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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片刻就见他俯身过来,伸手揽在自己的腰身膝下,瞬间已被他抱起,猜到他的用意,不由瞪大眼眸。虽然是夫妻…但这样似乎也太大胆。

水桃也吓着了,没想到竟是用这法子,瞬时愣神,急忙站在石凳前,也不知有没污秽,先挡了再说。

明玉急了,“三爷快放手。”这一惊才想起,低声,“让水桃拿披风便好。”

齐琛已将她抱起,要是再放下才真惹人奇怪,变抱着她往房里走去,惹的一众婢女艳羡。可在明玉看来,却是羞的不能抬头,贴脸在他身上,闭眼不看,只盼快些回房,刚平复的心已不像话的乱跳起来。

一个男子做到这份上,她真的不懂,不懂了。

回到房里,齐琛不许下人进来,要将明玉放到床上。明玉忙抓紧他衣袖,“别脏了床,放妾身下来吧。”

齐琛顺了她的意,又道,“那个葵水…垫子?在哪?”

明玉差点被他的说辞逗乐,“是月事带。”末了脸上更红,拿了桌上的书塞给他,“三爷看书,妾身会清理好的。”

“嗯。”

明玉拿齐东西,走到屏风后,脱了长裙裤子,果然染了血。估算日子,应当还有五六日的,约摸是在齐家吃喝太好,又每顿都吃补药,有些乱了。好一番清理,又觉肚子有些胀痛。

许久不见她出来,齐琛问道,“需要帮忙?”

明玉立刻说道,“不用。”卷了脏衣裳出来,面上绯红,再瞧他,不由惊了一声,差点没羞的寻地洞钻。

齐琛顺着她的视线看自己身上,才发现月牙白的衣裳上也沾染了些许血迹,淡声,“换了就好。”

明玉急忙去拿衣裳给他,“对不起,三爷,让您也染上脏东西了。”

齐琛抓了她的手,眸色平静,“不必道歉。今日的事,我应向你道歉。只是有一些缘故如今还不能说,并非要故意瞒着你,也并非不相信你。我与你说我并非痴傻,就已信你了。不是不说,只是还未到时候,怕说出来吓着你。”

明玉怔松一会,“三爷…在跟妾身解释?”

齐琛点头,“嗯。我甚少对人做出解释,不是不愿,而是不会。”

明玉看他,“这些话,三爷琢磨了很久?”

确实很久…对着祖宗牌位的时候便一直在寻思到底要如何解释,简直是在跟祖宗商量怎么讨媳妇欢心。齐琛只觉微妙。

明玉默了默,问道,“三爷,方才您说的话可是真的?若是时候到了,您会说个明白,毫无保留,真将妾身当作可信之人么?”

齐琛见她松口,点头道,“是。”

明玉心藏小鹿,噗通直蹦,比起被他推的远远的,到底还是这种携手共进退的感觉更好。知道他不是故意隐瞒,又有了这保证,明玉心下愁云散了大半,只想着那个“时候到了”应当是抓到凶手那日,当即问道,“那三爷去狩猎场,可查出了什么?”

“没有。”齐琛摇头,又说道,“那些事暂且搁下。”

明玉点点头,刚才的动作温柔得很,她琢磨不透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或许真的只是不长心罢了,并非要故意隐瞒。

齐琛想了想,之前不敢对她好,是怕自己随时会回现世。如今没有一点盼头,他也要作为齐三公子活下去,那就好好待她。虽说现在还不是喜欢,但对她好些是对的。不过上回送了东西,她又不爱吃的,思量一番,说道,“等你伤好了,带你去玩。”

明玉抿嘴笑了笑,抬眸瞧他,“三爷是当明玉小姑娘呢。”

齐琛看着她澄清双眸,“那你想要什么?我顺你心意就是。”

明玉默了默,“明玉要的三爷不愿给。”

“说说。”

明玉话到嘴边,面颊就晕开桃红,偏头低声,“想要个孩子。”

有了孩子,地位更牢固,孩子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府里上下都会疼他宠他,她也能母凭子贵。只要自己不做错事,齐琛也休不了她,熬啊熬,便能熬出头,再也不会被人轻视,也无人可伤她了。

这么一想,自己果然是对齐琛没安全感。也怪不了她,没个娘家做靠山,齐琛要是一直不和自己圆房,日后他腻烦了,随时可以用“无子”的罪名休了她,绝不会有人出面帮她说话,还是有个孩子好呀。

齐琛隐约知道古代女子的悲哀,但明玉是个好姑娘,越是知道,就越无法碰她身子,“会有孩子的。”

明玉低应一声,无比失落,都说齐三公子是个薄情的人,这点真的没错。

伤口恢复的很快,三日后,已经不用缠纱布。恐留疤痕,还得小心不能乱碰。说到疤痕,这日水桃伺候明玉洗浴,又仔细看了她的背,笑道,“小姐,那药果然好用,如今您身上的伤痕可淡了不少,都要瞧不出来了,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明玉低头看看身前,确实淡了许多,再看看手掌,那茧子也软了大半,总算是不粗糙了。

水桃笑笑,“小姐,我瞧姑爷是真心喜欢您的,一般男子若是看到妻子如此,只怕早就嫌弃了。”

明玉心里苦笑,如果告诉她实情,恐怕要吃惊了吧。洗净后,起身而立,光洁的身上垂挂晶莹水珠,嫩的似一朵出水芙蓉,看的水桃都嫉妒了一把。

回到房里,就见齐琛又在看书。明玉小时爱读书,但在姨母家每日做活,为应对外祖母,还得背书认字,心底厌恶。这几日齐琛读书练字更是勤快,可苦了她这“侍读”。

齐琛听见声响,见了她,将书递过。

明玉了然,接了书,将他勾画的字一一念给他听,将书还给他,笑道,“三爷再这么挑灯夜读,要把眼睛熬伤的。把字练好需要时日,将全部字认齐全,也是要些日子的,三爷莫急。”

烫了个热水浴,也觉舒服的乏了,只是齐琛未睡,她也劝不动,就没言语。等齐琛再抬头,就见她已伏桌而睡。呼吸十分轻,身子微微起伏,墨色睫毛随之轻颤。肤色似玉,唇若点樱,整个面庞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如今还稍显稚嫩,再过两年,不知要美到怎样的程度。

齐琛想唤她,又怕惊扰这宁静美好。刚凑近身,想将她抱回床上,凳子挪动起了声响,素来浅眠的明玉便醒了。明眸看去,便见了他贴近的脸,气息顿屏。齐琛瞬时愣神,一会才起身,“睡吧。”

明玉揉揉眼,将他的书放好,去抱被子。爬上床,齐琛就将灯熄了。等他上来,明玉想起事来,笑道,“三爷,姐姐送您的那药膏十分有用,疤痕已淡了很多。”

“那等额头的伤口好了,也用它。”

“嗯。”小憩一会,已不那么困了,隐约听见外头有小人交接的声音,明玉记起好几天前的事来,“那天姚嬷嬷说,那事儿过后,让她们进来清理清理。我不好问是清理什么,不知会不会露馅,三爷知道么?”

齐琛身体一僵,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不知道。”

明玉心里有结了,还想和他多说些话,“三爷,再过一阵子便是清明了。等拜了齐家祖先,您可以陪妾身去祭拜我爹娘么?虽说出嫁的女儿就不归家里管了,但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叔叔们离的远,姨母也肯定不会去,若我不去清扫,坟头怕要长了野草。”

鼻音稍哽,似有语凝噎,齐琛微顿,伸手给她擒好被子,“嗯。”

明玉将他的手握住,暖而宽实。她知道齐琛不会怪她大胆,说她轻佻。只不过她不会越界抱他,能握着手就好。

齐琛也不缩回,继续听她浅吟低语,末了说道,“明日我们去外头走走。”

耳边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明玉浅答一声,入了梦境中。

翌日,明玉醒来时,齐琛已经醒了。两人说了会话,直到外面丫鬟敲门,才起身。

请过安,用着早食,孟氏便对齐琛明玉说道,“今日奶奶过来,你们两个可别外出了。”

齐琛应声,又对明玉说道,“等祖母来了,我们再出去。”

明玉笑道,“好。”

孟氏抿嘴笑笑,这小两口真是越发不顾忌了。

正在喝粥的齐承山问道,“非年非节,母亲怎会想着过来?”

母亲素来疏于走动,除了对几个孙儿好,待谁都冷冷清清的,常年在长子家中,甚少来三房。

孟氏笑意颇淡,“倒不知为何,约摸是嵩元外出的事被哪个舌头长的说出去了。”

说罢,便扫视一眼前头的下人,若是让她找到那嚼舌根的人,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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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以男主的性格不可能一下子喜欢女主的,就算是现在的女主也没爱上男主,更多的是感动和安心吧。所以慢慢来,火花初恋热恋滚床单,携手刷怪都会有的。

ps男主快“恢复”正常了。

第十五章 桃之夭夭

孟氏猜的不错,齐老太确实是因齐琛去狩猎场的事来三房问责的。随行的还有长媳吴氏。吴氏膝下两子,长子齐鸣是郡马,自小和郡主有婚约,行冠礼后便成亲,住在郡主府。次子齐聪年纪长开后也不爱凑在她跟前,另外还有妾侍生的一女,又素来不亲。这日子一闲,就喜好听些八卦事打发时日。听见老太太要去三房,又是因齐琛的事,立刻就说扶着齐老太过去。

吴氏和孟氏两妯娌说不上亲近,但也不至于恶交,而且三房人早早就分房而住,离的稍远,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交集少了,矛盾自然就少。

今日瞧见吴氏过来,孟氏心下不满。老太太教训就罢了,她一个外人过来听什么闲话。

齐老太自然不会骂齐琛,她舍不得。进了大厅,齐承山领着妻妾儿女站在一旁,亲手奉茶,“母亲。”

抿了一口茶,齐老太才道,“坐吧。”待他们坐定,淡淡瞧了一眼,“我们齐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贵人家,但到底也是大户,若连家都看不牢,岂非让人笑话。”

孟氏听她这么说,可不就是在怪他们没看好家,连齐琛出去都不知道。齐琛还没来得及说话,齐老太又冷盯明玉,“枕边人离开了也没察觉,你倒是睡的够沉,如何做个好妻子。”

长辈教训,无论对错,先跪下就是,顺了他们的意,后头再解释也容易。明玉深谙这道理,可刚要跪下,就被人托了双手,抬头看去,齐琛眸色沉沉,微微摇了摇头。自己已向齐老太跪下。他来了这里后,倒是知道了一件事——这膝头,不值钱,却十分有用。

众人一惊,明玉顿了片刻,还是跪在他一旁。虽然仍旧是跪了,但心境已是完全不同。这算不算是,两人并肩共进退?再看齐老太的脸,倒不觉吓人了。

齐老太拧眉,“你这是作甚,难道还要怪祖母教训的不对?这做妻子的,连自己的丈夫都伺候不好,要来何用。当初就是看在她是个贤惠人的份上才许给你的,可如今真教祖母失望。长辈说她拜访时如何知书达理,想来不过是做戏罢。”

齐琛跪身上前拿了她的茶杯,看茶的下人也聪明,忙上前象征性的斟了些许。他才双手奉上,“祖母说的话确实对,孙儿不敢反驳。只是那日是孙儿执意要出去,明玉一个弱女子也拉不动。等孙儿回来,才知晓她当时太过焦急,摔道在地晕了一夜,如今额上还有伤。是孙儿鲁莽,累祖母担忧。”

齐老太俯身去看,那光洁额头确实添了伤,还未痊愈。这才收了将她打发出去的话,不过片刻,就听见长媳诧异,“嵩元,你说话怎的如此利索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转到齐琛那去,再没人追责明玉半分。

明玉心头咯噔,不同于别人的殷切目光,看着齐琛只有担忧,不是说怕再被那凶手盯上么?如今给她开脱了,他难道是打算“恢复”正常?那岂不是很危险?

齐琛定声说道,“去了一回鹿山,已想起了许多事,只是脑袋仍有些昏胀。怕又将事忘了,因此没有及时与祖母、爹娘说。”

众人哪里会去管这些,见他要叩头认错,急忙拦住他,将他扶起。齐老太素来疼他,此时已是热泪在眸,喉中哽咽,“见好就成,再不痴呆了,待会我便让你伯父去请太医再来瞧瞧。”

齐承山也是感慨,老天到底不至于那般残忍对他们,夺了长子性命,又让次子呆傻。孟氏喜的对神灵千恩万谢,对元嬷嬷说道,“明儿赶早,与我去庙里上香。”

元嬷嬷忙应声,这少爷“回来”了,可是府里的喜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得福,不用整日陪着太太唉声叹气。

齐琛偏头看了明玉一眼,见她满眸担忧,眸光更是镇定。看他如此,明玉才微微安心了些——他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一番热闹过后,齐老太又拉了他说了许多话,虽然忘了许多事,但见他答的明白,也欢喜。留下吃了午饭,才和吴氏回去。

等恭送了老太太,齐承山还想考齐琛一些东西,被心疼儿子的孟氏给拦下了,让他歇着去,也不许小两口出去了,又惹的齐承山一句“慈母多败儿”。孟氏笑笑,不怕他黑脸。

齐琛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书房。明玉跟在一侧,等进了房里,让下人在外面候着,才说道,“三爷不怕那贼人听见风声么?实在是太冒险了。”

齐琛淡声,“齐家捉不到人,刑部也查不到线索,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躲着,光明正大的,兴许还能引蛇出洞,捉了凶手,往后才能放开手脚。”

明玉想想也是,要是一般的公子哥,为了自己安全,还是会选择躲躲藏藏吧。他却不会如此懦弱,上进而果敢。

“明玉。”齐琛问道,“想尽快知晓民风民俗,可有什么好法子?书上仍有许多字不认得,琢磨起来太费时日。”

明玉低眉想了片刻,笑道,“可以去茶坊听书。三爷若对什么感兴趣,拿了话本给说书人做底本,给些银子,过个一两日便练熟了,到时三爷去听就是。”

齐琛想了想,淡笑,“这倒不错。帮我挑拣几本好的书,待会让下人送过去,改日我们一块去听。”

明玉点了点头,想着他要知道大燕国的民风民俗,寻思一番,起身去书架上找。齐家文臣多,武将少,书自然是少不了的。这书房都占了两间房的地,书籍没一万,也有八千,应有尽有。每年晒书恐怕也得搬上大半日。

明玉挑了三本书,让水桃打听好哪家茶馆的书说的好,给了银子她一并送过去,三日后去听。

齐琛铺了宣纸准备练字,提起笔,已经不似最初那样陌生,沾墨点纸,晕开一点墨汁,直至成形一字。字认起来容易,要写的好却不是一朝一夕。

下午太医来过,问了话,又开了几副药。傍晚将至,孟氏差元嬷嬷过来,说进宫跟安贵妃,也就是齐琛的姐姐齐桉禀报了他的事后,齐桉大喜,挂念亲弟,让他五日后入宫相见。

齐琛倒忘了自己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姐姐,而且这初次见面就是在宫里,想到礼仪问题,又得恶补一番了。明玉见他拧眉,琢磨他是想不起来了——亦或是根本就不知道。不愿深想,笑道,“宫里的规矩比齐府严谨的多,不过也不碍事,反正一路进去,就见几个人,记得那些礼仪就好。”

齐琛问道,“你进过宫?”

明玉点头,“进过。我祖父是丞相,祖母是侯门之后,托他们的福,儿时常见大官,圣上还给过我糖果吃。”

齐琛默了默,以前活的那般显贵,却一夜寄人篱下,真不知她是怎么调整心态熬过来的,这样坚强的姑娘,不多见。

明玉自然不会对过往念念不忘,往日再好也过去了,何必再多想给自己添堵。如今齐琛好,她的日子才会过的更好,重心都在他身上,无暇感伤春秋。细想一番,和他说了些规矩。见了圣上皇后如何问安,见了安贵妃也要行礼,除了她开口让他唤姐姐,否则也得尊称。

事无巨细,一一说了与他听,齐琛也听的认真,又想,明玉实在是个体贴细心人。吃过晚食,回了房里歇息一会,睡前明玉又与他温习了一遍,听着无异,才“放过”了他。

只是齐琛仍有一事担忧,见她去抱被子,也上前拿了一床,“如今已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明玉顿了片刻,柳眉微蹙,“若是让安贵妃知道,恐怕要难过了。”

“嗯。”

明玉稍稍沉思,“不如明玉先去打听打听,至少是认得人就好,其他事说忘了,姐姐也不会责怪的。”

齐琛真觉她是贤内助,“今日说要带你出去,被母亲拦下,现在又要进宫见安贵人,怕母亲近日更不会让我们出门。”

这意思本是表达对她愧疚,改日寻个好机会带她出去玩个开心,可话说的隐晦,明玉又知他素来不是个贴心人,一时没多想,顺着字面意思去了,笑笑打趣,“三爷玩心倒重。”

齐琛抿高唇角,并不应话。见她发髻上插着的仍旧是那支芙蓉钗,不管头上多少发饰,反正这一支是少不了的,不由问道,“那日不是从铺子里买了一盒的么,少说也有三十几样,怎么一直瞧见这个?”

明玉瞧了他一眼,“这是三爷送的。”

齐琛微觉好笑,“那木盒的难道不是我付的银子?”

明玉笑笑,“这支才是三爷真心送的,其余都是给明玉在姨母表姐面前争面子的,妾身分得出来。”

齐琛想想,也确实是。如果不是林家母女,他是不会要了据说里头放的全是铺子上好货色的盒子。

明玉抬头看他,目光颇柔,“三爷,您想要什么,妾身也送件东西给您吧。”

这兴许是叫做定情信物?明玉忽然觉得日子像话本里说的那样美好起来。

可偏偏齐琛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应声,“没什么想要的。”拢好被子唤她,“进去睡吧。”

明玉瞧瞧他,只好乖乖进里面,末了又不死心,“三爷当真不缺什么?”

齐琛认真答道,“不缺。”

明玉咬了咬唇,罢了,睡吧。

第十六章 春意盎然

翌日用过早食,齐琛去了书房,明玉磨完墨,出了房间去亭子赏花。

姚嬷嬷起先还觉奇怪,怎的今日没陪在少爷身边,平日不都腻着。等明玉开了口,才明白她的用意。

明玉笑意淡淡,“过几日三爷就要进宫去看姐姐了,明玉没福气不能陪同,瞻仰贵妃威仪。姚嬷嬷应当见过大姐吧?”

姚嬷嬷笑道,“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在齐府伺候二十年,自然是见过的。”

明玉轻叹,“可惜我没眼福,连大姐生的如何都不知,怕是日后有幸随三爷入宫,迎面见了也不认得。”

姚嬷嬷笑笑,“大小姐容貌倾城,在后宫佳丽中站着也不逊色。而且大小姐打娘胎出来就长了一颗福痣,极易相认。”

明玉低眉想了片刻,眼眸微亮,“嬷嬷说的莫不是观音痣?”

“少夫人聪明伶俐,一说便知。”姚嬷嬷说道,“生了福痣的人,可都是大富大贵的命,果真不假。”

明玉记在心里,笑道,“只是宫里那么多人,眉心有痣的人兴许会碰见几个。”

“这倒无妨,大小姐和夫人生的有六分像,即便是在街尾见了,也认得出。”

明玉总算是满意了,有这两点,人再多也不怕认错,“那不知大姐喜欢什么?可有什么忌讳的?”

姚嬷嬷笑道,“少夫人孝敬家翁,连对姑子也这般关心,真乃是蕙质兰心,再寻不出第二个。”

听着她恭维,明玉笑笑不应声。姚嬷嬷说的也详细,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全告知。说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是没什么可说的。明玉也知道了个大概,这才款款起身,看了一眼水桃。

水桃了然,拿了碎银赏她,姚嬷嬷盯着那银子,还是识趣的伸手推辞。明玉淡笑,“嬷嬷尽心,这是你应得的。”

姚嬷嬷假意推却一番才接了过来,笑道,“日后少夫人有什么吩咐的,且说就好,奴婢定会诚心尽力。”

明玉笑笑,这才起步回了书房,将刚才探听的全说了给齐琛听。

齐琛只要知道齐桉生的如何就好,却没想到她像个密探,几乎是将素未谋面的齐桉整个呈现面前,简直是变个眼神,换个手势都知晓她高兴与否,情报细致的很。

齐琛进宫那日,明玉送他出门,见他上了马车,竟不安起来。稍作沉思,偏头问道,“嬷嬷,少爷可喜欢吃葱?”

姚嬷嬷答道,“说不上喜欢,但也不会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