声就急忙赶过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齐琛对那日的事问心无愧,并不慌张,只是这事如果让明玉知道,依照她的性子,只怕又要担心受怕,却还要强装镇定,“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另有,你这样过来通风报信,刑部查来就麻烦了。”

孟平璋笑笑,“他们已经查到我头上了,谁让那日我也在船上。”

齐琛顿了顿,“你也被怀疑了?”

孟平璋叹了一气,“是,我与元大人素来是貌合神离,约摸旁人也看的出。那日我无事跑来邓州,又与你同乘游船,如今刑部的人可都在怀疑是我怂恿你将元大人杀了。他们认定你我是故交好友,我才要过来与你说一声。否则太过避嫌,反而让他们觉得我们之间真有勾结。”

齐琛见他无事人般,身旁又未带其他人,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你被停职了?”

孟平璋点点头,仍是一脸轻松,“做了通判忙的天昏地暗,实在是个苦差事,如今正好,有官职在身,又能游山玩水,何乐而不为。”

话虽如此,齐琛还是听出了音调里的怅然。

“所以…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孟平璋到底还是大起胆子,问道,“这次闭门不见,莫非…”

齐琛冷冷扫了他一眼,“心知肚明。”

孟平璋干笑两声,齐琛又道,“你一直说与我同乘一条船,一面说我待你不诚,一面却屡屡伤我妻子。不是我待你不诚,而是你从始至终都未将我当做朋友。在朋友失踪,那样逼迫他的妻子,你当真觉得我能待你赤诚?”

孟平璋默了片刻,才道,“我自知混账,也知晓此生与你都无法成为手足。”

齐琛说道,“齐孟两家交情不能断,那就唯有朝廷利益上的交情罢。”

孟平璋本觉得他能与齐琛结成好友,毕竟两人颇有渊源,可如今却是自己一步一步将这情谊斩断。在齐琛失踪时他没有帮扶,反而逼迫明玉,想要再结为好友,根本不可能了。

暗叹一气,他做事到底还是不够老成,无怪乎对方不肯交心。

齐琛从茶馆出来,又去了一趟衙门。衙门这边暂时还未收到消息,只是以孟平璋的口吻,刑部那边也差不多要有动作了。季师爷送他出去时,迟疑片刻,问道,“大人,麻四的事…”

齐琛想了想,“日后再议,暂且如此。”

麻四的事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即便再过一段时间处理也一样,并不着急。就怕自己一旦管了,刑部那边又来人,到时处置了一半又放下,谁知会出什么乱子。

明玉送走季芙,听得齐琛去衙门了,也没多在意。可一会那买菜的丫鬟回来,在厨房里说见齐琛去了茶馆,并不是去衙门。厨房里的话又传到清扫的仆妇耳边,又和其他人说,这传了不过半个时辰,就传到水桃耳边,跑去和明玉说了。

因齐琛素来都是好丈夫的模样,下人也都知晓,因此骗明玉去衙门,结果却去了茶馆一事,这议论起来的嘴脸就显得难看了。明玉有身孕不能服侍,便都猜齐琛去私会外室。听的明玉黑了脸,让管家将那嚼舌的人通通都押到后院,巡视一眼,冷声,“大人去茶馆见见故交,倒被你们传的天花乱坠,若真是外头有妾,便直接去小筑,还跑去那高雅的地方做什么。你们身为齐府下人,却自个落井下石,真不怕砸了脚么?”

众人忙连声求饶,明玉说道,“罚是定要罚的,否则家风不正。你们自个选,是扣半月月俸,还是自己赏自己三十个耳光罢。姚嬷嬷,一一记下,若两者不愿的,我便只好将你们卖去别家。”

明玉虽然此时凶煞,平日却不曾苛责过他们,齐琛又是从不体罚下人的主,比起别家府邸来,可好了不知多少倍,哪里肯走。求饶一番,便去姚嬷嬷那领罚了。府里也总算静了下来,日后再不敢乱嚼舌根。

回了房,水桃扶她进去,问道,“那丫鬟说的信誓旦旦,想必三爷真是去了茶馆而非衙门。三爷…为何要骗您呢?”

“应当是突然有其他事。”明玉想着待会他回来自然会说,兴许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齐琛回到家中,明玉正准备小憩,见他回来,刚要下床,已被他拦住,“有丫鬟伺候,你躺着。”

明玉点点头,想着他忙活完了就会和自己说了,耐了性子等他开口。

齐琛一早就没打算和明玉说这事,横竖都要让她担心,倒不如晚些,不敢让她着急。以至于躺下身午睡,仍是未提那事。

听他呼吸声渐渐均匀,明玉真怕他睡着,忍的心中甚痒,轻唤,“三爷。”

“嗯?”齐琛偏身看她,“不舒服么?”

伸手要去拿痰盂,明玉已抓了他的手,“没事。只是方才那些丫鬟说您去了茶馆,在我耳边吹风您金屋藏娇了。”

齐琛顿觉又躺枪了,看着她笑道,“你既然这么问,那定是不信的。”

明玉笑笑,“自然不信,只是您又不说说,妾身心里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