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K档案研究所停:尸房下的怪奇研究室上一章:第 35 章
  • K档案研究所停:尸房下的怪奇研究室下一章:第 37 章

“你们这是干什么?”白小舟怒道,“别开玩笑,快把我放开。”

“谁跟你开玩笑。”三姑婆冷冷说,“一百年了,我们终于找到有卫天磊血脉的人了,纠缠了我们这个家族一百多年的恶咒终于到了解开的这一天。”

“恶咒?”

夏铃冲过来,恶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你给我看清楚,面前的这些石雕,全都是人变的,是我们卫家的人变的!”

虽然早已想到这个结果,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震惊。原来神话并不都是骗人的,人真的能变成石头。

“是谁做的?”

“是谁?”夏铃恶狠狠地说,“还能是谁,就是你外公,那个万恶的卫天磊!”

什么?她说什么?白小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卫天磊!这个恶咒,是你外公下的!”夏铃的声音变得凄厉,失去理智,扑过来掐她的脖子:“你把我老公还我,还我!”

卫家姐妹连忙来将她拉开,三姑婆说:“她还不能死,这个小姑娘很有用处呢。甜甜,动手吧。”

卫一甜答应一声,拿出一卷输液管和一只空血袋,缓缓来到她面前。白小舟头皮发麻:“你们要干什么?”

卫一甜脱下她右手的手套,将针头刺进了她的血管,殷红的血液顺着输液管快速流淌出来,涌进血袋里。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她大喊,三姑婆阴笑道:“有人教了我一个化解咒术的方法,首先,就需要卫天磊的血。卫天磊已经死了,你是他唯一的直系后人,自然只有用你的血咯。你如果乖乖的,我们不会让你受太多的苦。”

不过片刻,血袋就装满了,这一下子抽去了近400CC的血,白小舟头晕目眩,嘴唇泛起一层白色,胃里像有一条大鱼在翻腾。卫一甜拔出针头,将血袋交到三姑婆的手中,卫一雯端了一只陶罐过来,三姑婆一边将血倒进罐子一边念念有词,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种血腥和药草混合的味道,罐子里像是沸腾了一半,发出骨碌碌的声响。

“够了。”三姑婆将陶罐递给夏铃:“拿去涂在你男人身上吧。”

夏铃眼中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毕恭毕敬地捧着陶罐,来到丈夫面前,用一只竹子制作的勺子舀起一勺浓稠的液体。那液体漆黑得像黑泥,散发着浓烈的药味,白小舟胃里更加难受,差点要吐出来。

“等等!”白小舟叫住她,她手上的动作一顿,侧过脸来看她,眼中浮现一丝深刻的厌恶。

“不要淋上去。”白小舟说,“你会后悔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夏铃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三姑婆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喊:“快住手!”

但一切都晚了,勺子里的血已经淋在石雕身上,夏铃吓了一跳,丢掉勺子,石雕立刻浮现一种异样的红色,如同藤蔓植物,迅速爬遍石雕全身。石雕发出咔咔的脆响,碎屑簌簌落下,石雕动了。

“一明,一明,你活过来了吗?”夏铃激动地喊,石雕的关节开始活动,卫一明缓缓侧过脸,眼睛处掉下一层石壳,露出里面的眼珠子,那双眼珠子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夏铃。夏铃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一明,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夏铃,快过来!”三姑婆喊道,“快!”

卫一明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然后便是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就像是骨头一根根折断了一般,夏铃觉得不对劲,往后退了一步,卫一明扑倒在地,身上的碎裂声像放鞭炮。

夏铃忽然尖叫起来,卫一明的手臂断了,骨碌碌滚到她脚边。

“铃…”卫一明发出最后的喊声,肢体轰地一声,四分五裂。

“不!”夏铃扑过去,抱着那些碎块,想要将他拼起来,“不可能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白小舟说,“外公是哪年出生的,我又是哪年出生的。”

卫天磊在1902年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若活着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多岁,而她的母亲今年四十二岁,近八十岁的老人,怎么能生孩子呢。

“我的母亲并不是外公亲生的啊。”白小舟苦笑道,从看外公的笔记开始,她就在怀疑自己的血脉,如今,果然得到了印证。

“我杀了你!”夏铃跳起来,像一头疯兽,凶神恶煞地扑过来,白小舟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她尖叫一声,扑在地上疼得脸色惨白。

“把夏铃带下去。”三姑婆恶狠狠地说,卫一雯和卫一甜连忙过来,架起她,迅速退出门去。

“咒语的事,我会另想办法。”三姑婆将面具推到头顶,她的脸狰狞得像一张木刻鬼面具,“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白小舟侧过头去看了看炉子里烧得通红的面具,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浮现,烧面神婆难道是…

“我们村子里缺一个烧面神婆,这个人必须是卫家的女人。”

“我不是卫家的女人!”白小舟打断她,她桀桀怪笑:“只要我们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呢?”

“你以为我会听凭你们摆布吗?”

“这个你尽管放心,只要喝了我们家秘制的桂花酒,保你对我们百依百顺。”三姑婆眼中闪烁残忍的光,“一凡,将面具拿起来。”

卫一凡用火钳夹起面具,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白小舟几乎能够感觉到那面具所发出的灼热感,脸上皮肤开始刺痛。

“等等!”她说,“我有办法解除外公所下的咒语。”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没有耍花招。”白小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外公还活着。”

“什么?不可能!”三姑婆睁大眼睛,“没有人能活到一百二十多岁。”

“但我外公能。”白小舟咬了咬牙,“不过,他现在不叫卫天磊了,他有另一个名字。”

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盯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他现在,叫刘明轩。”

“天磊,你终于回来了。”女孩扑到他怀里,“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你不是小娟。”刘明轩低头看她,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为什么要变化成小娟的样子?”

女孩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吗?我修行了一百多年,终于能变化得惟妙惟肖,只要你愿意,我就是小娟,小娟就是我啊。”

“小娟已经死了。”刘明轩眼中闪过一丝隐痛,“你不是小娟,还记得我给你起的名字吗?”

女孩的眸子映着漫天星辰:“记得。很多年以前,你在林子里救了我,你说我的眼睛像北极星一般明亮,。”

“是啊,北极,你的名字,叫北极。”

说出‘刘明轩’这三个字的时候,白小舟自己也吓了一跳,刘明轩真是外公卫天磊吗?她不敢肯定,但是,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三姑婆冷笑:“这样的鬼话,你以为我会信吗?一凡,动手。”

面具已经被举到她的面前,灼热的气浪像刀一样切割她的皮肤。她咬着嘴唇,想要挣断帮着双手的绳子,手腕都被磨出了血。

大地忽然摇晃起来,卫一凡惊叫一声,火钳和面具跌落在地,发出孳孳低响,冒出一缕缕青烟。

“我,我的手!”她抓着自己的手腕,手心已经被一根竹签刺穿,血珠子顺着竹签往下淌,在地面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谁?是谁?”三姑婆怒喊,门外传来低沉的脚步声,白小舟盯着那扇斑驳的木门,她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门外,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你们要毁我女朋友的容,经过我同意了吗?”

朱翊凯?

话音未落,三姑婆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一推,碰地一声撞在石像上,一身的骨头都快要撞碎了,连站也站不起来,趴在地上哼哼。卫一凡冲过去扶她,恶狠狠地瞪着门口的少年,少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来到白小舟面前,为她解开绳子。

“竟然是你。”白小舟的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的失望,朱翊凯奇道:“要不你以为是谁?”

白小舟低着头不说话,朱翊凯有些不悦:“你不会以为是刘明轩吧?”

“你怎么知道?”白小舟冲口而出,朱翊凯脸色更难看,皱着眉头问:“这些天你不会一直跟他在一起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看到他了。”

白小舟像被人当胸揍了一拳,抓着她的衣襟问:“他在哪儿?”

她的脸色很可怕,朱翊凯愣了一下:“小舟,你没事吧?”

“他到底在哪儿?”

“紫妫庙。”朱翊凯道,“我来的时候看到他进庙里去了。”

白小舟推开他,夺门而出,朱翊凯望着她的背影,拳头渐渐握紧。这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舟对刘明轩这么紧张?他不过晚了两天,就要失去小舟了吗?

白小舟在村子窄小的街道上飞奔,街旁的树木和房屋快速地向后退,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一直以来,她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奇怪的谜团怪圈里,她拼命挣扎,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如今,终于让她找到了线索,最重要的线索。

刘明轩,你究竟是谁,我,又是谁?

她推开紫妫庙的后门,冲进后院,月已西沉,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声,黄桷树在风中摇曳,手掌大的树叶随风飞舞,簌簌而下。

那个小女孩还坐在树下,正捂着脸呜呜地哭,白小舟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小娟,你是小娟吗?”

“我不是小娟,他说我永远都不能成为小娟。”女孩抬起头,泪眼婆娑,“我修行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我?”

“他?他是谁?”白小舟焦急地问,“是刘明轩吗?”

“刘明轩?他现在叫刘明轩吗?”女孩看着她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白小舟犹豫了一下,“我是他外孙女。”

“他让我转告你。”女孩擦去眼泪,一字一顿认真地说,“缘分尽了。”

白小舟脑中一片空白,心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激动地喊:“什么缘分尽了!他到底是谁?如果他是我外公,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

女孩的眸中泛起一层淡淡的光,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轻启朱唇,从喉咙里吐出来的竟是男音:“小舟,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白小舟吸了口冷气,这声音,分明就是刘明轩!

“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白小舟问,“难道我妈妈真的是狐妖吗?”

“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你是人类,你的父母也是。”

听到这个消息,白小舟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她倔强地抹去脸上的泪痕:“他们现在在哪儿?”

“缘分到时,自然能够再见。”那双眼睛忽然深深地望着她,眸子深处荡漾着爱怜和不舍,“小舟,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请你原谅我。”

“你做过什么?”

女孩的头垂了下去,就像睡着了,白小舟捧起她的脸:“你说啊,你做过什么?”

女孩睁开眼睛:“他已经走了。”

他已经走了。

这句话在白小舟的胸膛里回响,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走,无奈地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舟。”一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抱进怀里,“小舟,别怕,有我呢。”

白小舟抱着自己的双肩,低着头不说话,朱翊凯心疼地说:“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白小舟一转头,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咬眼泪一边就流了下来,朱翊凯忍着痛,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她松了口,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直哭得天昏地暗、涕泗滂沱。

已经很久了,快十年了吧,她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了,就像这些年来所有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委屈和悲伤全都爆发,心里的堤坝崩溃了,她才知道,其实自己没有那么坚强。

朱翊凯将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窝里,她的泪滴在他的肩膀上,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和她贴得这样近。

名叫北极的小女孩呆呆地望着他们,眼中满是羡慕,这就是人类的爱情吧,真好,如果天磊也能这样抱着她就好了。她不能气馁,她要努力修行,等将来有一天,她成为配得上天磊的大美女之后,再去找他。

纷杂的脚步声传来,朱翊凯回过头,看见卫家人带着村民们冲进来,手中提着锄头、菜刀等武器,嘴里喊着杀人凶手、作恶狂徒之类的口号。他皱了皱眉,正打算动手,忽然听那北极道:“你们继续,这些愚民我来对付。”

说罢,纵身一跃,娇小的身体在空中三百六十度前空翻,化成一只巨大的白狐,双眼泛红,面目狰狞地朝冲过来的村民们怒吼,众人只觉得一股猛烈的阴风迎面扑来,卷得几个冲在前面的村民飞了起来。

“妖怪啊!山上的妖怪下来吃人啦!”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村民们纷纷丢盔弃甲,夺路而逃,不过片刻就跑得尾烟都看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菜刀和锄头。

“哼,对付这些愚民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北极跳回石凳子上,叉着腰说,“你要是跟他们讲大道理,他们一定当你是傻瓜,恶人要用恶法子磨才行。”

白小舟第一次看见叉腰说话的狐狸,目瞪口呆地盯着它,它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别盯着人家看,真不礼貌。”

“你是狐狸?”

“不是狐狸难道是狸猫吗?”

“…”

白小舟抓住它的腰,将她举了起来:“你和我外公是什么关系?”

“喂喂,把我放下来,抓那里很痒耶。”

“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就放你下来。”

“好啦,好啦,我都告诉你。”北极扭动身体,“好痒,先放下来再说。”

白小舟在石凳上坐下,将她放在双膝上,它卷成一团,倒没有抗议。

北极永远记得1900年的冬天。

它是在这座山里出生的,从它记事以来,就没有父母,它不知道它们去哪里了,或许是被野兽吃了,或许是被猎人打死了。它从很小的时候就自己觅食,山林是一个恐怖的地方,那里有数不清的野兽,还有比野兽更可怕的猎人。

那年冬天雪很大,整个世界都好像被埋在雪下面了。它没有吃的,饿得发慌,冒着严寒出来觅食,却被人类放的夹子夹伤了,它以为自己死定了,拖着捕兽夹躺在雪地中,从它腿上流出的血将雪地染出一朵漂亮的莲花。

就在它最绝望的时候,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它的面前,那是一个男孩,他有着漂亮的五官和一双又深又亮,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睛。

他救了它,将它藏在自家床底下,剩下自己的食物给它喂食。他说它的眼睛像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辰,于是他给它起名字,叫北极。

在卫家养伤的那段日子,它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卫天磊,是卫家的旁支子弟,被卫家收养,和他一起被收养的,还有另一个旁支子弟——卫小娟。

“小娟也姓卫?”白小舟插嘴。

“别打岔。”北极不满地说。

渐渐的,北极发现卫天磊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能够看见山林中的草木精怪,总喜欢提着白色的灯笼在竹林中穿行,跟精怪们说话,甚至驾驭它们。

北极曾听山里的前辈说过,有一种人类,他们生来就有地仙的潜质,有或多或少的异能,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吧。

卫天磊和小娟在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卫家的孩子都欺负他们,他们总是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每次受欺负,卫天磊总是护着小娟,有一次卫天磊被卫家的长子砸伤了,小娟一边替他包扎一边哭,卫天磊忽然抓住她的手,认真地对她说,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带她离开,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北极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忽然很妒忌那个女孩,这是它第一次想要变成人。

只要潜心修行,就能变成人,这是从祖先那里遗传下来的,沉淀在每一只狐狸身上的记忆,那天它下定决心,要为了他,变成一个漂亮的女孩。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这么卑微的愿望,也是奢求。

那天卫天磊到地里做工回来,原本每天小娟都会欢天喜地地迎出来,递给他一杯冰凉甜美的井水,可那天小娟的房间里却空空如也,北极跑进来,咬着他的裤脚往外拉,他将它抱起来,焦急地说:“她去哪里了?是不是出事了?你尽管说,我能听懂。”

“她,她被卫家的人带走了。”北极结结巴巴地说,“说是要让她当烧面神婆。”

卫天磊脸色变了,丢下它就往外跑。北极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也连忙跟上,那些人来抓小娟的时候很凶的,天磊一个人能对付他们吗?

那个时候,北极还不知道烧面神婆究竟是什么。其实,烧面神婆是紫妫娘娘的代言人,紫妫娘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神灵,谁也不知道,史书中也未见记载。当地人也只知道她许多许多年前出生在村子里,有一天大旱,颗粒无收,村民们以为是神灵发怒了,就挑选了她做人牲,敬献给神灵。这个可怜的女孩被村民们给活活烧死了,可是收尸的时候,人们却发现紫妫的身体并没有烧坏,只有那一张脸给烧得面目全非。人们以为是神灵显灵了,非常高兴,找了一张面具给尸体戴上,隆重地下了葬。

但是,雨还是没下,人们开始选第二个女孩,那天晚上,卫家的族长——也是村子的村长做了一个梦,梦见戴着面具的紫妫回来告诉他,她已经成了这一片山区的神灵,如果想要下雨,就必须做到三件事。

第一件,从卫家的女儿中选一个来做她的代言人,她可以赐给她神力,但必须毁掉她的脸,给她戴上面具。第二件,这个代言人不能是处女。第三件,为她建造神庙,世代供奉。

那个时候的人们都信奉鬼神,何况村子已经生存不下去了。卫家族长将自己一个不得宠的小妾生的女儿做成了烧面神婆,并在村子里修建了一座大庙宇,庙子落成的那一天,大雨倾盆而下,从此之后,原本贫瘠的土壤忽然变得肥沃,这个村子也渐渐富庶起来,卫家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家族。

卫家每一代族长都会收养旁支的孩子当养女,只等上一代烧面神婆死了,再将这名养女变成烧面神婆。

只要有烧面神婆在,卫家就能保住村长的地位,就能永远富贵。

卫天磊赶到那座进行烧面神婆仪式的小屋时,小娟已经戴上了面具,因为她还是处女,必须由卫家的长辈来破处,卫天磊看到了这一生烙刻于心,永远也抹不去的画面。

他最尊敬的长辈将小娟压在身下,那张慈祥的面孔此时变得贪婪而狰狞,北极不知道那个时候卫天磊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它站在他的脚下,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溢出来的巨大悲伤,令它喘不过气来。

它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恐惧,也许它该转头就跑,免得遭受鱼池之殃。可是它被那股气势压得连动都动不了。

族里的长辈们勃然大怒,命令将他拖出去,先打几十鞭子,再关起来。当那些人将他架起,往外拖的时候,北极被一股劲风卷起,推出门外,门轰然合上。

然后,它听到了卫天磊的怒吼。

整座森林都像被他的怒气所震慑了,树木们无风自动,发出哗哗涛声,山林中野兽鸣叫,飞鸟争先恐后的离巢,飞向天空。

卫家的其他人带着武器冲过来了,卫天磊踢开门,浑身浴血,怀中抱着小娟,一步一步走出来,北极是真的被他吓到了,觉得面前所站的是一个从炼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我诅咒这个村子,诅咒这个家族,从今以后,这个家族的所有男人,都会在三十岁生日那天变成石像。”

顷刻之间,卫家所有超过三十岁的男人身体开始僵硬,从脚开始,一寸一寸变成石头。

尖叫声此起彼伏,卫家乱成一团糟,卫天磊抱着心爱的小娟,一步一步走进竹林,消失在幽暗森林的深处。

北极找遍了整座森林,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一百多年了,她冒着生命危险,一直在村子四周徘徊,只为了等他回来。

“禽兽!”白小舟怒吼,将北极丢到一边,“凯子,带打火机了没有?”

“呃,你要打火机干什么?”

白小舟侧过脸,眼神阴冷:“放火。”

“啊?”朱翊凯连忙拉住她,“别冲动。”

白小舟捡起村民们逃跑时丢下的火把,来到紫妫庙正殿,指着紫妫像骂道:“我知道你很可怜,我不想说什么‘正义’之类的大道理,今天烧你的庙宇的人是我,你要是怨恨,尽管来找我吧。”说罢,将火把往神像下一扔,神像身上披着红纱,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朱翊凯看着面前窜得飞快的火焰,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小舟,你就不怕他们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