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然已经步入中年,可是保养的却十分好,肌肤如凝,白皙粉嫩,只是眉眼之间她虽然已经极力柔和,却还带着皇宫内院女子特有的阴郁和森冷之气,就是置身如此奢华的游船,却依旧遮掩不住。
看来,一国之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自有宫女领着各人落座,任清凤的位置不靠前,也不落后。
四公主瞧了一眼任清凤,眼中闪过憎恨的光芒,一个丞相府的不受宠的小小庶女,居然敢对她动手,还将她打伤,她真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了。
不过可惜,这小贱人不知道什么入了风太子的眼,居然惊动的父皇,截下母后的凤令。
想到风流韵居然宁愿喜欢任清凤这样丑女,也不愿意喜欢她,四公主的心中就越发的瞧任清凤不喜。
身份卑微不说,容貌不堪,而且还是许了人家的,风太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
还有三皇兄,虽然她也挺瞧不上青轩林的,生母出身卑微,可是到底是天潢贵胄,怎么也对这恶名远扬的丑女青睐有加?
就是二皇兄也是的,原本对她百依百顺,对母后言听计从,可是此番在母后出手惩治这丑女之时,居然也为这丑女求情,也不知道这一个个都怎么了?
四公主心里堵着的恶气,在瞧见任清凤时全都涌了出来,到底是出身卑微,居然穿的这么寒酸,就出来见人了。
四公主很不想承认,在这一片花枝招展中,任清凤那一身清淡如云,倒是挺惹眼的。
她忽然开口道:“任清凤,怎么出席我的生辰宴穿的这么寒酸,难不成丞相大人为官太过清明,连女儿的衣衫也置配不起了?”
得,这宴席还没开始呢,这位嚣张公主就忍不住了。就这么点手段,怎么在后宫活下来的?
众人听得四公主此言,心里对任清凤都送上了一份同情,得罪了这位祖宗,自求多福吧!
任清凤心中叹了一口气,真是没耐心,她还以为怎么着也要等她填饱了肚子才发作呢。
既然对方点了名了,她就不得不说话了,缓缓地起身:“公主殿下觉得寒酸,可是民女却是觉得已经很好了,不破不旧,料子柔软,穿在身上舒的很,民女还真的想不出这寒酸二字从何而来?”
“至于公主殿下说什么父亲为官清明,以至于置配不起民女的一件衣衫。民女私以为这样的话是陷皇上不仁,还是少说为妙!”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陷父皇不仁了,你再信口胡说,我让人拉你出去砍了。”四公主气急败坏,怒喝。
即使她是皇上宠爱的公主,可是也担不起陷皇上不仁的名声。
“我父亲为一国之相,尽心为国,清正廉明的相爷就连给女儿置配一件衣衫的银钱都没有,公主这不是在说皇上薄待大臣,这不是陷皇上不仁,是什么?”
“你…”四公主是个炮仗,顿时被任清凤堵得严严实实,有心反驳,一时却想不出话来,只气得一个劲摇着皇后娘娘的手,示意给她报仇。
皇后娘娘见自个儿的爱女被任清凤堵得严严实实,顿时脸色就沉了下去,她本意是自个儿一国之母坐镇,任清凤定然只有乖乖受着的份,既然爱女要出口气,她也就成全她。
没想到这任清凤还真是个牙尖嘴利,胆儿肥的,居然在此场合,还敢跟一国的公主做对,也不知道借了几个胆子来。
皇后娘娘目光射向任清凤,一双美眸在夕阳下闪着冷幽幽光芒,连带着她的眼底也带着一抹刺人寒冰,她看着眼前挺直了腰背了女子,手指沿着茶壁摩挲了几下,长长的指甲这青瓷茶盅上,划出一道细微的声音。
“好了,任二小姐这话说得不错,你父皇乃是仁义之皇,任相爷为国事操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等忠臣,又怎么会薄待呢?”皇后的声音柔和:“今儿个是你的生辰,咱们莫说这些朝堂上的事情。”
“谁又惹朕的女儿生气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面上一喜,忙站起身子,迎了上去:“皇上,您怎么来了?”
鲁皇日理万机,国事繁忙,皇后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生辰宴,会惊动鲁皇。
“朕若是不来,朕的公主又要生朕的气了。”明黄色的衣袍之下,鲁皇面容和蔼,笑容温柔,如同天下每一个宠溺女儿的父亲一般。
四公主听得此言,刚要张口,却被皇后娘娘一个眼神制止,只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众人心中皆是一震,再次感受四公主圣宠浓重,齐齐跪下叩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鲁皇笑容满面,挥了挥手:“平身,平身…这是你们小辈的筵席,朕今儿个不请自来了。”
这哪里是一国之皇?根本就是邻家和蔼的长辈!
一国的皇帝会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任清凤起身,抬起头,看向鲁皇,她有些明白鲁皇为何偏宠四公主了,五官不差,眉眼也很端正,却绝对和美男子有着很大的差距——因为他很胖,即使身着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明黄,都少了几分威严。
如同圣诞夜的圣诞公公一般,两鬓微微有些斑白,怎么看,怎么和蔼可亲,没有传说中的帝王威严。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却让任清凤心中暗暗发凉——返璞归真,乃是大道。
试想,一个人身居金字塔顶端多年,万万人之上,一句话就能血流成河,拥有掌管世间权衡的地位,几十年过去了,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和蔼可亲之态,平易近人的气质,让人一见,就生出几分好感,是该说此人天生庸庸碌碌,还是该说此人隐藏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看他能打败众位皇子,登上大宝,就知道绝对不是一个庸庸碌碌之人。
那么鲁皇是怎样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鲁皇的到来,也让四公主的生辰宴正式的拉开了帷幕,丝竹声声,舞姬妖娆,琼浆玉液,奢华无限。
而皇后似乎已经忘记了她这个人,皇上也似乎忘了之前的问话,既然两位贵人都忘了,她自然也不会傻傻地去提醒他们——至于真忘还是假忘,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于是任清凤很是低调的吃着东西,完全的忽视落在她身上的各色视线。
酒到半巡,鲁皇笑容和蔼,语气轻松的对着风流韵嘘寒问暖:“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住的可好?可曾遇到中意的女子?”
“多谢鲁皇陛下关怀,鲁国酒香菜美,昭王殿下又与我极为投缘,这知音美酒佳肴的,我都有些舍不得了离开了。”风流韵一双桃花眼睛,眨巴眨巴的,妖魅勾魂的面上忽然升起一道可疑的红晕:“至于中意的女子…”
任清凤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两下,心头那种不妙的感觉,又浮了上来,她抬头看向风流韵,目光中有警告的神色,大有你若是敢牵累老娘,老娘将你毁尸灭迹。
风流韵却是对着任清凤眨了眨眼睛,眸光深邃,似有狡黠,忽然伸手朝着任清凤一指:“就是她!”
任清凤夹起的鱼丸子,就那样落了下去,看向风流韵的目光,顿时变得又狠又辣,若不是时间,地点实在不对,她真的,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将这个祸害倒挂在树上,让他经历风吹雨打,风化成干。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低低的惊呼声在人群中响起。
风太子还真的看上了任清凤这个十恶不赦的丑女!
可是…她…已经是禹王殿下的未婚妻啊!
这…夺妻之事,做的也太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了吧!
面对风流韵这没谱的疯话,一时之间,连和蔼可亲的圣诞公公——鲁皇陛下也傻了眼了。
“清凤是我未婚妻,君子不夺人所爱,想必太子殿下一定是在开玩笑。”
半响的寂静之后,青轩宇终于站起身,铁青着脸说出这样的话,眼神犀利如利刃,有着巨大的怒意和恼恨,任清凤乃是他的未婚妻,若是被风流韵娶了回去,那他和鲁国必然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禹王殿下此言差矣,婚姻大事,岂同儿戏,我既然说出口,自然就是再真不过。”
风流韵摸了一下下巴,再正色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这话不假,当日我对凤儿一见钟情,禹王殿下就告知我,凤儿是你的未婚妻,我虽然心伤,可是却忍痛将心中的爱火熄灭。可是这几日,我才知道,原来禹王殿下的心上人,乃是凤儿的妹妹,此事鲁国上下皆知,既然如此,禹王殿下何不成全了我这一腔的相思之情,与凤儿解除婚约,娶任三小姐,如此这般岂不是皆大欢喜?”
今日的风流韵实在是妖魅动人,勾人心弦,这等绝美佳婿,容貌过人,身份显贵,在众位少女的眼里,就是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可是这肥肉居然看上了一块有主的腐肉,这让众位小姐,还有宫中那些娇贵的公主们怎么甘心——传扬出去,岂不是说她们这千娇百媚赶不上一个恶名昭彰的丑八怪。
四公主第一个站出来了,目光不善的看向任清凤,然后对着风流韵道:“世人都知晓赵国太子立志要娶一等一的大美人,难不成任二小姐就是太子殿下心中那位一等一的大美人。如此看来,太子殿下的审美,倒是让吾等惊诧了。”
风流韵淡淡一笑:“各花入各人眼,四公主还真说对了,凤儿就是我心中的那一等一的大美人。”
他还真敢说!
这话自然气的各位美人鼻子都歪了。
“太子殿下是真的要娶任二小姐?”鲁皇的笑容依旧和蔼可亲,青轩林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凌厉杀意,眉头微微一蹙,有些担忧的看向任清凤。
却见她此时已经恢复了淡然,垂着头,手中还夹着菜肴往嘴里送,好似眼前的事情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当然,我寻觅多年,终于寻到心中佳人,又岂能错过?”
“当真要娶?”鲁皇的声音低沉了一些。
“当真要娶!”风流韵点头,言辞坚决。
鲁皇看了一下垂首自在品尝佳肴的任清凤,突然面色一沉,眉心一抽,冷喝道:“既然如此,本皇就将这魅惑之人拉出去砍了!”
四公主面上一喜,诸位公主和大家小姐,面上也是渐露喜色。
风流韵面色也是一沉,冷声道:“陛下,她从未魅惑于我,是我倾心于她,要砍,也是砍我,怎么就砍她了?”
“她乃是宇儿的未婚妻,却不安于室,居然魅惑你对之倾心,若是不加以严惩,天下妇人效仿之,岂不大乱,我日后与你父皇相见,又有何面目?”
说罢,声音陡然提高,怒喝:“来人,将此狐媚女子给朕拖出去,直接扔到太液池喂鱼。”
“是!”守在船甲上的侍卫冲了进来,上前,就要拉住任清凤。
“父皇那边,我自会解释。”风流韵上前,挡在任清凤的面前,一脸正色:“陛下,我父皇万事只要我高兴,娶什么样的女子,我满意,他就满意。”
“可是此女身上背负婚约,却与太子生情,这等歪风岂能助长,不杀不能警示天下女子。”鲁皇冷冷的说道。
“父皇,任二小姐心性坚贞,自然不会做出有辱国风之事,你这般杀了任二小姐,岂不是寒了天下女子之心,明明是风太子对任二小姐一见倾心,怎么能怪到任二小姐身上?父皇英明,还请三思。”
青轩宇站起来,跪在地上,为任清凤求情。
“三皇兄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四公主阴阳怪气道:“父皇,这位任二小姐的本事可真不小,连我这个七情不动的三皇兄都生了怜惜,为了她,连父皇的话,都敢质疑了!”
火上浇油!
鲁皇的脸色顿时更加的难看,瞪了一眼冲进来的侍卫:“还不拖下去!”
第69章 桃花阵中桃花精
青轩宇看着侍卫如虎似狼的冲向任清凤,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看着那个至今优雅自在的少女,心中百转千折,俊美的容颜上表情是一变再变,深邃的眸中同样幽深难测,显示出他内心之中,此时也在极度纠葛——到底救还是不救?
“不许动她!”
风流韵一脚踢飞一名侍卫,顺手夺了那侍卫的宝剑,架在自个儿的脖子上:“鲁皇陛下,你说我若是死在这里,我父皇母后会如何?”
众人膛目结舌,皆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流韵。
这也行?
赵国的太子,居然要自杀威胁鲁国的皇帝?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信啊!
早就听闻赵国太子最爱自杀,跳楼,上吊,绝食之举层出不穷,如同吃饭喝水般,闹得赵皇赵后心力憔悴,向来只有听从的份。
可是用自个儿的性命威胁别国的皇帝,他脑子没坏吧?
不过小心翼翼的瞄着鲁皇的臭脸,心里也都明白,风太子这招,还真的行。
谁都知道赵皇和赵后,就这么一根独苗,是皇室的奇葩,不爱江山爱美人,最大的兴趣,就是遍寻天下美人,曾经立志走遍天下山水,也要娶到天下第一的美人。
在经历无数此逃宫失败后,以绝食,跳楼,强悍的手段,终于逼的赵皇,赵后投降,应了他的所求,亲自踏遍三国,寻找他心中的美人为妻。
在风流韵扬言若是二人对其看重美人不满,他就直接弃太子之位,带着美人逍遥自在后,赵皇,赵后只得再次弃甲投降,应了他——只要他满意,他们就满意,不问出身,不出身份。
或许,正是因为赵皇就这么一棵独苗,从未经历过争夺的人,才会拥有这样奢侈的任性。
但也让人看出赵皇,赵后对他的纵容。
若是风太子真的殇在鲁国,赵国定然倾其全国之力与鲁国征战,到时候两败俱伤,得利的是秦国。
值得一说的是,能生出风流韵这样疯子的赵皇,也不是个正常人,据说他现在的赵后,就是已逝赵皇的末任皇后,只是这等传言,却从未被证实过,也没人敢去求证。
连父亲的女人都敢明目张胆抢的人,为了自个儿的独苗,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也是,不管风流韵在秦国,还是鲁国,两国的皇帝都不敢对其出手,反而小心翼翼的护着
的原因。
船舱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盯着风流韵脖子上的那把利剑,生怕伤到了这位任性的太子。
任清凤放下筷子,掏出帕子,擦了一下嘴巴,这才慢条斯理的看了一眼护在她身前,架着剑要死要活的风流韵,还有跪在地上为她求情的青轩林。
算了,看这偷窥狂今儿个这般护着她的份上,往日的过节一笔勾销,至于昭王,姑且就当他是朋友吧。
“皇上,你是仁君,杀人之前总得听民女说两句吧!”任清凤缓缓的站起身来,忽然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皇上,你看那轮明月,高挂天空,自然属于高空,可是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都曾夸赞过。难道我们因此就能说明月不安于室,魅惑文人墨客,要将其灭了?”
任清凤摸了自个儿的脸颊一下,蹙眉淡淡道:“就这张脸,皇上硬要给民女按上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声,民女还有些觉得愧对了红颜二字。”
风流韵忽然轻笑了一声,惹得任清凤瞪了他一眼,就听少女清脆冷淡的声音继续道:“皇上,您自个儿看看民女,就民女这模样,你觉得天下会有多少人会相信民女是您所言的红颜祸水,到时候,被毁的还是皇上的名声。”
鲁皇的目光幽深,沉沉的看着任清凤,却不说话。
任清凤也不急,伸手打了风流韵后背一下,“啪”的一声,在一片寂静之中尤为明显,风流韵痛的眉头一皱,心中暗忖,这黑心的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风流韵,你还不说真话?难道非要看着我被拖出去喂鱼了,你才甘心?”
风流韵架在脖子上的剑抖了抖,邪魅的桃花眼眨出无边的沮丧:“说什么真话?”摇头叹息:“人果真不能说假话,假话说了多了,再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任清凤冷笑:“你立志娶天下第一美人为妻,却忽然要死要活要娶我,还说是真话,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任清凤语气一顿,又踢了他一脚:“不就是将你揍了你一顿,将你吊在树上,你至于这么煞费苦心的报复我吗?”
众人看戏,看的目不转睛,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风太子会看上这么个丑女,原来是为了报复,对比起风流韵的任性胡闹,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位美女收回自个儿插在任清凤身上的如刀刃般的眸光,再度恢复成优雅端庄之态:原来是为了报复她啊,就说风太子眼界颇高,又怎么会看上恶名远扬的丑八怪。
众位美人揪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再看那十恶不赦之人,也觉得没那么刺眼了,故而连四公主为了显示自个儿的心胸旷阔,有未来国母风范,都没有再落井下石。
青轩宇忽然开口:“父皇,风太子为人放荡不羁,风流之名,天下皆知,只因为他一时的喜好,就要处死儿臣的未婚妻,儿臣不服!”
青轩林也忽然对着风流韵眨了一下眼睛,认真的说道:“太子殿下,若是真的喜欢任二小姐,就莫要再说对她一见钟情的话,她是二皇兄的未婚妻,太子殿下如此说话,就是陷她不贞。若是太子殿下只是为了报复任二小姐,那您就换个法子,女儿家的名节,最是重要,任二小姐虽然恶名远扬,可是却也不用再添一份不贞之名了。”
风流韵忽然长叹一声,将脖子上的利剑扔了,沉声道:“都说昭王温润如水,最是怜惜弱小,也罢,看在昭王的面上,我也不和她一个弱女子计较。”
这话算是默认了任清凤的话。
此番,倒是他考虑不周,虽然他料定了鲁王殿下不敢真杀了她,可是到底不敢赌上她的性命。
什么贞洁不贞洁的,他还没看在眼里,他老子连自个儿的母后都敢抢,一个禹王的未婚妻,他自然也不在话下。
鲁皇的眼睛半眯了起来,和蔼可亲的面孔上多了几分沉思,少女那挺直的脊背,古井般深幽的目光,思绪也渐渐远离,想起那曾经极力遗忘的过往,半响之后,才近乎感慨的叹了口气:“明月何错,不过清风痴缠?”
忽然意兴阑珊的摆手,再没有刚刚的暴怒,反而低低的说了声:“退下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又是唱得哪出,这就完了?
刚刚还雷霆闪电的,这会一会儿就变成了和风细雨,虽说帝心难测,可这喜怒无常,也着实变化的太快了点。
皇后藏在袖中的手,却因为鲁皇的感叹,而攥紧了起来,身上那种阴森之气又多了一份。
倒是任清凤神情不变,转身悠然退下,姿态优雅,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那优先自若的模样,就像在自个儿家的后花园走了一趟。
青轩宇看着悠然退下的少女,眼中的神情越加的迷茫。
皇后娘娘的目光却多了一份阴鹜,状似不经意的咳嗽了三声,两长一短。
鲁皇闻声转头:“皇后,春夜森凉,多注意些身子。”
“多谢皇上关心。”皇后亲自为皇上布菜:“这什锦木耳,做的香脆可口,皇上尝一尝。”
帝后相敬如宾,为这静谧的夜色添了一份温和。
丝竹歌舞声又起,宴会再次恢复热闹,仿佛刚刚剑拔弩张的一幕,从来就不曾出现。
夜色一片浓郁,夜风吹起任清凤的衣衫飞舞,她跟在引路内侍的身后,越走眉头就越是皱起:眼前的路,根本就不是她来时的路。
她慢下脚步,细细的查看周围的环境,越看越确定这路有问题:这路径幽深,明明是通往深宫内院的,怎么会是出宫的路径。
那内侍似是感到任清凤的怀疑,在任清凤还没有回神之时,忽然一个哧溜,就窜进了高深古木之中,待任清凤想要捉他之时,已然来不及了,他已经灭了手中的气死风灯,夜色古木中根本连个影子都看不清了。
她就这样被丢在了深宫之中。
难道这就是皇后娘娘对她的报复?
应该不会这么仁慈吧!